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孔詔：“你們為什麽會問起她？！”
司邈：“你冷靜點，我們真的隻是來做研究調查的，我會問她是因為我媽媽是她的粉絲。我想知道當年劉青窈那則緋聞的詳細報道——隻要你肯說，我可以出錢買。”
孔詔呼吸很急，瘦小年老的身體像一片落葉般瑟瑟發抖，他慌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肯花錢買這種東西，絕對有問題！你們到底是誰！難道說……你們是他派來滅口的！”
滅口？
司邈斂眉，然後就感到沈癲輕輕扯了下她背後的衣擺，她知道他是在示意讓司邈穩住孔詔。
司邈看著孔詔那副嚇得隨時要撅過去的樣子，心想著說點什麽安撫他的情緒，不然根本沒有辦法繼續問下去。
正在三人無聲僵持之時，忽地傳來一陣砰砰的悶響——那是從旁邊的一扇小門內傳出的，看起來像是洗手間。
孔詔臉色一白，喝道：“滾！馬上滾出去！”
【支線任務上線，請玩家完成任務。】
小C的聲音一在她腦內響起，司邈立馬扭頭看向沈癲：“裏麵有人！”
沈癲眼神一凜，在孔詔反應過來之前直接飛閃到他麵前，抬腿一計橫掃將孔詔鏟倒在地。
司邈見沈癲能夠牽製住孔詔，便馬上衝到洗手間前開門闖進。
洗手池下果然坐在一名被綁住雙手雙腳、貼住嘴巴的年輕女性。她額前有傷，雙眼布滿淚水，見司邈進來立馬激動地嗚嗚亂叫。
司邈撕下她嘴上的膠布，給她解開繩子，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會被他關在這裏？”
“他拍了我的照片，我來找他理論，結果他居然說隻有我陪睡他才肯把照片刪掉！”那女生哭得喘不上氣，緊緊抓住司邈手臂，“我和他爭執起來，沒想到他把我妹妹砸倒了……救我妹妹！快救救我妹妹！”
“你妹妹在哪兒？我們沒看見呀！”
“外麵！他就是在外麵客廳打了我妹妹！”
女生哭得聲嘶力竭，司邈顧不上她了，半跪在地扶住門框看出去，孔詔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樣子。
沈癲聽到司邈她們裏麵的交談，左右看了眼這間小單間，哪裏有能藏人的地方？
司邈眉間皺起，她抬頭看著嗡嗡運作的空調，持續飄出的冷氣讓整間房間冷得異常。她盯著那台空調愣了幾秒，腦中忽然飄出一個不妙的想法。
司邈眼神僵直地在房內搜尋一圈，慢慢停留在某處……
“沈醫生，沙發裏……”
沈癲馬上會意，將那張破沙發坐墊掀起來，在那片狹窄的空間內居然塞著一個血淋淋的女孩，碗口大的傷口正中腦門，破碎的皮肉和斷骨好似能從那層薄薄的皮層中刺出……
沈癲反感地皺了下眉，俯身想將她抱出來時，就聽司邈突然驚恐地大叫一聲：“小心背後！”
孔詔已經五十來歲了，身形又小，打起架來完全不是沈癲的對手，可是源於內心的恐慌卻在瞬間讓他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他被沈癲一腿鏟倒時，並沒有真的暈過去，直到聽到自己殺死的人被發現，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勁兒讓他竄起來，抄起靠在旁邊的一根鐵棍猛力砸向沈癲後腦！
沈癲千算萬算卻算漏孔詔還有意識。那一棍子下來，他連撐一會兒的辦法都沒，砰一下昏倒在地。
司邈：……！
孔詔拿著鐵棍，僵直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司邈。他像個瘋子，拖著鐵棍緩緩逼近。
“你們為什麽要來這裏……不來的話不就不用遇上這些事了嗎，”孔詔神經質地抽了抽臉頰，“你們不僅知道劉青窈的事兒，還撞見我殺人，我絕對不可能留你們！”
司邈咬牙，眼下已經顧不上其他。她擋在女生麵前，緊盯著孔詔下一個動作。就在孔詔高舉鐵棍要落下時，司邈猛地衝過去抱住孔詔的腰，把他整個人壓倒。
孔詔被撲得猝不及防，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動不了，司邈爬起來去踢開鐵棍，卻又被暴起的孔詔抓住頭發一把拽起砸向印刷機。
“咳……”司邈後背火辣辣地泛疼，“孔詔你別掙紮了，我說過我是來做調查研究的，我的其他同學馬上會來，你最好束手就擒。”
孔詔：“你真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劉青窈不可能有粉絲，別說她隻演過一部電影，光是她當年的醜聞就足夠遭人唾棄。你們絕對是他派來滅口的……絕對是！”
司邈：“你從剛剛開始就在說滅口，難道當年劉青窈的緋聞真的有什麽內幕！”
孔詔眼神慌亂不出聲，眼神發狠地撲向司邈，儼然是起了殺心。
他掐住司邈脖子將她整個人死命壓在印刷機上，司邈扭動身體掙紮，推翻印刷機上的一大堆舊報紙。
那報紙撲簌簌地掉落，司邈扣住孔詔的手用力扯，眼珠往下轉時不經意從地上某張打印出來的照片上掃過。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林翎，而且這並不是從網上下載而來的自拍、公式照等，那是一張偷拍的背影照。照片背景是一處極為淩亂的天台，林翎正坐在圍欄上往下望。
那是……她試圖跳摟自殺那天被拍下的照片。
