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輪盤

「忙碌的清晨」

清晨不知第幾縷陽光悄然灑在袁末來的眼皮上,敲醒了她的半夢半醒的睡眠神經。她起身揉了揉自己淩亂的短發,爬下床往鏡子麵前一照,果然一個淩亂不堪的假小子出現在了鏡子裏麵。

袁末來搖搖頭,果斷提著桶到水池邊給頭發來了一個晨浴。待她低著頭眯著眼,踉踉蹌蹌像一枚喝醉的壯漢回到宿舍後,聽見大夥也稀稀疏疏起床的動作,便放下桶對著賀嘉盈所在的方向說道:“嘉盈,給我遞塊毛巾,我眼睛被水嗆到了。”

哪知賀嘉盈這個沒心沒肺的,眼睛都還沒有睜完全,刷著牙隨手給袁末來扔了一塊毛巾放她頭上,嘴裏含著泡沫道:“洗頭都不帶毛巾,你說你糙不糙?”

袁末來也不管賀嘉盈說什麽,拿起毛巾就往臉上擦,可是還沒一會兒袁末來覺得毛巾味兒不對,對著賀嘉盈大叫道:“我說賀嘉盈你給我的是什麽毛巾啊?怎麽一股子腳臭。你瞅瞅是不是給錯毛巾了?”

這時賀嘉盈才揉揉眼睛看向袁末來道:“額!對…對…對不起啊。剛才我眼睛沒睜全,你手裏這塊是我的洗腳毛巾。”

語畢。

整個宿舍的女生們發出了各式各樣的笑聲,這讓袁末來有些難受,她火大對著大家道:“都別笑了,成不!大姐們,你們看看自己,換衣服的看著書,描眉的啃著蘋果,閉著眼的刷著牙,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是女生宿舍的起床風氣吧。速度的打整完去教室把位置,我速度重新再洗一遍。”

大家夥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瞬間恢複正常模樣,立刻穿戴梳妝,聽從袁末來的指示趕往教室占座。

上課鈴剛響,袁末來頂著一顆濕漉漉的頭發抱著書衝進了教室。可誰知道由於第一節是非專業課,大家都縮到了後排準備開小差,而且因為早上宿舍的插曲弄得袁末來她的舍友們都被打散了,根本沒有占座一說,她放眼望去貌似隻有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還空著。

袁末來自知無法改變現狀,隻能向新同桌處走去。老師看袁末來上課遲到不說還那麽不願意坐在第一排,隻好開腔道:“這位同學,你可知現在已經是上課了。你這慢騰騰的當烏龜呐?還不快坐到位置上去。”

袁末來被嚇倒了,急急忙忙將書放到第一排僅剩的位置上,然後再繞到側邊請同學們留出空間讓她進去。可哪知道老師才轉頭提筆準備些黑板,袁末來卻因為同學們留出的空間太窄差點沒摔倒。

凳子桌子一起與地板摩擦後,老師隻能無奈放下粉筆轉身對著袁末來道:“你!別進去了!”

一個班的同學都被袁末來小心翼翼卻笨拙至極的舉動所折服笑到五體投地。就在這時,教室門口有一個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和諧”道:“報告!”

袁末來順著聲源望去,一個高個子出現在她的眼前,因為他的出現,整個班上的女生們又開始嘰嘰喳喳瘋狂討論了起來。

老師見狀氣憤拍著桌子道:“安靜!一大早的你們這個班是幹什麽?不是遲到就是搗蛋,還想不想拿到學分了?”

因為學分的震懾力,全班居然瞬間閉上了嘴巴。

老師指著門口的那個高個子道:“你!遲到也一樣罰。和這個女生一起抄黑板。”

高個子也不多說什麽,把書放在了講台上,朝袁末來伸手道:“‘袁默萊’同學,請把老師講義分我一半吧!”

“何堏同學,謝謝你和我分享這份那麽有內涵的講義!”

老師見兩人遲遲沒提筆抄筆記,便再次下達命令道:“兩位同學,你們這是在演諜戰劇啊?還謝謝,趕快上來給我抄講義。還有,你們倆一會兒抄完書站到後麵兒聽課去。”

十幾分鍾後,在袁末來和何堏的緊密配合下,滿滿三黑板的鄧小平理論精華內容展現無疑,寫完後他們倆也不含糊,端著書拿著筆站到最後一排。

何堏先開口問道:“怎麽,你也遲到?不會是因為昨天晚上沒睡好吧?”

袁末來抬頭瞅了瞅何堏小聲回答道:“遲到算什麽。Who care!我睡沒睡好關你什麽事兒,不要一天像個半仙一樣的,算出我怎麽怎麽樣。你有空多注意下賀嘉盈唄!你沒看她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你,巴不得今天遲到的是她嗎?”

何堏聽了袁末來的話抬頭環視了一下教室,發現賀嘉盈真的在注意自己,便對著賀嘉盈點了點頭微笑問候,然後又裝作很認真的樣子低下頭對袁末來道:“你說你低頭看著書都能把賀嘉盈的一舉一動看個透徹,頭頂上是有眼睛吧!還是說你在吃醋,不用看也知道賀嘉盈在注視著我們?”

袁末來放下書,看著黑板直視前方無奈說道:“再說一遍!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現在在關注我們倆的不止賀嘉盈一人,你能用你的微笑告訴他們暫且收起對你花癡的眼神嗎?戳的我難受。”

何堏聽著袁末來的話憋不住笑出了聲兒。此時講到興頭的老師終於憋不住了,放下書大聲嗬斥道:“罰站的那兩位同學。從剛才開始你們就在後麵說小話,現在怎麽?終於忍不住笑了?男同學先說說,到底女同學說什麽了讓你笑成這樣?”

何堏也不管老師的惡言惡語,收起表情,變臉成功,嚴肅地道:“老師,我們是在討論鄧論中您剛才說到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句話。我覺得實踐並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比如她衣裳口袋裏的包子,不一定非要吃進肚子裏才能證明好不好吃,因為還有許多外部因素,像冷了的肉包子就不是很好吃,等等此類理由都不是實踐出來的,而是一種既成事實,您說是嗎?”

