STROY FIVE 謎上加謎4

“怎麽?”逢慈湊到對方的身邊:“你連這茶道都懂?”

“略懂,略懂!”憶眼麵現謙遜的笑容。

於是,這一行人絡續注視該店主的茶道功夫:趙潤封壺,蓋上壺蓋,並用沸水將那壺身澆了個遍,原本瓷白明透的茶壺,晶瑩宛如天上的明珠,因而眼下被這沸水所洗滌得越發清亮明澈;趙潤便用茶夾將聞香杯、品茗杯分組放在了茶托上;然後,他將壺中的茶湯沏入公道杯中,可見橘黃澄透的茶湯凜肺洗目,其馥鬱的茶香更是迎麵撲鼻而來,讓人頓覺心境為之曠然。

憶眼回目看向其身邊的眾人壓聲解釋道:“這叫玉液回壺,也就是將壺中茶湯倒入進公道杯中,這樣——每個人就都能品嚐到色、香、味所一致的茶湯了。”

“我的媽呀!”冰語發出驚歎:“真沒想到泡個茶這麽麻煩。看來,我們在碧泉茶軒所泡的那些上好的碧螺春全都白喝了。”

逢慈則是滿腹的不耐煩,他衝趙潤露出鄙夷之態,顯然其十分不屑這些浪費時間或精力的小資情調。身為市局刑警總隊的總隊長,逢慈恨不得一天能掰作兩天用,他可沒時間及精力費這勞什子。

最後,趙潤經曆了上述繁瑣的演示過後,便將茶湯分別倒入進了聞香杯中,其可見茶斟七分滿,恰恰包括自己在內,分斟好了七個杯子。

這樣,趙潤才抬起頭來,微笑地招呼眾人:“大家請吧!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特等烏龍茶,難得今天簽約高興,便拿出來跟大家共享。”

“那我一定要好好嚐嚐!”冰語也不客氣,大步走了過去,便端起聞香杯,閉上了眼睛,放在鼻息邊,用力地嗅了嗅:“聞起來還行吧!”

眼見小助手正要一口幹盡,卻是被老板給伸手攔住道:“這聞香杯可不是這麽聞的。”

“那要怎麽聞?”冰語不明白這聞個茶葉香氣哪這麽多的窮講究?!

當即,憶眼便拿起了一隻品茗杯,他將杯子倒扣在聞香杯上,用食指和中指夾緊聞香杯,其拇指將緊壓品茗杯的杯底翻轉過來:“這叫倒轉乾坤。”

“這麽麻煩!”盡管嘴裏正嘟嚕著不滿,但冰語則是依葫蘆畫瓢,學著老板的樣子,也將倒空了的聞香杯放在鼻息邊猛嗅,直恨不得將整個杯身都吸入進了肚腹。

憶眼一邊講解的同時,一邊輕旋著聞香杯,他將杯身慢慢提起,送至鼻門深呼吸,露出愜意的笑容:“武夷大紅袍,實乃‘茶中狀元’,並且被讚譽為武夷岩茶之王,它更是烏龍茶中之極品。這茶雖不是生長在武夷山九龍窠高岩峭壁上——那所剩四棵母樹所摘得而來,但也是由其所嫁接生長的茶樹得來,所以又被稱之為第二代大紅袍,亦或是小紅袍。趙大公子,你這珍藏的價格可不菲啊!”

趙潤輕輕一笑:“憶先生懂得可真多!”

但逢慈可沒有這品茗的雅興,他隨手捏起一杯,查看了一下湯色,便不屑道:“茶道這東西——就是你們這些貴族一天到晚吃飽了撐的,閑著沒事,才喜歡故弄玄虛的玩意。像我們這些當警察的,整天忙得陀螺轉,哪有什麽時間瞎擺弄這種無聊的事。”

說話的同時,這位刑警隊長已經仰頭一口幹下,隻恨那杯口實在太小,還不夠他清洗牙縫呢!

趙潤卻是淡然一笑,麵對逢慈的粗魯,他並不放在心上:“看來,逢隊的個性還是喜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對啊!”逢慈倒是並沒否認:“我就不喜歡你們這些有錢人裝什麽清高,費這老鼻子的勁兒,我看——這跟我平日裏喝的那些老鷹茶沒什麽區別!”

“對對對!”高翔也喝過自己那杯,正點頭附和著隊長道:“我也覺得這茶很一般。”

眼見話題越扯越遠,平度遙因擔心此次簽約,再度發生不必要的枝節,便上前拉回到了正式的主題:“趙總,這約好的時間已經到了,要不——我們正式簽約吧?”

“好啊!”趙潤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望了一眼牆上那隻紅銅色的複古掛鍾,其正好顯示上午十點整。

在平度遙的眼神示意下,唐菲從其手中的文件夾取出打印好的並購協議書,可見一式兩份,便分別放在了茶幾上。而趙潤與平度遙依勢就坐在了茶幾的兩側。

平度遙拿起自己麵前的那份協議:“那趙總要不要再仔細看看——這協議上的細則還有什麽需要商議或是改動的地方?”

趙潤禮儀性地翻看著內容,其神情則是顯得漫不經心:“我相信之前的多次溝通,平主席已經將這上麵的內文改成對我們雙方互惠共贏的條款,所以應該沒什麽問題了吧?!”

由於,之前經曆了顧建峰的種種刁難,眼見趙潤竟是如此爽快,平度遙麵露開心的神色:“那我們就正式簽約了!”

趙潤點了點頭,跟顧建峰之前簽約的舉動一模一樣,他也是從西裝胸前的口袋掏出鋼筆,正伏案準備簽協議時,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趙潤的身上,冰語更是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將趙大公子吹得灰飛煙滅,便橫死血濺當場。

相對而言,那個同為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唐菲就顯得比較成熟及冷靜,她已沒有了之前初見顧建鋒遇害時的那般驚恐,臉色甫現柔和。

“怎麽?”趙潤因感到外界所迫來的眼神,抬頭掃過眾人,他將目光定視在平度遙的身上:“還有什麽問題嗎?”

“啊!沒有沒有!”平度遙手忙腳亂地掏筆,但由於沒有摸到,唐菲便貼身近前,將一支簽字筆遞到其手中。

趙潤和平度遙隔著茶幾落筆簽字之時,周圍的五人皆屏息凝氣,注視著趙潤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有什麽差池。

上次在大家電商的會議室,顧建峰就是在落筆簽字的最後一刻,突發急性心肌梗死暴斃身亡;這次,警方在書店外做了萬全之策,逢慈更是緊盯在趙潤的麵前,其一瞬都不敢眨眼,倘若這樣都能讓凶手得逞的話,那他這位刑警隊長也就別幹了。

就在大家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口幹舌燥的瞬息之間,突然,一摞書籍從眾人身後的書架上跌落了下來。因聚精會神,大家將目光統統皆聚焦於雙方簽約一事上,所以被這突如其來的驚擾嚇了眾人一大跳。

冰語尖叫出聲,她猶若小鬆鼠似地退後了兩步,這才回頭望向落滿一地的書籍,而那書架上可見缺失了一大片,幾本零星的書籍如同灰塵般簌簌直落,因而難免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終於,所有的書籍落定,女孩回過了魂來,由於意識到自己小題大作,便拍了拍其受驚了的心口:“嚇——嚇死我了,剛才嚇死我了!”

