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虎朋象友

卻說那個護衛象友，也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遭人如此當麵譏諷窮酸，自然憤憤不平，便有鬥富爭勝之心。

他不等虎酋長勸阻，快手從麻袋裏取出一顆明亮圓珠。約有鵝蛋大小，裏麵斑斕透明，如水液般流動。璀璨奪目，發出耀眼亮光。若在夜裏，足能照亮一座堂屋。接著，他又從包裏取出一朵黑靈芝來，黑裏透紅，芬香如花。

木節爾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跳下馬來圍觀，變得啞口無言。他原本以為這群山民窮困破落，卻不想身上竟然帶有這種絕世寶物，價值能抵得過一座城邦。看無幾眼，心中一股嫉妒之意，正在悄然萌生。

象友見這懸海國王子沒話說了，眼睛都看直了，這才爭回了一口氣來，滿麵愜意自滿。

虎朋見寶物已經亮出來了，雖然不悅，卻也不好再說什麽，索性就讓他們看個足夠。

木節爾口中驚歎：“果然是顆寶珠，真是無比神奇。那朵黑靈芝也很稀有。”

脫力鵬也點頭說：“確實難得看見。”

木節爾伸手去討：“虎酋長，能否讓我過手瞧瞧？”

虎朋見他是個王子殿下，自然不會借物不還。聽他如此說了，也不好明言拒絕。就把寶珠放他手中觀賞。

木節爾來回看得仔細，心中十分渴求，隻恨自己不能擁有這件稀世珍寶。

他看了許久，縱有萬分不舍，也隻能把寶貝物歸原主。詢問二人：“這顆寶珠，你們是從哪裏找出來的？”

象友說：“這是我們部落裏的族人，在古洞裏尋獲而來。聽老人說，這是一顆龍珠，百年罕見。”

木節爾問：“如果是想貨賣，你們需要多少錢財？”

虎朋揮手拒絕：“我們不要任何錢財，隻想當作禮物，獻給雪國大王賀壽，教授我們族人學習許多工藝技能。”

木節爾聽得歎息不已。虎朋拜辭王子殿下後，與象友翻身上馬，帶著族人隊伍往前走了。木節爾愣在原地，半晌也無動靜。

脫力鵬是個會看臉行事的人，見主子如此喜愛這顆寶珠，便問：“殿下，你可喜歡這兩件寶物？”

木節爾說：“那靈芝倒不要緊。可那龍珠，實屬珍品，有錢也購買不到。如今卻落在了一群山蠻手裏，咱們卻隻能眼睜睜看，心裏真不是滋味。

脫力鵬說：“殿下若是喜愛寶珠，這事也不難辦。”

木節爾驚問：“這怎麽說？”

脫力鵬說：“他們一行人少，兵器又是劣等，絕非咱們對手。不如狠狠心，把他們一戰撲滅，將寶珠奪過手來，不知殿下是否有意？”

木節爾想了片刻，搖頭唏噓：“這可不行。就算咱們把寶珠搶到了手，事情早晚也會暴露。傳揚出去，豈不是惹來禍患？”

脫力鵬低聲勸說：“此事要麽不做，要做就做得死無對證。反正死人不會開口。”

木節爾聽得一臉驚駭，氣息變得急促。他心中雖有意願拿到這個寶珠，卻沒膽量去幹這種壞事。尋思一旦事敗，後果極其嚴重。為搶財物而在雪國境內殺害二十多人，此事必然瞞不過去。雪國王一旦查明真相，必然不會放過自己。即便能夠僥幸存活，隻怕一輩子都要過得提心吊膽。如此危害大事，不容他不認真思考。

脫力鵬隻顧慫恿：“此地無人看見，距離彤城又有一段距離。他們人少勢弱，身無甲衣。就算把他們全數幹掉，奪來寶貝，那也不是什麽難事。”

木節爾又思考良久，想到利害關係後，搖頭拒絕：“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豈是鬧著玩的？”

脫力鵬揮手：“如果殿下不想要這龍珠，那就當我從沒說過。”

木節爾說：“我覺得不能這樣做。無故襲殺一個部落使團，這件事很嚴重。我身為一國王子，豈能為了一顆寶珠，做出這等蠢事？不行不行，還得再想辦法。”

脫力鵬琢磨一會，笑說：“還有一計，雖然不太光彩，卻也能夠奪得寶珠。”

木節爾驚喜催問：“快說說看。”

脫力鵬便附在他的耳邊說出一番秘言，木節爾聽得暗暗點頭，拍手叫好。

卻說虎朋率人在官道上走了數十裏地，看見山下有座城鎮，名叫溪穀。眼見黃昏即將落幕，便快步走入鎮中，尋找一家旅店落腳歇息。

虎朋等人一路走得困乏，吃罷晚飯，洗漱過後，便早早在房間裏入睡了。

時至夜半，那脫力鵬獨自從後院牆外翻進旅店。隻見他黑衣蒙麵，帶口腰刀，躡著手腳上樓。找到虎朋的房間後，便把一管煙槍吹進窗去。

過無片刻，他料想屋中人都已睡著了，便悄悄撥開閂子，推門進入房中。

他見虎朋等人已被迷煙熏入夢鄉，那包裹裏，龍珠還在放著璀璨光芒，十分誘人。他前去桌邊翻看包裹，把寶珠裝進黑袋，放入懷裏盜走。

他正在觀看那朵黑靈芝，猶豫要不要一同帶走。虎朋卻被桌邊異聲驚醒，從炕上睜眼醒來，坐起腰杆來看。朦朧中看見房內來了一個黑衣蒙麵盜賊，大吃一驚，嘴裏叫喊有賊。急忙拔出身邊腰刀，滾落下炕捉拿。

