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Y THREE 跟蹤之謎4

(拾壹)

憶眼緩緩地睜開眼睛,因感到目光有些虛焦,便慌忙定了定神,這才逐漸看清楚麵前的男子。憶眼正準備站起身,卻發現自己被捆綁在一把帶有扶手的靠背椅座內,身體完全動彈不得。

“原來是你呀!”通過憶眼的主觀視點,可見其麵前的男子正是那個出租車司機老哥。

關重偉坐在牆邊一張老式的布藝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欣賞獵物般,其目光玩味地注視向對方。

“你不是讓我兒子用鬥篷大變活人嗎?”關重偉一副陰森森的笑容:“我就把你給變來到了我的住處。”

這樣,憶眼回想起他被綁架時的全部經過:當時,自己正站在熙街的人行道邊搔首弄姿,高翔便坐在街對麵的休閑椅座,不停地打著哈欠,一臉昏昏欲睡的模樣。由於已過零點,那裏的位置較為偏僻,過往的路人也比較少,憶眼略感疲憊,也就放鬆了警惕。

與此同時,一輛大貨車在街麵上呼嘯而過,一個鬥篷人從身後的巷道躥出,原本憶眼很隨意地回過頭,則是被對方蒙捂住了嘴巴;由此,憶眼聞到了乙醚的甜味,感覺腦袋被重擊了一下,四肢仿佛綿軟無力地滑落進了一個無底的黑洞。

但到底是練家子,憶眼維持殘留的意識,一個凜冽的回腕轉身,就將鬥篷人抵在了正在拖入的巷道口,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瞳仁地震般生生一愕:“是你!”顯然,他認出了對方。

“睡吧!”鬥篷人魔音似地催眠道:“不要再做無妄的抵抗!這可是濃度達到了百分之六的乙醚,足夠你睡過去了。”

“你——”憶眼愈加感覺一股脫力的無勁,眼皮正失力地微微下搭,腦袋再次陷入混沌之狀,不免鬆開了手勁。

“對!睡吧!”鬥篷人露出邪惡的笑容:“睡醒一覺,你就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了。”

就在憶眼的意識越來越稀薄的同時,那輛大貨車從兩人的麵前快速經過,高翔的目光再次望來,同時身體也站了起來。但憶眼已經被鬥篷人拖入進其之前藏身的巷道內,就如同被八爪魚罩入了進海底某處岩洞的縫隙間,被鬥篷人塞進了一輛黃色的出租車,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大概沒超過一分鍾。

此時此刻,憶眼的神智變得無比清醒,貨車的喇叭依然貫徹耳邊,他望著麵前的男子,可見關重偉的脖口留下了兩道掐痕,表明這一切並非夢境,而是真真切切的發生。

腦髓傳來鈍痛的難受,憶眼忍住疼痛,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吟笑,是對早前的大意感到自責——自己實在是太輕敵了,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就遭到了綁架。

“這麽說來——”憶眼努力挺直了上半身,從而避免不要太過狼狽:“你就是警方一直在尋找的那個跟蹤狂?”

“怎麽樣?”關重偉麵抵向人質洋洋得意地微笑道:“在此之前,你絕沒料到——我就是警方正在追捕的那個嫌犯吧?”

憶眼不可否認:“之前的確是沒想到,但現在我清楚是怎麽回事了。”

“哦?”關重偉擺出傾耳細聽的模樣。

但憶眼沒有急於回答,而是觀察周圍的環境:房間裏的內部裝潢至少使用了二十來年,因而牆上斑駁著褪去色彩的牆皮,這使得整個空間呈現出頹廢之態。關重偉坐著的那張沙發,少說已使用了一二十年,可見布麵既老又舊。

憶眼覺察這裏的環境十分熟悉,便回想起從出題者與麵前這個出租車司機那兒所獲得的一係列記憶信息:三十歲出頭的關重偉坐在牆邊的這張沙發上,其手裏拿著一把戒尺,正抓住一個孩子的小手,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他口中更是罵罵咧咧的痛嗬斥責:“整天就知道玩遊戲,不好好地練功。我叫你玩,叫你玩!……”

果然,牆角擺放的那隻老式五抽櫃上立著一個白相框,相片是出租車司機和一個七八歲小女孩的合影,而小女孩的身上正是那條碎花的連衣裙,也是之前在司機記憶裏看到的那個孩子。由此,這也就更加證實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必是血緣至親。

“這是你的孩子吧?那時候,你大概三十歲出頭,距離現在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如此算來,這相片上的孩子也應該滿二十五六歲了。”雖然憶眼的語氣很平靜,但內容卻是極富攻擊性。

果然,關重偉像是被蜜蜂給猛蟄了一下,嘴角看似腫脹了起來,所以笑得有些難看道:“你以為自己很聰明?”