憶眼一把拉住小助手,便朝往落書處走去,這惹得對方奇怪道:“你要幹嗎?”

“我看你這麽緊張,倒不如把這一地的書籍幫忙揀起來。”憶眼是在幫自己的小助手,他這也是為整個店內緩解高度緊張的情緒壓力。

“對對對!”冰語按了按其驚魂未定的胸口:“剛才,真是差點把我的心子都給嚇出來了。”

休息區內,眾人受此驚擾,但因眼見沒事,便將目光重新落回到了正在簽約的雙方——特別是趙潤的身上。

趙潤雖沒抬頭,卻是感受眾人所投射而來擔憂的目光,他將未完成的簽名大筆一揮,就用怡然自得的口吻灑脫道:“大家似乎都太緊張了,看來——是生怕我趙潤步顧建峰的後塵啊!哈哈!你們看——我現在不是一點事都沒有。”

逢慈不動聲色地反詰:“難道,趙先生在此之前就不怕——顧董的前車之鑒?”

“我怕啊!”趙潤將那份簽好的合同遞給平度遙,這才抬頭望向這位刑警隊長:“所以——我做好了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高翔脫口而出喊了一嗓子。

“是啊!”趙潤愈加麵現得意之色:“除了外麵的那些保鏢,特別是你們剛才喝的這水,品過的這茶,接觸過的這茶具……都是由我親手準備。還不僅如此!我將這些東西,包括茶具,昨天特地拿去相關機構進行檢驗,並進行了封存,因而絕不會有人借機摻毒。”

逢慈冷冷地一笑:“看來,趙總的確是做了萬全之策。”

盡管憶眼正幫小助手揀起了地上的書籍,但耳朵卻是關注聆聽著兩人身後的對話,他隨手拾起一本,正在拍打封麵上的灰塵,由於眼見敞開的書頁,其表情自是悚然一驚。那是一冊大開本、古幀裝訂的《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其翻開的那頁顯示為三十六計中的第六計——聲東擊西。

聲東擊西!仿佛這是來自於上天的啟示,憶眼先是麵露滿臉的愕然,並伴隨其喉頭“咕嚕”地一響,就像是吞吃掉了一隻惡心的蒼蠅:“糟糕!”

“怎麽了?”冰語將撿起的書籍放回到了書架,望向自己的老板。

憶眼回頭麵向正跟平度遙交換協議、落筆簽字的趙大公子,其壓低聲息道:“這個幕後真凶的目標——恐怕不是趙潤。”

“啊!”冰語大吃一驚:“那會是誰?”

“現在來不及過多解釋,我們走!”憶眼拉起小助手,就朝往店外離開。

與此同時,趙潤和平度遙簽完合同,兩人正友好地相互握手,唐菲正在給他們用手機拍照留念。這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表明簽約過程相安無事,但這也進一步印證了憶眼心底的那份擔憂。

“哎!”逢慈眼見兩人離去的背影,其神態不免一愣,便急步跟過去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眼下救人要緊!”

“救人?”

逢慈便領著高翔也一並追出了潤尚齋。

(拾肆)

高翔駕駛著警車,他們四人趕來到熙街的仙仙樂園,便徑直奔入向陽光花房的辦公室。

憶眼看到祝仙仙倒在了沙發旁的地上,大概其摔倒前捧著一盆黃色的彼岸花,所以那花盆四處碎裂,並且濺了一地的泥土,花朵正斜倚在土壤間。

憶眼跑過去,攙扶起女人,他見祝仙仙的嘴角凝持著一抹詭異的笑容,便感覺心頭兀自一顫,好似一把尖刀插進心窩,一股惡寒滲透進了骨髓,因而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

冰語站在門口,完全被嚇傻了,她先是愣了下神,但畢竟人命關天,便立馬跑了過來,搖了搖女人的身體:“祝姐姐,你怎麽了?”由於見祝仙仙沒反應,女孩驚恐地望向老板:“她該不會——”

然而,“死”字還沒來得及脫口而出,就聽聞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逢慈與高翔因為停車的緣故,兩人後腳才剛剛跟進。

逢慈迅速掃視了一下辦公室的情況:茶幾上放有一個包裹,包裹旁擺著一隻小巧時尚的白酒瓶,而瓶內還殘留有一小半透明的**。由此可見,祝仙仙多半就是喝下這**暈厥了過去。

逢慈從口袋裏掏出膠皮手套戴上,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隻白酒瓶,便放在鼻息邊嗅了嗅,他抬頭麵衝高翔吩咐:“快!趕緊通知刑偵技術科。”

“好!”高翔便給市局的刑偵技術科打去了電話。

就在憶眼和冰語正注視兩人的對話,突然,仿佛來自於地獄深處的濃重氣息道:“救——救救我——”

憶眼感覺自己的褲腿被人抓住,而冰語則是嚇得發出了尖叫聲,其身體本能地跳到了一邊。這樣,眾人才低頭發現祝仙仙沒死。

“救——救——我的——孩子。”跟顧建峰臨死時的症狀有些差別,祝仙仙由於麵癱而咬字不清,其臉上浮現一抹靈異的怪笑,就如同一團幻化不開的濃霧,愈加讓人不自覺地心生惡寒。

“孩子?!”冰語嚇了一大跳,她趕忙望向祝仙仙的褲子,這才發現其褲腿內側已經被鮮血所浸濕,便七魂嚇去了六魄,趕緊拉拽住老板道:“憶眼,你看——這——這怎麽辦?這該怎麽辦啊?”

但憶眼來不及回答,其腦袋裏白光一閃,銜接之前從祝仙仙的記憶深處所看到的那幅心境畫麵:其記憶空間漂浮著的那麵鏡子,受到了高空跌落下的水花撞擊,那鏡子慢慢地轉向憶眼的視線,鏡麵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像,因在水流衝擊的作用下,那個影像便越來越清晰,隱約可見是祝明的黑白遺照……

逢慈見憶眼的臉色很奇怪,低頭正見同伴的手腕被祝仙仙牢牢地抓握住了,雖然他已經數次見識了憶眼搜尋目標人的記憶,但由於瞧不見對方腦海裏的風雲變幻,他隻是察覺憶眼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

相比隊長的疑惑,高翔則是完全鬧不清眼前的狀況,他並不了解憶眼已陷入進了神思,隻是覺察這個男人的行為十分怪異:“隊長,你看——他這是在幹嗎?”

