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紀:鍾情林憶蓮

我隻願意如同陌生人一般,融入這個城市。我觸摸這個城市的雨絲,見到無數微微帶笑,容顏明麗的女子,我也會笑。我曾經無數次地想過,把自己徹底地融入異鄉,誰都不認識,無聲而恬淡地生活。不對人產生過度期待,也不讓別人對我產生過度期待,每一天都像全新的一天似的生活。

我們應該學會不斷清理,清理那些過去,那些自以為是的傷害。我們應該讓自我變得更為強悍,才能抵禦暴風雨的侵襲。我曾經想過讓靈魂無限地擴大,大到能夠容納城市的冷漠,我真的很想這樣。

於是,我和閨蜜一起出遊,其實骨子裏是一個人的行走。讓陌生的氣場淹沒自己,悄然地把自己縮小,小到能夠從每一滴水中看到真相,每一縷空氣中感到放鬆。不受到他人的暗示,不再做他人的背景或者傀儡,徹底地活出自我,當然也在關係層麵,有所收獲與建樹,懂得感恩、互換、愛人以及付出。我多麽希望自己能夠再完滿些。盡管那對我來說是比較高的要求。

走在大街的女子,都有一些些心事

我的旅行變得如此地戲劇性,路上的人如此細小,我可以看到他們毛細孔裏的表情。這裏的男人滿是瘦肌肉,中等身材,表情總是嚴峻凝重。這裏的女人豔麗清冷,自持而獨立,

屬於嶺南女人的那種特有的黝黑皮膚,有著雨林帶過來的獨特濕潤氣息。我曾經在地鐵上,觀察一位看似有馬來血統的女子,她的側影靚麗,著藍布裙子,妝容精致,睫毛微微上翹,眼珠顏色微藍,嘴唇略厚,高顴骨,有時又像是越南人。讓人想起林憶蓮的那首歌《走在大街的女子》。

“黃昏交錯的影子 重疊淩亂的心思

意亂情迷的城市 快樂悲傷都很容易忘記

傳來的旋律有一點熟悉 風吹疲憊的令我想哭泣

走在大街的女子 是不是都有一些些心事

走在大街的女子 當心你就要走失

我用緩慢的速度 陪伴無心的漫步

模糊不清的笑容 就像黑白畫麵靜止不動

過往的人群那麽不清晰 嘩笑的令我無法再回憶

走在大街的女子 為什麽總是憂傷的姿勢

走在大街的女子 到底你要去哪裏”

最初認真聽香港歌手的歌,真的是從林憶蓮開始。記得下雪的天氣,聽她的英文專輯,那輕微歎息下屬於城市的那唯美節奏以及寂寞感呼之欲出,好像是一位落寞的知友在玻璃上嗬出那個重要的名字,銘刻一段重要的愛情一樣。

愛上了她的聲音,於是開始聽《傾斜》

”風 它跟我奔向每一方

像決心穿梭所有都市

風 它跟我飲遍天邊美酒

共高歌一次一次

巴黎令我多麽入神

香檳仿佛四邊激射

東西柏林是那麽的動人

為何仍然在想共你當天某夜

傾斜的雨絲 傾斜的你與癡

傾斜的親我 傾斜的鏡子

傾斜倒掛襯衣 傾斜偷窺我

腿 必須要轉過幾多彎

才會肯不想歸去找你

心 它須要穿過多少晚間

學孤單中放低你”

穿過都市流星群,表達愛

開始聽《灰色的逃脫》、《紙飛機》、《情人的眼淚》,《玫瑰香》等歌。憶蓮早期的歌聲,有著香港女人的纏綿緋徹,欲斷難斷,又有內在的果敢,純澈與堅毅。多種元素混合在一起,時而陰柔,時而陽剛,時而疏離,時而貼近,反映了當時香港那種非常複雜的都市感覺。

憶蓮是香港音樂史上首位將Hip hop、R&B、Rap、Jazz、黑人靈魂樂、百老匯歌劇、昆曲、紹劇、京劇、甚至藏密經文(百字明綠度母咒)等邊緣元素溶入自己的音樂,開辟出香港全新音樂時代的優秀女歌手。

聽著憶蓮的音樂,她獨有那種帶著空靈又有硬度的聲音,富有空氣質感,仿佛有風從四麵來,但又並不知道方向。她是那個時候的旗幟型歌手,跟後來的歌手都不同。

我們每個人都是都市裏的一個細胞,一份子。自求那樣一份溫暖,一份愛,

“在我們擁抱之前,用靈魂感覺,彼此的心扉,自私界線。是否卸下防衛?用真實語言,去承諾明天,勇敢的給。關於愛,無論誰,都期待,美好句點。讓我相信,你已準備 to be a better man”。

那些霓虹燈後麵有哪些麵具?每個人的心情又如何安放?穿梭在街道中,我有了都市叢林的感覺。這裏曾經是一個漁村,目前是一個大都市。但之間的距離真的很短。我和你之間,真的需要那麽大的距離嗎?

我們真的需要重複的爭吵才能找到內心的那片海嗎?看著彼此折磨憔悴的樣子,看著自己的堅持,不需要你也能自己取暖的決絕,而你一直保護在我身邊,不離不棄,用你的大愛打散我的小情調,賦予更加廣闊的內涵。

而我是不是也該放手你,讓你去做自己,而不是試圖改造你,認識並理解真實的你,容納你用我不一定熟悉的方式來愛我?有時候,我真的不能隻站在自己的角度,這麽殘忍地推開你,或者懷疑你。我知道也許那隻是我自己的內心戲,我隻是想應證,童年時代和父輩的不良關係——彼此疏離又矛盾依戀。又或許,我本來就是一個封閉而冷寂的人,內心凜冽,外表天真直接,不留情麵。我是一個某種方麵的孩子,也許在情感方麵還沒有徹底長大地要求對方,可以再靠近一些,暖心一些,透徹一些,關懷一些,我怎麽知道什麽是可行,什麽又是苛求?

穿過都市的流星群,我該如何聽到你對我的一片苦心?我該怎麽去表達這份愛的重量?此生何幸,能夠有你,縱容我的任信,為我的逃跑買單。

把整個城市的心情都送給你,也不足夠。你的理性、理解和寬諒是我最後的棲息地,是我的永生之所。但天知道,真正的永生之所是在哪裏。沒有人是另一個人真正的棲息地。當死亡把彼此分開的時候,你我隻能同登各自的彼岸。隻是回過頭,看到彼此曾經交錯過的印記,還有一滴眼淚,在陽光下泛著光芒。一則日記,記載著某些或沉重或輕盈的心事。

我們不能勉強自己,逃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