憶眼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難道不是嗎?從小,你就逼她練功——”正在說話的同時,突然腦海裏閃回關能在魅市表演魔術時的情景,憶眼的表情一愣,多半有了新思路,便再次抬眼望向五抽櫃上的那張相片。

與此同時,高翔帶著逢慈和冰語來到了關重偉所住的這片老社區——雜技之家。由於已經是後半夜,整個小區燈光暗淡,再加之很多住戶均已經搬走,社區內的環境顯得愈發淒涼。

三人來到關重偉所住的那幢樓宇,可見整個建築物——就隻有一戶人家客廳裏的燈光亮著,很明顯那就是整個綁架事件的中心。

因為小區沒有專門的地下停車位,也可見那輛出租車就停在了樓下。

“這就是關重偉所住的樓宇,也是關能從小長大的地方。”的確!那幢老式建築至少有二三十年的悠久曆史。

逢慈詢問自己的下屬:“知道具體的門牌號吧?”

“隊長,知是知道!”高翔一副為難的麵色:“但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表明——是他綁架了憶先生。況且,我們又沒有逮捕證,總不能私闖民宅吧?”

“這倒也是!”逢慈點頭歎氣:“這麽晚了,也不便打攪小區民居們的休息。”

“那怎麽辦?”高翔是在擔心憶眼的人身安全:“總不能置人質於危險當中而不顧?”

“這有什麽?!我可是有秘密武器!”冰語擺出一臉勢在必得的自信,她學老板召喚其愛寵那般——將右手中指蜷縮地放在唇間,麵衝夜空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不多時,天英就如同一隻潔白的幽靈,於不經意間撩起夜色的一角,露出了幕空下方的底色。

“天英,你的主人被壞蛋給綁架了,你知道他的氣味吧?走!快帶我們去找他!”

天英落站在女孩的肩頭,先是咕咕地叫喚了兩聲,因氣息有些焦急,便微微地一頷首,朝往目標的方向飛去。

這可是令高翔大開眼界:“天哪!這動物還能聽得懂人話!”

逢慈淡淡一笑:“你可別小看了這隻角雕,用憶先生的原話來說——它可是鷹界裏最聰明的分支,其智商相當於我們人類的達·芬奇。”

高翔瞪大了眼睛:“有這麽誇張?”

“別囉嗦了!”冰語催促道:“我們趕緊上樓吧?”

如同電影裏的平行蒙太奇,這邊綁架事件的漩渦中心——關重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跟人質冷麵地相對而視。

憶眼看起來有些疲憊,嘴唇更是發幹得厲害,但他沒有絲毫的妥協:“你為什麽綁架我?綁架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這樣——我兒子或許就能從陰影裏走出。”關重偉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態,並且將雙手豎在其耳邊擊掌,好似正在召喚什麽人趕緊出現。

臥室的房門“咯啦”一響,關能從屋內走了出來,他居然穿著一件加大號的碎花連衣裙,頂著一頭薑黃色的假發。

憶眼先是一愣,快速地望向五抽櫃相框裏的那個“小女孩”,其麵色鬆弛了下來,便明白地輕輕頷首:“果然,你就是那個小女孩!”

“對!”關能走到人質麵前:“我從小就被我父親當作女孩子來養,特別是他跟母親離婚了之後。”說話的同時,關能將目光略帶仇視地望向自己的父親。

關重偉無所謂地攤了攤手,那意思在說:孩子,我親愛的兒子,我正在幫你!

“難怪——”憶眼徹底明白了所有的真相:“你有異裝癖的愛好。”

……

關重偉所住樓宇的電梯門開,高翔邀請冰語入內,女孩倒也不客氣,率先走進了電梯。三人一邊乘坐電梯的同時,便進一步分析案情的發展。

當下,是冰語最先聊起了話頭:“逢隊,你之所以給我安排這個任務,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那個跟蹤狂改變了路線,所以你找到了我,是這樣吧?”

“是!”逢慈點頭承認。

“也就是說——”冰語抓住問題的重點:“那個跟蹤狂的行蹤軌跡——從熙街換到了魅市?”

“對!”那電梯實在是太老舊了,由於行動緩慢,發出鏽跡難聽的聲響,逢慈便望了一眼電梯所顯示上行的樓層。

冰語一臉思考的困惑:“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高翔站在一旁插話:“會不會是他在熙街的行蹤被人發現,所以便換個作案地點?”

然而,冰語沒有被對方的這個理由所說服:“但既然是換個地方,這都已經有十來天了,但你們警方為何接到的報案,一直都是疑似跟蹤狂出現的信息,卻沒有他犯案成功的消息。比如:哪個女孩走魅市或熙街的夜路,遭遇綁架或是失蹤的案例。”

不知道是不是通過之前的平帥、杜金及趙利那起連環殺人案的熏陶,女孩對待案件的態度變得謹慎起來,這倒是令逢慈對冰語有些刮目相看。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沒有這方麵的報案。”高翔也是一副疑慮的沉思:“可能——是他還沒來得及下手吧?這不——對憶先生出手了?!”

