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朝野震動

三月十三日,金國大舉入侵南宋,八萬馬步軍兵圍楚州,製置使蔡曦率部奮勇抵抗,守城三日,傷亡七千餘眾,蔡曦戰死城頭,城破,楚州失陷。

三月十五日,安豐軍和淮南東路各派一部共三萬兵馬救援楚州,由淮南東路宣撫司副使李善才統領,與金軍於清河城下相遇,不敵潰散,三萬兵馬十不存一,清河失陷。

金軍乘勢南下,沿路攻占數城,傷民無數,至信發時兵圍揚州,兵峰直指建康府。

十七日,京西南路軍報,金人分兵南侵,穀城、光化、南漳三城失陷,逃難潰散軍民數十萬湧進襄陽府,襄陽城外,金人十萬大軍四麵圍城,城內糧草不繼,襄陽城失旦夕之間。

……

朝堂之上,寧宗狠狠的將簡報摔在地上。

“金人狂妄,病入膏肓竟還敢侵我州城,朕誓滅之!”

寧宗氣壞了,前些日子陳安提醒過他,說是算卦算出夏金兩國將聯手攻宋。

當時他還不以為然。

蒙古人陳兵蒙金邊境,眼瞅著就要在夏草肥美的時候進攻金朝,按理說,金朝現在大部重兵應是在北麵防禦蒙古人才對,根本無力南下。

誰成想,現在竟舉十八萬大軍南侵,而且還是分兵兩路,直撲要害,打的寧宗一個大大的措手不及。

難道他們連國土都不要了嗎?

他實在難以理解金朝皇帝的想法,同時也大為憤慨惱怒,將死的土狗而已,竟然還敢瘋狂咬人,必須徹底將它打死!

“李農,你是兵部尚書,傳朕的旨意,著令興州、金州、興元府三路駐屯軍,即刻發兵襄陽和揚州,殿前司指揮使張興德,著令你領六萬禦林軍再從兩浙西路征集四萬鄉勇,組成十萬部隊,前出揚州和建康,以上諸軍,五日內必須到達指定區域,給朕滅了那群金狗!”

寧宗是真火了,別的不講,前幾天他還跟陳安吹牛說自己時刻準備再次北伐,並且他讓陳安給他續命的由頭不就是要滅金北伐,恢複北宋江山嗎?

結果這打臉啪啪的,還沒等他動手,卻被人家殺到家裏來了,這讓他如何解釋?

皇帝一番令下,大殿之中靜悄悄,無人敢說話,就連兵部尚書李農和殿前司指揮使張興德也沒有說話,低頭抱拳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拿眼偷偷的看丞相史彌遠。

寧宗亂吼了一通,也算是發泄了一番,心頭煩躁消了一點,他不由暗想,幸虧陳安並沒有完全算對,好在隻是金人一家來擾,要是西夏人再趁亂打劫,那一時倒騰不開手了。

想到陳安也有算錯的時候,寧宗皇帝差點沒繃住臉上嚴肅的表情。

不行,找時間還是要挖苦一下那個自以為是的小子,這次,他隻算對了一半而已。

“陛下,軍國大事,臣以為,當商討周全些才是。”

丞相史彌遠站出來說道。

史彌遠一開口,打破了朝堂的寧靜,眾臣紛紛開口說話。

“陛下,史相說得對,殿前司戍衛京都,不可輕動,萬一金人聲東擊西,繞過揚州,則臨安危矣。

興州、金州、興元府三路駐屯軍距離遙遠,恐救援難以及時,再者三路駐屯軍鎮守川陝重地,亦不可輕動。”

兵部尚書李農這個時候也跟著說道。

“陛下,淮南東路宣撫使兼揚州知府石齊智,治兵不嚴,統禦無方,宣撫副使李善才輕敵冒進,致使我將士損傷,臣請治二人罪。”

刑部尚書高瑜悔沉聲說。

“不可,臨陣換將兵家大忌,不若讓二人戴罪立功,等打敗金人再說不遲。”

有大臣提出反對意見。

“石齊智猶豫不前,膽小畏戰,若是他能早點下決心調遣兵力全力支援,製置使蔡曦何至身死?石齊智難辭其咎!”

有諫官大聲說。

寧宗腦門上的青筋直跳,這滿朝大臣哪裏還有個銳氣,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彈劾這個,彈劾那個的,盡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個也沒說到點子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沒一個說怎麽能行的。

“都閉嘴,金人大舉南下,每時每刻都有我大宋百姓慘遭屠戮,救兵如救火,朕說的你們又不同意,那你們給朕說說,要怎麽把金人給朕打出去,李農,你說說。”

寧宗氣的直接點名。

李農一腦門子汗,他有個屁的主意,他隻是覺得寧宗的主意肯定不行,剛才腦子一熱就隨口說了出來,現在被皇帝問道,一時間他也沒有什麽良策。

“微臣、微臣覺得不如立刻派出使臣與金人談判,先穩住金人再說,等蒙古人對金人用兵之時,金人自顧不暇,自然會退兵。”

寧宗瞪著李農,不可思議的問道:

“你是讓朕求和?”

李農知道自己說的可能要糟,但已經開了口,隻能硬著頭皮死撐。

“陛下,求和隻是權宜之計,隻有穩住金人進攻的勢頭,我朝軍人方可從容調動,然後蓄勢將金人徹底趕走。”

寧宗咬牙切齒,多少次了,哪次不是這群強盜進你的家裏搶錢搶人搶糧,搶夠了就走,求和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人家一打你就跪,這麽菜,人家不打你打誰?

“來人,把李農給朕托下去,斬了!”

寧宗暴怒,猛的站起喝道。

群臣嚇的一哆嗦,從來沒見過寧宗皇帝發這麽大的火,一上來就要刀斬重臣,這在大宋的曆朝曆代中也未曾有過啊。

李農更是直接嚇傻,話都不會說了。

“陛下,微臣、微臣處處為朝廷考慮,陛下……”

殿外的禦林軍也都傻了,幹了這麽多年了,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兒呢,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寧宗皇帝喊完過了半天,還沒見人進來,氣的他幾欲噴血。

“混蛋,人呢,楊信和,你給朕滾進來!”

楊信和大步走了進來,臉上也是氣憤難當,他一直在殿外,大殿內的話他聽的清清楚楚,他也對李農求和的做法氣憤不已,隻不過最開始他不動是以為寧宗皇帝說的氣話,現在他知道了,皇帝是動了真怒。

“楊信和,你當朕的說話是放屁嗎,為何還不將這個混蛋拖下去砍了!”

楊信和對寧宗一禮,二話不說,拽著李農的衣領就向外拖。

李農完全嚇尿,渾身無力,竟被楊信和像死狗一樣的往外拖著走。

“陛下、陛下饒命啊……”

他隻剩下哀嚎。

這一幕看傻了一眾大臣,個個噤若寒蟬。

“陛下息怒,李農數十載兢兢業業,忠心為國,此番言論雖差強人意,但亦在軍情討論之列,罪不當斬,請陛下饒他一命。”

史彌遠這個時候不得不站出來,李農是他的人,不能不保他。

史彌遠這一說,朝堂之中所有的大臣呼啦啦全都跪了下來,集體求情。

寧宗怒視著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