脫力鵬做賊心虛，立刻被嚇得心慌意亂，放下那黑靈芝後，急匆匆跳窗逃跑而去。

虎朋叫喊幾聲，房內竟然無人應答，都已被迷煙給熏倒了，因此陷入了昏睡之中。

他見寶珠已被賊人夜半偷走，心中急切不安。當下來不及多加思考，也跳窗去追拿盜賊。

原來，虎朋在幼年時，曾被山中毒瘴煙氣侵害多次，險些沒了性命。身體好轉後，從此便對迷藥有了免疫之能。這才不曾遭受暗算。

脫力鵬跳窗逃出旅店後，兩腳如同野兔飛奔，跑入一片黑樹林中躲藏。

虎朋是個精壯獵人出身，善於跟蹤捕獵，又慣於摸黑奔走，因此腳步奔跑更快，手中挺著腰刀，瞬間把他追上。

脫力鵬見逃脫不得，便拔刀出來迎戰。虎朋是被族民們推舉出來的酋長，身手自然不弱，便揮刀與他對戰。

兩人對砍三五十合，不分勝負。脫力鵬一路被追跑得急，早已累得渾身乏力，氣喘籲籲。眼下隻能遮攔，毫無還手之力。

虎朋氣力飽滿，占據上風。隻需再戰一會，便可把這夜半盜賊砍翻在地。

兩人接戰二十回合，虎朋一腳把他踹翻在地，正要挺刀趕上，奪回寶珠。忽見樹林邊側，擁來七八個黑衣蒙麵刀手，惡狠狠揮刀來鬥。

脫力鵬有了外援，即刻精神倍增，一並揮刀殺來。虎朋再勇，也鬥不過這許多人。戰不一會，便落了下風。尋思若不逃走，性命必然不保。賣個破綻後，返身奔走逃離。

脫力鵬見他身手了得，也不敢過於相迫，任由逃走。他寶珠已經到手，便歡喜著回去交差請功。

虎朋失了寶物，垂頭喪氣，獨自走回旅店。

房中有先醒來的人，掙紮起身後，在店主的幫助下，已經服藥解毒。象友等族人見寶珠已被賊人盜走，又不見了酋長身影，無不內心慌亂。

眾人手持兵器，正要出門尋找，卻見酋長持刀走入房內，急忙翻包查看損失。黑靈芝等物都在，卻獨獨少了那顆寶珠。臉色煩惱不堪，一陣托額悶歎。

眾人都知曉了原因，不敢明知故問，心頭無不煩惱憂悶。

象友輕聲詢問：“酋長，你剛才去了何處？”

虎朋把手拍桌，氣憤指責：“都怨你這家夥，若不是你，今夜怎會丟失寶物？”

象友無奈地說：“我與弟兄們一樣，都被賊人用迷藥給熏倒了，根本醒不過來。不然我一定會把賊人拿下，奪回寶珠。”

虎朋說：“若不是你與人爭強鬥氣，無故賣弄寶貝，不然又怎會惹來賊人入房行竊？”

象友不服地說：“他們傲慢無禮，處處嘲諷咱們部落，欺人太甚。我也隻是想要爭一口氣。”

虎朋說：“現在好了，寶物被賊偷走，再也不見蹤影，我看你還怎麽爭氣。”

象友轉眼細想，滿麵驚訝：“酋長的意思是說，夜半來偷咱們寶珠的人，是那懸海國王子？”

虎朋說：“除了他們，咱們一路走來，從未與人說過寶珠的事。白天剛說，晚上就被賊給光顧，你說還能有誰？”

象友點頭：“那便錯不了了。等天亮以後，咱們去把寶物給討回來便是。”

虎朋冷笑：“說得倒是容易。就算明知道是他們派人偷的，可我們又沒有人證物據，如何能夠討回寶物？若弄不好，他們會說咱們栽贓誣陷，惡意挑釁。一旦拚鬥起來，他們人多甲厚，我們如何對敵得過？”

象友急得渾身不寧，攤手詢問：“沒了這件寶物敬獻，隻怕雪國王不肯接見咱們，這可怎麽辦？”

虎朋勸說：“幸好還有這朵黑靈芝，也算是件奇貨。到時我會把話細說，相信雪國王也會理解咱們。”

象友氣得大罵：“這個狗屁王子，太可惡了吧！”

虎朋擺手：“發發牢騷沒事，你不要到處去說。否則事情鬧大，我們還有麻煩。”

象友問：“難道就這麽隱忍算了？”

虎朋說：“到時我與國王去說。他知道這件事以後，必有辦法應付。”

象友越想越怒，就把手掌嘴，氣憤地說：“這都怨我，不該與他們亮看寶貝。哪裏想到一國王子殿下，竟然會幹出這種卑鄙勾當。”

虎朋勸慰：“罷了，你也不要太過自責，這回就當買個教訓。自來人心難測。咱們出門遠行，一應貴重之物，本不該輕易顯露，更不能讓貪婪之人看見。”

象友歎一口氣，默默無奈點頭。今夜鬧出這件怪事後，眾人盡皆無心睡覺，相互竊竊私語，坐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