由於年代久遠,關重偉家的防盜門已經有些變形,可見從門縫內透出了客廳的燈光。

那隻角雕先到一步,正站在走廊洞開的窗台,因眼見冰語走出了電梯,便拍打著翅膀,站在女孩的肩頭。為了解救自己的主人,天英竟是跟這個它平日裏嫌棄的女孩,自覺形成了統一戰線。

“隊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高翔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息。

逢慈也沒有什麽好主意,而是將目光瞧向了冰語,以及其肩頭站著的那隻角雕。

女孩先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將耳朵貼靠著門板,聆聽屋子裏的動靜。

(拾貳)

關重偉已經幫兒子將憶眼捆綁到了臥室的**。第一次,憶眼似乎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人宰割的狼狽不堪。他反抗地動彈了一下,但由於綁得實在太緊,毫無任何脫身的可能。

“兒子,”關重偉的眼神難得地露出了一抹柔情的父愛:“我知道你喜歡這個男人,所以就把他給你帶來了。”

“但——但我從來沒提過這樣的要求。”關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兒子,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呀,我隻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不知道為什麽——關重偉的這番犢子情深——則是透露出了一股邪魅的惡心。

“但——但非要這麽做嗎?”麵對父親強硬的態度,關能卻是流露出一臉怯懦的畏縮,甚至其身體不自覺地朝後退了退。

“兒子,相信我!”關重偉看似溫柔地捏了捏愛子的肩膀,將他拽回到原處,用一種篤定且富有魔力的語言鼓勵道:“這是你的心病,所以一定要用心藥來醫。”

“心藥?!”關能嘟嚕了一句,好似並不太明白——這心藥所指代的是什麽。

關重偉走出臥室,看了兒子一目,又瞧了瞧**的憶眼,這才關閉了房門。

關能站在床當頭,望向**的男子,看不出其眼神裏的溫度。當即,憶眼有一種被嫖了的錯覺,這個“嫖客”居然跟自己一樣,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隻不過是一個有異裝癖的同性——身穿一襲碎花連衣裙,竟是如此蒼白而柔弱。

關能安然地坐了下來,起初還有點兒拘謹,不知道該幹些什麽。但幾次望向憶眼,像是經不起**,關能便慢慢地解開對方身上女人的衣服,衣服下襯著的矽膠D罩杯有種****的勾引,這讓他的表情微微一愣,是沒想到瞧見如此情景,動作錯愣著沒動,好似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你——你一定要這麽做嗎?”憶眼將臉別向一邊,很明顯是無法直視自己的難堪,因而帶出了略顯屈辱似的窘態。

“啊!——”關能的臉色也有些難堪,猶若看到一個並非甘心投入自己懷抱的心愛之人,便大著膽子坐在床邊,極盡溫柔地安慰對方:“憶先生,你放心!我——我沒想幹什麽。但——但你這麽穿肯定不舒服吧?我隻是想讓你鬆快點兒!”

說話的同時,關能顫抖著手指,可見胸罩前扣位於矽膠之間,他不小心碰到了憶眼的肌膚,眼見對方厭惡地閉上了眼睛,便本能驚愕地站起身,表明自己並非有意要猥褻對方。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並非有意。”這個男人滿目的真誠,那隻碰觸憶眼的手更是顯得不知所措,其道歉也沒有任何敷衍或虛假的成分。

關能在魅市扮演銅人,變出玫瑰花,逗女孩開心,雖然扮演情聖駕輕就熟,但那是一種帶有舞台風格的表演魅力。然而,他一旦碰到了真愛,便**笨拙的一麵,這倒讓憶眼恨不起來,也由此可知他是真心喜歡對方,打心底裏喜歡。

“我快喘不過氣了!”憶眼顯得有些窒息得難受,畢竟這胸衣穿了一晚上,他也覺得是個累贅,所以語態不耐煩道:“你要解就快點兒解開,別畏首畏腳,看得人心煩!”

關能的神態一懵,多半沒料到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便緊忙點頭答應:“好好好!我這就幫你解開!”