袁末來對於何堏的反應能力著實佩服,但麵對著老師嚴肅的表情她也隻能夠忍著不笑。老師似乎覺得何堏的話有些道理,所以就轉念對著袁末來道:“這位女同學,那請你繼續論述一下你對這句話的理解,如果說的有理,那麽你們就可以回到位置上聽課,而且我還可以當你們以後入黨介紹人。但是如果你說不通了,那麽不好意思,你們倆都得給我抄一遍鄧小平理論的所有內容,請吧!”

何堏雖然很擅長於解決一些棘手的問題,但是麵對眼下這個問題接棒的是袁末來,他十足的把握就去了一半,因為袁末來是那種悟性高但不善辯的人,所以擔心是必須的。

袁末來想來想去,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把書遞給何堏,然後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包子吃了起來。

整個教室再次因袁末來的舉動而炸開了鍋,沒人會想到袁末來的見招拆招如此之厲害。一旁的何堏簡直被袁末來的行為給嚇傻了,他並沒有猜到結局會是這樣的。

站在台上的老師並沒有生氣,而是頗有深意的看著袁末來。

待她吃完包子,用手背抹了抹嘴邊的油,便給老師和同學們解釋道:“老師,我包子也吃完了。經過實踐證明,鄧小平爺爺說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句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真理。而何堏同學剛才說的這些外部因素也隻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道理,他忽略了人對事物的認知,也許他認為包子已涼,但我剛才實踐完的結果卻是它外冷內熱。所以說如果不實踐哪來的真知?我認為偉人說的這句話並無挑剔可言。”

老師停頓了一會兒,認真的說道:“這位同學,從我當老師起還沒誰敢在我的課上吃零食開小差的,但是你今天做到了。我遵守我的承諾,你們現在可以回到位置上了。今年第一年的入黨積極分子名額我把你們倆算上了,好好提高覺悟啊!繼續上課……”

袁末來和何堏聽著老師的話,對視一笑,眼睛裏有種勝利的喜悅。

何堏對袁末來道:“你牛!擦擦你的嘴。我就坐這兒了,一會兒下課見。”

接過書的袁末來有些不好意思,她再次抹了抹嘴巴,抱著書走到第一排坐了下來。

「沒有營養的班委會」

不一會兒,下課了。

一群人不是圍著何堏就是圍著袁末來,他們好生羨慕嫉妒恨兩個遲到的人居然能有此福氣能入圍第一批入黨積極分子的培訓。

袁末來打發了幾句,收好書等著賀嘉盈準備去曬曬太陽吹吹散牛,這時她的新同桌終於說話了:“你好!袁末來。剛才上課不敢和你打招呼,我叫丁洛洛,昨天中秋晚會和你一起唱《後來》的一員,你的那個包子理論真的好讚啊!”

袁末來傻嗬嗬的笑著,伸出手道:“啊!你好!原來你就是我們班的第一名啊。久仰大名,什麽包子理論啊,都是情急之下瞎編的。”

正當教室處於一片混亂時,班主任李老師就這樣慢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她微笑著對大家道:“我掐指一算估摸著各位下課了就前來開個班會。請大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待大家哼哼唧唧歸位後,李老師繼續說道:“首先,耽誤大家的時間非我本意。現在請大家認識一下坐在自己兩邊同桌,因為,從今兒開始大家上課的座位就按照這樣排列了,隻是每一周向後輪一排。”

袁末來聽著,心想這都大學了哪來那麽多規定,想學的就學不學還要壓迫,又不是舊社會,連選擇同桌的機會都沒有,至於麽?何況因為今天早上洗腳毛巾事件弄得大家都各奔東西分開坐了,這樣的無理安排分明是搞拆撒搞分裂嘛!

袁末來來還沒有氣完,丁洛洛卻似乎看穿了一切繼續說道:“末來,沒事兒。以後我們倆相依為命互幫互助吧!”

其實對於丁洛洛這個人袁末來內心是有點兒抵觸的,因為她很不喜歡別人跟自己自來熟,比如沒事兒不叫姓光喊名兒這種拉關係的招數是她極其討厭的,而且用處女座的第六感來分析,丁洛洛應該是天蠍座的,所以防範於未然是必須的。

“大家問候完畢了吧。那麽我開始說第二點,剛才鄧論老師和我在走道上遇到,他跟我說今天咱們班上有兩個人遲到了,還說要推薦這兩個人進入第一批入黨積極分子培訓,因為覺悟高。我想請這兩位同學站起來給我瞧瞧,好歹嘛!咱們副院長提名的我應該是要知曉的。”

大家一聽原來他們滿不在乎的鄧論老師居然是副院長,這晴天霹靂的消息讓他們的表情管理一度處於失控狀態!

袁末來知道逃不掉,便小心翼翼低頭站了起來,而此時最後一排的何堏也緩緩現身。李老師一看,袁末來她倒是不奇怪,因為這個女生本來就鬧騰,但是為何一向孤僻的自家侄兒何堏也會入列呢?她皺了皺眉,抬手示意他們坐下,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對著大家道:“剛才站起來的這兩位同學,從明天起都要提前半小時到教室來打掃衛生。不僅是為了給同學們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還為了不讓他們二人再遲到。這件事情請班長盯一下,有什麽不妥就及時向我匯報。”

聽聞噩耗的袁末來沒有了脾氣,她不僅怪自己,更怪何堏那個討厭的家夥。害得她每天要早起半小時。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李老師講的那些無關緊要的條條框框讓袁末來很想逃離。她受夠了這樣的大學生活,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傳統到不行的班主任手底下求生存,是一件超級不容易的事兒。可是有什麽辦法呢?誰讓她自己高中貪玩任性隻考了個省內的學校。

“時間差不多了,現在請除了十個班委的其他同學離開教室奔向各大食堂準備吃飯,請除了其他同學的十個班委留在教室繼續開會,完畢!”

