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回

肖魁郝俊,怎麽來的呢?別忘了他們倆本來就負責鎮上的治安。

小哥倆一邊尋著街,一邊溜達著玩,正開心呢。忽然看見,人們都往望海客棧那跑,說有打架的去看熱鬧。他倆就管這個的,趕緊去看看吧,該拉架拉架,該勸和勸和,可別出什麽事情。

等他們到了一看,哎?這不是他們師父,二俠嗎?看樣子,這是打贏了,可怎麽好像丟了魂一樣往客棧走呢?嘿!偷襲!

對!他們師兄弟看見那自稱遼東四猛的,打不過師父竟然搞偷襲,這才趕緊一叫聚元功再叫三元聖法,腳踩踏浪步飛身上前,郝俊輕身在上,肖魁拖著大長劍在下,齊亮鐵靴“鐺!鐺!鐺!鐺!”一腳蹬飛一個,將那四把板斧踢出老遠,飛到房頂上的,砍到樹上的,沒入草垛,埋進雪堆裏不提。

看熱鬧那些人,一見到肖魁郝俊,當時就有人認出來了:“哎呀,這不是二俠那兩位弟子嗎?哦!我終於認出來了!怪不得那個豬頭這麽厲害,原來他就是二俠艾歌啊!”

“哦!怪不得他生氣!說當眾人哥哥,人家能幹嘛?”

那遼東四猛一聽,這才恍然大悟。肖魁郝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看師父那樣他們也不敢問,就從旁邊隨便抓了個舌頭一問才明白。

肖魁還好點,郝俊不樂意了,用手中蛇牙刺一指那遼東四猛:“反了你們了!竟敢當眾羞辱我大伯和師父!還暗箭傷人!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說完就要上前找他們算賬。

“郝俊呐。”二俠輕聲叫住他:“算了吧,不怪他們。你們,繼續巡街吧。”說完,二俠進客棧了。

郝俊肖魁一看,那走吧!但是,他們可留了個心眼,就在客棧周圍轉圈,沒走遠。

其餘人一聽,那豬頭真是二俠,炸鍋了,紛紛擠進客棧去看。

此時,二俠已經回到悠然身邊。悠然看了眼二俠,給他倒了杯酒,小聲說道:“我已經問過很多人,有關田兒的事了。”

“怎麽樣?”

悠然搖搖頭:“什麽都問不出來。很奇怪,哪怕是土窯的常客,都沒聽說還有田兒這麽個人。”

“怪不得,這就對了。我哥是土窯的老板,隻有他看過屍體後,馬上就能知道少了誰。這件事,等他回來,我定要找他問個清楚。他……一個好好的捕快,為何背地裏還幹這種勾當?!”

這時,來看二俠的人,都圍了過來,人越圍越多。都不敢上來說話,在那小聲嘁嘁喳喳偷偷笑:“我的天爺,誰這麽厲害,把二俠打成豬頭了?”

“那誰知道啊?”

“小點聲,人家正在氣頭上,小心挨揍!”

二俠越想越生氣,又喝了幾口酒,酒角就空了。

此時,天花板“踏踏踏踏踏踏”舞步的聲音越來越大,其他的客人們是越喝越興起,越聊越熱鬧。

二俠頓感無比的心煩,掏銀子給了賬,跟悠然說:“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說完,起身走了。

悠然答應了一聲,見菜碟裏還剩些臘肉呢,不要了怪可惜的,一把抓在手裏,追了上去。

出了望海客棧,二俠低著頭,在路上瞎逛遊。悠然默默跟在後邊,嘴裏嚼著臘肉,倆人也不說話。郝俊肖魁,隔老遠悄悄地跟著他們。

也不知道消息,怎麽傳的那麽快。到了中午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二俠被人打成豬頭,紛紛來看,捂著嘴偷偷笑。那些不知道怎麽回事的,還以為二俠沒能耐挨了打,時不時還跳出幾個來挑戰的。

二俠心情不好,不想說話,打就打唄。一拳揍趴下一個,又一腳踢躺下一個,甭管來多少人,來多少打趴下多少。

好麽,一直轉到傍晚的時候,鎮上所有不服二俠的那些人,都讓艾歌給揍服了。

天快黑了的時候,悠然終於開口說二俠:“豬頭!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艾歌抬頭看看天,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後邊郝俊肖魁呢,跟了一天,也餓了個夠嗆。見師父他們打道回府,終於放下心來,就近買了點肉餡燒餅啊什麽的,一邊吃一邊跟著往回走。

