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江野看著司邈紅撲撲的臉蛋，眼底浮起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真切笑意。他道：“我說什麽來著，把你自己交給我，我一定能讓你開心。”
司邈不可置否地笑笑：“謝謝你。”
江野挑眉，便聽司邈繼續說：“我昨天確實遇到了些不好的事兒，要不是你，我肯定會自己一個人縮在家裏。好在聽你的話出門，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換做是我遇上蠻不講理催債的，心情指定也壞。”
“你怎麽知……”
司邈話剛出口，就見江野從外套口袋裏取出一張對折的紙遞給司邈。
司邈拆開看清上麵的字後，不由得一愣：“你去找他們寫了保證書，講明我的確已經把錢還清，今後不會再找我麻煩……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
“你昨天支支吾吾地說事情和你姑姑有關，視頻的時候我又正好瞥見你衣服上好像有紅油漆，一來二去的也猜個大概。”江野手指輕敲方向盤，“不過要找到那群人確實費了我些時間，你看我這黑眼圈，心疼我不？”
他皺著那張帥臉湊近司邈，企圖博幾分同情。司邈啞然失笑：“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謝你。”
“有什麽好謝的，小事情。”江野說，“聽說你還把討債的人揍了一頓，幹得漂亮，遇上這種流氓就得強橫一點，凡事揍一頓再說。”
司邈笑著，倍為珍惜地把說明書收好：“在遊戲裏你就幫了我好幾次，回來現實世界又幫我解決這麽大一個麻煩。以後你有我幫忙的隻管開口，無論什麽我都會幫你。”
“無論什麽都行？”
司邈點頭。
“那你親我一下。”
“你——！”司邈驚訝語塞，看江野哈哈大笑的模樣就知道又在逗她，氣得司邈攥拳錘了江野一下。
兩人正打鬧著，身後遠遠的傳來呲的一聲尖銳的刹車聲，轟鳴的油門加速聲緊隨而來。
司邈第一反應就是難道又有人要她的命了，可旋即想到這裏又不是遊戲世界，這是什麽情況？
江野麵色微沉：“衝我來的。”
“什麽？”
“坐好，我們馬上走。”
江野哐哐幾下發動跑車，噌地衝出去。烈風再度湧入車廂內，司邈回頭勉強看著身後的來勢洶洶的車輛，又看了眼滿臉嚴肅的江野，心裏隱隱不安。
車輛很快駛過環島大道，如江野所言再拐過一個彎便來到拳擊俱樂部，排成一片的訓練場館內傳來不甚清楚的打擊聲。
江野駕輕就熟地將車駛進一處小空地停下，身後那輛車也緊隨而來。
砰一下車門打開，司邈緊張地看著，沒想到從車上下來的……居然是一個身材火辣的年輕美女？！
美女甩著一頭海藻般的大波浪，氣洶洶地走到江野車旁用力拍打車窗：“江野你下車啊！”
“你這……什麽情況？”司邈腦子裏已經腦補了三萬字狗血小言，看向江野的眼神都有幾分訝異。
江野頭疼得很，降下車窗看向美女：“舒漫你是不是真的閑得慌？你不用工作的嗎？”
“要不是我正好回來，都不知道你居然背著我在外麵找女人！”舒漫瞪大眼，手指指向司邈，“她是誰！？”
“朋友。”
“我才不信！”
江野無語地直歎氣，司邈倒覺得有趣，她可從沒見過江野這麽沒轍的樣子。她問江野：“她是你的？”
沒等江野說話，舒漫就叉著腰一臉得意地自我介紹：“我叫舒漫，江野未來的女朋友！”
“你別管她，她腦子有病，我們先下車。”江野開車門和司邈下車，舒漫趕緊堵到司邈身前，上上下下毫不掩飾地打量司邈。
司邈也不惱，隨她看，伸手笑道：“你好，我叫司邈，江野的朋友。”
“哼，朋友？我看上去很好騙嗎？”舒漫噘著嘴，“江野你敢騙我，是你說你沒有談戀愛的想法我才沒有逼你的，結果你轉眼就在外麵偷吃！”
江野：“你能不能別亂用詞……”
江野臉上神情五花八門好不熱鬧，一張帥裂蒼穹的臉喪得跟掛在棚架下的老苦瓜。
舒漫不理他，看向司邈：“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江野沒騙你，我和他確實隻是朋友，”司邈說道，但顯然舒漫並不信。
舒漫委屈極了，說：“江野枉費我喜歡你這麽多年，你卻選了別人……”
司邈可沒料到今天還能遇上這麽一出戲，看舒漫這麽傷心便想再解釋幾句，不料腰間突然一緊——江野單手摟過她的腰，把她拉到身邊，說道：“對，她就是我女朋友！”
司邈：？？？
舒漫：“我就知道！你這個大豬蹄子！我討厭你！”
舒漫轉身跑開，司邈無語又懵逼地看向江野：“你說什麽呢？我可不知道原來咱倆還有這層關係。”