袁末來對李老師最後說的這句話十分不爽,為什麽幾秒鍾的話在李老師嘴裏卻變成了一分鍾的話,她是覺得這樣說話顯得有學問,還是隻是孤單寂寞冷需要大家多陪她呆一會兒呢?總之最後大部分同學就趾高氣揚地離開了教室,留下了十個所謂班委的怪物們。

李老師看著各班委坐的分散便讓他們全部坐到靠窗邊兒的位置上,不僅可以曬曬太陽,還可以讓省點兒力氣。於是大家夥兒又在李老師的安排下湊成了一團。李老師對各個相應頭銜的班委下達著各項任務指標,當其他人都在飛快的記錄領導指示的時候,隻有袁末來無心傾聽。因為她隔著窗邊望到了沒有聽從李老師指示奔向食堂而是直奔球場的何堏。

他過人的速度,精妙的投籃,都讓袁末來一時間挪不開視線。

李老師瞟眼看到了心不在焉的袁末來,低頭壓低聲線看著材料說道:“文藝委員,下周有一個新生文藝匯演。你組織下班裏的同學出一個節目,內容及簡介明天中午交到我辦公室。”說完便甩手坐等袁末來的回答。

結果呢?李老師的那些安排並沒有吸引住她看球的心。坐在袁末來身邊的宣傳委員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她,也不知道袁末來是哪根線搭錯了,站起來就大聲說道:“好球!”

就因為這一句“好球!”,其他的班委再次按耐不住全部笑暈。

這才一個上午,袁末來就笑話百出。她真覺得自己今天應該看看黃曆再出門,不然隨隨便便出來丟個人,最後往往是羞了自己。

此時,被撂在一邊的李老師再也壓製不住她的暴脾氣,漲紅著臉湊到袁末來跟前拍桌子打板凳的道:“有什麽好笑的。停!袁末來你剛說好什麽?啊?請你再說一遍?剛才我都給你安排什麽事情了?說。”

袁末來知道自己闖禍了,而且罪行不輕,所以隻好假裝低頭認錯求寬恕道:“那個。李老師,實在對不起了!我剛才神遊了。請您見諒。請問您剛才有什麽安排,我一定不負組織所托按時完成!您看您就別生氣了成不?”

李老師不再吭氣,她把校裏下的通知拍在了袁末來桌上之後就霸氣的走了。順便還丟下 “散會” 兩個字供班委們參透其中含義。

「它叫dreamer」

這一幕被樓下打球的何堏看在眼裏,他不知道袁末來為什麽突然站起來?更不知道為什麽袁末來要低頭向李老師請求著什麽?本來在等袁末來吃飯的他隻能抱著籃球準備回教室偵查一番。

剛到樓梯間,何堏就碰上了氣衝衝的李老師和身後一群嬉笑甚歡的班委們。李老師見狀停住腳步嚴肅對著何堏道:“何堏同學,你過來一下。”

班委們告別了李老師,邊議論邊走向了飯堂。何堏沒有看見“袁默萊”,有些擔心,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李老師的話,正準備忽略往她旁邊過,隻聞李老師突然放大了聲線道:“小堏,一到學校就給我惹事兒?今天副院長都跟我說了,要不是你跳出來說那個什麽包子理論,今天算是把自己未來前途給毀了。”

“小姨,您能不能別管我。您以為我願意來你們這個學校?要不是我不願意去德國,我媽非要讓你管著我,你說就我這成績能到您這兒來晃悠?‘袁默萊’怎麽了,她不就是買了個包子踩著上課鈴聲走進教室的嗎?而且最後副院長不是說了要給我們做推薦嗎?什麽事兒在您這兒都是好事變壞事,我上去拿書包,您先去吃飯吧。對了,要是這點兒小事兒您都要向我媽匯報的話可別怪我忘記您是老師。再見!”

袁末來抱著書剛好走到樓梯口碰巧聽到了何堏和李老師的對話,這她有些驚慌,因為麵對這樣一個驚為天人的秘密,她這個心理藏不住話的人除了憋也隻能憋。可她以後該怎麽麵對何堏呢?

想著正入迷,何堏三步兩步跨到了她的麵前,揮了揮手微笑道:“嘿!收。‘袁默萊’,莫非你剛才聽到我和李老師的對話才發呆了不成?”

袁末來不知道該怎樣掩飾,隻能**裸的回道:“我聽到了。但是我想問的是你早上是怎麽知道我口袋裏有包子的?還有就是你真的和李老師是那種關係?”

何堏看著袁末來一臉想不通就要去撞南牆的表情,放下籃球轉身坐在台階上道:“你先坐下,容我慢慢跟你講。早上我本來不想來上課的,但是在學校後門看到你急匆匆的買了個肉包兒,剛準備打開吃一口,旁邊的人就開始放話說什麽要遲到了,速度衝之類的話。於是我就看你把包子塞進衣服兜裏朝教室一溜煙跑了。你應該都沒有注意你掉了什麽東西吧?剛才說下課見就是因為這個。”

說著何堏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超級小號的布偶,袁末來看到布偶想都沒想立馬搶回手裏,看著何堏道:“這都被你發現了,真是幸運。謝謝你!再次。不管是什麽事兒,總之就是謝謝了。”

“謝我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這小狐狸的由來?”

“它叫dreamer,是我看《小王子》的時候最喜歡的角色,高中時我找碎布縫製的。對了,你的意思是為了追我還東西,所以你才在我之後到了教室,然後就莫名其妙的和我一起罰站?”

“是啊,不然你以為。幸好我習慣良好,不管上不上課都背著書,不然今天肯定被你給陷害了。話說你最喜歡《小王子》裏麵的哪句話?說來分享分享。”

袁末來看著手中的小狐狸回想道:“‘所有的大人都曾經是小孩,雖然,隻有少數的人記得。’應該是這句。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和李老師真的是親戚關係嗎?”

