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不歡

「晚會千千萬」

“大家好!今天乃是我大中華傳統的中秋佳節,在這個團圓的日子,五湖四海的眾卿們首次相聚,希望今天的【主題班會】能盡快讓各位熟絡,中秋快樂!”一個長相身材都很一般的短發眼鏡女和一個從小有著主持夢想的中發大眼男站在教室中央生硬的笑著,輪番上陣開口說著這些格式套用且沒有任何內涵的主持詞……

傳說中的中秋主題班會就這樣了無生趣地開始了。中發大眼男似某部電影裏叫王小賤的角色一般進入了自high模式,在場很多同學都投去了鄙視的目光,可無人知曉,中發大眼男早已自學日語成材,隨時都可以在日本某個櫻花散落的澡池中賞著月亮夢著“秋香”,頂著塊偌大的毛巾泡著所謂的“湯”。聽說他畢業之後去了日本,並決定在那兒流落島國倍思親。

與中發大眼男搭檔的短發眼鏡女相比之下明顯散發出了“自閉兒童”的氣質。除了報幕以外,她就隻會坐在教室角落的位置放著音樂,漫無目的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內心。

她的行為碰巧被一個坐在角落裏的男生逮了個正著。這個男生剝著花生,觀察著無心觀看節目的短發眼鏡女,他似乎對她有種莫名的興趣。她看上去懶懶的,頂著一顆短發,戴著一副阿拉蕾的眼鏡,看似普通可卻透出不普通的光芒。

俗話說地球是圓的,人們總會在不經意間就相遇、相識、相知。所以當這個男生和短發眼鏡女互相對視時,一群人的青春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拉開帷幕。

男生禮貌性的對著短發眼鏡女微微點了點頭,並期待著她有所回應。此刻的他還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何會期待,想要的結果是什麽?或許通常怦然心動就是一瞬間的行為,隻是人們往往都會忽略罷了。而這些發自內心的細節往往隻有在恍然大悟時才會被體現的真真切切。

短發眼鏡女似乎也被這個角落裏的男生吸引住,就像是地心引力似的,難以自拔。她立馬開啟了微信“掃一掃”功能,分析著對麵這個坐著也能百分之百確定身高183cm,愛好籃球,星座未知的大男孩兒。

她望著他,嘴角一彎,笑了。這是他們第一次用眼神交流,沒有任何排練,就是這麽偶然的在人群中多看了對方一眼。

教室裏的音樂戛然而止。

短發眼鏡女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立即回神急忙起身看著台本,準備為下一個節目作引子。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認真道:“固定節目完畢,接下來改頭換麵到遊戲環節——擊鼓傳花。”

才說完台詞,短發眼鏡女的腦海裏不知不覺奔騰出了萬隻草泥馬,心想是哪一個老古董想出來的這絕跡江湖多年的遊戲,雖說經典永流傳,可這也把晚會的level拉太低了。教室裏麵一片唏噓聲,這讓短發眼鏡女有些不自在。因為她知道剛才那個183cm男生一定還在看著自己。

一旁的自high中發大眼男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鼓勁兒吹了一個氣球塞到短發眼鏡女手中,衝著她彈了個響指道:“music~go ~go ~go ~”

雖說這些個主持人台詞放到現在來看顯得超級low,但是這正好也證明了他們那個時代的特色——懷舊和潮流像夾生飯一般尷尬的80後的大學時代。

短發眼鏡女無奈回到教室角落,依照中發大眼男的指示從主持人降級到打碟小妹。她雖然低著頭,但是可以感覺得到183cm男生還在關注著自己。於是她靈機一動,打算以精確到秒的速度將氣球傳到183cm男生手中。

結果……

「好菜就一盤」

短發眼鏡女在音樂停歇的時候得逞了!

氣球似乎聽懂了她的心,緊緊地粘在了183cm男生的手上。原本頗為得意的短發眼鏡女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策。此刻,很多扭捏造作的小清新們儼然已將目光全部集中在這個183cm男生的身上,甚至發出了陣陣尖叫聲兒。短發眼鏡女這才遲鈍反應到自己的計劃是多麽愚蠢,自己想吃的菜也成別人想點的了,而且恰巧這個菜有且僅有一盤。

木已沉舟,“好菜”隻能端上桌讓大眾一起點評。

短發眼鏡女不敢直視183cm男生的眼睛,像一個做錯事兒的小孩兒般低著頭,把雙手抬的高高的,無力地鼓著掌,等待183cm男生出節目……

183cm男生見狀,隻好緩緩地起身,用一個招牌微笑繞場一圈。在繞到短發眼鏡女的坐標處時,他停頓一會兒,眼睛還故意張大了些,似乎是向短發眼鏡女表示抗議,討要捉弄自己的說法一般。

短發眼鏡女深知自己的不是,便朝183cm男生敬了一個道歉禮之後把腦袋壓的更低了一些。

183cm男生用標準地普通話開腔說道:“大家好!我叫何堏,何必的何,木方土的堏。長那麽大也沒發現自己有什麽特長,這出節目是真心難倒我了。如果我的回答讓你們失望了,那麽我也隻能用‘不好意思’這四個字來代替,謝謝!”