“噓!別出聲!”原本,逢慈對憶眼的神秘身份就有所懷疑,但礙於對方幫自己連破了數起大案,所以早前也就沒深究,但眼下有機會探尋對方的秘密,他怎可能放下如此大好的時機。

因情勢緊急,憶眼無法顧及外人的議論,而是閉上眼睛,反手握住祝仙仙的手腕,他看似像在給對方把脈,但實則搜索探究女人更為深層次且隱晦的秘密。

由於冰語知曉內情,她偷偷瞄了一眼逢慈和高翔,卻是正好跟逢慈的目光相撞,女孩生怕暴露了心機,緊忙將臉別向了一旁,但此番效果則是欲蓋彌彰,令這位刑警隊長越發意識到憶眼的身份微妙。

憶眼繼續深潛祝仙仙的記憶,他就像是拉起了一隻魚鉤,將祝明從魚鉤上拽了起來:果然,鏡子裏的影像是祝明,其嘴角咧出一抹笑容,發出陰森森的命令道:“記住——你是我祝明的女人,你永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永遠!”

於是,鏡子前傳來了嚶嚶抽噎的哭泣聲,那是一個女人的悲傷,其聲音如同鬼魅,更宛似風中冤魂。

突然,女人慢慢地抬起了腦袋,鏡子裏的影像隨風而散,則是映照出了女人的麵目,正是祝仙仙本人。隻見她披頭散發,雙目充滿了血色,上身的衣服淩亂,似乎才慘遭淩辱,其發出複仇般的聲討道:“放心,我會記住你!永遠都會!……”

隨而,憶眼聽聞“咣當”一聲碎響,祝仙仙竟是一拳將麵前的鏡子給擊碎,碎裂的鏡片呈現出一張四分五裂的臉,將女人的麵容撕扯得異常醜陋且變形。

由此可見,祝仙仙握拳的那隻右手背正滴滴答答地流淌著鮮血……

憶眼驚得本能地撒手,將小助手嚇了一大跳:“你怎麽了?”

但憶眼根本就來不及多想,而是翻看祝仙仙的右手背,果然那裏留有一道極淡、幾乎看不出來的疤痕,同時因望見其褲管浸濕的鮮血淌在了地上,便明白眼下救人要緊:“我們趕緊去醫院!”

憶眼抱起祝仙仙,感覺女人的身體很輕,仿佛一根輕飄飄的羽毛,似乎其體內的鮮血帶走了全部的重量,就隻剩下一縷幽魂,這讓他愈加意識到:送去醫院刻不容緩!然而,憶眼剛剛邁出第一步,便感覺身體有些微顫,從而慌忙穩定住了步態。

逢慈以為對方不堪重負,便關切道:“不要緊吧!要不,換我來抱?”

“不!沒事!我們趕緊去醫院。”

憶眼大踏步朝外走去,其臉上仿佛戴著一副VR眼鏡,而眼前的空氣宛如一方屏幕,屏幕上顯現一霧濃黑,看不見有任何的東西,但可聽聞一個女人濃重痛苦的呼喊聲:“不要,不要這樣!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盡管憶眼看不到任何的事物,卻是猶如置身於3D之中,那是一種感同身受的身臨其境,他感覺到嗓門既幹又啞,被一雙大手遏住了咽喉。

“憶眼,你怎麽了?”耳邊傳來冰語的擔憂,雖然他看不到小助手的麵孔,但聽出對方是在為自己擔心。

“沒事!”憶眼憑著記憶的方向,朝往花坊的大門走去。

怎料,這一腳如同踩到了祝仙仙的記憶電源,其眼前的“屏幕”淡入,便漸漸地亮了起來:祝仙仙身穿一襲紫色的禮服,正是五年前她獲得俞城最美佳麗冠軍時的那身裝扮,她坐在一間裝修樸素的餐廳,餐桌上不僅擺滿了美味佳肴,還放有一隻金色的冠軍獎杯。

“仙仙,你今天獲得了俞城最美小姐的桂冠,真是可喜可賀啊!正好,爸媽不在家,我這個做哥哥的——一定要為你好好慶祝。”原來,這是祝仙仙與祝明兄妹倆的家——也正是她被收養的那戶人家。

“爸媽出去旅遊,也快回來了吧?”祝仙仙牽掛道。

“說是還有半來個月,他們已經到了敦煌!”一個男子拿著一瓶幹白葡萄酒走了進來,跟隨祝仙仙的主觀視點,可見一個黑影遮罩在了餐桌邊,並用一隻大手拿起了那隻獎杯,其大拇指慢慢地撫摸著杯座上那行“俞城最美佳麗冠軍”的鎏金燙字,猶若正撫摸著女人柔美滑潤的細膩肌膚。

祝仙仙一臉嗔怪的笑意:“這都怪Selina幫我報名。”

“我倒是覺得你那閨蜜幫大家做了件好事。”祝明說話的同時,坐在妹妹的身邊,便將獎杯放回到了桌麵上。“我沒想到仙仙你打扮起來這麽漂亮。小時候,你可是個小胖妹,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美麗了!”

祝仙仙的臉色有些發窘:“哥,你真會說笑。對了!Selina怎麽還不來?”

“Selina說她有事,不能來了,讓我們吃得高興。”祝明用開瓶器打開了其手中的那瓶幹白。

“噢!”祝仙仙的聲音略顯鬱鬱寡歡。

“仙仙,趕緊吃吧!”祝明給他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妹妹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海鮮湯:“這是我從趙氏海鮮自助火鍋店特意為你點的,最為滋補身體,你最近參加比賽實在是太辛苦了,趕緊趁熱喝吧!”

“哥,謝謝你特意為我準備了這慶功宴!”祝仙仙接過了那隻湯碗,便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這是應該的!”祝明將幹白倒入進了兩隻鬱金香杯中,可見明黃色的酒汁宛如用金子所釀造而成的瓊漿玉液,於杯身幻彩出了金黃色柔和且誘人的光澤。

“哥,你知道我不能喝酒。”

祝明將其中一隻鬱金香杯推放到妹妹的麵前:“這海鮮屬寒性,需搭配一點溫性的葡萄酒,可中和其性涼。況且仙仙,這幹白——我可是特意為你慶功所準備,所以你無論如何都要賞光品嚐一口!”

“那好吧!”祝仙仙接過酒杯,勉為其難地答應:“那我就喝這一杯。”

然而,萬事一旦開了頭,隻要打開了關節,這下麵的灌酒便順理成章,很快祝仙仙就被她的哥哥——祝明給灌醉了。

“哥,我頭好暈,不能再喝了!”

“仙仙,別這麽掃興嘛!”祝明便趁著醉酒壯膽,揪住了祝仙仙的下巴,他竟是舉起酒杯給女人灌下:“今天,大家都高興,你可不能掃興,就陪我多喝點兒。”

當即,祝仙仙發出了一連串劇烈的咳嗽聲,推開對方的強迫:“哥,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我要回房間睡了。”

不想,祝明根本就沒有要放手的意思,而是更加使力地拉拽住妹妹道:“仙仙,你越來越漂亮了。你知道嗎?這些日子,看你在電視上的魅力展現,實在看得我心癢癢。”

祝明一邊說話,一邊撫摸著女人的麵龐,就要去親吻妹妹的嘴唇。

祝仙仙猛地酒醒,將哥哥一把推開:“你——你要幹嗎?”