何堏很有深意的回答道:“正因為你在你的玫瑰上花費了很多時間,你的玫瑰才變得如此重要。所以,除了這個你已經偷聽到的事實還有別的建設性的話題需要與我討論嗎?”

袁末來先是一驚,然後有點意外道:“你也喜歡《小王子》。既然你說了是事實了,那我就換個別的問題,你怎麽又回來了?我剛才看你在球場打球來著,怎麽沒去吃飯呢?”

何堏本來覺得袁末來在自己的**下慢慢聰明了,可是怎麽繞著繞著又變了回去。他實在是無法,隻能又說一次道:“大姐。你是老年癡呆了嗎?我是來還狐狸的,而且我一言九鼎,說下課見就下課見,隻是剛才一下課沒有見到嘛。本來說等著你開完會的,哪知道你因為看我打球被李老師給訓斥了。”

袁末來繼續莫名道:“你怎麽知道我被李老師訓斥是為了看你打籃球啊?別往自己……”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知道啦!您就別再重複了。就當你不是為了我,我沒邏輯成了嗎?我餓了。你昨天答應我吃飯的,走!”

“我怎麽不記得答應過?我貌似是讓你選擇來著?我不去。”

“‘袁默萊’,你要是去,我就告訴你一個另外的驚天大秘密,怎樣?”

一聽到秘密二字,袁末來心裏早已波濤洶湧,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和何堏去吃飯,換來的這個秘密對於自己來說又有多少炫耀的價值?而且像李老師和何堏有著私底下關係這種大秘密現在也隻能自己消化,說出來就兩個字“等死”。所以袁末來斟酌再三,後最後還是搖搖頭道:“何堏同學,我一會兒還要去忙著準備迎新晚會的事兒,飯嘛就不吃了,秘密嘛你自己藏好,我不想知道。謝謝!”

說完後,袁末來起身拍拍灰正準備走,可是何堏卻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道:“就吃這一次。成嗎?”

袁末來感受著何堏話裏有話的孤獨,他就像小王子一樣,陷入了一種怪圈。她望著他,動了動被他牽著的手道:“我覺得你等我不是為了還狐狸,而是為了為難我的,是吧?起來,要吃什麽,你請客。”

何堏見袁末來同意了,像個孩子一樣露出了一排齊齊的牙齒道:“好!我們去吃小吃街的那家東北水餃吧。怎麽樣?”

袁末來被何堏的笑再次融化,她摸了摸何堏的腦袋道:“哎喲喂。何小堏同學,走著。”

「八卦的背後」

一路上,何堏和袁末來像兩個熟知的發小一般,說說笑笑的,這讓周圍的各種為何堏傾倒的小清新們甚是鬱悶。

何堏卻不待見這些人的目光,還故意往袁末來身邊擠了擠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要說的這個秘密?”

袁末來笑了笑道:“我都忍了一路了,就等你說這句話呢。嗬嗬!來吧,八卦何。”

何堏看著眼裏放著光的袁末來,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道:“你知道我小姨為什麽要對學生那麽嚴格嗎?這可是有典故的。她老公是旁邊A大學某一個院係的院長。由於我前姨爹找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學生當新歡,所以就毅然決然地和我小姨離了婚。他什麽也沒有帶走,都留給了我小姨。其實吧,我常和我小姨說有些東西即使都帶走了隻要把心留下家也還在,但是把所有物質都留下卻帶走了心,那麽家不但沒了,被傷的那個人的心也就怎麽都回不來了。我小姨怕她的學生中會出現像我前姨爹的新歡那樣的人,所以才會對學生苦口婆心,步步盯死。因為那件事兒,她就急火攻心變成了火爆脾氣,所以你也別把她對你的態度放在心上。”

袁末來看著何堏,昨晚上建立好的心裏防線突然就塌陷了,她不知道何堏給自己講這件事最後隻是為了不讓她對李老師有看法。

“我說,‘袁默萊’你這麽看著我該不是想要以身相許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就差沒流口水了。”

袁末來也沒管何堏說什麽,她隻是在想如果自己說話不算話要與賀嘉盈拚的你死我活為了眼前的這個男生,說不定最後會漁翁得利。所以還不如現在鐵了心思不回頭,繼續隱藏著快要被扒開的真相。

為了轉移話題,袁末來不得不將矛頭指向李老師道:“聽你說了那麽多,你認不認識你前小姨父的新歡?你說要是她見到你這麽一個大帥哥估計也不會破壞他們了,是吧?”

何堏聽著袁末來的假設後著實覺得眼前這個女生哪隻是八卦啊,簡直就是倫理劇的創意總監了。可是,他還是定了定氣兒,回答道:“‘袁默萊’,你腦子是裝漿糊的嗎?這種狗血劇情你也能想到?不過有一點你答對了,這個新歡我確實認識。好了,不多說了,前麵就是餃子店了,你要吃啥餡兒的先說好,不然一會兒沒人把位置。”

袁末來聽完何堏的回答,居然還在腦補她編的狗血劇情。

何堏見狀隻好拉著她的袖子繼續走著說道:“‘袁默萊’,你要是再亂腦補劇情信不信我現在就大聲宣布你喜歡……”

袁末來一聽,這怎麽了得,於是便回神道:“我要吃……”

“別你吃了,我決定給你點白菜餡兒,薺菜餡兒和三鮮餡兒的餃子,再來兩碗胡辣湯,外加一盤凉皮蛋,撐死你。”

袁末來聽完何堏口頭點的菜,覺得他的菜單就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嘛,居然忘了抬杠笑嗬嗬的道:“嗯嗯!你點的這些都是我愛吃的。何堏同學怎麽那麽會點菜呢?”

