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路遠飛起兩腳踹倒了一個正揮舞著橡皮棍的保安,而雙腳剛一著地,他的一隻拳頭又狠狠的打在了另外一個保安的後腦勺上。
“大哥,我來幫你來了!”
路遠伸手一把拉起了被打倒在地的沈子秋,沈子秋被這一聲大哥叫的有些疑惑,他心想自己何時有了這樣一個長得如此標致的小弟。就在這一閃念之間,路遠身後一名保安已揮舞起橡皮棍向著路遠的身後砸去。
“小心!”
沈子秋迅速將路遠推向了一邊,保安的橡皮棍打了一個空,而就在此時,沈子秋飛起一腳便踢向了保安的頭部,保安的橡皮棍應聲落地。
“兄弟,接著!”
沈子秋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撿起了那隻橡皮棍,並扔給了路遠。
路遠接到橡皮棍如獲至寶,他呼呼呼的向著保安身上掄了起來。沈子秋對路遠這豪邁之勢大為震顫,他大喊一聲,飛起一腳又踹倒了遠處的一個保安,他伸手搶過了橡皮棍,也呼呼呼的掄了起來。眾人望著這情景,無不感到驚訝!這兩人簡直是瘋了。
或許是這兩人的舉動為學生隊伍鼓舞了士氣,因為接二連三的有學生從四麵八方衝了出來加入了這場鬥爭。
保安是學校花錢雇來的社會人士,校方說好隻是擺擺陣勢嚇嚇學生,不會產生什麽大的肢體衝突。眼看學生就要敗下陣來,可誰知一個不要命的出來呼呼呼掄了幾下,便把這局麵給完全扭轉了。保安們眼見學生們一個個如狼似虎均是不要命的架勢,而他們又都覺得為了區區幾百塊自己犯不著和這些素不相識的學生們拚命。所以,雙方相持了不一會兒,保安們便都棄械投降了。
就在雙方準備坐下來談判之際,‘嘭’的一聲槍響劃過了天際。
“你們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沒有槍還治不了你們了!”
那個操著喇叭喊叫的校方人員竟然開了槍。
“他怎麽會有槍?”
路遠小聲的問沈子秋。
“多半是假的,在中國他怎麽可能會有槍支彈藥!”
沈子秋說道。
“我看他手裏那隻槍很像是舉辦運動會時用過的東西!”
站在兩人身後的同學小聲的說道。
“原來是假的,竟然又來嚇唬我們!”
路遠大步向前,彎腰撿起地上一塊磚頭便用力砸向了那人的身上。
“好小子!啊··啊··哎呀,你··你··哎吆”
磚頭沒有砸到那人,那人踉蹌著倒退了幾步,隨後便被一記無名腳給踹倒了,踹人的不是路遠,而是沈子秋。
“你們這是要造反啊!”
那人倒在地上大喊道。
“走!”
沈子秋轉身向著身後的同學喊了一句。
被衝散的隊伍又重新匯聚在一起,人雖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多,而且有些人還是需要被攙扶著的,可是經過此次的反擊,整個隊伍的士氣已經提升了很多。
“完了,完了,這下路遠還不得被開除啊!”
張紹風和張不凡望著再一次匯集的人群感歎道。
路遠和沈子秋走在人群的最前麵,儼然一副將士風範,隊伍浩浩****的繼續向前開進,路邊的鬆樹下一撥撥的過路同學直望著這陣勢發呆。
由於路上過度擁擠,路邊的有些同學竟支撐不住身體而被擠倒在了路邊。路遠生性善良,看到倒在路邊的同學,他心裏禁不住隱隱作痛。我們這是在幹什麽呢?這些人可能都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麽呢!除暴安良嗎?不是!劫富濟貧嗎?不是!這浩浩****的隊伍到底在幹嘛呢?一時間路遠被自己的問題給遮住了雙眼。他晃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下,而後他忽然又脫離了隊伍,閃到一邊拉起了幾個被隊伍衝到的同學。
“你沒事吧?”
拉起最後一名同學後,路遠問到。
“路遠,是你!”