終於,關能解開了胸罩前身的衣扣,當看到虛假的矽膠滾落一旁,他的麵色拓然一詫,仿佛這才看到美人出浴的全貌:出人意料的胸肌和腹肌健碩有型,更要命的是那幾塊規整的肌肉還泛著天然且均勻的油光,渾似天生充滿了野性的力量。這讓他碰觸過對方肌膚的那隻手止不住顫抖,仿佛被火燒般一疼,卻是令他沉淪其間,竟是忍不住抬掌親吻了一下,那指尖還殘留著憶眼的體溫。

“你怎麽了?”憶眼感受到對方爆燃熾烈的情欲,就像是一隻正極速升溫的溫度計,由於其身體的溫度超過了溫度計的刻度,以致溫度計內紅色的煤油爆出,有若一柱鮮血似地噴濺了出來。

“我——我——”關能感覺嗓子緊張地發澀,正步履艱難地挪移向床邊:“我——”

“你到底想要幹嘛?”憶眼不僅覺察到對方的舉止異樣,甚至感受到關能驟然加速的心跳,如同一列隆隆的火車正衝他呼嘯地撞來。憶眼不自覺將身體朝內靠了靠,但因為被固定在**,不可能有太大的動作。

“我——”關能恰似下定了決心,在坐回到床邊的同時,便一下子死死地抓抱住了憶眼,根本不容對方有任何反應及回絕的時間。

“你——你到底想要幹嘛?”憶眼顯是被對方的此舉給嚇到了。

關能抬起了微微顫抖的手掌,正是剛才觸過電的那根指尖,他禁不住心中魔鬼的**及衝動,便探索地撫摸向憶眼胸口處那幾塊充滿了致命**的肌膚,驚得憶眼觸電般一躲,但自然是沒能躲開,關能的臉頰正貼靠著他的身體慢慢地埋了下來。

“你知道嗎?”關能的喃喃自語是在說給自己聽:“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

喜歡上我?憶眼努力地回想兩人第一次正兒八經見麵時的情景:之前的那個競賽之夜,關能身穿一套黑色的禮服,頭戴一頂高高的歐式禮帽,其身邊放有一尊斷臂維納斯和一台3D打印機;冰語則是擠在人群中看熱鬧,憶眼隔著兩三位圍觀的群眾,正護佑地站在女孩的身後……

“那天,你在人群中顯得那麽高挑,一襲白衣俊朗飄飄,看似頗有古人的仙風道骨之韻,但又不失現代人的自信和高傲,一看就與眾不同。……當時,我就喜歡上你了。”這他媽還是一見鍾情啊!

關能一邊說話的同時,一邊將麵龐依偎在對方健碩的胸肌,憶眼強忍住神經末梢的惡心,他將身體微微後退地貼枕,是想極力躲開對方的親近。憶眼可是對這麽一個大男人如此投懷送抱之舉沒有任何的好感。

那天晚上,憶眼看到人群中心的這個出題者,麵衝小助手微笑地打招呼,本以為對方是在向女孩大獻殷勤;但關能真實的視線則是越過冰語,定定地望見了自己。難怪,憶眼抬頭跟關能的目光相遇時,感覺自己的心頭正“咯噔”一愣,那個男人的眼神間分明暗含有一股邪性。

憶眼為避免對方可能傷害到小助手,便不自覺地朝向冰語的方位攏了攏,但沒料到是自身竟是無意識地主動朝往這危險的魔爪靠近了一步。

“特別是你掄起錘子,砸碎了那些還原的複製品,我覺得你好MAN。”關能已經像個小女人那樣,正麵帶嬌羞地親撫著對方:“你還跟我說——這世界上本沒有天衣無縫這一說,這個詞匯隻存在於你我每個人的心中,這就如同完美隻能存在於各位看官的心底,每個人的感受都不盡相同罷了!……哈哈!”關能愈加嬌羞地捂住櫻桃小口似地偷笑:“我當時就被你給迷住了。”

逢慈閉上眼睛,不忍看到對方如此動情的一麵,更是無法直視如此狼狽的自己,他感覺此時此刻著實蠢到家了。

關能仍是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語:“……於是,我問你——在先生心目中的那個天衣無縫會是什麽樣子?你說——把它打碎!……果真,你抓過錘子,就將現場的那些複製品統統打碎,一個都沒剩下,它們碎如齏粉,就像是被天雷地火給焚燒了個幹淨!……那氣勢那力道那驚心動魄的洋洋灑灑——痛快,真是痛快至極啊!”

關能一邊說著,先是放聲大笑,進而便發出癡癡嗬嗬的傻樂,儼然其性情已被壓製了太久,倒是被憶眼的雄性荷爾蒙勾出了天雷地火。

關能猶若一個風塵女子那般,難得嚐到了一點愛情的滋味,便跟自己的心上人訴說衷腸地回味兩人初遇時的種種美好。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幹嘛要展露男子漢的氣魄?!當即,憶眼的心頭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掠過,直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就算讓我失身,甭管亦美或醜,好歹也給我來個真正的女人好嗎?

競賽之夜的當天晚上,關重偉藏身在魅市一側平房的天台處,他既看到兒子心動時的反應,又觀察到了其所注視的目標——憶眼。正所謂“知子莫若父”,關重偉便一廂情願地為兒子將憶眼荒唐地綁架到了其住處。

憶眼實在不知道麵對關能的仰慕該說什麽:“這麽說來,哈哈!——我——我還真應該感到榮幸之至啊?!”