從一出聲兒,他渾厚帶青澀的話語讓靜下來聽他發表獲獎感言的五湖四海眾卿們再也把持不住,瞬間炸開了鍋,他們都在紛紛議論著這個躲在角落裏的黑馬。隻有短發眼鏡女陷入了無限的悔恨中,整個教室仿佛全部被夏天裏田間的蛐蛐給包圍了,喳喳喳喳就沒有停過,這讓她好生鬱悶。

A女生說:“哇~據我分析是個高富帥,就是不知道是有多富!”

花裙女說:“這貨哪來的,普通話趕上播音員了,開學那會兒怎麽沒有注意到班上還有這貨色,難不成他就是今天補錄進來的那個人嗎?嘖嘖嘖……”

短褲女說:“他的聲音像月亮似的,雖然冒著冷氣卻還掛著一絲溫度……”

短發眼鏡女知道都是因為自己的貪婪才引發了這場血雨腥風的爭端,所以她也不管那麽多,起身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教室中間,大氣地決定替何堏收尾。

“嗯嗯……”

“大家請安靜!由於剛才何堏同學說出了真心,那我們就將心比心不要再為難。為了圓滿結束本次主題班會,我願親情獻唱一首歌,望有掌聲的捧個手場,有唏噓的捧個情場。如果有自願參與者可與我一起攜手將這次班會畫上一枚圓圓的‘月亮’,謝謝。”

短發眼鏡女才說完,不少女生為了引起何堏的注意,均不由自主地走到教室中央,假意與短發眼鏡女手拉手唱起了當時火了很長時間的那首《後來》。

不會有人預料到台上唱歌的和台下聽歌的一些男生女生們就此擁有了一段令許多人渴望難求的後來……

「嘿,同學!」

主題班會在漸漸散去的歌聲中沉睡了過去,迎來了名為“清理班會現場”這一頭疼腦熱的活動。短發眼鏡女挽了挽袖子拿著箱子開始收拾,剛好在收到何堏座位前時,突然發現他還在,而且還再一次用眼神給她異樣的問候。

短發眼鏡女心想何堏不會是找自己算賬的吧,於是趕緊低著頭,無視他繼續收拾殘局。不料何堏似乎看透了短發眼鏡女的內心,起身用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伸出一隻手摁在短發眼鏡女的箱子上小聲問道:“嘿,同學,剛才你是故意的吧?”

短發眼鏡女的小心髒哪經得住一個大帥哥在自己旁邊那麽溫柔的嘀咕啊,於是縮了縮箱子,結巴道:“我…我…我才沒有呢。我行事光明磊落,才不是你說的那麽有心計呢,放手!”

何堏覺得這個女生有點意思,又加了點勁兒,摁住箱子繼續問道:“我可沒有說你有心計,怎麽倒是你,自己忙著忙著要承認了?我就是問你是不是故意的,幹嘛那麽緊張。況且你要不是故意的,最後會幫我解圍自己唱劉若英嗎?”

短發眼鏡女此刻自覺臉燒的慌,同時還外帶有點尷尬,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小心思會被一個才相識的人看的那麽透徹,重點是還當麵兒拆穿她的謊話。麵兒上有點掛不住的她重重把箱子一放,故意大聲對著何堏道:“那依照你所說,我就是故意的,請問何堏同學要怎麽著吧!”

這陣勢並沒有唬到何堏,因為他不覺得一個人做錯了事兒還能那麽理直氣壯,於是便提了提嗓子說道:“喲!小妮子脾氣不小啊,像是我欠了你一樣。我看過一本關於心理學的書,上麵說:當一個人要掩飾什麽的時候,會通過發脾氣啊大小聲啊來欲蓋彌彰,你屬於書上的典型嗎?”

短發眼鏡女自知鬥不過何堏,隻能灰溜溜丟下了一個“哼!”字來收場。

當她轉身準備重新去拿一個箱子裝垃圾時,不知怎麽的,剛才那個裝著果殼的箱子居然在他們倆拉扯不休的時候翻在了地上。

“啊!”

一聲慘叫。短發眼鏡女的叫聲讓教室裏留下的其他同學們都向她投來了關注的目光,而何堏則被這慘叫聲嚇得捂住了耳朵。他做作的壓低聲音,對著短發眼鏡女說:“我說,一個哼,一個啊!我聽說過古代有哼哈二將,還沒有聽說過現代還有個哼啊女將。小小一件事兒,值得那麽的慘叫嗎?要是你再叫大聲點別人指不定以為我輕薄你。”

短發眼鏡女看著散落一地的果殼,十分崩潰,完全不想理會此時調侃她的何堏。

「她是賀嘉盈」

在教室看戲的人裏,有一個女生脫穎而出,她是短發眼鏡女的上鋪。一見自己的舍友正為一地的果殼發愁,便趕緊拿了掃帚走到短發眼鏡女跟前默默地打掃起來,不帶半點表情。

何堏見短發眼鏡女目光呆滯不說話,又看看默默掃地的這個女生,瞬間變換了表情,趕緊放下一直揪著耳朵的手,在短發眼鏡女麵前搖了搖無奈的道:“sorry,怪我咯!”

聽了何堏吊兒郎當且不知悔改的話,短發眼鏡女的麵部逐漸僵硬了起來,低著頭看著那些散落的殘渣道:“何堏,你給我把這些果殼收拾好了再走!”

