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陳安請求出戰

寧宗氣血衝頭,隻覺天旋地轉,搖晃著坐回到龍椅中。

一直隨侍旁邊的高融芳趕緊走上去,輕輕扶著皇帝,一臉擔憂的看著皇帝,小聲的問道:

“陛下,要不要先回去歇息……”

寧宗甩開高融芳,“別扶朕,今天不商量個結果出來,誰也別提退朝。”

寧宗皇帝竟是強撐著身體不肯下朝。

高融芳不敢再勸,隻得又下去,思前想後,招手喚來小太監,讓他快去把陳安喊來。

這邊廂寧宗皇帝麵對群臣的請願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揮手讓傳旨太監暫停外麵的行刑。

大殿外,楊信和已經拔出了佩刀,一口斷頭酒噴在了寶刀之上,眼看著就要手起刀落。

恰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傳旨太監跑出殿門,高叫著刀下留人。

楊信和的刀停在了李農的脖子之上。

地上的李農嚇出了一褲兜子屎,臭氣熏天,眼白一翻,徹底昏了過去。

“一百年了,我大宋被金人吞了半壁江山,曆代先皇無時無刻不想著打回去,可是又怎麽樣呢,金人屢屢南侵,燒殺搶掠,哪一次不是搶了金銀搶了人然後還能耀武揚威的回去,哪一次不是朝廷屈辱的和人家簽什麽求和協議,納了歲幣,金人才肯退兵?恥辱!”

寧宗瞪著群臣,突然悲從中來,一把老淚模糊雙眼。

“神州沉陸,問誰是、一範一韓人物。北望長安應不見,拋卻關西半壁。塞馬晨嘶,胡笳夕引,贏得頭如雪。三秦往事,隻數漢家三傑。

試看百二山河,奈君門萬裏,六師不發。閫外何人,回首處、鐵騎千群都滅。拜將台欹,懷賢閣杳,空指衝冠發。闌幹拍遍,獨對中天明月。”

寧宗一邊唱一邊哭,終究淚流滿麵,麵對今天局麵,他是又恨又急。

下麵近半老臣,倒被勾起真情,跟著嗚嗚哭泣。

“陛下,保重龍體啊,禦寇一事不可操之過急,需從長計議。”

史彌遠跪在地上說道。

寧宗冷眼看著他,就是這個人,殺了曾經的主戰派丞相韓侂胄,一力主和,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對金人的歲幣按時給,而金人呢,還是不滿足,照樣來打,這樣說來,當初的求和又換來了什麽?隱忍了十幾年,到如今被人打上門來還說沒準備好,難道還要忍嗎?

“朕要親征。”

史彌遠愣住,群臣似乎沒有聽清,小聲的互相詢問各自聽到的是不是那句話。

寧宗的眼神漸漸堅定。

“朕說了,朕要親征,史彌遠,擬旨,讓四大駐屯軍全力攻破襄陽之敵,朕親領禦林軍進擊揚州。”

寧宗時期,丞相兼樞密院樞密使,也就是說,史彌遠現在掌握著軍權,所以寧宗才讓他下令。

史彌遠看著寧宗通紅的眼睛,有心抗旨,卻怕今天的天子瘋的沒邊,一怒之下將自己也給砍了,心中猶豫不決。

“陛下,朝中不可一日無天子,陛下親征萬一有個好歹,我大宋危矣啊。”

史彌遠瞬間想到的是,萬一寧宗死在戰場上,誰來繼位?

要是太子上台,還有他好果子吃嗎?

所以對寧宗親征,他是堅決反對的。

恰在此時,殿外禦林軍跑到殿前高喊。

“報,八百裏加急,利州西路有緊急軍情上報!”

“念!”

寧宗眉頭一凝,直接讓那軍士大聲讀出來。

“三月十日,西夏馬步兵五萬破紫石關,三日內突入大宋一百五十裏,連克階州、福津、康縣,屠殺城內軍民無數,三月十四日西夏軍渡白龍江,突破白馬關,直逼興州。”

情報讀完,大殿內哄的一聲就喧鬧了起來。

寧宗感覺天旋地轉。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沒想到西夏這個時候也發動了攻擊,而且一上來就兵峰直指興州駐屯軍,就是奔著消滅南宋最強兵力去的。

真的讓陳安說中了啊,皇帝無力的倒在了龍椅裏,太監大臣們慌成了一團。

高融芳著急的大喊:“快,傳太醫,傳太醫!”

寧宗皇帝一把薅住了他的領子。

“傳個屁的太醫,叫陳安過來。”

說完話,寧宗皇帝緊緊的閉上眼睛,臉色發白。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大殿之中,突然一曲高唱,陳安大步走了進來,滿堂朝臣驚愕的瞅著他,一時忘了議論,大殿之中頓時靜了下來。

陳安在路上就聽說了朝廷終於接到了緊急軍情,如他預料的一樣,西夏和金聯合出兵了,所不同的是,沒想到金人竟然分兩路出兵,而且據說派出近二十萬大軍大軍進犯,這特麽是不過了嗎,舉全國之兵?

這一路上可以說他的心情複雜,既興奮又忐忑,又激動又失落。

激動是因為他認為自己籌備已久的隊伍,是騾子是馬,這一次就要出來遛遛了,他已經想好,要向寧宗皇帝申請出戰。

失落的是,皇帝的內侍小太監找他是因為皇帝在朝堂之上出現身體不適的症狀,讓他緊急出診來了。

看著混亂的朝堂,陳安一陣失望,忍不住大聲的朗誦辛棄疾的《京口北固亭懷古》,他希望能喚醒這群庸臣的鬥誌和士氣。

不過進了朝堂之後他立刻明白自己最應該先幹什麽。

寧宗皇帝竟然暈倒在龍椅上,這事兒就麻煩了,要是寧宗現在掛了,那他的小命也危險了,沒有了寧宗皇帝的保護,原本那些看他不順眼的大臣分分鍾就能向他遞刀子。

讓高融芳領一班太監擋在寧宗皇帝的身前,又喊過楊信和,讓他立刻領一班禦林軍圍在皇帝左右,同時控製朝堂,不準任何人離開。

他是真怕有些人接著皇帝倒下的機會出去串聯,他更怕寧宗皇帝一下掛了,朝堂混亂。

楊信和對陳安還是很信任的,他知道,也許大臣中有人可能會害皇帝,但陳安肯定不會還皇帝,他要想讓皇帝死,皇帝早死幾個來回了。

陳安麵對朝臣的不滿,根本不予理睬,安排好了這些,才蹲在寧宗身前,仔細給他診察。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驚世駭俗了,隨手從係統裏買了一個電子血壓儀,趕緊給寧宗量了血壓,好家夥,低壓都飆到一百八了。

陳安趕緊從係統裏買了降壓藥給寧宗吃上,片刻功夫,寧宗睜開眼睛,長籲了一口氣。

“朕感覺好多了,扶朕起來。”

看見寧宗皇帝重新坐在了龍椅上,下麵的議論聲漸漸消失,眾人看向陳安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果然有點兒道行。

寧宗現在麵上沉靜,但心裏卻是翻江倒海,殿內的臣子,沒人能給他提供好意見,軍事上四麵楚歌,內部卻意見不和,大宋從大好局麵一下子變的岌岌可危。

“陳卿,事已至此,你可有良策。”

皇帝突然問了這麽一句話,眾人這才想起來,這個陳安據說還是高人之徒,沒想到皇帝今天竟然當眾向他請教軍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