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不是好人

“你到底去壽池幹嘛？”

“我要去找一個人！”

“那人是誰？和你有關係”

“大哥你問這個幹啥？”

“呃，我隻是問問，估計那個人和你關係不錯，應該是你愛人吧？”

女人沒有回我話，隻是望向江麵：“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搞成這樣狼狽。”

我淡淡一笑，看來她要找的人肯定是老公，又或者是她親人。

搞不好，她老公或親人也是跟我一樣，犯了案才去緬國的。

我沒有接著問，出於那該死的同情心，我對她道：“你先別急，我替你想過了，現在要緊的不是去壽池，你得先入緬，然後再找其他方法進去。”

女人眼睛一亮：“說得對！我怎麽沒想到這個。”

女人尷尬地笑道：“大哥，你幫人幫到底，我想跟你一起入緬，你知道，我在這地方人生地不熟，啥也搞不懂。”

看我猶豫，她又趕緊補上一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幹，我會付錢的。”

心頭一陣緊張，看來麻煩已經找上門了，甩也甩不脫。

我讓她單獨找滿爺聯係。

聽怒姐說，我落腳點位於果籃特區一個叫單圖縣的地方。

我讓她找滿爺，改變路徑去單圖。

經過互相介紹，我知道那女人的名字，她叫韓裳。

初為霓裳後六幺。

這是長恨歌裏的詞句。

“韓裳，你聽我講，做事情要一步步來，要有計劃，有步驟，你之前的表現實在幼稚了，你要搞清楚，這裏不是家鄉，一定要提防陌生人！”

我慢慢抽煙，眯縫著眼，告誡這個女人。

韓裳嗯嗯地答應我，她眼瞳亮晶晶，看來不會去尋死了。

為了早點知道結果，我跟她一起去找滿爺。

沒想到，滿爺到江岸邊打太極拳去了。

遠遠駐足江邊，看韓裳和滿爺在沙灘上交流。

滿爺麵色凝重，遠遠望了我一眼，目光複雜。

江風獵獵，鼓**我的燈籠褲。

我叉開雙腿，站在江岸沙灘上。

呸！

將嘴裏煙頭吐了出去。

很快，韓裳一臉喜色朝我走過來，半路還對我眨了眨眼睛。

心頭一動，某種奇妙情緒**漾開來。

“謝謝小七哥，滿爺答應我了，但有點奇怪，滿爺說你不是好人，讓我和你保持距離。”韓裳望著我，臉上帶著些許困惑。

“滿爺沒說錯，我的確不是好人。”

望著滿爺遠去的背影，雪白唐裝在風中宛如一麵旗幟。

“小七哥你開玩笑吧！你可別嚇我。”韓裳目光又開始猶豫。

我沒說話，直接轉身離開，韓裳居然追了上來：“小七哥，滿爺說了，他安排我後天動身。”

老頭子玩腦水，他要我明天晚上起身，又安排韓裳後天出發，分明想隔開我們。

“行啊，那我在單圖等你。”

說完這話，我轉身就走。

沒想到韓裳又一把拉住我：“小七哥，你不跟我一路蠻？我要跟你一起走！”

“那行，但你要去告訴滿爺，你要把話給他抖明白，你要跟我一起去！”

說完這話，我邁步走開，內心充滿了荒誕快樂感。

沒想到這麽高傲漂亮的女人，現在居然求著我跟她一路。

我覺得，滿爺管得太寬了。

合上厚厚日記本，感覺有些疲憊。

我已經連續看了幾小時的日記，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會這麽囉嗦，本來一點小事，扯了大片心理描寫。

尤其是字太小，看得我好累。

思想又開始跑馬觀花，進入無序回憶中。

很多年前，吳手衝還是我好朋友，我們在一起談夢想，談人生，無所不談。

那時候社會風氣不好，治安混亂，縣城街道天天有人打架，砍人，幫派勢力各自為政。

幫派們好像潮流一樣湧動，不斷更新迭代。

那時候光明路有胡八斤。

羊叉街有蘇燦。

羅馬街分成上下兩部分。

天主堂和三小這邊是分水嶺，天主堂人才眾多，我好幾個老同學都是混江湖的。

好多年前，金沙城出現很多人才，吸毒犯，強奸犯，殺人犯，各種故事精彩紛呈。

每條街的人都爭強鬥狠，一不爽就提刀弄斧，砍殺得血流成河。

那時候管得不嚴 ，隻要不殺死人，就算你把對手砍成重傷，也隻是負責醫藥費而已。

吳手衝進入江湖後，開始各種打打殺殺，一路狂飆，風頭之健，甚至超過了麻哥。

事實上，當時麻子已經算強弩之末，沒有人買他賬了，他甚至還謙卑地叫吳手衝為哥。

那時候，青少年上街出門都帶刀，殺氣凜冽，金沙城彌漫著一片暴戾陰雲。

努力想分辨日記的真偽，但記憶阻礙了我，沒有人告訴我95年之後發生的事情。

我繼續翻看日記，想看看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今年已經47歲，我的朋友們疏離分散，大家都為了生存而忙碌，沒有人會在乎誰。

玩江湖都沒有好下場，很多年後，道上的高人們無不折戟沉沙，紛紛被世俗生活打敗。

熱血固然沸騰，但冷卻之後，又會發生梗阻。

但奇怪的是，那時的人們雖然動不動就提刀，但，他們無一例外的相信愛情。

不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談錢。

我也相信愛情，我以為成為爛崽後，六幺會對我上眼，結果她還是遠嫁給了一個寧波老板，成為富婆。

我想六幺是個現實女人，她也相信愛情，但她的愛情上帶著價碼。

韓裳很快帶來消息，滿爺同意我們一起走，但他額外收了服務費。

怒姐知道後，勃然大怒，她一把將我拉到房間，把門堵了：“你怎麽又和那女的裹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