“仙仙,我喜歡你,從小我就喜歡你。”祝明再次迫不及待地親吻向妹妹的脖頸。

“不!祝明哥,你不能這麽做,你這是**。”祝仙仙試圖讓對方住手,但是祝明毫無收手之意,她隻得用力地將其推開。

由於兩個人你拉我扯,耗費了大部分的氣力,便氣喘籲籲地彼此對峙:因祝仙仙背抵著餐桌,其眼神像是一對燭火,搖曳著緊張而驚恐的情緒;祝明則是如同豺狼般,射出一對陰鷙的目光,表明他將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麵前的這個女人。

雙方至少對峙了十來秒,祝明便逐漸喘勻了呼吸,他用冷冰冰的聲音反問:“但你並非是我父母的親生女兒,你在我六歲時被他們領養,所以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何來**一說?”

“但——但我們不能這麽做。”祝仙仙的聲音有些發顫。

祝明竟是**其獸性的本質:“你說不能就不能?那你參加比賽征求我的意見了嗎?特別是在你參加泳裝展示的環節,那麽多雙眼睛正透過屏幕看著你,直恨不得剝掉你身上的那套三點式,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祝仙仙難以置信地望向祝明,是沒料到對方居然會說出如此無理取鬧的話來,她的臉上更是一副痛苦萬分的揪心難過,因一時不知該做出何種表情,其胸口感覺一悶,這才嗆咳出聲道:“你——你太莫名其妙了!”

說著,祝仙仙大步轉身,就要朝門外走去,卻是被祝明攔住:“我不許你走!”

祝仙仙奮力掙紮:“你要幹嗎?”

“我不會讓其他男人得到你!我知道那些男人喜歡你,例如:我的那位大學學長杜金。但你隻屬於我祝明,你隻能屬於我!我不會讓那些男人碰你,連一個手指頭都不行!祝仙仙,你是屬於我的,一輩子屬於我!”

祝仙仙還沒來得及發出尖叫聲,祝明就像是一隻血紅色的野獸,朝向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猛撲了過去。

……

憶眼感覺身體一震,仿佛祝明麵朝自己撲了過來,其一股野獸的氣息臨麵襲來,隻聽到祝仙仙發出慘烈的尖叫:“你放開我,快放開我!……你這個混蛋、禽獸、畜生、敗類……”

原來,這就是憶眼察覺其心頭亮起、輕輕地搖曳,並且瞬時便熄滅掉了的那簇微光。

與此同時,俞城市公安局刑偵技術科的工作人員趕來到了仙仙樂園,逢慈便讓高翔盯在勘查現場,自己開車送祝仙仙去往醫院。

憶眼正高低著腿腳,因見警車停在店外的人行道邊,他將祝仙仙攙扶進了後車座,自己和冰語陪護在女人身邊;逢慈親自開車,他不時地透過駕駛室的後視鏡觀察後排這三人的情況,且尤為關注憶眼的言行舉止,其心中的疑問也是越破越大,好似穿堂風般貫胸而過。

“怎麽了?”冰語壓低嗓門焦聲詢問,將一張紙巾遞給了老板。

這樣,憶眼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汙。

“沒事!”憶眼擦拭幹淨了手上的血漬,抬起坦**的目光望向小助手,從而流露出一副溫和的笑意。

逢慈麵色微恙,他瞧出憶眼對冰語不肯以實情相告,便朗聲插話道:“憶先生,你不要緊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難看!”

“啊!沒事!”憶眼故作輕鬆地搖了搖頭:“隻是將祝仙仙抱上車,著實耗費了些體力罷了!”

逢慈豈肯罷休:“剛才,我見憶先生把脈,沒想到——先生還懂中醫。”

“啊!”憶眼麵現尷尬,他跟小助手匆匆對視了一目,便敷衍地回答:“我那是糊弄人的,還是趕緊去醫院的好。”

兩人之間微小的舉動,自是被逢慈通過駕駛室的後視鏡,不動聲色地瞧進眼裏。

逢慈就近選擇了俞城市人民醫院,三人合力將祝仙仙送到急診中心,醫生在查看過女人的情況後,便緊急推往放射科的B超室。因同為女性照顧起來也比較方便,冰語被安排陪護在祝仙仙的身邊,而逢慈和憶眼則是趕去了門診部交費。

醫院的繳費窗口前排滿了一條長龍,逢慈望著那條站有二三十人的隊伍,一臉頭大,但好在有憶眼陪在身邊,兩人說說話,倒也並不顯得太過寂寞。

逢慈抬起頭,似乎想起了什麽,麵衝憶眼苦笑道:“原來,這凶手的目標是祝仙仙啊!”他揉了揉隱隱有些作痛的太陽穴:“此前——弄得我們在趙潤和大家電商的簽約儀式上那麽緊張。”

“的確!”憶眼也是在自我反省:“按照我們的慣性思維,由於顧建峰是在跟大家電商的簽約儀式上暴斃身亡,所以便認定凶手的目的是為了阻止第二方與大家電商的簽約。這樣,凶手就利用了我們的思維模式,將你們警方的調查焦點引向趙潤,進而掩蓋其迫害祝仙仙的目的。”

但逢慈不解道:“那凶手為何要針對祝仙仙?”

憶眼也是困惑地搖頭:“這也是我想弄明白的問題。就目前我們所得到的線索來看,祝仙仙暗地裏是趙潤的女友,但他們並沒公開彼此的關係,所以明麵上追求祝仙仙的異性絡繹不絕,這其中就包括有平帥。但目前,我還沒看出這幾方之間存有何關聯,以及祝仙仙受到加害的具體原因。”

逢慈越發苦相:“又是這種毫無頭緒的一團亂麻,看來——我又要多長出幾根白頭發了。”

“哎哎哎!你別老是抱怨嘛!”憶眼微笑道:“不過,我可以提供給你一條線索或思路,這起案件很有可能跟祝明有關。”

“祝明?”逢慈差點吃驚地咬掉了自己的舌頭:“你是說祝仙仙的哥哥——祝明?”

“是啊!”憶眼頷首:“你上次跟我說——祝仙仙是祝家收養的孩子。”

“對啊!”逢慈麵露驚訝:“這有什麽問題嗎?”

“那他們兄妹倆的雙親呢?”

“當年,祝明墜樓身亡,其母親深受打擊,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去世了。而上次調查梁佩雲的連環殺人案,我聽說祝明的父親也於去年年底病逝。”

“那祝家的老房子呢?”

“似乎已經被祝仙仙給賣掉,因而買了現在的雲鼎公寓。”

“是這樣啊!”憶眼神色惋惜:“我有個請求,想請你們警方幫忙。”

逢慈頗感意外道:“請求?什麽請求?”