“隻要你喜歡我這樣對你就好!”

關能加大了撫摸揉搓的力度,但憶眼來不及產生生理反應,其腦海裏白光一閃,看到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還是在這間臥室,隻不過躺在**的是八九歲的關能,其蒼白柔弱的身體就像是一隻透明的幼蠶,自是毫無任何胸肌和腹肌可言。而那個動手之人則是換成了其父親——關重偉對兒子呢喃自語地催眠:“能能,從今天起,你媽媽就離開我們了。眼下,我就隻有你,我隻剩下你了,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的孩子!……以後,就隻有我們父子倆相依為命。……”

很明顯,當時那個隻有八九歲的小關能還並不知曉在自己的身上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麽。

憶眼一邊抵抗對方的進攻,一邊專注於自身的注意力,希望能看到關能更多的記憶,盡管那回憶實在是不堪入目,卻是可以一舉捏住對方的軟肋及要害。

就在關能正自我陶醉時,突然,憶眼睜開了眼睛,選擇先發製人道:“還不僅如此吧?”

“什麽?”關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其目光警戒地盯視對方。

憶眼的嘴角略帶一抹嘲諷的笑意:“你父親跟你母親離婚後,不僅把你當作女孩來撫養,他還對你做了些什麽?”

關能先是一愣,目視憶眼的嘲諷,特別是對方的眼睛,分明暗含有他已經知曉了一切的揶揄——包括其父親對他那些不堪入目的猥瑣行徑。

“你在胡亂說什麽?!”顯然,對方的表現刺激到了關能,他從坐著的姿態一躍而起,看似無法相信地注視向憶眼。

“你知道嗎?”憶眼玩味地望向男子眼神間那股驚懼的神狀:“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到了你父親的影子。”

“你什麽意思?”關能努力控製住瑟瑟發抖的身體,但控製不住的寒戰,表明他心裏害怕極了。

“你完全可以告你父親——犯了猥褻兒童罪。”

雖然憶眼的回答輕描淡寫,但重點強調了罪名的重音,關能像是染疾得了麵癱,他的嘴角因抽搐得厲害,完全不受自身的控製,好半天才喘了口氣道:“你——你怎麽知道?”

憶眼決定直言不諱:“因為我能看到你的記憶,包括你心裏的隱疾,也就是你父親剛才所提及的那塊心病。”

關能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臉上的表情更是風雲變幻,好半天他才平複下內心的驚濤駭浪。

半晌,關能長長地吐出鬱積在其胸口處那團藏匿了將近二十年的隱痛:“之前,我離家出走,搬到老街的章鴻成衣店,就是為了擺脫我父親。但沒料到他開著出租車,到處尋找我的下落,竟是一路找到了魅市。”

“所以——”憶眼了然地頷首:“你記憶中跟鬥篷人對峙的場麵,是你父親一直跟蹤你到了魅市?”

正說著話,客廳傳來隱隱的衝撞,憶眼的耳廓稍稍一動,是捕捉到了什麽細小微妙的動靜。

但關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根本沒覺察到外屋的發生,便失魂落魄地坐回到床邊:“不僅如此!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得到我的原諒,甚至從魅市一路跟蹤到了老街。”

憶眼點頭明白道:“難怪,你父親會幾次三番帶我們去魅市;而阿丘夜裏所看到的那個鬥篷人走進章鴻成衣店,就以為俞城傳聞的那個跟蹤狂是你。”

關能已經恢複其理智的平靜:“那天晚上,我父親說他能解決我的心理疾病。”

“所以——他就綁架了我?”憶眼發出無法理解的冷笑:“這是你父親虧欠你的,造成了你此般心病,但為何用我來做藥引子?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也很可笑嗎?況且,我對男人可沒有什麽興趣。”

“那如此說來——你對女人感興趣了?!”冰語帶著天英,與逢慈和高翔闖了進來,天英則是一眼看到主人,便展翅飛站在了床當頭,發出咕咕開心的歡叫聲。

女孩跟隨角雕拍打著的那對翅膀,眼見老板躺在**,居然被人撥開上衣,**出令人饞涎欲滴的人魚線,姿態著實撩人,其臉色不免一紅,隨而開懷地大笑:“我親愛的老板——你這樣子可真夠狼狽的呀!”

就在關能驚詫間,高翔大步走上前,一把扣按住其手腕,將他帶來到了客廳。

關能眼見自己的父親被戴上了手銬,而手銬連接著沙發的扶手,正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一臉束手就擒的懊惱。

臥室內,逢慈正在幫憶眼解開身上的繩子,冰語由於見老板的這副狼狽相兒,幾次掩嘴偷笑,並忍住了笑聲。

自己這個追蹤嫌犯之人居然被迷暈了?!盡管憶眼覺得十分丟臉,但既然已落定上述事實,他不得不強打起精神道:“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這要多虧了天英的幫忙啊!”冰語愛撫停站在床當頭的那隻角雕,天英正低頭望向親愛的主人,發出咕嚕咕嚕般邀功的低吟,它似乎是在回答:對啊!對啊!這都是我的功勞。

就在十分鍾之前,三人站在關家的門口時,冰語將耳朵貼靠著門板,是在聆聽屋子裏的動靜。

“怎麽辦?”逢慈詢問女孩:“想好對策了嗎?”

