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喪禮怪事

卻說洛安與風伏林,夜來受了一群殺手襲擊重創,手腳有傷,不能急於去往彤城,便在這座黑山堡寨養息身子。

那個南境女子九魅,初時惱恨他們無端來此攪擾清靜,以至於害得全隊覆滅,本欲下毒報複。後在多日相處下,心中怨恨逐漸消退而去。後又擋不住那洛安厚顏無恥,挑逗勾引。被他一頓花言**,騙上床去。因此,心中不但沒了仇恨,反而夜裏與他作歡一處,日間又照顧二人飲食起居。

轉眼過了兩月有餘,二人傷情愈合。夜裏收拾過了行囊,準備明天離寨自去。

九魅見他們要走,也不挽留,當夜做上一桌宴席送別。

四人坐在桌邊,吃用美酒佳肴。洛安詢問:“妹子,老子要去彤城發財,順手把你也帶上,要不要去那邊玩玩?”

九魅搖頭拒絕:“我不想去。我還要留在這裏候令。”

洛安說:“你們那個獵龍幫,隻是一個殺手團夥。隻會在背後搞些偷襲暗殺,欺負弱小之流。若是明刀明槍,老子一人就能幹翻他們。”

九魅哂笑:“就你最有本事,隻會幹瞪眼睛,吹噓賣弄,毫不掩飾囂張狂妄。”

洛安說:“你待在這裏幹鳥?跟在老子身邊,包你活得比神仙都快樂。”

九魅指罵:“瞧你這副德行,一張臭嘴,兩片汙唇。老娘瞎了眼睛,這才被你給騙了。”

洛安大笑:“能伺候爺,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這世上能有幾個男人,有我這麽英武俊傑,氣度恢宏?”

九魅雖然討厭他口無遮攔,卻又喜歡他這副野蠻自信,敢想敢做,毫無遮掩。當下聽他這般自吹自擂,不禁撲哧笑罵:“自吹自大的家夥,不知羞恥。你一個小軍官,就敢狂成這樣。這位伏林兄弟,性格反而溫良謙遜多了。”

洛安指說:“既然你喜歡我這兄弟,今夜不妨陪他好好睡上一覺。明天早上再告訴我,看看我們誰更有男人氣味。”

風伏林指責:“大姐,這家夥嘴不幹淨,快替我教訓他。”

九魅拍桌起身,把手狠狠揪他耳朵,厲聲大罵一通。叔侄看得歡笑不已。

風伏林以前也是一個率性膽大之人,隻是後來受了創傷,內心逐漸變得自卑,沒有了自信底氣。因此從不輕易顯露內心情感。

他見洛安是個直腸子,雖然風流浪**,卻也是男人本色。活得灑脫自在,並無邪惡之心。危急時刻,敢於舍身拚命。那夜若非是他及時救護,隻怕自己早已變作了刀下鬼。

當夜宴畢,洛安與那九魅盡歡一場,大戰數十回合,彼此心滿意足。

翌日卯時,三人起身洗漱過了,吃些清淡湯水。風伏林見寨中有配鞍的好馬,就把馬車留下。叔侄背著包裹,帶上兵器,各乘一匹坐騎。

洛安見九魅不願跟隨自己離開,也不勉強於她。揮手辭別後,跨上馬背,往東奔馳而去。

三人心中沒了其他顧慮,便去走平坦官道。趕走一程路後,相互策馬閑聊。

大蒙好奇詢問:“洛叔,你的武藝如此高強,在雪國算是一流高手吧!”

洛安點頭:“自問還行。雪國以武定邦,全民尚武,人口又多。精通武藝者,至少也有一兩萬人。我隻是其中一個罷了。”

大蒙又問:“那你排名在第幾位?”

洛安指笑:“你這問題,刁鑽又古怪,我也很難具體回答。”

大蒙笑問:“洛叔一人能敵多少?十個?二十個?”

洛安說:“那得看對方是什麽人,徒手還是持械。若是尋常百姓,一百個我也不懼。若是職業軍人,能打十個都算厲害了。”

大蒙驚歎不已,又問:“不知洛叔的拳腳如何,能否打贏一百個人?”

洛安大笑:“你當我是神仙嗎?徒手格鬥,我怎麽可能打贏一百人?一個個來還差不多。”

大蒙誇讚:“洛叔有真本事,我很敬佩。以後我要拜你為師,學習好本領。那我就不會三番兩次被人脅作人質了。”

洛安仰麵歡笑:“我沒什麽真本事。你那叔叔才算厲害,他連神鳥都能馴服。要論本事,他算第一。”

大蒙說:“你們各有所長。我叔叔是位好箭手,箭無虛發。洛叔的刀槍術也很厲害,以一敵十。我要是都能學會,那以後就可以橫著走了。”

洛安指笑:“你這甜蜜巧嘴,動不動就把人誇上天去,果然是後生可畏。”

風伏林笑說:“這個家夥,越來越會油嘴滑舌,這樣很不像話。”

洛安勸解:“你還別說,會誇捧人,這並不是什麽壞事。”

風伏林好奇地問:“此話怎講?”