前來掃地的這個女生聽見短發眼鏡女的指令後很是聽話,樂嗬嗬的把掃帚遞給了何堏道:“喏!何堏同學。加油哦。”

何堏一臉怨念的接過掃帚,心裏犯著嘀咕,難道是自己看錯人了不成?短發眼鏡女應該是開得起玩笑的啊,為什麽對這麽一小點芝麻綠豆的事兒卻變了個臉。

滿臉疑惑的他正納悶呢,遞掃帚的女生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住腳步,轉身拉了拉何堏的袖子,踮著腳湊到他耳朵邊小聲道:“忘記跟你說了,我們家袁末來是處女座!龜毛,敏感,潔癖。她剛才的那聲慘叫沒有嚇到你吧?你是不是說了什麽刺激她的話啊,看她這臉色、這背影,要不是我過來救場,你肯定逃不出她潔癖的魔掌。”

何堏一聽,方解疑惑,噗嗤的笑了出聲兒。他終於明白為什麽短發眼鏡女會因這等小事兒而如此糾結不堪。他低頭看著眼前的這個酒窩女生小聲回複道:“謝謝你告訴我了這個驚為天人的秘密。她是人見人無奈的處女座?我就說怎麽氣場和怒點都異於常人呢。嗬嗬!你說她叫什麽?袁‘默萊’?怎麽不叫‘默哀’呢?”

何堏的話讓酒窩女生瞬間笑個不停,她發現原來帥哥不一定都是書裏麵寫的高冷範兒,比如眼前這位就很另類,簡直就是一枚幽默的鋼鐵直男。

酒窩女生本想向何堏解釋袁末來的名字,但是卻發現袁末來正抱著另一個箱子走向他們,於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袁末來走到兩個咬耳朵的人麵前很是不滿道:“賀嘉盈,趕快收拾。別跟著這個神經病瞎笑,若是一會兒笑抽過去可沒人救你啊!”

賀嘉盈立馬收住了表情,接過袁末來手中的盒子道:“知道了,祖宗!”說完還露出了她標準的酒窩笑。

賀嘉盈—— 一個清秀可人,外加有點小淘氣的人。記得袁末來才到宿舍的時候隻有她在,她笑起來很是漂亮,臉上四個深深淺淺的小酒窩和瘦瘦小小的個子很是讓人憐惜。可是相處下來袁末來才漸漸看清,賀嘉盈就是一個小瘋子,一個敢作敢當,敢愛敢恨的瘋子。

「“亂花漸欲迷人眼”症」

賀嘉盈邊收拾著垃圾邊傻乎乎的笑著想剛才何堏的話,這讓一旁的袁末來心裏有些堵得慌,於是便開口道:“你啊。別一天的蹦這兒蹦那兒的,安分點成嗎?知道那個叫何堏的有多精明嗎?要是被騙了怎麽辦?”

哪知賀嘉盈突然用很認真的表情看著袁末來道:“末來我願意被他騙。我喜歡這個男生。你都不知道他剛剛把你的名字給曲解成了什麽,真是太逗了。哦對了,你們剛才是吵架了嗎?怎麽才認識就大動幹戈的,以後要是他成了我男朋友,卻和你相處的不好,那我是該顧你還是顧他呀。”

袁末來放下箱子,轉頭對賀嘉盈笑著道:“我就說你怎麽那麽主動救那個叫何堏的於水火之中,敢情你和那些胭脂俗粉小清新們一個樣,淪陷了啊……”

話才說了一半,袁末來心裏卻隱約有一些刺痛,具體因為什麽她很清楚,就是自己也是她自己口中的胭脂俗粉小清新。

賀嘉盈見袁末來表情起了變化,便大膽推測道:“嘿!袁末來小朋友。怎麽?是不是發現自己也淪陷了呢?”

袁末來回神暫且收起她酸酸的心,笑著對賀嘉盈繼續道:“啊!別瞎說,他可是你的未來男朋友,我怎麽敢覬覦。我剛才是想到了關於你這種花癡行為的病症,叫【亂花漸欲迷人眼症】,具有此類症狀的患者一般在春秋季節發病,女學生居多。ps:病毒多為不知名高冷男釋放,中招幾率99.9%。而你賀嘉盈也是患者之一。診斷完畢,謝謝!”

雖然在描述症狀的時候袁末來用了此生最官方的笑到幾乎要抽過去的麵容掩飾著自己也中招的內心,但是掩飾終究隻是掩飾,真相總有一天會慢慢揭開。

賀嘉盈聽著袁末來說的稀奇症狀忍不住咯咯的一直笑,她覺得這個病和自己的match程度絕對已經達到了百分之百。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對著袁末來道:“末來,你不愧是醫學世家出生的。這種奇怪的病症你都能看出來,牛!你說的病症我雖然都符合,但是有一點你沒有把握準確,這次釋放病毒的可不是你說的什麽高冷男,他明明就是一枚幽默的鋼鐵直男。”

袁末來覺得賀嘉盈對何堏的定位有些浮誇,於是放下箱子義正言辭道:“我的盈姐姐。他?幽默的鋼鐵直男?恕我直言,我從來就沒有見過說話這麽拐彎抹角的人,真的!”

賀嘉盈覺得袁末來話裏有話,想到了剛才的問題,繼續問道:“你和何堏是不是發生了點什麽,他怎麽會和你說話拐彎抹角,剛才他還明明跟我探討你為什麽不叫‘默哀’呢?你說這種連別人名字都可以臆想的如此搞笑的人,他能有多繞?”