何堏沒想到袁末來居然會誇自己,便也一改往日風格笑了道:“其實我也拿不準你的喜好,隻是按照自己的習慣點罷了。”

到了餃子店,袁末來直接找了位置坐好,等著何堏點餐遞票什麽的。待全部弄好後,何堏拉開椅子坐到袁末來對麵兒道:“袁同學,你說你怎麽一點奉獻精神都沒有啊。好歹我忙活半天你也應該弄好蘸料放好碗筷啊,你以後要是嫁了人還是這種造型我估計你老公肯定會出軌的,一點也不賢妻良母。”

“瞎說!這不是你屁顛屁顛要請我吃飯嗎?當然服務要全套啦。喏,這是盤子,我隻要辣椒和好多醋,謝謝!”

何堏對袁末來的態度簡直鄙視到了極點,但是也隻能耐著性子弄起蘸料。他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了女朋友,肯定是高級暖男型,所以現在練練手也剛剛好。

弄好蘸料後,何堏把碟子遞到袁末來眼前道:“別看了,花癡啊你!要是別人我早就開揍了,也隻有你‘袁默萊’可以這樣指使我做這個幹那個。”

袁末來發自內心的笑著,她似乎有些迷戀上這個不管發生什麽事兒都會在她身邊,初識就那麽了解她喜好的男生了。可是,賀嘉盈該怎麽辦呢?一想到賀嘉盈,袁末來就開始變成了天秤座。

「你好,郝嫣予!」

正糾結呢,餃子上桌了。

何堏先夾了一個到袁末來的碗裏道:“這是三鮮的,你嚐嚐,當心燙!”

袁末來把餃子夾回到何堏的碗裏道:“不要你夾。還給你!不要對我好,不然我怕我會動搖,做出對不起嘉盈的事兒。”

何堏看看碗裏的餃子,他知道袁末來的顧慮。換做是他的兄弟喜歡袁末來,或許他也會放棄,所以他索性夾起餃子道:“不要就算了。我們倆又沒有什麽?就是同學之間一起吃個午飯罷了,你要是非要往其他地方想,那麽我也沒轍。更何況我昨天也和你說了,我不想用賀嘉盈一個人的幸福換兩個人的悲劇。”

袁末來覺得何堏說的有些道理,於是便切換成了平常模式與他相處。隻是氣氛嘛,當然是比先前要尷尬許多。

何堏也不知道說什麽,拿起袁末來放在桌上的通知,嘴裏念道:“迎新晚會?你準備策劃個什麽節目?”

“我也不知道。沒有主意,要是現在有個點子工廠能提供點創意就好了。”

何堏見袁末來有些發愁,隻能又一次夾了個餃子給她道:“快吃吧。吃完你趕快回宿舍想想,不行就找找你的新閨蜜們,難說就不需要點子工廠了。”

袁末來過濾了何堏的主題詞,突然靈機一現道:“對了。我可以找郝嫣予,她的點子最多。謝謝你啊!八卦何,有你真好!”

何堏聽完袁末來的話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低頭道:“有你也真好!我已經好久沒有那麽肆無忌憚的做過自己了,謝謝你!對了,你說的郝嫣予是……?”

“哦,她啊!是除了賀嘉盈以外我大學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郝嫣予是一個內心極度搖滾,外表極度幹練的女子,她和她那嬌柔造作的名字沒有一點般配樣。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穿著不合身的迷彩服站在太陽底下,黑黑的,老師把我和她放在兩隔壁,對於這件事情我相當不滿意,因為我比郝嫣予高好多,憑什麽就被沒有眼力勁兒的教官放到了一個平麵去比較,所以一開始操練的時候我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記得有天操練休息,我累趴了,直接就坐到了水泥地上。哪知道郝嫣予瞅了瞅也就這麽坐到了我旁邊,然後不知道從哪裏變了一朵小野花插到了我的頭上,嘴裏還不停的喊著要賣閨女。沒有太多的情節,或許是因為我們兩個笑點都比較低,也或許是她的小魔術吸引了我,總之我們就這麽簡單粗暴的相認了。”

袁末來才說完,站在她身後的兩個女生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兒。

袁末來順勢轉頭一看,便笑著站起身,與其中一個勾肩搭背對著何堏道:“喏。這個就是我剛才說的郝嫣予同學,何堏你覺得我的描述對不?”

何堏放下筷子起身笑著道:“你們好!我是何堏。‘袁默萊’,你對郝嫣予同學的描述我頗為讚同,可是旁邊這位你不打算介紹一下嗎?”

還沒等袁末來開口,郝嫣予就急忙伸出手對著何堏道:“何大帥哥,久仰大名。你怎麽才到學校就和我家袁末來混到一起了啊?難不成你們倆有情況?”

見袁末來一臉無奈表情,何堏隻能也伸手象征性的和郝嫣予握手道:“別這麽說,內心極度搖滾外表極度幹練的郝同學。我們就是因為早上鄧論課的事兒被李老師臭罵了一頓,所以到飯點了也隻能一起喪著塊臉吃頓餃子。你們呢?怎麽現在才吃飯?”

“哦!我們剛才去圖書館借書了,都是因為我,才害得郝嫣予餓到現在。何堏你好,我叫丁洛洛,是袁末來的新任同桌。”

郝嫣予見丁洛洛急切的回答似乎有些不滿,因為她口中的圖書館事件明明是自己貪戀小說耽擱了飯點,怎麽現在卻變成了她是始作俑者了。

袁末來似乎看出了什麽,搶先說道:“你們都餓了吧!何堏你再去點兩盤餃子唄。我們一起吃,正好迎新晚會的事兒也可以順便解決。”

何堏瞧著袁末來無奈道:“你個沒心沒肺的,今兒盡給你做善事了。拿我的餃子換你的晚會,也隻有你能幹出這喪盡天良的事兒了。”

袁末來正準備回嘴,何堏抓住機會轉向郝嫣予和丁洛洛道:“美女們要吃點什麽?小的去給你們買?”

郝嫣予這個糙女子也不帶含糊,開心的道:“呀!運氣好。不僅能蹭吃的,還可以賞著帥哥,我就要一盤白菜餡兒餃子和一碗皮蛋瘦肉粥就成。丁洛洛你呢?”