憶眼目光深邃地回複:“我想看看五年前,祝仙仙參加俞城小姐大賽時的視頻資料,這對逢隊你來說——並非什麽難事吧?”

“難是不難。”逢慈皺了皺眉頭,便疑惑地反問道:“但你要那視頻幹嗎?這跟案件有關嗎?”

憶眼露出其神秘狡黠的笑容:“至於有沒有關係,待查證後就知道了。”

逢慈隻得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拿憶眼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誰讓他自己總是有求於對方呢!

(拾伍)

當天晚上,冰語拖著疲憊的身子,一回到俞城客棧,就見憶眼坐在自己的**,正在觀看俞城小姐大賽。

那些參賽的小姐們一個個身穿曲線畢露的比基尼,憶眼則是一臉嚴肅的表情,因全神貫注地定視著屏幕,絲毫不為眼前的這些美色所動,而是擺出了老學究的研究氣質,那神態與眉眼之間頗顯禁欲且滑稽。然而,此情此景卻是被冰語誤解為自己的老板正被屏幕上的這些庸脂俗粉所迷惑。

“哎!憶眼,你這也太放肆了,居然跑到我的房間裏看這種東西!”冰語氣勢洶洶地走過去,將身體糊在老板的麵前。

“哎呀!我那房間裏電視上的USB接口是壞的,所以就借你的電視來看看。”跟隨憶眼手指的方向,可見那牆上液晶電視一側的USB接口插著一個U盤。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重點是——你——是——個——大——色——棍!——”冰語見對方不顧自己的情緒,將她給撥到了一邊,女孩越發怒火中燒,便用身體擋在電視屏幕前:“果然,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見到美女眼睛都直了,兩眼直放綠光。”

“哎哎哎!我說你別無理取鬧行嗎?我正在辦正事。”憶眼一把拖開小助手,可見屏幕上恰巧展現祝仙仙出場時的畫麵,由於看到女人身穿比基尼,憶眼當即眼睛都給瞪直了,其雙目猶似放射出了綠光,那顆側顏好看的喉結附帶微微地動了動,看似是在吞咽著口水,難免露出了一臉饞相。

“你還說兩眼沒看直!”冰語氣得差點哭了,跺著雙腳使小性子,她上前便“啪”地一響,是將電視給關了。

“哎呀!正看到緊要關頭,你怎麽給關了?”憶眼氣得抬手,他眼見小助手將臉給橫了過來,擺出一副你敢打我的蠻橫姿態,如何能下得了手,便隻得捶胸頓足,拿自己撒氣道:“你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呢?!”

“我怎麽不懂事了?還緊要關頭?!”冰語一臉狂躁的暴怒:“你恨不得將那些女孩身上的那二兩抹布都扒下來,是不是?好讓你們這些臭男人看個痛快!”

女孩急赤白臉地張牙舞爪,像是一隻充氣了的八爪魚,其麵色鼓鼓著腮幫子,肌膚如水般吹彈欲破,特別是她這副吹胡子瞪眼吃醋的模樣把憶眼徹底逗樂。

“冰語,你胡亂說什麽呢?!”憶眼既可氣又好笑道:“我是在看祝仙仙。”

“祝仙仙?”冰語皺眉懵圈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憶眼走過去,打開了電視:“我正在看她五年前參加俞城小姐大賽時的視頻資料。”

冰語將雙臂抱胸,不願意擺出理虧:“但這跟我們正在調查的案件有關嗎?”

“我這不是正查著嘛!”

冰語眼見老板恢複到之前所查看的畫麵,可見一行身穿比基尼的女孩站在舞台前,滿屏皆是令人眼花繚亂的肉光豔影,倒是一時分不清楚哪個是祝仙仙了:“這裏麵哪個是啊?”

憶眼指著屏幕上、站在隊伍中間的目標人:“你看這人是誰?”

隨著屏幕外的手勢,祝仙仙出列了隊形,正單獨站出來展示,於是,鏡頭跟隨其輕盈婀娜的貓步,就仿佛一個男人的主觀視點,將女人拍攝得這般搖曳生姿,更是移步青蓮,宛如盛開了這一地一池一心的蓮花,在光滑的舞台地板上柔似水波**漾,正倒映出了女人娉娉嫋嫋的絕容盛姿。

“祝仙仙!”冰語的眼睛都差點瞪了出來:“哇噻!沒想到,她不僅人長得漂亮,身材還這麽好,特別是她那雙大長腿,又白又直,簡直是絕了!”可以瞧出,女孩真恨不得自己也能擁有這般肌膚勝雪的曼妙容姿。

“冰語——”憶眼關注著小助手的麵部變化:“如果你是男人的話,會不會想要占有她?”

“那當然了!”冰語大張開嘴巴,因一漂口水滴落到唇角,其神情顯得很不好意思,趕忙擦拭幹淨,為了緩解尷尬,便表情正色道:“哎!是你們男人想把她占為己有吧?我可不背這黑鍋!”

但憶眼根本就沒將女孩的指責放在心上,而是喃喃自語:“同為女性,連你都有這樣的衝動,也就是說——祝明有那樣的行為也就不足為奇了。”

顯然,憶眼是在回想今天上午趕去仙仙樂園——自己於祝仙仙的記憶裏所看到的那番女人被其哥哥強暴時的畫麵。

“哎!你在說什麽?”冰語犯迷糊道:“祝明不是祝仙仙的哥哥嗎?他怎麽了?”

“啊!沒什麽!”憶眼回過神來:“醫院那邊祝仙仙怎麽樣?”

“醫生已經為她清理幹淨——”冰語話拎一半,臉色倏地一紅,她畢竟是個還未出嫁的姑娘,這遭解釋本不該由她來言說,便幹脆跳過去道:“反正,應該沒什麽大礙,隻是沒能保住孩子。”

憶眼輕輕頷首,對此並不意外,他坐在室內一角的單人沙發上:“那院方說流產的原因了嗎?”

“醫生說在她的血液裏發現了那個叫什麽——叫什麽來著的毒素……”冰語擺出用力思考的模樣:“反正就是毒死顧建峰的那種。”

憶眼吃驚地一愣:“你是說強心苷?”

“對對對!”冰語誇張地不住點頭:“就是強心苷導致了祝仙仙的流產。”

憶眼安然若素,便翹起二郎腿,轉動著眼睛道:“那醫生說祝仙仙懷孕多久了嗎?”

“差不多三個月了吧!”

“那胎兒該是基本已經成型了。”憶眼回想起在潤尚齋所看到的那張B超圖,顯然,那正是祝仙仙在向趙潤告知自己懷孕一事。

“既然這次又是強心苷,”憶眼皺眉沉思道:“如此看來,迫害祝仙仙與毒殺顧建峰的應是同一個凶手所為。”

冰語迷惑不解:“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凶手的目標不應該是趙潤嗎?阻止他跟大家電商簽訂並購協議。”

“之前,我也是這麽認為。”憶眼再次梳理早前的思路道:“表麵看來,凶手毒殺顧建峰,其目的是為了阻止第二方跟大家電商簽訂並購合同——”

“難道不是這樣?”冰語快言快語地打斷:“但逢隊都這麽以為。”

憶眼搖頭:“我想——他這隻不過是聲東擊西的做法,他先是毒殺了顧建峰,讓我們形成先入為主的慣性思維,從而令警方認定凶手此舉——是為了達到阻止其他人與大家電商簽訂並購協議的目的。”

“那你的意思是說——”冰語理清思路道:“他真正的目標不是趙潤,而是祝仙仙?”