袁末來本是隨便這麽一評價,結果同是處女座的賀嘉盈居然也是星座病犯了,較真起來。無奈下,袁末來也隻能歎了口氣繼續道:“你說他叫我什麽?‘默哀’?他到底是哪來的創意,那麽毒舌。要是讓我逮到機會羞辱他,他絕對死!定!了!哼!”

賀嘉盈見狀趕快轉移袁末來的注意力,問道:“啊呀!我是在問你和何堏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兒?不是讓你就因為一個外號判他死刑OK?”

“其實沒什麽。剛才我收垃圾,看他坐在位上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就讓他幫忙打掃衛生,結果才說打掃衛生他就想要逃跑。所以咯,我便反其道而行之,偏偏要讓他打掃衛生,這不就吵起來了,最後箱子就打翻了,我也就慘叫了!描述完畢,請您消化。哦對了,關於剛才你說的以後要是你們在一起了,選我還是選他的這種天真無知的少女問題,還是等你的幻想成為現實的時候再考慮決斷吧!咱趕快掃!掃完我們去吃烤串去。還有還有,我暫且把你心上人的死刑改判為死緩好了,不過要是他再不識好歹,你可就別怪我越過你直接和他做終極PK咯?”

賀嘉盈樂嗬嗬的拿著掃帚,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後便無可救藥的沉浸在她自己的少女世界裏繼續歡笑嬉戲。而袁末來呢?此刻她內心有點壓抑,這是第一次,麵對一個叫自己“默哀”的家夥沒有任何招架之力,就連生氣都不會了。雖然她不想承認自己也得了那個可笑的花癡病,但是為了眼前的這個上鋪幹姐姐,她知道自己應該放棄對何堏的這種還沒有成形的,屬於青澀純愛的感情。她寧願強製的關上即將打開的心門,選擇做沒有中招的那0.01%。

「官配的cp」

大掃除進入了收尾階段,袁末來微微轉頭,又看到了何堏。他們好似從相遇的那刻起就不會錯過一般,無限有著交集。她心跳的速度再次不符合常理,這似乎也證明了關於何堏,她是有所悸動的。

人這一輩子,遇上一個一見鍾情的人是多麽的不容易,可現實似乎就是要他們擦肩。比如此刻的賀嘉盈,她的淪陷讓袁末來覺得自己和何堏的錯過是理所當然的。

默默掃地的何堏此刻也正在反思為何自己在遇到了袁末來之後就開始展露出感性調皮的一麵,說好的理性高冷怎麽瞬間都消失了呢?他覺得自己有點失敗,剛才故意留下來本是要感謝這個讓自己難堪又替自己解圍的女生的,可是結果卻是在不知不覺中惹怒了她。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何堏停下掃地這個動作,放空狀矗立在教室中央整理著自己的初心,得出的結論居然是無果。他不知道何時袁末來吸引了自己的目光,也不知道要感謝她的意義何在,更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用心理學的角度去調侃甚至激怒她。

見袁末來朝自己走過來,何堏沒過腦子的把箱子往她腳邊一踹,頑皮地道:“人見人無奈小姐,我掃完了,請您檢閱,看看能否達到您的高標準高要求。”

袁末來見狀抬頭看了看何堏,本想說他是不是皮癢找抽這樣叫自己,但是卻轉念收住自己感性的心,換上了理性的外套,毫無表情甚至乎有些許冷漠地道:“哦!好!辛苦了!謝謝!”

這七個字,字字烙在了何堏的心裏,就連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能嗅到了尷尬的氣味。何堏見狀,似乎明白了什麽似得,也學著袁末來收起了感性的真心,回歸高冷男的狀態。 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明白為什麽自己想要調侃甚至激怒袁末來,答案是他想引起她的注意,他喜歡她躲在角落懶懶的放空的樣子,雖說他不能確定這樣的悸動算不算喜歡,可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故意找茬。

不願意接受事實的何堏有些害羞,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偌大的空間裏有一個磁場和自己相呼應的人,可是誰能篤定他們的相遇會是一場怎樣的錯過呢?

隔了許久,何堏抓準時機說道:“不辛苦!再見!”

他的五個字其實也字字烙在了袁末來的心裏。她似乎感受到了何堏話裏的失落感,但她又不想讓何堏就這麽走掉。

她安撫了一會兒自己的心,突然放大聲線說道:“何堏,你等等。”

何堏聽到袁末來的話後停下腳步心中暗喜正要回頭“接旨”,可惜的是,他會錯了意。

袁末來道:“你和賀嘉盈一起把音響那堆東西送到文藝部長那裏吧,留下的我來收尾就好。快去!我和部長約的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鍾了。快。”

這個“聖旨”對於何堏來說就像是坐在過山車上一般,忽高忽低忽快忽慢。不過呢,有人歡喜有人愁也不是沒有道理,賀嘉盈在聽聞袁末來給自己安排的美差後便迫不及待的蹦到了何堏的身邊拉著他去抬音響了。

何堏似回歸到了叛逆時期一般,先是將自己切換到了冷酷模式,然後轉頭大聲對著袁末來道:“我說!人見人無奈小姐,我憑什麽聽你的去和賀嘉盈送音響啊?都已經打掃完了,還要無限壓活幹。你是覺得班委了不起還是覺得我何堏真的做錯了什麽欠著你的?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現在就和我好好談談你故意而為之的事情,二是你們自己去送音響我回宿舍。記住沒有額外贈送的選項,請吧!”