等到了家,艾鵬還沒回來,飯卻準備得了。誰做的飯呢,金維做的。他跟采菊最先回來的。到家一看,都沒回來呢,張羅飯吧!他喊來似玉幫忙燒火,自己和麵烙餅,又把順路帶回的二斤燒肉給熱了熱,最後打了盆疙瘩湯。準備得了,天也黑了,大家也全回來了。

吃飯的時候,二俠是一語不發。金維和采菊都納悶啊,還問呢:“怎麽了這是?”說完都看著悠然,還以為他倆又怎麽了。悠然小聲把白天發生的事情,都跟他們說了。金維想了想說:“小二哥大俠,叫我說,您不必煩惱。誰沒有做錯事的時候呢?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等你哥回來了,咱們良言相勸,讓他改過不就完了嗎?再說他那買賣,就算想幹,現在也幹不成了啊。”

話是開心鎖。艾歌一聽金維這話,又一想,可也是。自己在這生悶氣幹啥,等哥哥回來了再說唄。二俠終於說話了,問金維:“哎?對了,魚骨廟那邊的舞台搭的怎麽樣了?”

“按照計劃,估計後天天黑前,就能搭好。”

“那……采菊姐,您今天發覺有什麽異樣了嗎?”

采菊說:“沒有。”

“既然這樣。”二俠說:“反正晚上街上有的是那驅魔捉鬼的,咱們晚上還是都留在家裏。人分兩組,睡覺分前半夜後半夜……”

“晚上我也要守夜!我要跟主人一班崗!”似玉忽然舉手,搶著說道。

“好。今晚頭夜,悠然姐跟郝俊肖魁三個人一組,金兄,似玉還有我,守後半夜。”

似玉一聽:“鼓掌!啪啪啪啪啪啪!”樂的直拍巴掌,卻無人應和。氣氛有些尷尬,她拍了幾下,又不拍了。

二俠好像在故意躲著悠然,悠然卻忽然坐到艾歌身邊:“張嘴!”

“啊?”二俠沒弄明白悠然什麽意思,“唔!”悠然把吃剩的一條蒸臘肉,一下子塞進二俠嘴裏,笑著說道:“哼!這下是我還你的!讓你在客棧的時候這般欺負我!”

二俠終於樂了,嚼著口中臘肉,又夾了一筷子燒肉,邊吃邊說:“嗯!這臘肉燒肉,真是各有各的滋味嗬!那什麽,你別誤會。昨晚上你我都沒睡好,你先值夜,也是讓你後半夜能睡個安穩覺。”

大家都跟著幹笑,唯獨似玉驚呼道:“什麽?!你你你倆去客棧了?你你你還欺負她……往他嘴裏塞……”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趕緊吃飯,吃完了趕緊睡覺,三更天還得起來呢!”

就這麽的,吃完飯,二俠金維還有似玉,在屋裏就先睡了。反正大夥都愛睡二俠睡過的屋子。因為什麽呢?讓二俠用腳丫子熏的噴鼻兒香!

悠然領著二俠那兩個徒弟出去守前半夜,也沒閑著。悠然還練聚元功,肖魁練大長劍,郝俊練完伏虎術練大長槍,練完長槍練三元聖法。

簡短結說一直到了夜半三更,午夜時分。

二俠金維起來收拾好了準備換班,可那似玉睡得死死的,怎麽叫都不醒。不但叫不醒,笑嘻嘻,臉紅撲撲,她還說夢話呢:“……主……主人……奴家……來伺候你……我也要吃那……那條肉……”

金維一樂:“哈哈!小二哥大俠,估計似玉啊,做春夢呢。”

“哎呦我的媽!”可把二俠給嚇得,趕緊溜了。

來到當院一看,那三位練功練的是熱火朝天!悠然道長的聚元功,又進了一步不說,他那倆寶貝徒弟的長兵刃也上手了,一番對打,打得像模像樣。二俠跟金維不由得拍手叫好。

聽見師父叫好,郝俊肖魁也收招定式。二俠喊他們回屋休息,正好他們也有點累了,收拾收拾,都回去了。

回屋前,悠然道長衝二俠莞爾一笑:“臉恢複得真快啊。”

二俠摸摸臉,可不是嗎?照理說,他那臉,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怎麽恢複得這麽快呢?還是二俠身上有神功護體,聚元功本來就有自愈的功效,他現在還學會了三元聖法,身上有了三元真氣,精氣神三元運行轉化,那更是加快了身體的自愈能力。

後半夜呢,二俠也幫金維練聚元功,反正還有采菊幫忙盯著呢。此時此刻,鎮上的那些驅魔人,降妖者,法師和尚老道士,都在街上溜溜達達。屋裏悠然似玉,郝俊肖魁都睡得很香。

天,不見星月,也不刮風,感覺不那麽冷了。采菊說,天陰了,看樣子,明天又要下雪了。

總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平和安詳。大家都以為,今夜也會像以前那樣就那麽過去,可妖精,卻偏偏不讓!