冰語望了一眼站在其肩頭的角雕:“我決定強行攻之,由天英來打頭陣!”

“哈哈!”逢慈笑起來道:“你這策略倒是跟你那老板不相上下。”

冰語立馬領會:“你是說——他到觀音山的廟宇救我那次?”

逢慈笑容滿麵,卻是沒有回答,而是麵衝助手遞去了個眼色;高翔便利落地掏出手槍,將槍口戒備地衝抵大門,冰語嚇了一跳,忙閃躲到門側;逢慈也閃身到另一旁,抬手敲了敲房門,裏麵傳出關重偉的聲音:“誰呀?這大半夜的!”

“啊!我是樓下的住戶,好像你們家的衛生間漏水了,所以上來看看。”雖然逢慈的謊言不太像話,但竟是騙得了嫌犯的信任。

關重偉便將防盜門翕了條縫,他正將目光麵衝房門外瞅來,冰語摸了摸那隻角雕的羽冠,算是在發號施令。

天英朝對方的眼珠子啄去,關重偉便本能地護住雙目,撒放開了門把手,房門大大地敞開。得此空檔,高翔首當其衝,大步跨進客廳。在天英的幫助下,高翔捂住嫌犯的嘴巴,並且迅速將其控製住,拷在了沙發上。顯然,憶眼之前所聽到隱隱的衝撞,正是高翔逮捕關重偉的動靜。

這就是整個營救過程的前戲。

憶眼被逢慈扶坐起身,揉了揉被綁疼的手腕,並附帶簡單地講述了一下自己被綁架的過程及原因。

“原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隨而,冰語便望向自己的老板,其臉上的肌肉微微顫動,簡直快要把自身憋出了內傷。

憶眼滿是一臉孩子氣的惱怒,盡管想要發火,但又無從發起,隻得憤憤不平道:“想笑,你就笑吧!別憋出了內傷,我可沒錢給你看病。”

“哈哈!哈哈哈哈!——”當即,冰語轟轟烈烈地縱情放聲大笑:“沒想到——哈哈哈哈!——沒想到,我的老板居然差點被人給啪啪啪!”

憶眼愈加麵子上掛不住道:“嘿!你還真是笑得如此肆無忌憚啊?好歹我也是你老板,你就不能收斂點兒?”

“那是當然!”冰語捂抱著笑疼了的肚皮:“機會難得!我當然要笑夠了,哈哈哈哈!——真是快要笑死我了!老板,你不要這麽搞笑行不行?哈哈哈哈!——你是我老板,不是諧星啊!——”

憶眼一副幻滅了的表情,他真恨不得將小助手給一脖子掐死,但為了克製住其心底裏的這份衝動,隻得招呼自己的愛寵道:“天英,走!我們回客棧。”

憶眼拉了拉衣服,整理衣扣,向外走去,天英便拍打著翅膀跟上。

“哎!等等我!你等等我呀!——”冰語穿過走廊,眼見關氏父子那副垂頭伏法的沮喪,便搖了搖頭,跟出了房門。

逢慈和高翔望向他們離去的背影,兩人也都是忍俊不禁,逢慈給助手遞去眼神,高翔便立馬打電話給刑偵技術科,安排人手來關家搜查取證。

這一天總算是過得有驚無險,由於將嫌犯父子倆抓捕歸案,兩人幫警方再次破獲了一起案件,這也算是一件功德圓滿的樂事。

(拾叁)

隔日中午,逢慈約憶眼和冰語在福福麵館吃午飯。因為審訊嫌犯一夜,再加之早前的跟蹤,逢慈累出了黑眼圈,但精神還不算錯,不愧是老公安了,早就已經習慣工作連軸轉的熬夜特性。

“我們連夜審訊了關氏父子。”逢慈一邊吃著牛肉鹵麵,一邊解釋突審的情況道:“大概在二十多天前,關重偉在魅市見到兒子後,便懇求兒子回家,但遭到了關能的嚴詞拒絕;為了擺脫父親的糾纏,關能製造了跟蹤狂這麽一個虛構的人物,並用變聲軟件向我們市局匿名報案。”逢慈望向女孩:“第一次,我帶小語去魅市,正好坐的是關重偉的出租車,他聽到我們正在議論跟蹤狂一事,為了誤導,便謊稱那個跟蹤狂喜歡追逐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

冰語明白地點頭:“也就是說——關重偉那天晚上,聲稱一個女孩跟我差不多大,從他的出租車前跑過,其身後跟著鬥篷人——這根本就是一個謊言?”