此時,丁洛洛正在忘我的盯著何堏看,生怕下一秒他就跑了一樣。

郝嫣予見狀隻能尷尬對著何堏道:“何帥哥你別介意,我們宿舍這妞就是一個花癡,昨天晚會後就被你征服了,所以至今都有點轉不過彎,她就和我一樣就行。”

何堏笑笑,不再言語,徑直向收銀台走去。

「點子工廠」

袁末來拍拍自己旁邊的椅子,示意郝嫣予坐下,遞上迎新晚會通知讓她瞧。

不一會兒,郝嫣予開口道:“我高中時參與過一個舞台劇,大概講的就是一群年輕人為了夢想忤逆父母意願悄悄參加了舞蹈大賽,最後獲得冠軍與父母冰釋前嫌的故事。隻是要有人編劇本寫獨白。”

袁末來一聽就知道自己找對了人,勾著郝嫣予的脖子興致勃勃的道:“劇本和獨白我來就OK。剩下的就是你需要多少人馬,還有就是編舞誰來?”

郝嫣予指指自己,幹脆的回答道:“編舞不是有我呢嗎?五個舞者和一個老媽就搞定。”

袁末來使勁兒將郝嫣予一摟,在她臉上啄了一大口,迎新晚會的事兒就這麽輕鬆搞定。此時點餐回來的何堏看見此情此景便知道了答案,笑著道:“‘袁默萊’,你的點子工廠出的點子怎麽樣?看你表情應該是很滿意吧?”

“那是當然。有郝嫣予在手,煩惱全無啊。哦對了,你們要是不介意,先吃著我們點的餃子,反正這盤還沒有動呢。”

郝嫣予拿起筷子,饑餓無比道:“何堏同學,那我就不客氣咯。丁洛洛,趕快啊!”

一直被袁末來忽略的丁洛洛小心翼翼地坐在何堏旁邊,紅著臉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開始吃了起來。郝嫣予實在是看不順眼,不爽道:“我說丁洛洛,你能正常點不?我不是餓到你了嗎?怎麽還是那麽小家碧玉,莫非你是認為何堏點的東西不合你胃口?”

丁洛洛聽完郝嫣予的話,內心已經是被氣到七葷八素了,但是表麵上還是隻能平靜地回答道:“郝嫣予你說什麽呢。主要是現在已經過了飯點,我胃有點痛,隻能慢慢的吃,而且麵食本來就不太消化不是?”

何堏聽出了端倪,但是也不想戳破,他見慣不慣了這些綠茶妹子,於是假意關心道:“啊!丁洛洛同學你胃疼怎麽不早說呢,先知道我就給你點碗白粥就好。你看,都是我的錯,對不住了啊!”

丁洛洛趕緊放下筷子對著何堏道:“沒有沒有。不存在的,不要說什麽對不住這些話。我吃完就好了,你們趕快吃吧,不需要那麽關心我的。”

袁末來也不甘示弱,繼續扇陰風點鬼火道:“何堏,丁洛洛就交給你照顧了。細心點兒,不要負了人家對你的喜歡。”

見丁洛洛想說話,袁末來卻來了靈感繼續道:“對了,丁洛洛。我們的舞台劇需要五個人跳舞,看你那麽纖瘦,應該是舞蹈高手,算你一個成嗎?何堏說了,他會時不時來觀看我們排練送好吃的,到時候你也不會餓到胃疼,還能近水樓台,OK?”

郝嫣予聽著袁末來的邀請方式,再看看對麵聽著袁末來的話把吃到嘴裏的餃子吐了出來的何堏,實在是憋不住,放肆的笑了起來。她推了下袁末來的腦袋道:“袁末來,何堏剛才說你沒心沒肺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你何止是沒心沒肺啊,連脾肺腎都沒有。你也不問問何堏是不是願意掏腰包請大家吃零食,要不要來看大家排練就在這裏大言不慚的。”

何堏點頭附和著郝嫣予的話,表示無比的讚同。可袁末來哪是肯罷休的主啊,對著何堏道:“你不願意嗎?”

何堏想了想覺得如果自己要是不答應,那麽袁末來就會少一個跳舞的演員,而且依照她的個性應該屬於那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所以答應也是無妨的,畢竟自己明白是因何人而答應。於是便弱弱的道:“郝嫣予,你怎麽會有一個這樣強人所難的朋友呢?還巧,這個人也是我朋友。我們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甜”到憂傷」

一頓飯就這樣結束了。

四人酒足飯飽並排走在路上,到了女生宿舍樓下,何堏禮貌地對丁洛洛和郝嫣予說讓她們先回宿舍,自己還有話要和袁末來說。

袁末來本想拒絕,但是最後還是在郝嫣予的“**威”下乖乖答應了。

何堏見她們走後,便恢複生氣狀問袁末來道:“說吧!理由。”

袁末來抓抓腦袋低頭認錯道:“我隻是想幫助丁洛洛,讓她能多接近你。”

“不對!真正的理由。”

“你早就猜到理由了,幹嘛還要問我。反正你記得每天帶著零食來教室看大家排練就是了。”

“你別指望到時候跟大家說我是去看賀嘉盈的,也別指望用你這種低劣的招數讓丁洛洛知難而退。你又不笨,看不出來丁洛洛很聰明嗎?”

袁末來對何堏的回答簡直無法找出漏洞,隻能無辜的看著何堏道:“我就說你猜到了嘛。我們何小堏同學怎麽就那麽聰明呢?我知道丁洛洛不是省油的燈,但是從目前來看她也隻是習慣了用一些小手段來吸引你的注意嘛。無礙的,你可以hold住。”

哪知道何堏根本不買賬,佯裝繼續生氣道:“你少來,我不缺你的表揚。我可以每天都來看你們排練,但是你需要知道的是,我隻對我在意的人好。土豆片喜歡吃原味的還是紅燴的?其他的還喜歡什麽?”

袁末來一聽何堏的話憨憨笑著回複道:“原味的。還有棒棒糖!”