洛安說:“世人都好虛假情麵,吃軟不吃硬。有些時候,來硬的沒用,隻會與人翻臉結仇。若來軟的,別人聽了好話,就會對你另眼相看。所以說,會誇捧人,就能做成很多事情。不過也要實事求是才行,不能亂說一通。否則就會讓人感覺那是虛偽敷衍,反而會壞了事情。總而言之,要看著來,不能亂來。”

風伏林點頭:“仔細琢磨,卻還真是這個道理。”

大蒙拍手笑說:“真沒想到,洛叔不但是位勇猛武將,還是一位細心文官。如此文武雙全,智勇兼備,不愧是位雪國豪傑。”

洛安指笑:“伏林,你這侄兒腦子轉彎得快,很會說話,學得有模有樣。假以時日,他必成大器。”

風伏林笑說:“真是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三人於路說笑閑聊,走鎮過村,晝行夜宿,不在話下。

路上行駛八九日後,時至午後,三人奔馬來到彤城西門,即將進入雪國國都。

叔侄離家已有三四千裏,於路跋山涉水,曆經危險困境,此刻終於來到彤城門前,難免內心激動。兩人駐馬打量城防景象,感覺比那梁城更有規模氣派,恢宏磅礴,不愧為上國都城。

洛安來過彤城三五回,自然不會感到陌生,把手指說:“這就是雪國都城,總有六十萬人口,乃是東土第一大城。其後才是鹽國、鎮江、龍城等等。”

風伏林點頭:“真有大城氣派,壯麗雄偉十足。”

大蒙驚歎:“能在這座大城裏安身,我真是幸運至極。雪國人真了不起,太讓人佩服了。”

洛安指笑:“上次你還發牢騷抱怨,說雪國人卑鄙又奸詐,嚷嚷著要回深山裏去打獵。怎麽現在又改口誇讚啦!”

大蒙驚訝:“洛叔怎會知道這些?”

洛安輕笑:“我這耳光,能夠聽到千裏之外的聲音。”

大蒙愕然自語:“這也太神了吧!”

風伏林說:“傻瓜,洛叔逗你玩呢!”

洛安歡笑幾聲,策馬走去城門。叔侄二人緊隨其後。

進入城中,三人策馬在闊街上,打量百姓來往如潮。車水馬龍,絡繹不絕。高樓雄壯挺立,巷陌縱橫交錯,如同棋盤一般。

街道兩邊,屋宅緊湊,坐落數百家大小店鋪,美食物器豐富。無論酒樓歌院,勾欄瓦舍,石橋水榭等等,皆是應有盡有。真是入眼如畫錦繡,落盡紅塵繁華。

洛安在前引路,奔去南城一條百花大道,又轉入通風小巷裏,來到尾處一座牆院門前。

洛安翻身下馬,把手指說:“這就是我伯父的屋宅,隻有他一個人住。”

風伏林說:“我們突然來到這裏,會不會給伯父徒添麻煩?”

洛安說:“他是軍人出身,性格仗義豪爽。之前有個愛妻,不過後來歿於一場意外事故。我伯父是位重情義的人,之後也就沒在續婚別的女人了。幾十年來,他都是一個人過。”

風伏林搖頭歎息:“伯父人生不幸,讓人感慨萬千!”

洛安詢問:“你在感慨什麽?又不是你家伯父。”

風伏林責怨:“粗魯,無禮取鬧。”

洛安歡笑幾聲,拍門叫喊:“伯父,我是洛安,從梁城過來看你了。”

他連喊數聲,無人回應,門也推不開。就牽馬走去後院,爬牆跳落進去,把門打開。

洛安見後院裏一片荒涼,野草叢生,無人管理。他心中預感不祥,快步走去正屋查看。

他推門進來,隻見闊堂裏擺放一副檀木棺材,棺蓋上放著一封遺信,一個錢袋。洛安拿著書信,又盯看棺材,頃刻便已知曉了大致情況。

風伏林叔侄在後院放養了馬匹,應付水料後,也走來大堂見麵。見了這副淒涼景象,無不捂嘴吃驚,愣得說不出話來。

洛安把信拆看,見是伯父的親筆遺囑,信中要把這座屋宅產權留給自己繼承。錢袋裏還遺留了一些銀幣,共有十二個。

洛安看過伯父的遺書後,頓時傷心流淚,跪在棺前叩首。叔侄也都跪地默哀。

片刻後,洛安站起身來,把手撫摸棺材,歎氣自語:“侄兒頑劣不堪,未能趕來伯父身邊照看,實為不孝子侄。伯父若是在天有靈,盡早安息,莫生怨氣。”

風伏林不禁責怨:“洛兄,你是多久沒來彤城看望親伯父了?老人家去世多時,你竟然會毫不知情?真是枉為子侄。”

洛安回答:“也就一兩年吧!伯父獨居在此,身子骨一向硬朗。隻是近年來,他染上了一種惡疾,身體每況日下。在半年前,伯父自感壽日無多,所以大醉一場後,自個睡入棺材,在夢中悄然離世,結束了自己一生悲苦的命運。享年六十有五。”

風伏林問:“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來照顧?你不是這麽冷血無情的人吧!”

洛安歎息幾聲,把遺書遞與他看。風伏林接手看過,這才明白真相。看著老人棺槨,也不由得滿懷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