“你就當幫我，和我演一場戲，好讓她徹底死心。”江野鬆開司邈，“舒漫性子倔得很，我明示暗示過她很多次，她都不服輸。”
司邈難得看江野對誰這麽沒轍，笑問：“你好像拿她很沒辦法，你們認識很久了？”
江野：“我和舒漫都是從小就被俱樂部老板收養，一起長大的。我告訴過她我心有所屬，不過她……嘖，真的拿她沒轍。”
司邈沒想到江野還有這層身世，看著他平時瀟灑不羈的處事作風，很難看出他有這麽令人難過的過往。
江野看了眼司邈，輕輕彈了下她的額前：“幹嘛這麽難過地看著我，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別說我了，待會兒舒漫要是再問你，你就騙她幾句。”
“騙她不是長久之計，你真想拒絕她，和她好好談談吧。”
“和她說了八百次……”
江野說到一半，眼角餘光瞥見舒漫遠遠地從路口走來，直接摁住司邈肩頭傾身猛地湊近她！
司邈嚇得呼吸一滯，但江野隻是將臉側著貼近，並未真的親上——她知道江野是想借位，好讓舒漫以為他們正在親熱。
果然，舒漫走到中途看見江野把司邈圈在懷裏一副親她的樣子，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地又跑開。
司邈歎息一聲，抬眸看著近在咫尺的江野：“你真覺得這樣有用？”
“當然，我知道這樣很傷人，但是她自己不聽勸。”
“她隻是太喜歡你，等你哪天也愛而不得，就能明白她的苦了。”
江野一笑，微微歪頭戲謔看著司邈：“我這麽帥，也會愛而不得？”
逆光襯得江野的輪廓更加深邃，尤其是當他含笑深深望著司邈時，眼底更似有無數情意。
司邈突然能懂為什麽舒漫會對江野情根深種，畢竟光是這樣的一張臉就足以蠱惑人心。
司邈點頭輕笑：“朋友一場，我也希望你不會有那麽一天。”
江野不知道想到什麽，慢慢收斂了笑意。他說：“你在這裏等我，我去買點飲料回來，然後帶你到處逛逛。”
司邈點頭，找了個地方坐下。日頭很高，徐徐吹來的風裏帶著熱意，而順著風被吹來的，還有低低的哭聲。
司邈探頭看了眼，果然看見舒漫蹲在屋門前的台階上直哭。
“唉，好端端的把我也拉下水，這不是讓我當罪人嗎。”
司邈起身，走到台階前。舒漫原以為是江野，結果抬頭一看，直接變臉：“你過來幹什麽，看我笑話嗎！”
“雖然江野不讓我說，但我也不想騙你，我和他確實隻是朋友，信不信由你。”
舒漫又氣又急，哭喊：“就算你不是他女朋友，他也不會和我在一起……憑什麽！我這麽漂亮一個大美女他真是瞎了眼了！他心裏就惦記著八百年前見過一麵的女的，簡直奇葩！”
“你既然知道他心有所屬，又何必這麽執著？”
“我不甘心啊！明明從小到大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舒漫越說越氣，起身衝進屋內。
司邈跟在她後麵，剛想再勸她幾句，就聞到一股燒焦的糊味。
司邈：“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舒漫：“我不知道！別管我了！”
司邈嗅了嗅，正色道：“我說真的……好像有東西燒著了。”
她皺眉往裏屋走，果然看見一台正在運作的投影儀冒著火，火勢已經順著吊柄往上燒，熏黑了一小片天花板。
司邈趕緊切斷電源，衝到舒漫跟前問：“滅火器放在哪裏！？”
“別管了，讓我燒死在這裏算了！”
“你——”司邈又氣又急，但她也顧不上舒漫，左右環顧之後終於在門後找出幹粉滅火器，把投影儀上的火滅掉。
黑黢黢的煙霧和被熔化的儀器掛在那兒，看得司邈還有些後怕。她走回舒漫身邊，說：“電器老化很容易出事，幸好這次阻止得及時。”
“你多管閑事幹什麽，我看不如就讓我燒死在這兒，我也不想活了！”
司邈看著舒漫哭得聲嘶力竭，歎息著蹲在她身前：“你為了他在這裏尋死覓活，那他呢？以為你今天真死在這裏，他就會突然愛上你然後悔不當初嗎？不會的，他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
“你閉嘴啊！”舒漫哭紅了眼，巴掌用力揮向司邈。
司邈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繼續說：“你這麽漂亮這麽年輕，就想著為一個不喜歡你的男人去死，值得嗎？”
舒漫：“你根本不懂……”
司邈：“我確實不懂為什麽要為這種事去死。”
房內驀地沉靜幾秒，舒漫委屈地反握司邈的手，迷茫道：“可我喜歡了他這麽多年，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及時止損，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