“對!”憶眼語態肯定地頓了頓首:“今天你也看到了,他的目標就是祝仙仙。至於,他是為了毒殺祝仙仙,還是為了導致其流產,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倘若是後者的話——”冰語推理道:“這就說明——凶手多半知曉祝仙仙與趙潤是地下情人的關係?”

“不錯嘛!”憶眼麵衝小助手打了個響指:“你能分析到這個要點,這說明這段時間跟著我,邏輯思維大有長進。”

冰語嘟嘴麵露嫌棄道:“你不要總是變著法子來諷刺我,高抬自己行嗎?”

“哈哈!”憶眼斂住了笑意:“我這是實話實說!”

“那好吧!”冰語轉而笑靨如花:“那我就當你是在真心奉承我了。”

“說你胖,你還喘!”憶眼白了小助手一目,他從電視上拔下U盤,招手晚安道:“我回房間睡覺了!”

“哎!你不看了!”

憶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我已經看了七八遍,所有細節已銘記在心。”

冰語老大地不樂意:“這麽說來——你是看了祝仙仙七八遍,而且是將她所有的細節都銘記在心了是吧?”

“你還真是沒完沒了!”憶眼懶得理會小助手的醋意,而是抬手招呼著自己的愛寵:“天英,累了一天,我們回房睡覺。”

這樣,冰語才發現那隻角雕安安靜靜地站在床頭,竟是一聲不響地欣賞兩人之間此前的爭執。

眼下,那隻小畜生發出咕咕的叫聲,先是歪頭看了看自己的主人,隨而雕眼含笑地瞧了瞧女孩,它似乎是在嘲諷:你這小丫頭現在才看到我,真是蠢,蠢極了!

天英的樣子呆萌可愛,在主人揮手的示意下,便拍打著翅膀飛出了房間。

“哎!——”冰語望向這一人一雕離去的背影大聲道:“你還沒跟我說——明天的行程安排!”

“又是祝仙仙?我看你是愛上那個女人了吧!”

冰語用力地摔鎖上了房門,其滿腹氣惱地仰麵倒躺在了**,並且衝被子一陣猛力地拳打腳踢,終於感覺身心精疲力竭,女孩很快便安穩睡著了。

(拾陸)

祝仙仙睡了一天一夜,由於失血過多,其臉色看起來十分蒼白,就像是一觸即破的蠶繭,以致皮膚下血管都是透明的,正宛如剝離抽出的縷縷蠶絲,這也愈加引得旁人對其無限憐愛。

祝仙仙悠悠地蘇醒過來時,見冰語坐在病床邊,正緊張地望向自己,其神色略顯訝意,便一把抓住女孩:“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冰語麵現難過,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她望了望一側的老板。

祝仙仙這才瞧見憶眼的存在,因眼見兩人對視的目光,便慌忙摸向自己的肚子,似乎感受到子宮空了,女人麵現慌張:“怎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的孩子——”

冰語滿腹傷逝地點了點頭,倒好像是自己的肚子空了。

“這——這是真的嗎?我的孩子,我還未出世的孩子——”祝仙仙失聲痛哭,其悲泣欲絕的哀嚎幾乎將羸弱不堪的身子給吞沒,無不令旁人為她失去孩子的這份哀傷而感到動容。

冰語本就多愁善感,加之盡管身為女人,卻是自心底裏傾慕祝仙仙的美貌,女孩竟是被對方哽咽得雙目含淚:“祝姐姐,你別哭了,保重身體要緊!”

冰語的安慰無疑是火上澆油,怎料祝仙仙居然越哭越難受,敢情將自己差點便哭背了氣,其仰頭倒在雪白的被子裏,好似一隻通體透明的蠶蛹。

冰語被嚇壞了,衝外高聲叫道:“醫生,醫生,快來人啊!”

兩名醫生聽到叫喊聲,第一時間奔進了病房,眼見昏厥過去的祝仙仙,便連忙查看女人的情況。

為了給醫生們提供救治的環境,憶眼麵衝神情緊張的小助手道:“冰語,我們出去,不要在這兒耽誤醫生的救治。”

“對啊!”冰語稍感一股乏力的虛脫:“我們呆在這兒也沒用!”

不想,憶眼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小助手擺出一副討人性命的凶狠,氣勢洶洶地衝出了病房,他趕緊跟了出去,伸手拽住女孩道:“冰語,你要幹嗎?”

“我要去找趙潤!”冰語粉嘟嘟的小臉竟是給氣紫了:“自己的女人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居然連個人影都瞧不見,他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

“哎!你這個樣子看起來是要殺人啊!”從來都是憶眼瀟灑地轉身離開,但這次則是他顛顛地跟在小助手身後,生怕女孩會做出什麽衝動魔鬼的行徑。

兩人趕到大家電商,雖然前台沒人,但玻璃門大開,前台背後的形象牆上那條“大家網絡技術有限公司”的LOGO字樣,其中“大家”兩字已經不知去蹤,由此可見空空著一塊潔淨的字形,其顯然比周圍的牆體幹淨了很多,但看起來卻像是一塊潔白的汙跡,表明此處改朝換代的時刻終於來臨。

冰語急步衝進公司,來到董事長辦公室,恰巧撞見趙潤將一張胎兒的B超圖快速塞入進辦公室的抽屜,這也正是兩人第一次在潤尚齋所看到的那張B超圖,其嘴角不免悶哼出了一謔冷笑。

趙潤眼見闖進來的這兩人,其神情先是一愣,隨而便朗聲掩飾:“喲!原來,是憶先生和冰小姐啊!”

憶眼氣喘籲籲地跟了進來,他瞧見趙潤正坐在董事長的高背靠椅,擺出將大家電商收入囊中的得意派頭,便悠然地放緩步態,裝作打量此間豪華氣派的辦公室道:“趙氏餐飲集團——能把這麽大的盤子接下來,這還真是實力非凡及資金雄厚啊!”

趙潤更加一臉得意狂傲的神態:“很快,這裏就將成為我們趙氏集團的辦公總部了。”

“怎麽?”憶眼逼前一步:“趙大公子可是將自己公司名頭的這餐飲二字——都給省略掉了。”

趙潤微微一笑:“恐怕,憶先生已經幫我們想到了——現在做生意,早就過了單一發展、單打獨鬥的年代,想要把這盤子做大做強,必須融合新媒體,多線發展,這樣——也才能穩立於商業潮流橋頭堡的位置。”

憶眼頷首明白道:“這麽說來,趙大公子是要將自家的趙氏餐飲集團跟大家電商進行資源整合,相互配比,彼此滲透,同促發展嘍?!”

