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伏地龍
“哈哈,怎麽可能?”我忍不住笑了。
怒姐也哈哈笑了,但她眉眼間去充盈著難言意味:“千萬別惹那婆娘,你現在已經夠麻煩了,你給我聽好,泥菩薩過河,你現在自身難保,千萬別管閑事!”
我嗯嗯啊啊地答應著,煙已經抽了一半,但味道很苦。
人間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譬如抽煙,染上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除非像劉爾謀一樣,戒煙幾十年麵不改色,但我辦不到。
並非每個人都拿得起放得下。
按照約定,我去了女人約好的酒吧。
聽說這結果後,女人立刻眼淚汪汪,低頭捂臉綴泣,肩膀不斷聳動。
這讓我感覺難堪,於是皺眉頭,裝苦大仇深裝,內心充滿煩躁不安。
女人的哭泣宛如猝然闖進來的槍手,提著衝鋒槍打得到處亂七八糟。
突然意識到,事情已經翻篇了,老子還杵在這裏幹嘛?
於是起身,離座,朝外麵走去。
其實內心還是有幾分眷戀,感覺自己可以和這女人發生點什麽,但這微弱的聯係已經斷了。
“大哥你別走!”
沒想到女人追上來了,我隻好駐足:“你別找我了,我幫不了你。”
“大哥,我可以給你錢,你說說看,你到底要多少?”
女人急急追上來,又抓住我花臂,正是紋地藏王菩薩那隻胳臂。
我心頭狂躁:“你特麽怎麽沒完沒了啊?都說老子幫不了你了!”
我很想將她甩開,但看見她滿臉眼淚,瞬間又心軟了,這婆娘居然有幾分關之琳的神韻。
王祖賢,關之琳,林青霞,那些美好姿顏交替著掠過腦海,一瞬間我有點茫然。
女人抓著我胳臂哭了半天,突然甩開我的手,朝街道狂奔。
我沒有追上去,周圍又出現了觀眾。
不知道是不是原來那批家夥,估計這幫老色批腦袋裏已經衍生很多劇情出來了。
日記寫到這裏,整整用了三頁篇幅,一萬五千字,密密麻麻,蠅頭小楷。
我有點茫然,自己為什麽會提到劉爾謀?
那家夥有個孤獨症兒子,常年蝸居在家寫作。
其實我和他比較熟,前幾年我們一起談論創作。
他很有**,不斷給我描繪寫作的美好將來,我也深受感染。
這家夥最近幾年有點拜金,不再寫傳統小說,一門心思搞稿費。
我感覺他肯定受了什麽刺激,要不然以他的收入,不至於為錢拚命。
前段時間我和他見過一麵,我和他談到他兒子的事情,然後明白了他的野心。
他想靠寫作搞更多金錢,然後創辦星星互助會,這樣他就不用擔心兒子未來了。
很想和他談談壽池這段回憶,因為我無法辨別事件的真偽。
而且那段時間我喪失了記憶,沒有人跟我談過去的事情,因為我周圍的人都很忙。大家都在刻意回避我。
我認為,殺唐九函這事情不成立,從小到大我都沒殺過人,這事情肯定是虛構的。
但我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去過緬國,因為我的記憶足足喪失了幾年。
幾年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事情了。
我很想和劉爾謀進行深度溝通,我認為他能幫到我,但那家夥的電話一直都是忙音。
我認為他也在回避我,像整個金沙城一樣,波譎雲詭,諱若莫深。
對著巨大穿衣鏡,借助另一塊圓鏡的反照,背上的確有青色紋身。
五條伏地龍,凶狠殘暴,龍鱗森然,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日記裏繼續寫,一篇又一篇翻過,沙沙微響。
發黃紙頁有些鬆脆,讓我想到煎餅裏的薄脆。
日記裏的我有點擔心,擔心那女人會出事,因為她已經崩潰了。
崩潰的女人隻有兩種可能,一種默默承受,另一種會自殺。
沿著河岸,沿著街道,我找那女人找了很久,內心充滿沮喪和焦躁。
我艸他仙人板板!咋會讓我遇見這種爛事!
其實怒姐說得對,我不該管這爛事!但我偏偏控製不住自己,其實要是能夠控製自己,我還會殺唐九函嗎?
終於,我在河岸邊找到那白衣女人,她正背對著我坐在長椅上,麵對著波瀾壯闊的大江。
估計聽到我腳步聲,她茫然回頭,一雙美眸清澈見底,眼角的淚痕依舊。
看她安然無恙坐在椅子上,我有些愕然。
眼下出現兩種可能:她要麽跳江,要麽不跳。
這事情無法界定,畢竟一個走投無路的女人坐在江邊長椅上,這就是一個懸疑。
“你幹嘛來了?你是不是跟蹤我?”
白衣女人表情有些激動。
我沒說話,低頭摸出煙盒,抽出一支,棚起手,躲著風,點上。
這時江風浩**,吹得我的黃色燈籠褲鼔**起伏。
眯縫著眼,吐出一口煙霧,紅梅煙勁好大,好上頭。
慢慢走到她身邊,坐下來。
女人沒有躲開我。
她清澈眼瞳裏有某種期盼。
“我姐說了,你要去的地方很危險,滿爺不會讓他的人送死,你不要強人所難。”
我再次把話申明。
“大哥,那你幫我好不好?你帶我去壽池!我可以給你錢,十萬好不好?”
女人表情又開始急切起來。
十萬!
我的瞳孔擴張了!
95年的十萬,那是什麽概念?
我可以在家鄉買一幢帶院落的大房子。
但我根本賺不了這錢!
這不是我的地盤。
“這不是錢的問題,問題關鍵在於,我不熟這地方,而且這地方關係錯綜複雜,搞不好會送命的!”
我徐徐吐出一口煙霧。
江風迅速將煙霧逸散。
“那我該怎麽辦?我必須要去壽池!”女人表情又哀怨又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