她驚愕地瞪大眼睛，眼神慢慢上移盯著孔詔。
“你……那天在現場看著林翎……”
“怎麽，你還認識她？”孔詔笑得極為惡毒，“看來你們倆還真蠢一塊兒去了，否則你也不會跟她似的自投羅網！”
強烈的窒息感漫上胸腔，司邈已經有些兩眼翻白，但僅存的意識還在告訴她，孔詔知道更多的線索，她必須趁現在製服他才有機會問到更多！
她咬緊牙關，猛力抬腿踹向孔詔下身。這招簡直屢試不爽，孔詔登時叫得像隻被宰的公雞，連手上力氣都泄了些許。司邈抓準時機又一次踹了過去，這回直接把他踢翻在地。
司邈咳嗽得快要嘔出來，但還是強忍著撿起鐵棍，她跪壓在孔詔身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拿鐵棍抵在他的下巴處。
“你最好別動，這一棍子下去什麽後果你自己心裏清楚，”司邈微微喘著，眼神冰冷，“我隻想問你幾個問題，你非得生事！”
“你冷靜……你冷靜，有話好好說……你想問什麽都行！”
司邈咽了口口水，試圖緩解一下喉嚨的艱澀感。
她問：“首先是劉青窈，你為什麽一直提‘滅口’，當初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發的那則緋聞！”
孔詔：“有、有個人電聯我，讓我隨便編一個緋聞誣陷劉青窈，隻要我肯做他就給我一百萬。有錢不賺王八蛋啊，我編了個她被金主包養的新聞，原本寫了一大篇，結果預算不夠隻能發出那一小則……但就算隻有那三言兩語，所有人也都信了，劉青窈名聲一落千丈，她甚至為此找過我。”
“劉青窈親自來找你？”司邈驚訝。
“她公司根本不管她死活，她來求我幫她澄清，我收錢辦事肯定不會理睬她。她跪著給我磕頭，連腦袋都磕破，血流了一片……慘得很……”
司邈光是想想都能感受到當時的劉青窈有多絕望，剛出道的年輕女孩莫名其妙被人造黃謠，孤立無援、無人信她，哪怕跪下磕頭求人也得不到幫助。
“那篇完整的報道你還留著嗎？”報紙上刊登的內容太少，幾乎沒有線索，司邈猜測高仲柯想要說的東西應該藏在那篇初稿之中。
孔詔垂下眼盯著那根硬邦邦的鐵棍，不敢造次：“我、我的電腦……”
“當時指使你造謠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啊！我們麵都沒見過，全靠電話聯係，錢也是直接打到我存折上的！”
司邈掃了眼被擠在雜物角落的老款台式電腦，接著問：“還有一件事，林翎自殺那天你就在她身後不遠處，你有沒有聽見她打過一通電話？”
孔詔：“電話……有有有！我本以為她要跳樓，就打算拍點獨家照片好去賺點錢，她當時議論度很高，跳樓照起碼能換個幾千塊！沒想到她中途接了通電話突然回心轉意不跳了！簡直神經！”
司邈推著鐵棍稍微往前一點，更用力地抵著他，接著問：“你有沒有錄像，或者聽到她在電話裏說了什麽？”
“這個……”
司邈眯眼，揮起鐵棍重重砸在孔詔臉邊的地上，震**的音波好似用撞破孔詔耳膜，嚇得孔詔連連道：“我說我說！我沒有聽得太清楚，隻能隱隱約約聽到什麽‘你最好是真的會放了她們，否則我就算死也要曝光你’……”
司邈微怔，什麽叫放了她們？
她之前就在想，林翎會放棄跳樓，有可能是凶手給她開出某種條件，暫時騙過了她。這條件可能是金錢可能是名利，但如今聽孔詔這麽一說，司邈才意識到事情好像沒這麽簡單。
林翎直到死前都一直在堅持的事情，或許是想要救出其他和她一樣慘遭毒手的女生。
她想要救她們。
脊背驀地泛起一小片雞皮疙瘩，原本就寒冷如冬的周遭好像又冷上幾分。
但也就是在司邈愣神的時候，孔詔突然推開她起身——司邈幾乎是在瞬間被拉回理智，她甚至來不及思考，直接一棍子打向孔詔！
眼看孔詔的身體如爛泥般緩緩倒地，司邈手一哆嗦，鐵棍掉落在地。她顧不上其他了，趕忙跑到沈癲身邊扶起他：“沈醫生、沈醫生醒醒！”
沈癲腦袋靠在司邈肩頭，仍有些迷糊。司邈摸了摸他的臉，房內溫度實在太低了，沈癲再這樣下去很危險。
司邈不得不脫下自己的外套護在沈癲的頭頸，這樣能讓他的體溫流失得慢一些。
她剛確定沈癲暫時沒有危險，又聽身後一聲刺耳尖叫——那名女生想去把被埋屍於沙發內的妹妹抱出來，可是孔詔竟像是冤魂纏身般爬起來抓住女生。
兩人相互推搡著，一路往窗口方向爭執……司邈突然警鍾大作，她想提醒女生危險，但已經來不及了。
孔詔毫無征兆地發起瘋來，麵目猙獰地一口咬向女生，女生吃痛地對他拳打腳踢，兩人頓時擰成一團——下一秒，也不知道是誰先絆倒了誰，兩人竟然齊齊撞破玻璃朝樓下飛速摔去！
司邈大睜著眼，趕忙撲過去往下看。孔詔和那名女生摔得四崩五裂、腦漿鮮血四溢，不用多想也知道絕對當場死亡。
司邈杵在那兒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解救那名女生是她的支線任務，現在那名女生摔死也就意味著她沒有完成任務——這是她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沒有成功做完支線任務。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小C的聲音響起：
【係統提示，玩家司邈未能順利完成支線任務，將接受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