“沒錯!”趙潤並不否認:“你們也都看到了,這大家電商的基礎好啊!在全國積累了這麽多客戶,隻是以前多涉足物流,現在我可憑借自身的優勢,將美團外賣並行到平台的發展構架當中。”

“哈哈!”憶眼發出輕佻佻的笑聲:“隻是這麽大的盤子,不是貴集團一家獨大,就能吃得下來,恐怕在這背後——必定還深藏著某個強強聯手的合作夥伴吧?”

趙潤的麵色一冷,顯然是被憶眼切中了這商業機密的要害,從而岔開話題道:“想必,兩位——不是來看我趙某人怎麽接手這盤子的吧?”

“對!”冰語抓住時機跨前一步,大聲地嗬斥:“你的孩子不在了,你都不去醫院看看嗎?”

趙潤的臉色略融尷尬:“我還沒結婚,哪來的孩子?!”

“是嗎?”冰語搖步走到辦公桌前:“祝仙仙肚子裏流產的那個胎兒,你敢說不是你的?”

趙潤的嘴角像是被馬蜂猛蟄了一下,其腫脹著麵色,便垮下眉頭道:“我不清楚你在胡亂說些什麽。”

“但我剛才分明看到你將一張B超圖——”

女孩指著其辦公桌的第一格抽屜,正在氣憤難平之時,則是被憶眼打斷道:“冰語,我們是來祝賀趙總成功並購大家電商,你不要總是這麽掃興嘛!”

原本,那盆夾竹桃應該在潤尚齋,當下卻是被擺在辦公桌旁,麵衝窗戶的位置。於是,憶眼便走近那株植物,裝作仔細欣賞的樣貌:“這不是潤尚齋的夾竹桃嗎?”

“是啊!”趙潤拍了拍身前的辦公桌:“以後,我就主要在這兒辦公了,所以就把喜歡的書籍啊,以及這夾竹桃都一起搬了過來。”

果然,其背後的書櫃上擺滿了從潤尚齋帶來的各類書籍,這其中就包括有那冊大開本、古幀裝訂的《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

憶眼繼續佯裝好奇道:“那趙先生,你這盆夾竹桃是怎麽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趙潤意外地回答:“是有人用快遞的方式送到了我的書店。”

“怎麽?”憶眼有些不太相信:“你不知道是誰郵遞給你?”

“不知道啊!”趙潤搖了搖頭:“不過——那人同這鮮花一起送來了一張匿名打印的賀卡。”

“什麽意思?”

趙潤便從辦公桌的抽屜取出了一張白色的賀卡,可見賀卡內文是用四號的標準宋體打印的版式:預祝趙總並購大家電商成功!然而,該內文的下方沒有任何祝賀之人的信息亦或落款。

憶眼將那張賀卡遞還給對方:“如此說來——這個人送來夾竹桃,就是為了預祝你並購大家電商成功?”

“對!”趙潤點了點頭:“而且,是在我們跟大家電商簽訂協議的前一天,我收到的這份匿名賀禮。”

憶眼心中存疑:“趙總都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我是感到有些蹊蹺!”趙潤笑了笑:“但很可能是哪個朋友的惡作劇吧!”

“惡作劇?”憶眼反問道:“但趙總可否知曉,這夾竹桃含有劇毒,而它所存在的毒素成分正是令顧建峰中毒身亡,並且導致了祝仙仙的不幸流產。”

“什麽?”趙潤的臉色有些發白:“居然還有這種事?”

“我是來跟趙總提個醒!”憶眼望向自己的小助手道:“冰語,我們就別打攪趙大公子開疆拓土的宏圖偉業,既然這賀已經祝了,我們走吧!”

“怎麽?”冰語可沒打算就這麽草草了事:“就這麽走了?”

“祝仙仙還在醫院,你不擔心她的身體狀況嗎?”憶眼走到小助手的身邊,正告辭的同時,則是已經主動伸出握手:“其實,我們來——是來恭喜趙大公子平安並購大家電商。”

憶眼這一語雙關:既是指趙潤沒有步顧建峰的後塵,也是在明示對方提防身後的冷箭,說不定哪一天就紮在自己身上了。

麵對憶眼的主動示好,雖然趙潤明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受了來客的握手。就像往常一樣,憶眼的腦袋裏白光一閃,便顯現出著一張曝光了的底片,更是逐漸看真切那上麵的影像:

“怎麽?”一隻大手拿起麵前的茶杯,便特意放在鼻息邊嗅了嗅:“趙利又去找你的麻煩了?”

祝仙仙小口地品呷茶湯,抬頭回答:“他倒是沒有直接找我的麻煩,而是跑去跟Selina揚言:說是要向我求婚,而且他還準備了一枚鴿子蛋。”

“他敢?”趙潤將茶杯生氣地頓在茶幾上,因茶液濺到了其手背,燙得他臉色痛苦萬分,手臂就如同跳蚤般躲開。

“哎呀!你生什麽氣呀?”祝仙仙從茶幾的紙巾盒內抽出紙巾,心疼地擦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弟弟的個性,他想要得到的女人,肯定會不擇手段。”

趙潤微微一笑,當然明白女人借此是在刺激其心中的嫉妒,他便用燙疼的那隻手撩起了祝仙仙的下巴:“關鍵是你看得上我那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的親弟弟嗎?”

祝仙仙注視著趙潤的眼睛,其流露出一抹詭譎的笑痕,不似憶眼在霓裳酒吧初見時的那般柔弱與優柔寡斷,而是帶出蛇蠍美人的挑撥道:“但你的情敵——可不止你那親弟弟一個。”

“哦?”趙潤的口吻是在試探:“那還有誰?”

“平帥和杜金都曾向我表達過求婚的意願。”顯然,女人這話分明是在暗示:我祝仙仙可從來不缺男性市場。

“是啊!”趙潤似笑非笑地反詰:“平帥追你追得這麽緊,你該不會真對他有意思吧?”

祝仙仙試探道:“如果你不抓緊,那真有可能,特別是你母親針對我的態度,她為什麽不答應我們兩個在一起?”

“還不是因為你太過招蜂引蝶,”趙潤抓過女人的手,輕輕玩味地愛撫道:“她怕你跟我弟弟不清不楚。”

“聽你這口氣是怪我嘍?那還不是因為你們男人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動道兒。”祝仙仙抽回手臂,雙臂抱胸,傲挺胸姿,她用談判的口吻施加壓力:“趙潤,既然今天將話說到這兒,我提醒你——如果你再不抓緊的話,我真有可能答應平帥的求婚。”

那時候,祝仙仙將平帥作為籌碼向趙潤逼婚,她多半沒想到Selina會殺死平帥。

“哈哈!你別用這方式來激我!”趙潤用鼻息悶哼出冷笑道:“我趙潤素來遇佛殺佛,見鬼殺鬼!更何況——你的好閨蜜Selina——她肯答應嗎?”