就在三更天剛過,按照西洋鍾表來算,後半夜一點剛過的時候,出事了。

最先發現不好的,居然是二俠的毛驢,它忽然:“爾啊!爾啊!”狂叫不止。

緊接著拉車的那小灰騾子也跟著狂躁起來!采菊趕緊喊二俠跟金維:“不好!有股強勁的妖氣,打東北那片兒,過來了!”

緊接著二俠跟金維才發現脖子上跟腰間涼颼颼,白光直冒!鎮子上也開始有人喊起來了。

“大魚精!飛天大魚精出來啦!”

“哎呦!雞!雞!我的雞!哎呀豬!我的豬!都給吸走啦!”

“招家夥!”

“看法寶!”

“接寶劍!”

“看我的寶貝袈裟!”

“劈嚓!啪啦!叮!咣!哎呦!壞了,他把我那法寶也給吞了!”

“嗚嗚……哎呦,我的寶貝袈裟唉……”

二俠聞聲:“不好!金兄,大姐!快把大家都叫起來!”說完寶劍出鞘,“噌!”的一聲,艾歌提劍竄上房頂,借著院兒裏的燈光,攏目光順聲音往東北望去。

隻見東北方向天空之中,有一龐然大物飄飄搖搖而來。再仔細看,那果然是條通體幽藍,大頭、巨身、扇尾的飛天大魚精。

妖精一張嘴,地下雞舍裏的雞,豬圈裏的豬,牛圈裏的牛,便被其一下子吸進肚裏!地上站著百八十號的各種驅魔人,法師、和尚、道士、紛紛趕來,群戰那妖精。

無奈妖精在空中,很多人都束手無策。但真有幾人,還算有點本事。什麽飛劍飛法寶,射箭打彈弓,尿盆菜刀磚頭瓦片,卻全被那妖精一口吸了去全吞進肚子。

眨眼間,妖精越飛離二俠越近!再一眨眼,大妖精已離二俠不出百丈。

“噌!噌!噌!噌!”肖魁、郝俊、金維、悠然,已穿戴緊身利落,各拉兵刃,上房護在二俠身旁。光剩那似玉,懶床!誰都喊不起來!怎麽辦呢?

采菊使出了她的絕招,采菊東籬下!一聲悲鳴,終於將似玉驚醒,再看那采菊的樣貌,恐怖至極!

嚇得似玉“嗷”了一嗓子:“鬼呀!”光腳蹦在地上,一個高蹦進院裏。幸虧她睡覺的時候,和衣而臥,不然可就少兒不宜了。

采菊呢,終於完成任務,開啟鬼道通知大家:“妖氣太重,我得避避!”說完一刻都不敢停,“嗖”的一下,沒影了。

二俠吩咐似玉:“大妖精來了,你可一定得看好咱們的牲口!”

似玉驚魂未定,聞聽主人話語,這才緩過神來。這時,東北天空泛起幽藍色的光芒,似玉抬頭一看:“哎呦我的媽!這麽老大啊!”

屋頂五人,直麵一條七八丈長兩丈多粗,浮遊空中的大魚精,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二俠眼瞅那妖精離地足有五丈,正在吸食鄰居家養的那匹馬!後邊追來上百驅魔人,仍舊拿大妖精束手無策!院裏的小毛驢終於也見它嚇得瑟瑟發抖,一動不動貓在角落。灰騾子也嚇得都不會逃了,四條腿一齊跪在地上,哀啼不止。

終於!終於那大魚精,進了二俠的攻擊範圍。再看艾歌,一叫聚元功,二叫三元聖法,比出降魔劍式,腳踩踏浪步是淩空而起,口中高呼劍訣:“天地人和,三才匯聚,降妖除魔,浩然長存!” 登時正氣護身,手中驚龍擎天劍是金光閃閃,奪人的二目!

