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救命之恩

姚阿彩悲痛欲絕,但生活無論如何艱難,總要繼續的。

這一天,姚阿彩背上了竹簍,進山采藥。

不知不覺間,她越走越遠,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當姚阿彩想要返回的時候,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姚阿彩畢竟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當時嚇壞了。淒白的月色加之周圍野獸走動的聲音,幾乎快將姚阿彩緊繃的神經摧垮了。

姚阿彩隻能將柴刀緊緊握在手裏,憑借著粗淺的記憶尋路。

但是越走心越慌,越慌越找不到路。

姚阿彩迷陷在了山林中,她快要哭出來了。

然而就在這時,身邊的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姚阿彩吃了一驚,她甚至被嚇得忘記了逃走。傻傻等待著下一刻,有猛獸從裏麵躥出來。

少時,草叢中傳來了一個聲音,像是有人在呻吟。

姚阿彩發覺對方是個人,這才壯著膽子走了過去,她撥開草叢一看,隻見裏麵躺著一個身穿長衫的年輕人,容貌枯瘦,一副病癆鬼的樣子。

此時的年輕人臉上全是血汙,身上的長衫也被撕破了,染著血跡。

年輕人受了重傷,幾乎還要陷入昏迷了,見到了姚阿彩,他強撐著說道:“姑……姑娘……救……救我……”

姚阿彩低頭望去,隻見這年輕人的肚子不知道被什麽東西豁開了一道口子,雖然經過了簡單的包紮,但是傷口崩開,鮮血已經完全將繃帶染紅。

姚阿彩因為采藥的緣故,深通藥理,急忙拿出了幾味醫治外傷的藥,敷在了年輕人的傷口上。然後又扯下了一隻袖子,幫他包紮好。

年輕人大為感激:“姑娘,大恩……不言謝。”

“你怎麽會來這兒,又是怎麽受傷的?”

年輕人慘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苦笑:“遇到了土匪,被劫了。這麽晚了,姑娘怎麽會來這兒?”

姚阿彩心地單純,沒有隱瞞,說自己迷路了。

年輕人聽後,咬牙扶著旁邊的一棵樹站了起來,他抬頭望了望密林上頭的星空,好半天說道:“我知道路,姑娘,我帶你出去。”

但是這人受傷很重,姚阿彩攙扶著他,兩人順著一路穿越密林。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幾聲狼嗥。

姚阿彩嚇得嬌軀一顫,扶著年輕人的手指掐進了他的肉裏。

年輕人卻笑了:“你這小姑娘,人不大,膽子也不大。”

姚阿彩一聽這話,俏臉一板:“哼,你怎麽知道我膽子不大?我膽子大得很哩,要不然怎麽會一個人來這種地方?”

年輕人笑道:“是呀是呀,小姑娘膽子大,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姚阿彩晃了晃手裏的柴刀:“你要是壞人,我就再在你肚子上拉幾刀,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年輕人一愣,沒想到這樣狠毒的話居然會從這樣一位貌美的小姑娘嘴裏說出來。

他不敢再說笑了,問道:“還沒有請教姑娘芳名?”

“你先說。”

“在下,張七眼。”

“你名字好怪啊,你長了七隻眼睛嗎?我叫姚阿彩。”

兩人就這麽認識了。

在山裏走了一個多時辰,才找到了出路。

當看到了熟悉的路徑,姚阿彩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高興地叫出聲,她扭頭稱讚道:“張七眼,你好厲害!”說著,一拳捶在了張七眼的肩膀上。

張七眼卻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喂,張七眼,你怎麽這麽不中用啊,你沒事吧?”

張七眼剛才是強撐著一口氣帶她走出來的,此時已經快要陷入昏迷了,嘴唇翕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姚阿彩隻好架起他,艱難地往姚家寨走去。

當張七眼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典型的苗族吊腳樓風格的屋頂。

他側頭望去,隻見姚阿彩正坐在桌邊打著瞌睡。她以手支頤,腦袋一沉一沉的。

張七眼想要坐起來,卻發覺兩手使不上力氣,又重重地躺倒了。

姚阿彩被這動靜驚醒了,趕緊走到了床邊:“太好了,你醒過來啦,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呢!”

張七眼知道苗人民風淳樸,苗家的小姑娘更是毫無心機,往往說話口不遮攔。

他頓時哭笑不得:“能不能別咒我啊?”

“我給你煎了幾服藥,等著,我去給你端過來。”

張七眼受傷很重,一時間也不可能離開姚阿彩的家。

在姚阿彩的精心照料下,張七眼的傷勢慢慢恢複,不幾日便可下床行走了。

得知姚阿彩的母親臥病在床,張七眼親自為她把脈,然後開出了幾味藥方,還自掏腰包去買了一些西藥回來,輔以姚阿彩采來的草藥。日複一日,姚阿彩母親多年的痼疾竟慢慢得到了好轉。

說來可能是姚阿彩的草藥之效,張七眼的煙癮也在這段時間裏慢慢消失了。

這一日,張七眼買了一些進補的藥,提在手裏剛走到姚阿彩的家門,便見姚阿彩手執一根碗口粗的竹竿將三五人趕出了家門:“去走,都走,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

張七眼看著這些人狼狽逃走,頓時不解,他快步走來:“阿彩姑娘,這是怎麽回事?”

姚阿彩插著腰,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不關你事!”扭頭回屋了。

張七眼將藥弄好了,端給了姚阿彩的母親,恭敬說道:“嬸嬸,我今天又去藥鋪給你尋了一些藥,可以起到固本之效,您嚐嚐看。”

姚阿彩的母親接了過去,感激說道:“謝謝你了,小七爺,這段時間可委屈你了。還要勞駕你辛苦伺候我這個老婆子。”

“千萬別這麽說。阿彩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這些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唉,阿彩這孩子不懂事,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讓我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阿彩呢?”

張七眼深深歎了一口氣:“實不相瞞,過去我也是個不懂事的浪**公子哥兒,張家偌大的祖業全敗在了我的手裏。後來,趙大帥把我招到了他身邊。這些年來,我見過太多的慘事了。軍閥橫征暴斂,欺壓百姓。像阿彩這樣生性純良的姑娘,已經十分難得了。我這次九死一生,也看透了世事。不想讓她知道我的過去……”

姚阿彩的母親聽到這裏,眼中有光,她欣喜地說道:“小七爺,既然是這樣的話,不如……不如你娶了我家阿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