祝仙仙微微臉紅:“你什麽意思?”

趙潤愈加縱聲狂笑:“別以為我瞧不出她對你動什麽歪心思。”

“那隻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祝仙仙裝作毫不在意地看了看手中的那隻茶杯。

“哈哈!”趙潤發出陰險的大笑:“那我們可以好好利用她對你的這番一廂情願。”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盡管在趙潤的整個記憶場景,憶眼並沒有看到其麵部表情,卻是親耳聽到了對方聲色的狡詐,以及肢體動作所配合的情緒延展。當然,趙潤並不清楚憶眼的意識領域,隻是感覺自己被抓握得太久了,便主動地撒放開了對方的握手。

這就像是被切斷了記憶的電源,憶眼的麵前一片黑暗,身體墜入進混沌當中,過了好一陣,他才感應到了眼前的白光。

趙潤擔憂道:“憶先生,你不要緊吧?”

“啊!不要緊!”憶眼恍了一下神,由於意識到趙潤是在跟自己說話,他便回頭望向站在一旁的小助手:“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冰語看了一眼趙潤,雖然女孩雙目含恨,但她什麽也沒說,而是跟隨老板轉身離開。

(拾柒)

一走出俞城大廈,冰語便追上老板,其臉色看起來很難看,是對趙潤這種負心的男人恨之入骨。

“怎麽?”冰語口氣不滿道:“就這麽走了?”

“是啊!”憶眼一臉的篤定:“我已經通過微表情斷定——趙潤必是那個流產胎兒的親生父親。”

“這還用你說?!”冰語生氣道:“我不看他那什麽狗屁微表情,就知道他是祝仙仙孩子的父親。所以你們男人啊!——一個個都是負心漢。”

“哎!”憶眼高聲叫屈:“你可別一棒子把我們男人統統都給打死!”

冰語刮了老板一目:“你是想說——自己是個例外?”

“難道我不是嗎?”

憶眼誇張地挑了挑眉心,這可把小助手給逗樂了:“哈哈!哪有自己誇自己的?”

憶眼大言不慚道:“我這不過是實話實說!”

“也就隻有你這種人臉皮最厚!”

“你居然說我臉皮厚?”

“難道不是嗎?”

“不是!”

“就是!”

“不是!”

“是!”

“就是!”

“哈哈!哈哈哈哈!——”冰語捂著笑疼的肚皮道:“看,連你自己都承認了吧!”

憶眼惱得雙目直噴綠光:“你這是在使詐!”

……

兩人笑笑鬧鬧地返回俞城市人民醫院,由於見祝仙仙坐在病**,正呆呆地望著麵前的虛空,其表麵看似既不哭也不鬧,隻不過臉上如同蒙著厚厚的一層玻璃紙,表明女人之前也不知曉流過了多少眼淚,似乎將心底裏的淚湖瀑布般掛在了麵門,這反倒讓她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無盡絕望。

憶眼坐在病床邊,盯視著女人的眼睛,但祝仙仙旁若無人,根本不當兩人存在。

足足觀察了有半分來鍾,憶眼這才慢慢地開口道:“祝仙仙,我能跟你談談嗎?”

“憶眼——”冰語拉了拉老板的衣袖,那意思是在責怪:你怎麽單揀在這個時候找人家的麻煩?你沒看出祝仙仙滿心的悲慟欲絕嗎?

這樣,女人將臉望向了憶眼,其眼球顯得白多黑少,就如同蒙上了一層哀怨的霧氣,這也越發襯得祝仙仙羸弱不堪,但卻是真真實實地活轉了過來。

憶眼麵容平靜地詢問:“我們就談談五年前——你獲得俞城最美佳麗冠軍的那個晚上,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麽?”

“你什麽意思?”祝仙仙的錯愕仿佛一隻破繭而出的蝴蝶,衝破了其滿臉凝持而重的那張怨毒之氣。

憶眼便愈加著重語氣道:“準確說來,是你跟你的哥哥——祝明到底發生了什麽?”

冰語的表情一愣,是沒料到老板的話語莫名而直接,便滿腹緊張地望向病**的女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祝仙仙將臉別向了一邊,她既是在回避對方的目光,也是在聲明自己的態度。

憶眼不甘示弱:“如果你想活命的話,就快點兒告訴我那天晚上的發生。”

“怎麽?”祝仙仙的麵色驚變:“你是說——有人想要我的性命?”

“是啊!”憶眼危言聳聽道:“現在還隻是你肚子裏——這個沒有成形的孩子,但明天就很難說——那個凶手會不會要了你本人的性命!”

“哼!”祝仙仙發狠地冷笑:“你想嚇唬我?反正我的孩子已經沒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倒想要看看——那個凶手是誰,他到底是誰?”

“是啊!”憶眼不緊不慢地背手站起身道:“倘若你到了地獄,還真不知該以何種麵目——麵對你那個最好的閨蜜——梁佩雲?”

祝仙仙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哈哈!”憶眼一陣大風似地狂笑:“是你和趙潤設置圈套,借梁佩雲這把刀——殺死了平帥、杜金,以及趙潤的親弟弟——趙利吧?”

祝仙仙的麵容再次驚變,她就像是遇見了惡鬼般,將臉逃避地別向了一邊:“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憶眼咬牙切齒:“你心知肚明!”

冰語不清楚兩人在說些什麽,因而將自己的老板拉到一旁:“你在說什麽呀?什麽借梁佩雲這把刀——殺死了那三個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憶眼目色肅殺:“一會兒,我再跟你單獨解釋。”

憶眼轉身,他正要繼續質問祝仙仙時,則見女人將身體縮入被子,並翻身背衝向兩人,是在下達逐客令道:“兩位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憶眼麵露不甘心,卻是被小助手拉出了病房,正好眼見迎麵走來的逢慈,對方的表情一愣。

“兩位也在呀?”

“是啊!怎麽?”憶眼上前一步:“逢隊,你們警方有什麽新發現嗎?”

因有過之前多起案件的偵破經驗,逢慈對這位好兄弟沒什麽可隱瞞,所以通常他都會將警方的消息兜底:“我們在祝仙仙倒地現場茶幾上的那隻白酒瓶裏——檢驗出了強心苷。”

“沒有!”逢慈十分遺憾地搖了搖頭:“我們在現場沒有找到任何可疑之人的線索。不過,我們警方倒是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冰語急忙追問:“什麽奇怪的事?”

“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吧!”逢慈的臉色顯得很慎重。

在憶眼的提議下,三人來到俞城市人民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隨意地點了三杯咖啡,便切入主題展開討論。

就在其餘二人的目光注視下,最先開口的那個人正是逢慈:“當時,茶幾上放有一個包裹,而包裹旁便擺放著那隻酒瓶,祝仙仙正是喝那瓶子裏的飲料中毒流產,這一點已經對比過所剩下的那一小瓶溶液,確認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