何堏看著袁末來淘氣的小樣兒也算是卸下了黑臉。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真是童心未泯的孩子啊,還喜歡吃棒棒糖。”

袁末來把何堏手一推,摸摸自己短短的頭發認真道:“不是每個喜歡吃棒棒糖的人都是懷念童年的。我喜歡棒棒糖是因為糖是甜的,可以讓人暫且忘記憂傷。像我這麽一個偽文青,最怕的就是陷入無限的憂鬱。”

何堏似乎對這句話很有印象,但是卻是和袁末來說的寓意相反,於是想了想便安靜反駁道:“應該是我們都是糖,甜到悲傷吧!好了。你趕快回去寫你的劇本吧。今天我們宿舍要新來兩個同學,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你是怎麽知道這句話的?又是怎麽知道是我寫劇本?”

麵對袁末來的疑惑何堏著實著急,隻能歎了口氣道:“以前在哪兒見過,隻是貌似與你的理念背道而馳。關於劇本嘛,請聽好以下關鍵詞——舞台劇。牽頭人。OK?”

袁末來聽完何堏的回答後豎起了大拇指給他手工點了個讚,然後揮揮手與他道別。

宿舍樓梯間。

袁末來一個人傻笑著,因為還沒有一個男生能知道她吃糖真正的意思。她並不知道自己與何堏的行為被郝嫣予定義為曖昧,所以一回到宿舍,本想安心寫作的袁末來看見了賀嘉盈奇怪的目光還有郝嫣予幸災樂禍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肯定又是要絞盡腦汁來安撫賀嘉盈了,於是便把書和通知往自己書桌上一放,裝作沒事兒人一樣轉頭和郝嫣予道:“我說你怎麽才蹭完吃的就往我們宿舍跑,也不怕賀嘉盈嫌你煩。”

袁末來橫了一眼郝嫣予,故作生氣狀道:“八卦郝小姐,你能不能把事情說完整,不要撿著中間讓賀嘉盈誤會的情節說。而且我要不是為了賀嘉盈,能巴結何堏讓他來排練送零食嗎?我的好心都被你們這些小狗吃了是吧。”

袁末來從書桌上丟了一盒方便麵給賀嘉盈道:“喏。別說我對你不好,這個是你最愛的海鮮味,火腿腸加倆鹵蛋從你抽屜裏找。”

賀嘉盈接過方便麵,一邊撕一邊道:“我剛才聽郝嫣予說那個叫丁洛洛的女生了,怎麽那麽喜歡裝啊。你說要是她正好是何堏的菜怎麽辦?我是不是就沒戲了?”

郝嫣予從抽屜裏拿出火腿腸邊咬著結口邊道:“放心,何堏是絕對不會喜歡丁洛洛那樣的女生的。不過賀嘉盈,我倒是沒有想過你也會為何堏淪陷,看來我們班上除了我也就沒有別人咯。你說你們倆,上下鋪,都喜歡同一個男生,怎麽解?”

袁末來接了杯水剛喝上就被郝嫣予的話嗆到臉紅脖子粗的,放下杯子急忙解釋道:“郝嫣予你說話能靠譜不?我都說過了,我接近何堏是為了我家賀嘉盈。而且今天早上鄧論課的事兒又不是我事先編導好的,我哪知道李老師最後會把我們留下一起教育一番。賀嘉盈你放心,我不會喜歡何堏的,你安心追吧。”

賀嘉盈聽著袁末來的承諾,終於放寬了心。郝嫣予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好轉移話題道:“對了。嘉盈,我們迎新晚會要出節目,你倒是要來捧場一起當演員啊,不然末來精心幫你安排的排練相遇記就白搭了。”

賀嘉盈點點頭,對著袁末來和郝嫣予道:“好!我知道了。我的好姐妹們。”

袁末來見事情有了些緩和,便抱起筆記本電腦對著她的好閨蜜們道:“郝嫣予,你陪著賀嘉盈吃飯啊。我去小花園編劇本了,不然明天早上就是我的死期。晚飯不用等我,還不知道要寫到什麽時候呢。賀嘉盈你今天就跟郝嫣予廝混吧,我批準了。Bye!”

關上宿舍門,袁末來終於卸下了一切的防備。她剛才佯裝演戲的樣子連她自己都是唾棄的。為了賀嘉盈,她不敢承認自己對何堏的喜歡,更放話發誓說讓賀嘉盈安心追求何堏。是的,這一切的結果都是袁末來自己想要的,可是為什麽心裏卻空****的。

「秘密花園裏的秘密」

袁末來放空狀挪步到了小花園,默默坐在了一張躺椅上就開始流淚。雖然陽光正好,但是似乎曬不幹她心中的陰鬱。

何堏不是提線木偶,他有自己的堅持和打算。就像今天袁末來把丁洛洛牽扯進來一樣,她沒有問過何堏意見,隻是全靠自己主導。

袁末來擦了擦眼淚,打開電腦正準備開寫,哪知道何堏居然出現了。

其實他一直坐在袁末來對麵池塘邊的榕樹下,本來想趁著沒人好好進行一下“光合作用”,可誰知道袁末來卻闖了進來,還哭哭啼啼的。他撿起一顆小石子往袁末來旁邊兒一扔,見袁末來很是詫異,便起身就朝她走來。

袁末來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悲涼,便把電腦往凳子上一放,迎著何堏的麵兒說道:“這個小花園是我發現的秘密基地,你怎麽會在這兒?你剛才不是說你要去迎接你的新舍友嗎?”

何堏笑著走到袁末來跟前,微微低著頭道:“你的秘密花園?這塊地兒是以前我來小姨家玩的時候發現的。那麽犄角旮旯的都能讓你找到,真不愧是‘袁默萊’啊!我的舍友要明天上課才能見到了。對了,你說女生是不是地球上一個奇怪的物種?”

“怎麽這樣說?”