“對!”逢慈頷首:“這些——都是關重偉為了配合謠言所撒的謊。而他之所以會出現在老街,也是因為知曉了兒子離家出走後,便搬進了章鴻成衣店。”

聽聞兩人的對話,憶眼的腦海裏分別閃回他從關氏父子的記憶所看到出題者與鬥篷人在魅市空空****的主街相遇時的情景。原來,關重偉試圖以這樣的方式,懇求兒子回到自己的身邊。

“這麽說來——”憶眼追問:“在魅市歇業的那天晚上,關重偉扮演跟蹤狂,其假意偷襲了冰語?”

“對!”逢慈點頭:“為了讓我們警方真以為那個疑似跟蹤狂的鬥篷人隻對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感興趣,所以關重偉便來了個將計就計。至於那件鬥篷,是他在市雜技藝術團當演員時的演出服,刑偵技術科也在關重偉的住處搜到了相關物證。”

憶眼繼續追問:“想必,早在前一天的競賽之夜,他父親就已經瞧出關能對我有意思?”

“應該是這樣!”逢慈頷首:“所以,他采用聲東擊西的計劃——在熙街綁架了你;關重偉是想通過你,讓他的兒子回到自己的身邊。”

“那他們還真是一對奇葩父子。”冰語大笑道:“原來,真正的跟蹤狂是那個出題者的父親。難怪,關能當看到阿丘扮演的鬥篷人,並沒有表露出多大的反應,因為他很清楚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跟蹤狂。”

“說到底——”由於,親眼看到這對父子倆的記憶,憶眼對關能多少充滿了同情:“這都是關重偉在自己兒子身上所播種下的惡果。”

“是啊!”逢慈感慨地應和:“關重偉對其兒子小時候除了打罵,以及其不堪的所作所為,這些不僅讓關能的性取向扭曲,他的人格更是墮入進了深淵。這麽多年來,關能因心理認知障礙,他從未談過戀愛。”

但冰語不理解:“那他為何突然就選擇了離家出走?”

逢慈似有什麽忌諱,便咳嗽了一聲說道:“根據關能的供述,一個月前的夜晚,他正在自己的臥室裏睡覺,關重偉便悄悄地摸進兒子的房間,對他做了其幼年時所經曆的那些事——”

“天哪!”冰語打擺子般身體劇烈地一顫:“真惡心!他父親純粹就是個變態!”

憶眼則是不以為然:“關重偉早年跟妻子離婚,想必,也沒什麽有規律的**,所以就——”

冰語越發惡心地厭棄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麽變態?”

逢慈連忙撇明自己的清白:“我可不是變態。”

“我也不是!”憶眼應聲附和。

“你的確不是變態,”冰語發出吃吃曖昧的笑聲:“但差點被變態給糟蹋了。”

憶眼窘得臉色發白:“你這小丫頭還沒完沒了,是吧?”

“就沒完了!怎麽著?!”冰語扮了個鬼臉,突而想起了什麽:“對了!我還有個疑問——既然這個跟蹤狂是他父親,關重偉明顯比關能矮了五六公分,那關能為何要用自己的身高冒充跟蹤狂向你們警方報案,他就不怕我們將懷疑的焦點鎖定在他身上?”

“我想——”逢慈分析道:“首先,關能根本就不是跟蹤狂,所以我們警方再怎麽調查,也缺少實質性的相關證據;其次,他若顧念父子之情,也未必是真心想將自己的父親繩之以法。”

“也是!”冰語點了點頭:“所以——他才聽從關重偉的指示,企圖把你作為藥引子,以治療其多年的心病。”

憶眼的麵色已經由之前的發白轉綠:“咱不提這茬行嗎?”

“好了,好了!”逢慈忍住滿腹的笑意:“你們兩個就別吵了。”

“那好吧!”冰語見好就收:“那關氏父子將如何處置?”

“那關能呢?”冰語關心道:“關能的心理疾病怎麽辦?”

“我們準備安排警方內部的心理治療師對他進行心理疏導及治療。”

“這都是你們警方的事了。”憶眼對接下來的案件進展表現得並不關心。

“對了!”逢慈用其身為刑警隊長敏銳的目光研究地看向憶眼:“關能在我們市局的審訊室——說你能看到他的記憶,這是怎麽回事?”

我靠!憶眼的心頭“咯噔”一驚:那傻小子怎麽什麽都交代啊?有必要這麽誠實嗎?