被拉起的女孩一臉委屈的說道。
“哦,顧……安晴,這邊太擠了,我扶你去那邊吧!”
路遠認出了顧安晴,他大聲的對顧安晴喊道。平日裏的顧安晴鵝卵石般細膩光滑的臉蛋,一雙眼睛眨呀眨的似是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可愛極了。如今她被擠在人群的一隅進退不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直擊路遠那懺悔著的心髒。
路遠攙著顧安晴的胳膊逆著隊伍向後方走了過去,顧安晴的手掌深深的壓在路遠的胳膊上,路遠從她的臉上能感覺出她的疼痛和難受。路遠一隻手攙著顧安晴,另一隻手還要去撥開那些擋在路上的人,走的既緩又慢。
遊行隊伍走向了遠方,那手持橡皮棍敗下陣來的保安們也已準備撤退。路遠看到張紹風和張不凡還站在後方驚訝的等待著自己,他忽然滿腦子想到的全是自己攙扶著的顧安晴。女孩子有的長得好看,而身材不好。有的長得難看,而身材好。如果要給一個男生隻能選擇一次的機會,而且答案隻有這兩種。相信每一個男生都會選擇第一個答案。擁有一個漂亮的臉蛋比擁有一個魔鬼的身材實用多了,魔鬼的身材固然迷人,可是如果讓它和一個魔鬼的臉蛋放在一起,估計所有人都會被嚇跑的。
顧安晴的頭發隨風搖擺著,偶爾掃過路遠的皮膚而產生的感覺讓他的心底震顫著情不自禁想要去看女孩的臉。
“小孩兒!”
路遠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嬰兒般的呼喚。
未等路遠轉身,顧安晴已經搶先一步扭過了頭去,她好像很好奇這樣的聲音是從誰的口中傳出來的。
待路遠轉過身去時他看到了藍夢顏。
“誰是小孩兒,藍夢顏你在叫誰呢?”顧安晴問道。
“路遠啊!小孩兒是我給他起的名字,怎麽樣!好聽吧!”
“哦,原來是這樣!”顧安晴忽然鬆開了壓在路遠胳膊上的手,又緩緩地往旁邊挪了一步說道。小孩這個稱呼太過親昵,任誰聽了都會猜測這喊人的同被喊人之間的親密關係。
“誰叫小孩兒!我有答應讓你這麽叫了嗎?多麽難聽的名字!”路遠沒有笑,他很嚴肅的同藍夢顏講到,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忽然好怕顧安晴會誤會兩人之間有什麽!
“我先走了!”張紹風走過來拍了拍路遠的肩膀說道,拍的力度讓路遠分明感到了一股濃濃的又哭笑不得的醋意。
“那我也先走了!”
“張紹風,等等我啊!”
張不凡跟著張紹風的身影也走開了。
“謝謝你了!路遠,那你和藍夢顏聊吧!我先走了。”顧安晴似笑非笑的說道。
“你腳崴了,怎麽回去!一個人可以走回去嗎?”路遠拉住了顧安晴的胳膊。
“我一個人可以的,剛才謝謝你了!還有,你剛才很帥,可是以後還是不要這麽出頭了,槍打出頭鳥,我怕以後你會吃虧的。”顧安晴一笑嫣然的說道。
“沒關係了,我可以順路送你回去。”她竟然會擔心我,她為什麽會擔心我呢?是喜歡還是因為我剛剛幫助了她呢?她長得很好看,笑起來很可愛,我該不會是喜歡上這個女孩子了吧!唉,不管,不管,她腳崴了,我一定要送她回去!剛才還在揮舞橡皮棍的路遠此刻內心變得翻江倒海了起來。
你還要送她回去!你剛才一路小心翼翼的扶她過來我都沒有說什麽!現在你還要送她回去。我站在這這麽久了,你就隻和我說一句話。和她講話就把我給忽略掉了,你當我是空氣嗎?此刻站在一旁的藍夢顏心裏如路遠一般似的翻江倒海著。
“不了!我一個人可以回去了,你和藍夢顏一起吧!”
