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臨別囑托

張七眼聽到這話,嚇得站了起來:“這……”

姚阿彩的母親歎道:“唉,我知道,我們家配不上小七爺你。”

“不不不,七眼沒有這個意思。”

“可是我們家的情況你也都看到了,阿彩這個孩子命苦,她爹為了我的病,被老虎咬死了。就剩下我們娘倆兒相依為命。我這病,能不能治好,我也不知道。如果有什麽好歹,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孩子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張七眼說:“您不要多慮,您的病會好的。”

“小七爺,按理說,我們不敢高攀你,但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該將阿彩托付給誰了。”

姚阿彩的母親說得情真意切,但是張七眼卻說道:“這件事……這件事……恕我不能從命。”

姚阿彩母親的眼神漸漸失去了光彩,沉默良久後說道:“哦,是,是我得寸進尺了。小七爺,你別怪我。”

“不,別這麽說。實不相瞞,阿彩是個好姑娘,隻是我……我如果答應了,她必然要受到連累。”

姚阿彩的母親不明所以,看著張七眼。

張七眼歎了一聲,說道:“其實,張家還有大仇未報,而且不久之後,我就要告辭離開了。”

“你要離開,去哪裏?”

張七眼沒有說,他隻是說道:“阿彩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絕不敢忘。隻是此一去,生死未卜,要是我萬一……豈不誤了阿彩姑娘一生?”

姚阿彩的母親沉默不語。

張七眼說道:“您放心,七眼可以答應你,倘若這一次我能夠活著回來,我……我就迎娶阿彩姑娘過門。”

“真的?”姚阿彩母親的眼神中恢複了光彩,“小七爺,你可不能騙我。”

“張七眼說到做到。”

其實這些話,都被門外的姚阿彩聽到了。

自從她救下了張七眼,兩人朝夕相處,姚阿彩芳心大動,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偶爾深沉的男人。隻是有關於張家的過往,她從來不知道,她也從來沒有問過。

這姑娘就像是一張白紙,既無心機,更無貪欲。她隻是想和張七眼永遠這樣相處下去,別的什麽都不去管。

聽到他不日就要離開,門外的姚阿彩如墮深淵,她仿佛瞬間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想要伸手去抓住,到頭來卻發現,自己不過和水中撈月的猴子一樣蠢。

晚上,三人一起吃飯,飯桌上的氣氛較前幾日壓抑了許多,似乎誰都不肯說話。

姚阿彩的母親看看這兩位年輕的後輩,說道:“阿彩啊,咱們家不是還有酒嗎?你去拿來,讓七眼嚐嚐。”

張七眼還沒有來得及推卻,姚阿彩便氣堵說了一句:“憑什麽給他喝?”

張七眼一愣。

母親不悅:“這孩子,怎麽說話呢,去拿來。”

“不,不用了。”張七眼說道,“我身上的傷也是剛好,不能喝酒,心領了。”

姚阿彩手裏的筷子戳著飯,沒好氣地說道:“你聽見了吧,是他給臉不要臉。”

“你……唉,你就氣我吧!”姚阿彩的母親無話可說。

吃完了飯,姚阿彩像往常一樣收拾起了碗筷。

張七眼卷起了袖子要幫忙:“我來吧。”

“滾開!”姚阿彩罵了一聲,扭頭拿著碗筷去外麵的溪流邊衝洗。

張七眼何其聰明,已經猜到了她為何性情大變。心中有愧,便跟了上去。

姚阿彩一路走到了小溪邊,默不作聲地洗著碗筷。

不一會兒,河麵中映出了張七眼的倒影。

張七眼沉默了許久,才問出了一句:“你都知道了吧?”

姚阿彩再也忍不住了,一滴晶瑩的淚珠掉落了下來,和溪水一道奔向了遠方。

“阿彩姑娘,我……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有些事情……真是我迫不得已。”

姚阿彩氣得將碗狠狠地摔在了溪水中,站起身來吼道:“張七眼,你不要自作多情啦!誰對你好啦?我對村裏的大黃狗比對你好,你走啊,走,走了之後永遠都不要回來,我一輩子都不再見你!”

張七眼站在原地,任憑她推搡著。

姚阿彩悲痛欲絕,推搡了幾下後,又伏在張七眼的胸口嚶嚶啜泣,淚水打濕了他的長衫。

張七眼等她哭了一會兒,才輕輕說道:“其實……你救了我一命,我有些事情應該對你明說的。”

姚阿彩不願意離開他的胸口,感受他強有力的心跳,哽咽著說道:“你說吧,你說什麽我都聽。”

“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就騙了你。我受傷不是遇見了土匪,而是因為我們闖進了一處古墓,中了機關。”

“沒關係呀,我不在乎,我真的不會在乎。你騙我也好,不騙我也好,都過去了。七哥,求求你不要走。”姚阿彩根本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她隻希望眼前的這個人不要離開他。

張七眼無奈地說道:“我是張家的後人,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我也從來沒有對你說過。天下精於紫微鬥數、易經風水、命理數術、陰陽八卦的,共有四派。其中有一支叫引路靈官,所謂引魂上路的趕屍人,便是引路靈官的法門之一。”

姚阿彩聽他語氣認真,知道他沒有在開玩笑,不覺抬起頭來,怔然地望著他。

“另外兩家,還有摘星聖手顧家和厭勝監侯齊家。”

“還……還有一家呢?”

“另一家……”張七眼望著夜空,目光出神,到最後他輕輕搖頭,“不提也罷。我們四家源出一脈,後來各自分散在天涯海角。阿彩,我不想騙你,三天後我就要離開,是要去辦一件生死大事。這件事,關乎張顧齊三家的生死命數,包括我在內。我隻怕,我萬一……”

姚阿彩忽然伸出纖纖玉指擋住了他的嘴巴:“我不許你說不吉利的話。既然這麽危險,七哥你不要去好不好?”

姚阿彩眼神淒楚,我見猶憐。

張七眼動情地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語氣卻十分堅定:“我非去不可,如果不去,隻怕不久我就會被仇人害死。”

“仇人是誰?”姚阿彩說道,“我可以幫你對付他的,我們寨子裏還有這麽多人,都可以保護你的。”

張七眼笑了,笑容中略帶著酸澀:“心意我領了,這個人不是你們能對付得了的。”

但他接下來又說道:“不過,阿彩,還真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幫忙。”

“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