雖說袁末來最不怕的就是何堏這種叛逆的人,可她最怕的也還是何堏這種口齒伶俐的思維縝密之人,她怕與何堏一交談就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所以她給自己加足了戲碼,將掃帚一丟,故作生氣狀大聲說道:“何堏我不是覺得自己是班委了不起,也不是覺得你做錯了什麽,這就是同學之間的請求罷了。你要是不願意就回你的宿舍裝你的大爺,不要和我玩叛逆。還有就是拜托你清醒點,不要拽到覺得全世界的女生都會在你發出邀約的時候無理由的答應。人生不是選擇題,你沒有必要給出選項讓我選擇怎麽走,更何況你給出的路裏沒有一條是不偏不倚不帶感情色彩的正確答案。所以,要麽你現在,立刻,馬上,端著你麵前的音響帶著賀嘉盈離開教室,要麽你現在,立刻,馬上,收起你的壞脾氣走人。”

何堏被袁末來的霸氣側漏氣的一塌糊塗,從出生到現在除了他外婆還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和自己說話的,而且還是初見的時候。他深呼吸了幾下,扭頭端起音響對著一直在旁邊不敢吭氣兒的賀嘉盈道:“我們走!”

站在賀嘉盈這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她有點兒明白何堏為何會生氣,為什麽會要求袁末來和他好好談談。但是她看不出來的是,袁末來為什麽會對何堏那麽凶,這種針尖對麥芒的,說著話都會瞬間上升到關於人生的這類抽象問題裏,難道何堏喜歡袁末來而袁末來討厭何堏嗎?

一係列的問題充斥著賀嘉盈單純的小腦瓜,她不敢說話,隻能默默跟在何堏的身後快步走著。她心想,一個人如果健步如飛隻會有兩種情形:第一就是急,第二就是氣。依照目前的狀況來看,何堏顯然是合二為一氣急敗壞了吧。

「小冤家還是大傻瓜?」

送完音響後,何堏本想立馬衝回教室去找袁末來理論理論,但是賀嘉盈也不蠢。她先行開口對何堏道:“我們宿舍就是前麵那幢,你要是不急著回宿舍就送我回去如何?正好我有事兒要問你!”

何堏這才停下腳步,轉眼看了看身邊的賀嘉盈道:“你要問什麽事兒?就在這兒說吧。我一會兒還要去別的地方。”

賀嘉盈聽完何堏的回答後更加確定了何堏是看上袁末來了,心裏咯噔了一下,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一會兒要回教室找我們家末來吧。你們真是還沒相熟就唇槍舌戰的歡喜冤家,嗬嗬!”

聽著賀嘉盈的理論何堏似乎真的有些相信了,他嘴角揚了一下說道:“賀嘉盈同學,請不要胡亂猜測一個你並不了解的人。我怎麽都不知道一會兒我將拋下你去教室找你的舍友?我和你的那個姐妹‘袁默萊’根本就是仇人。你看她那個樣子,短發,慵懶,阿拉蕾。還冤家呢?”

“那好!既然你們是仇人,你記得她短發,慵懶,阿拉蕾都不奇怪。畢竟俗話說的好,仇人的定義就是即使化成灰你也認得出的人。可是,你確定你不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字字與我計較的嗎?如果是一個正常人,在某人提及一個與自己不相關的人時,一般表現都為不在意,可是你呢?我才提到末來你就設定她為你的假想敵,你說,你這個不是喜歡是什麽?”

何堏聽完賀嘉盈的理論一時竟無言以對。作為天秤座且受過情傷的人來說他隻能說自己很喜歡袁末來發呆的樣子,可這是不是喜歡她這個人就不是那麽肯定了。

他想了想便敷衍回答道:“算了。你就當我喜歡‘袁默萊’好了。我送你回宿舍吧,有些事情解釋多了還顯得此地無銀。對了,你是哪兒人?”

眼下,賀嘉盈麵對何堏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感覺,反倒是覺得何堏這個男生確實不是自己想的幽默直男,是有袁末來說的彎彎繞的意思。她心裏是喜歡這個男生的,但是依目前情形看是妾有意來郎無情。幾輪對話後,她確信眼前這個未來男朋友何堏會在不久的將來變成自己好姐妹的相好。

見賀嘉盈不回答,何堏有些尷尬,可是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麽話題,所以兩個人也就這樣不出聲氣兒默默並排走向女生宿舍。

宿舍樓下,賀嘉盈停下腳步說道:“何堏,很高興認識你!末來是個好女孩兒,但是如果一開始不被她喜歡了,那麽以後也就很難再被她喜歡了。你回去找她吧!我先回宿舍了。對了,我是B城人。Byebye!”

看著賀嘉盈的背影,何堏心裏五味成雜。通過賀嘉盈的話,他現在唯一確定的是自己現在,立刻,馬上,要去找這個叫“袁默萊”的女生。

走道裏。賀嘉盈心情很複雜,她不知道是該為了袁末來放下對何堏萌動的心,還是該堅持做自己,喜歡就去追求無怨無悔。

許久後,她終於痛下決定。關於何堏的問題就交給袁末來去解決。如果袁末來也喜歡何堏,那麽她就退出,如果袁末來討厭何堏,那麽她就繼續前進追逐。隻是一切都還太撲朔迷離,最終還是要看何堏和袁末來談過之後才能揭曉選A還是選B。她整理了自己的表情,推開宿舍門朝自己的書桌走去……