“她?她腳又沒崴,她一個人可以。”
“啪”,路遠隻覺得自己的臉上忽的疼了一下,而後就變得燙了起來。
“啊,你幹嘛打他呢!”顧安晴驚恐的看著藍夢顏說道。
“哼!我就打他!他該打!”打完說完藍夢顏轉身走掉了。
未等路遠想清楚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是怎麽一會事,藍夢顏的背影襯著那遠處的遊行隊伍已逐漸遠去。
“她有病是不是?”路遠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
“路遠,藍夢顏喜歡你,難道你不知道嗎?不過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她既然喜歡你,又怎麽會扇你耳光呢!難道才這麽短的時間她就對你愛之深恨之切了?”
“不要再談她了,她在我眼中就是一個小孩,叫我小孩,我看她自己才是一個小孩!神經病,今天這一巴掌,我記住了,我早晚還給她!”
“啊!你要去打她嗎?你不能這樣!你要憐香惜玉懂不懂?”
“懂啊!如果不是憐香惜玉,那我現在怎麽會和你走在一塊呢!”路遠攙著顧安晴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邁起了步子。
“嗬嗬嗬嗬!是嗎?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顧安晴看著路遠眼睛一閃一閃的說道。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又沒有說要想和你怎樣,我隻是想和你做朋友。”路遠笑著說道。
“你的酒窩真好看,上次開會時就覺得你的酒窩好看,如果我也有一對你這樣的酒窩就好了。”
顧安晴盯著路遠的酒窩,很想伸出手指去戳一戳這長在別人臉上的可愛的東西。
“酒窩?家裏人都沒有酒窩,我也不知道怎麽到我這就突然有酒窩了。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我爸媽親生的!”路遠摸了摸自己臉上酒窩的位置笑著說道。
“那我……們以後做好朋友吧!之前都沒有怎麽和你講過話,今天你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我還覺得蠻驚訝的呢!”
顧安晴原想說那我可以摸一下你的酒窩嗎?可那我字才出口她就知道這好像是不對的,其他男生的臉自己怎麽可以**的。
“同班同學,幫一下難道不應該嗎?更何況鬧成這個局麵也有我的功勞!”說到功勞二字路遠再次靦腆的笑了,他全然沒有了剛剛那股操起磚頭砸人的氣勢。
路遠的心裏不知是怎麽了,它突然像是掉進了一個滿是霧氣的大坑裏,他想看清楚外麵的東西,他更想看到他到底應該怎樣走出去。可坑裏霧太大了,大的他什麽都看不清楚。
眼前的顧安晴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他搞不清自己是出於什麽原因才離開了遊行的隊伍,他弄不懂自己為什麽在看到顧安晴受傷時會全身心的憐惜。
遊行隊伍緩緩地走出了校門,藍夢顏的背影也已消失在陽光透過樹葉打出一片陰影的拐角處。
“不管怎麽說,都要謝謝你了,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以後你有什麽事情也可以和我講了。”
“嗯,一定。”
“你看,我都到宿舍了,這下我就要一個人上樓去了,你不能送我了。”
“那再見了,你上樓小心一點。”
看著顧安晴離去的背影,路遠的腦子裏突然蹦出了兩句詩來。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女孩的背影好生熟悉,她像極了自己的一個朋友的背影,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走著,路遠的整顆心都用去了憐憫。可能是顧安晴長的太漂亮了吧!對於漂亮的女孩子,所有男孩子都會去像自己這樣子憐惜的,路遠笑笑如此安慰自己道。
宿舍樓道的轉彎處,路遠的腳步戛然而止。盡顯空曠的樓道裏正回**著彈吉他的聲音,路遠被這聲音帶著情不自禁的就像是入了畫境。走著,走著,他發現這聲音正是從對麵宿舍傳出來的,看到門正虛掩著,他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那個長相清秀的人正坐在床沿悠閑地彈著吉他唱著歌曲。看到有人進來,彈吉他的那人並未停下來,他繼續彈著,仿佛隻是台下多了一個觀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