緊接著又一式愚人劍法,那叫飛天式。隻見二俠身影一虛,仿佛就在半懸空,劍氣如同一朵盛開的金蓮花一般,一個人影又分成數道身影,每道身影都舉著一片金蓮花瓣,飛到空中更高處,飄向那條幽藍色的大魚精!

沒想到,還沒等二俠一劍刺上那妖精的時候,大魚精忽然身影一虛,艾歌劍劍刺中,一劍不落,將那大魚精擊的粉粉碎,頓時化作煙塵,飄散空中!

緊接著艾歌輕身落在院外,眾人紛紛跟上前來,連著那一百多位將二俠圍在當中是高聲喝彩:“二俠艾歌,終於將那大魚精給殺啦!”

“二俠好棒!”

“師父好樣的!”

“主人我愛你!”

“三弟太厲害了!”

好麽,大家一齊喝彩,金維跟二俠,一個拉著脖子上的項鏈墜子,一個摸著腰間的黑色吊墜,一臉的疑惑。郝俊肖魁這才反應過來,看看手腕上鐲子,也沒反應。

這時,有一個驅魔人,也亮出一個黑色的金屬戒指,說道:“哎?不對啊!”

“是!有點不對勁!”二俠表情凝重,也這麽說!可為什麽呢?

金維說:“要是妖精真死了,咱們凡是有這法器的,不應該將這妖精給化了,吸個幹淨嗎?”

“哎?好像是啊。”

“對啊!”

“這,怎麽回事呢?”

二俠說:“你們離得遠,看不清楚。方才我鬥那妖精的時候,看上去好像是劍劍刺中,但我手上的感覺,卻是劍劍刺空!就好像……都刺在一個虛幻的影像上一般!”

“啊?難道說,那妖精還沒死嗎?”

“那我的法器被妖精吞了,怎麽辦啊?”

“我的寶劍也讓它吞了!”

“……還有我的寶貝袈裟啊……嗚嗚嗚嗚……”

好麽,大家剛才都還挺高興的,一轉眼又都開始鬧騰起來了。

正鬧著呢,采菊回來了。見這麽多人還都是法師捉鬼打妖精的,愣是沒敢現身,直接附在二俠身上,開啟鬼道跟自己人說:“方才我看見那魚骨廟,不對勁!大家快跟我去看看吧!”

二俠叫了聲:“似玉!”

“哎!主人!”

“留下看家,關好門看好牲口!其餘人,跟我走!”

說完二俠,拎著大寶劍就朝鎮上的東北方向跑去,肖魁挺長槍,肖魁拖長劍,也追上去了。再往後是金維悠然,反握兵刃也跟了上去。剩下那一百多號,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有個道行高的就說:“二俠降服了一個女鬼,方才那女鬼引他去了魚骨廟,也不知道那發生了什麽事情。咱們……也跟著去看看?”

“必須得去啊!我的寶貝袈裟啊……”丟了袈裟那和尚好像一陣風一般追了出去,三晃兩晃,沒影了。大家一看,那都追去吧!呼呼啦啦,他們也都朝魚骨廟那去了。

人都走光了,光剩似玉自己在這,氣的她一跺腳“哎呦!”才發覺地凍得梆硬,腳底下冰涼,她忘穿鞋了。追不上了,也不認道,那她就隻好先回家穿鞋,看門不提。

說回二俠他們,所有人湊在一起,一邊跑一邊聽采菊說,她發現的事情。

怎麽回事呢?原來啊,采菊為了躲避那個大妖精,也為查探虛實,故意繞了一個大圈子。那大妖精就打鎮子東北方向來的,采菊就奔東北繞大圈,往妖精來的地方逃。單等來到魚骨廟這一看,哎?怎麽跟她白天來的時候看見的不一樣!

那位說,怎麽不一樣?白天采菊跟金維來的時候,看見的可是一個肚子朝天的大魚骨架當間,一夥人在搭一個舞台。方才她來的時候卻發現,隻剩那快要完工的舞台,外邊的那大魚骨架子,沒了!

采菊說完了,大家也都聽明白了,他們也跑到魚骨廟這了。

眾人借二俠身上的金光,再看那已經快變成舞台的魚骨廟……采菊當場就愣住了:“咦?怎麽回事?”

隻見那副大魚的骨架子,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嗎?

這正是:飛空大魚肚量大,牲口法寶全吞下。

二俠亮劍顯神威,妖身實難辨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