教室裏。自何堏和賀嘉盈匆匆離開後,袁末來就蹲到了地上莫名的哭了起來。她的心像是揣了一個檸檬似的,隻要心髒跳動一下那個檸檬就釋放出異樣的酸。雖然自己已經放棄幻想會和何堏擁有一段海枯石爛驚心動魄的糾葛,但是為什麽自己的心卻酸楚到淚流不止。雖然自己已經接受了賀嘉盈喜歡何堏的事實,但是為什麽心中的檸檬總是要刺激著她的交感神經係統,讓她覺得自己將與何堏擦肩而過,失掉一生的有緣無分。現在即使後悔了也都是枉然!誰讓自己要佯裝高尚而內心其實很肮髒呢?表麵上打壓著自己的花癡心,背地裏卻還在蠢蠢欲動期望能和何堏有一段關於青春的故事。

或許此時此刻,何堏早已與賀嘉盈並駕齊驅走在青春的大路上了。

當一個人鬱悶的時候,連周圍的空氣都是有毒的。

袁末來擦幹了眼淚,擠幹了心中的檸檬,整理了自己無端的小情緒,鎖上教室門,抱著兩箱垃圾關上了自己萌動的心,消失在教學樓的走廊裏……

「經過誰和誰相遇」

教學樓下。何堏已經躊躇許久,他決定等著袁末來和她討論一下關於他們不愉快的初識。他不喜歡袁末來為他精心安排的女孩兒,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樓梯口傳來的陣陣腳步聲打斷了何堏的思緒。他抬頭一看,隻見和自己抬杠的袁末來抱著兩大箱垃圾朝自己走來。他沒有多想,提腳便衝上前想搭把手。

殊不知袁末來一直有點半夜盲,晚上視力有點差,雖說能看見人形,但是具體是有體溫的還是沒心跳的連她自己也不能完全分辨,所以此情此景,她沒有多想便把箱子直接扣到了這個人形的頭上。

“啊!”

又是一聲慘叫,隻是這次叫聲的聲源出自何堏。

袁末來一聽是人的聲音,便急忙上前將箱子從這人頭上拿了下來。

湊近一看,是何堏,袁末來凶神惡煞道:“大晚上的你不回宿舍在這兒飄來飄去幹什麽?嚇死我了。”

頂著一頭瓜子殼的何堏憋屈道:“什麽叫做飄來飄去!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你大晚上的拿著垃圾行凶還好意思對受害者大小聲?也不檢討下自己為什麽不早點去醫院看看你眼拙的毛病。想著你東西多不好丟來幫下你吧,還要被你加以重刑,我何堏肯定是上輩子欠你的。”

袁末來看著一邊拍著滿頭滿身的果殼一邊怒斥自己的何堏,心中確實有些不好意思,便伸出手幫他清理著瓜子殼漸漸恢複平靜道:“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麽晚了你會無緣無故跑到這裏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何堏見袁末來收住了脾氣,便也切換模式心平氣和道:“算了吧。既然你都道歉了,我就原諒你。不過話說,我就是專程在這兒等你的,怎麽能叫無緣無故呢?”

“對了,我家賀嘉盈呢?你在這兒等我那她去哪兒了?”

“我把她送回去了,這不!在這兒等著你不也是正準備與你討論下她啊?”

“討論她?意思是你要賄賂我幫你把她追到手?哇哈哈!這個絕對沒有問題。首先……”

“停!”

何堏用一個字打斷了準備長篇大論的袁末來,他深知有時候一個動詞比任何一個形容詞更有執行力。

袁末來被打斷後,有些不解道:“難道不是追她?那麽你來找我是為何事?”

何堏彎下身子,一邊撿著散落一地的瓜子殼一邊說道:“我找你來就是想繼續討論一下剛才在教室裏我們沒有討論完畢的內容。擊鼓傳花的時候你是故意讓我出節目的吧?還有剛才送音響你也是故意把賀嘉盈安排給我的吧?”

袁末來見狀也蹲了下來與何堏的眼睛保持平行,準備邊撿果殼邊回答,可是手都還沒有碰到地,何堏就已經伸出手一把拉住她道:“你別沾手了。人見人無奈小姐,要不然一會兒我可買不起洗手液讓你反反複複左搓右揉又三遍的,麻煩!我一個人弄就行,你認真回答我說的問題就可以了,OK?”

袁末來感受著來自於何堏的溫度,這是除了小時候春遊秋遊必須與同桌手牽手進公園以外第一次和男生接觸。她下意識的把手一縮,無力說道:“你的手已經髒了,而且剛才你已經把你的爪子放在了我的手上,所以沒有差好嗎?一起弄快些。不然一會兒宿舍該到門禁時間了。”

“我說,你能不能不用腦袋過濾掉一些你不想回答的問題啊?這些問題我今天必須要知道答案的好嗎?”

袁末來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何堏問的問題,那麽自己將永無寧日,於是便耐下性子回答道:“擊鼓傳花的時候我確實是故意的,但是有什麽不妥嗎?至少我讓咱們班的小清新們個個都為你何堏頭疼腦熱的,為你增加人氣你應該謝我不是?還有,剛才讓你和賀嘉盈一起去送音響也是我故意的,我就在想,與其把你拱手讓給那些不知是好是壞的小清新手中還不如把你安排給我的好姐妹。你那麽好的男生當然是逮到機會就要抓住的呀,這件事兒又有何不妥之處呢?”