“因為剛才我好像看見某人流淚了。”

袁末來別過頭,不敢直視何堏,小聲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哭了。既然這個地方是你先找到的,那麽我就不打擾了。”

何堏見袁末來想逃,便搶先摁住了她的電腦,調皮的說道:“唉!我可沒說我的地盤你可以做主,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啊。更何況既然你是從宿舍出來找清靜的,我哪能壞了你的心情啊。你好好寫吧!我走就成。”

“你也不必走,隻要不說話就成。”

之後,何堏沒有再說話。他安靜地坐在袁末來旁邊,聽著鍵盤劈裏啪啦的聲響。幾個小時後,袁末來伸了伸賴腰,捏著自己酸痛的肩膀,轉頭看向何堏。此刻他的樣子就如昨天晚上袁末來剛看到他的時候,眼神有些彷徨,還有一些悲傷,特別是在夕陽的光照下顯得更是殤。

何堏沒有回應袁末來,繼續直視前方道:“你知道嗎?當一個人情緒低落的時候,他會格外喜歡看日落。”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小王子》裏的這句話,至少不管我情緒是好是壞依然會十分期待看見每天的日落。人嘛,不應該活的傷感,日落並不代表結束,而日出也並不代表開始,任何事情也都不是注定的。隻要想改變,就能與眾不同。很高興能遇見你,在我十八歲剛開始的時候,因為你的出現讓我開始反思,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除了緣分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把握】。當下我能把握住的就是讓自己放下,你呢?準備怎麽把握?”

袁末來聽完何堏話嚇得站了起來,她不想當一個不仁不義之人。她急忙收好電腦,準備再一次逃走,可是何堏才不會給袁末來這個機會呢?

“別走。”

袁末來掙脫何堏的手,戰戰兢兢坐回到椅子上攤牌道:“我不相信一見鍾情。你也是吧?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麽糾結猶豫。你是否該認真審視一下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麽?你喜歡我什麽?樣貌?性格?還是其他的什麽。如果你現在說喜歡我,我隻會覺得你很膚淺,我們認識才兩天,你有多了解我?而且我已經選擇了賀嘉盈,所以我會盡力拉近你們倆之間的距離,不管你是否恨我。就這樣吧!何堏同學,再見!”

“‘袁默萊’,你要是現在走了,證明你也膚淺。因為你跟我一樣陷入了一見鍾情。”

袁末來沒有回頭,她走了,徹底走了。

「deamer易主記」

何堏沒有追上前,他覺得袁末來說的對,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或者說袁末來到底哪裏觸動了自己沉睡已久的心,這些答案要是都能清楚明了,那個時候說出來的喜歡才會是堅定的。

一路上,袁末來的臉像是被火灼傷一般疼痛無比。她知道自己剛才拒絕掉了一個好多女生夢寐以求的表白。雖然這個表白不太正式,但是如果換做其他人,說不定早就是Happy ending了,隻是這次的碰撞是愛鑽牛角尖的處女座和糾結無處不在的天秤座罷了。

沒有答案或許才是最好的答案。

回到宿舍後,袁末來自稱累壞了便早早躺倒在床,她不想麵對賀嘉盈。她覺得要是賀嘉盈不說喜歡何堏的那些話,她也不會這麽糾結放棄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自袁末來倉皇而逃之後,何堏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似乎習慣了不眠不休,胡子拉碴的他就在起身要回宿舍補覺的時候踩到了什麽。他低頭一看,命運似乎在和自己開玩笑,袁末來的小狐狸再次被她遺棄了。

何堏知道袁末來如果發現她的小狐狸不見了肯定又會傷心好一陣子,於是便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鑰匙串,把鑰匙從扣環上取了下來,然後穿在了小狐狸的頭頂處。雖說自製鑰匙扣完成了,但是袁末來要什麽時候才會發現呢?像她那麽粗糙的人,應該如何提示她呢?

何堏想的正出神,隻見袁末來頂著一顆濕漉漉的頭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他似乎猜到了袁末來的來意,便笑著起身道:“嘿。你每天早上都是不會用吹風機吹頭發的嗎?要是涼病了得了偏頭痛怎麽辦?”

“頂嘴。”

“好吧!早上時間不是緊嗎?吹風機不夠用,我頭發短,沒事兒。你看見我的dreamer了麽?”

“你宿舍的鑰匙呢?拿來給我看看。”

“幹嘛?入室搶劫?”

“別貧,速度。”

袁末來把書遞到何堏手裏,邊低頭在衣服口袋褲子口袋翻了又翻邊嘟囔道:“我是問你看見dreamer沒,你倒好,要我的鑰匙做什麽?我是把鑰匙放哪兒了啊?”

何堏抱著袁末來的書,好笑道:“你說說你,連個鑰匙都不好好放。以前你上學是不是經常丟鑰匙,搞得家裏天天換鎖啊?”

功夫不負有心人,袁末來在褲子兜裏摸到了鑰匙,笑嘻嘻的拿出來放在何堏的眼前道:“你怎麽知道我以前經常丟鑰匙的,嗬嗬!你看,鑰匙不是在這兒的嘛。你要它做什麽?”

何堏接過鑰匙,把書放回到袁末來的手裏,從口袋裏拿出了袁末來的小狐狸,邊把鑰匙扣在dreamer上邊道:“現在知道我要你的鑰匙做什麽了吧。以後別再把你的dreamer弄丟了,因為不是每次都那麽幸運被我撿到。快上課了,你再不走要遲到了啊。”

袁末來看著何堏,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許何堏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改變袁末來的決定吧。總之,這次的dreamer大變身何堏贏了,至少袁末來的心又開始動搖了。

從小花園出來,何堏並沒有往教室走的意思,袁末來停下腳步想了想道:“你趕快回去休息吧。看你的眼睛充血怪嚴重的,看在你救了dreamer兩次的份上,要是老師點名了我幫你擔著,快去吧!”

何堏笑了笑,對袁末來說了一句謝謝!

命運不會跟人們開玩笑,所謂的注定也不一定都與命運有關。從一開始袁末來就想主導何堏的感情,可最終自己卻泥足深陷裹足不前。

該遇見的,該發生的,都會如期而至。

何堏望著袁末來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