“啊!”當即,憶眼的神態便恢複如常:“我那是玩心理戰。關能有異裝癖,我被關重偉綁架,在他們家看到父子倆的合影,特別是小時候的關能身穿女裝,所以便斷定這多半跟關重偉有關,弄不好還涉及猥褻兒童罪。”

“玩心理戰?”逢慈似信非信:“好像是挺有效果,的確是把關能給唬住了。”

冰語見老板敷衍過去,便有意岔開了話題道:“既然案子已經破了,那吃過午飯,我們去哪兒?是不是應該好好徹底放鬆一下?”

憶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我想回客棧睡覺,這幾天為了保護你,我可是沒睡好一個囫圇覺。”

“你還好意思說?!”冰語嗤之以鼻:“昨天晚上,到底是誰保護誰?”

憶眼不肯買賬,學著小助手之前的態度,用同款嫌棄的模樣回擊:“是天英救的我,這又不是你的功勞!”

“好啊!”冰語生氣地提高了嗓門:“你居然忘恩負義,真是個小人,算我白瞎了眼,冒著生命危險跑去救你。”

“好了!”逢慈麵衝兩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麽說著說著又掐架了?”

“還不是因為他挑頭!”

逢慈見憶眼淡淡一笑,不再爭辯,便懇切道:“你們能不能幫我個小忙?”

“幫忙?幫什麽忙啊?”冰語轉而開心的麵色。

“我接到一封邀請函,但你們也知道,我工作那麽忙,根本就沒時間。那要不——兩位代替我去湊湊熱鬧?”說話的同時,逢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封科技感十足的邀請函。

“這是什麽東東?”冰語接到手中,眼見精致的封麵用燙金印製有“俞城電子科技集團新品發布會”的字樣。“這是什麽?”

憶眼也將腦袋湊了過去,因見小助手打開邀請函,其內文用兩排打印的楷體字顯示:茲定於四月八日上午十點整,俞城電子科技集團工業園區舉行“靈動”係列新品發布會,敬請期待您的光臨!

“四月八日?”憶眼問道:“那不就是明天嗎?”

“對!”逢慈點頭解釋:“這家電子集團的CEO是我小學同學,他非邀請我去捧場。但具體什麽活動,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們一去就知道了。”

然而,憶眼一語切中了小助手的心態:“你這小丫頭誇得自己好像十分熱愛助人為樂,其實就是喜歡湊熱鬧吧!”

冰語理直氣壯地頂回去道:“我幫朋友的忙,順帶看看熱鬧,這也不行啊?!”

“行行行!”逢慈表示萬分的感激:“小語,那我就先謝謝你們,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我這人最不喜歡這種應酬的場麵。”

“那好!”憶眼趁火打劫:“那今天的午飯就由你來請。”

“沒問題!”逢慈拍了拍胸口:“那明天就麻煩兩位了!”

“還有!”憶眼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疊票據:“這幾天,工作需要所添置的服飾、交通、夜宵等各種費用,都在這兒了。”

逢慈接過去,由於看了一眼票據上的那串數字,他的一雙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來:“什麽?這還不到一個星期,開銷這麽大?”

憶眼淡淡一笑:“逢隊,這任務的每一項花銷,我們可都開了發票。還有——你承諾支付給冰語的那份酬勞,也請交給我代為保管。”

“為什麽?”冰語自是唬下臉不高興道:“我的酬勞——為什麽交給你保管?”

憶眼麵無表情地回複:“因為我是你老板,吃住都是我包的。”

“你這個黑心的壞老板!”冰語惡聲惡氣地麵衝逢慈叫囂:“逢隊,我要住俞安賓館。”

“小語,很抱歉!”逢慈配合憶眼擺出了一副安然的笑意:“任務已經結束,嫌犯也已經被我們警方抓捕歸案,並且對自己的所有罪行皆供認不諱,因而我沒有理由以權謀私,在俞安賓館為你單獨安排房間。”

“好啊!”冰語發出惱怒的痛斥:“你們兩個過河拆橋,真是一個比一個過分!”

“就過河拆橋怎麽了?!”憶眼一臉開心的模樣,並且慢悠悠地站起身,摸了摸其吃飽的肚皮:“哎呀!吃得好飽!老逢,你負責結賬!”

“好好好!”這位刑警隊長憋笑地頷首:“我來結!”

說著,憶眼便麵朝樓下走去。

“你別跑,你這個黑心的壞老板!”冰語喋喋不休地追趕下樓:“不然,我就把你差點被人強暴的那起醜事給捅出去。”

憶眼完全不擔心:“你捅出去,誰相信啊?”

“阿丘那麽八卦,他肯定相信!”冰語跟隨老板走出了大堂。

“不過還好——今天阿丘不在。”

“那我就下次告訴他。”

“嘿!你還沒完沒了了哈?”

“就沒完沒了!”

“你這個小丫頭——今天晚上不給你飯吃!”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

逢慈湊近二樓的窗戶,眼見他們一前一後追趕地走出了麵館,如同兩個頑劣的孩童,不免微笑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