何堏越聽越鬱悶,本來自己就不想被別人發現,被袁末來這麽一鬧接下來的幾天自己的手機該隨時關機了。

“你倒是好心幫我抬人氣,可是你有沒有問過我這個當事人是否願意讓她們頭疼腦熱啊?你倒是好心把賀嘉盈往我身上推,可是你有沒有問過我是否願意啊?反正怎麽的都不妥。”

袁末來瞧著何堏的小樣鄙視道:“你說你一個男生,怎麽就那麽自我。做事兒的時候不是都應該是先想別人在考慮自己的嗎?怎麽到你身上就變成了隻考慮自己不管別人的人呢?虧你還頂著一個帥哥的頭銜,可說話做事兒卻盡想著給自己找方便。賀嘉盈怎麽就喜歡上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呢?”

“誰告訴你我沒心沒肺了,意思你把自己當做紅娘亂點鴛鴦譜不說還要戴上一頂高尚的帽子啊。你要真高尚就告訴我你故意而為之的本意為何?既然你承認我是一個優秀的人,還說什麽逮到機會就要抓住,可我怎麽到現在都沒有看出來你哪裏抓住了?哦對了,有一點你抓住了,就是和我無限抬杠。難道這個就是你與眾不同想要抓住機會的方式?”

雖說袁末來不是故意與何堏抬杠的,但她確實是因為此舉才有了與何堏獨處的機會。她按耐住自己的內心,抓了一把果殼丟在何堏身上道:“我說你怎麽就這麽自戀呢?我承認你是一個不錯的男生,但是不代表我就要喜歡你啊。而且我當然是抓住機會了呀,至少在我的設計下你和賀嘉盈不是一起去送音響了嗎?我不懂你一主角跟我一配角論證這些幹嘛……”

何堏被袁末來的話哽住了,他思前想後最後坦誠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是自戀,而是有把握。我認定你是喜歡我的,但是為什麽你突然要從主角變成配角,這樣的角色轉變你能hold住嗎?是不是你因為有些人的決定而更改了自己的初心呢?”

“我說,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好不?有些時候既定事實才是事實,而不是內心認定的想象。我承認你很耀眼,是那種讓人一下子無法挪開視線的人,可是這真的不代表我對你會有什麽想法。如果真的讓你誤會了,那麽我真誠向你道歉。讓你在我的安排下與賀嘉盈一起是我錯了,讓氣球粘你手上增加人氣也是我錯了,反正從一開始我就錯了,實在是對不起了,帥哥大人!”

“這種小事兒就不用謝我了。以後我不會把賀嘉盈往你身上推了,畢竟這是你們倆的事兒,我這個外人是不方便參與的。我承認把你交給賀嘉盈這個行為沒有經過你同意是不對的,但你也可以選擇接受或者拒絕啊。隻是剛才你選擇了接受,我以為你們有戲呢,結果……”

「意外的飯局」

何堏本想繼續說點什麽,可校園裏的熄燈鈴聲突然響了起來。袁末來端起箱子急忙起身道:“不好!還有十分鍾就門禁了,快走吧!一會兒該被罰了呢。”

何堏倒好,不緊不慢說道:“急什麽呢!話說剛才在教室裏我拒絕過和賀嘉盈一起去送音響的,隻是你忘記了你非要成功的心了嗎?你放心,我不會如你所願和你的上鋪姐姐在一起的,你要是想看著她幸福就要給她尋覓一個喜歡她的啊。像我這樣心思在別人身上的人,你覺得她能有多幸福?你不能代替她決定她的生活,就如就如你不能左右我對你有好感一樣。你說是吧?人見人無奈小姐。”

袁末來在何堏的幾番**下迅速get到了一個技能,就是在一段話裏麵找重點,圈疑點,所以當她聽到何堏講的對自己有好感的話後竟然悄悄笑了起來,這個笑很好看,雖然淡淡的,但是是那種發自內心灌了蜜的笑。

本來還在等著袁末來對他剛才的話進行評價的何堏瞥眼看見這個笑之後更是心跳加速了起來。他不確定這個加速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心動,至少以他天秤座的個性是糾結的。他不敢果斷前進,除非他真的真的想明白。

“那個!明天中午能一起吃午飯嗎?”

袁末來停下腳步納悶道:“你說你心思在別人身上?又說你對我有好感?還約我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飯?難道說你也喜歡我?”

麵對袁末來漏洞百出且直白的話,何堏著實有點難以接受,可是麵對她那麽可愛的發問他也隻能故作鎮定的道:“什麽叫做我也喜歡你啊?我能理解這句話的前提是你喜歡我嗎?如果是我說的這個前提,那為什麽你還要把我交給賀嘉盈呢?更何況你剛剛說我自戀,說我往臉上貼金的那些話又是在抽誰的嘴巴?”

其實袁末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問,居然當著何堏的麵兒亂七八糟將自己的心給說了出來,說好的矜持也**然無存。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隻好迎難而上道:“是啊。我隻是按照你的話做了相應的推論啊,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何堏順勢抬手揉了揉袁末來的頭發,很是歡喜道:“你說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事到如今了還要和我抬杠,還要掩藏事情的真相,有意思嗎?”

“多巴胺是不能靠理性來控製的,就比如我剛才見到了你,突然就從理性變回了感性神經大條的自己。作為天秤座,我還不確定現在我喜歡你什麽地方,亦或是你什麽地方值得我喜歡,所以才想明天約你一起吃午飯。”

“……”

說著說著,兩人已走到了女生宿舍樓下。麵對何堏的回答袁末來有些不安,這種不安源於何堏的糾結。天秤座的人總喜歡將所有事情都一碗水端平,他們如果要確定自己內心的想法不是靠感性,也不是靠理性,而是靠試探。

所以麵對何堏的糾結,袁末來也隻好給他一個選擇的餘地道:“我每天吃飯都是和賀嘉盈一起的,要不就是你跟賀嘉盈吃,要不就我們三一起吃,你選,再見!”

「寶藏小物件」

別過之後,空**的校園裏似乎除了三三兩兩的情侶外也就隻剩下何堏一個人了。他覺得有些涼意,便將手插進了褲袋裏。這時他的手剛好觸碰到了一個小物件,拿出來一看,獨自笑了起來,這個物件是他和袁末來初識的回憶。

從他往箱子裏麵撿起這個髒髒的扁氣球時就已經證明了關於袁末來他想留下一些什麽,但是為什麽在麵對她的時候自己又是那麽的猶豫,甚至因為自己的猶豫而錯失了與她進一步相處的機會。他反省著,覺得或許從一開始,天秤座的人們就不是一個稱職的追求者,他們隻是一個高高在上被大家追捧的星座罷了。

回到宿舍後,何堏坐在書桌前,拿出筆在氣球上寫道:“初見不歡月圓夜,此情可待已惘然。”

何堏把屬於袁末來的第一個回憶放進床頭的一個木盒裏,這個木盒是他外婆送給他的成人禮物。袁末來在十八歲的時候闖進了何堏的青春裏,這個氣球就是鑒證。

摸黑洗漱後的何堏就這樣抱著木盒匆匆閉眼睡了過去。不過強製睡眠對於有心事兒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物極必反,所以這一夜他必定是失眠的。更何況經過袁末來那麽一策劃,同班有很多女生都在通過各種手段收集著關於何堏的信息,索要著他的電話,以至於這天晚上何堏的手機收到了各式各樣類似自我介紹的短信。

女生宿舍裏。袁末來才打開門就熄了燈。賀嘉盈坐在床頭點亮手機給她照著路,嘴裏一邊嘟囔著讓袁末來小心別磕到一邊問道:“你怎麽那麽晚?何堏真的去找你了嗎?你們聊什麽了?”

“那他怎麽說?你討厭他嗎?”

袁末來知道賀嘉盈很了解自己,一旦被她討厭的人基本是無翻牌的機會了,於是袁末來當斷則斷道:“不要管他說什麽。你隻要明白自己想怎麽做就行了,喜歡就去追,不要怕受傷。反正經過剛才的了解,我是有點嫌棄他啦。做事情總是權衡,左顧右盼,完全就是沒有主意的人。不過你要是非要將他收入囊中切記定要做一個有主見的大女人!”

賀嘉盈知道了袁末來的想法後覺得自己可以安心實行B計劃——繼續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伸手攬住袁末來小聲道:“是是是,我知道啦。以後我會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有主見的大女人滴!你趕快下去睡覺吧,爬我**也不先換身衣服,髒死了。”

“我看你不是著急要知道答案嗎?一急怎麽就忘記了你也是處女座來著。哇哈哈!那就明天早上見了,晚安!”

宿舍裏燈已滅,但袁末來的意識沒滅。她爬回自己床,躲在被窩裏翻開日記本拿出筆寫著例行流水賬。當她寫到關於何堏的時候故意在自己的大腦裏略過,隻草草寫道:“有時候選擇與某個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不是因為不在乎,而是因為清楚明白的知道那個人不屬於你!”

其實袁末來並沒有意識到真相就如同洋蔥一般,越是剝到接近內心的時候就越是淚流不止,更何況洋蔥本無心。雖然現在她包裹著外殼讓賀嘉盈看不透,可是待賀嘉盈一層一層剝開真相時,那種撕心裂肺的殘酷是踏著潸然淚下的驅殼的。那麽那時的賀嘉盈會有多麽的傷?

夜深時,人亦靜。

這個夜,有太多人沒有閉眼。袁末來此刻正回憶與何堏分開前他對自己說的話和那些曖昧的小動作。她自知自己是一個愛情白癡,不會意會一些有用的愛情信號,所以很多時候將愛情的種子扼殺在搖籃裏是她獨有的天賦。從小到大,隻要是袁末來喜歡的男生,她身邊的閨蜜們都會讓她去遞情書,傳情誼,就是認準了袁末來不會喜歡她們的菜。可惜的是每一次她們喜歡的菜確實也是袁末來所喜歡的,不然也不會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樣的話了。

每一次,袁末來都會將自己化身為正義的使者,換句話說應該是將自己譽為愛情的精靈。因為她對愛情的謙讓導致了最後的結局都是她的閨蜜們都抱得美男歸這樣的單一劇情。所以這次,她仍然想為了自己的上鋪幹姐姐,再做一次牽線人。

不過世間一切事情的發展都會有一些不經意的轉折點,就像蝴蝶效應和給我一個支點我將撬動整個地球這樣的例子一樣。關於何堏和賀嘉盈的愛情,關鍵的一個點就在於何堏的重心會不會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偏不倚。

或許何堏的這句話就是一個轉折吧,至少他的心中已經把袁末來放到了第一位,而非和他有過交集的賀嘉盈,更非掌握他基本信息的那些個慕名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