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銳強終於講完,呂輝長出一口氣,“哎,終於講完了,不是說短嗎,還這麽長,好啦,回屋吧。”說罷起身就走。

“哎哎,這個故事咋樣啊,有意思吧,給個回應啊。”看來張銳強想聽幾句稱讚。

“不錯,不錯,看來小張你很喜歡科幻啊。”武向天仍然是慢條斯理。

“嗨,這個故事不就是說將來人工智能會代替人類嘛,老掉牙的梗了,再說風格也和我倆講的那兩個不搭,不能算是一個係列。”呂輝說著就來到了樓梯口。

肖蕭一言不發,拉起雲端走向樓梯,雲端還想說什麽,看了看一臉不爽的肖蕭,把話憋了回去。

“切,你懂個啥,人類的創造物最終毀了人類,多麽深刻的內涵!還有你們女人啊,就喜歡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靠,膚淺。”張銳強幹脆伸直了腿把腳搭在了茶幾上,似乎並不急於回屋。

本已走到樓梯口正準備打開手機電筒的肖蕭停下腳步,憤然回頭,“誰膚淺了,你大半夜耽誤我們時間的非要講故事,我們耐著性子聽你說完已經仁至義盡了,怎麽,還想怎樣?”

雲端急忙拉住正在生氣的肖蕭,“好了時候不早了,回屋睡覺吧。”

呂輝回身倚靠在樓梯扶手上,“某些年輕人啊,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從小就缺家教,所以在社會上啊還需要有人教育教育!”

張銳強一拍沙發,“嘿,你說誰呢?”

此時武向天已經起身走到了張銳強身邊,他急忙拍了拍張銳強的肩膀,“好啦,別說啦回屋睡覺吧。”

就在客廳火藥味漸濃之際,茶幾上蠟燭微弱的火光快速閃動了幾下,也許是燃盡前的回光返照,也許是一股穿堂而過的陣風,燭光悄然熄滅,全屋陷入了黑暗。

“啊!”肖蕭發出一聲驚叫,聲音不大但卻讓屋裏的各位心裏一毛。

雲端來不及打開手機電筒,他借著屏幕的亮光照向身前的鄰居,“怎麽啦?”

“沒,沒什麽,”屏幕昏暗的光線中是肖蕭那張略顯緊張的麵孔,“蠟燭剛熄滅的時候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我前麵飄了過去。”

這時武向天和呂輝手機電筒的刺眼光線也同時投射過來,肖蕭急忙用手遮擋,“沒事,沒事,應該是幻覺。”

投射過來的還有張銳強刺耳的話語,“哎,女人就是這樣,平時凶的很,有個風吹草動就一驚一乍的,嘿嘿,慫了吧,女權主義者鬥天鬥地的膽量呢?”

肖蕭打開手機電筒,快步向張銳強走去。武向天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計較,肖蕭搖搖頭,讓過武向天,來到茶幾邊,把電筒的光線射向張銳強。

張銳強依然把腳搭在茶幾上,一臉無所謂的神情,好像已經做好了吵架的準備。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隻是在哼了一聲後,便把電筒轉而射向茶幾。

肖蕭伸手拿起茶幾上另一支已燃了多半的蠟燭,“呂導,借個火!”

“嘿,蠟燭得給我留下!”倚靠在沙發裏的張銳強霍然挺直了身子。

“別過分啊,你買的蠟燭啊。”肖蕭並不理會,徑直向著呂輝走去。

張銳強終於從沙發裏站起,低頭看著矮他一頭的肖蕭,似乎想從氣勢上壓倒她,“我手機早就沒電了,你們都有電照亮呢,你把蠟燭拿走,黑燈瞎火的讓我怎麽辦?”

“哦,我再找找,說不定樓上還有呢。”武向天轉身就要上樓,但被走上來的雲端拉住。

“你就不能照顧一下女生,你一個大男人還怕黑嗎,又不是伸手不見五指,剛才你還不是摸黑去上廁所。”雲端壓住心頭的怒火,平靜的說。

“得,媽的現在的女生真行,靠平時說什麽男女平等、女權主義牛逼哄哄的,遇到事了又裝可憐,要照顧要原諒,哎,我就隻有嗬嗬嘍。”

聽到這話,肖蕭停下腳步,回頭盯著張銳強,“行,我不需要你們男人照顧,你想用蠟燭啊,自己找去吧。”說罷便把手中的半截蠟燭扔到了黑暗之中。

“靠!你這人怎麽這樣,自己不用還不讓別人用,媽的什麽素質!”張銳強趕忙順著蠟燭落地的聲音尋去。

肖蕭不想再和他說話,用手機燈光照路,和雲端上了樓。

“我年紀大了熬不了夜了,回屋睡覺嘍。”武向天打了個哈欠回了房間。

在黑暗中,張銳強幸運的找到了蠟燭。

“呂導,借火點一下。”張銳強拿著蠟燭走到樓梯口。

呂輝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後轉身往樓上走,慢悠悠的說,“我沒火。”

“沒火,沒火你怎麽點煙的?”

“你管我怎麽點的。”

“你不借就直說!”

“好,我不借。”

“你!”張銳強衝進樓梯,徑直來到他眼前。

“怎麽,要來橫的?”呂輝回頭看看張銳強,不屑的說。

張銳強站低著一個台階,但身材高大的他幾乎和呂輝保持平視。這個糙漢雙眼圓睜,剛顯露出的凶狠的麵容突然訕笑了起來,“你放心,我張銳強從來不打女人,”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和gay!”

呂輝臉上的肌肉**一下,但他迅速恢複了平靜,轉身頭也不回的上樓而去。

“哈哈,拜拜嘍!”張銳強得意洋洋地走下台階,轉身看著消失於二樓的呂輝嘿嘿一笑,衝著樓上大聲說,“那個物理老師你覺得怎麽樣,哈哈,早點下手別讓剩女占了便宜。”

張銳強為自己“機智”的言語沾沾自喜,但拿著蠟燭的他犯了難。他摸著黑又來到武向天房門前,敲了敲門。

“誰呀?”

“武老師,有沒有打火機?”

房門開了,武向天疲倦地看了一眼張銳強,“哦,我沒有打火機,我帶你去廚房點火吧。”

“好好!”張銳強跟著武向天走進廚房。

其實張銳強經常進廚房,但幾乎不作任何停留,他的目標就是冰箱裏的啤酒、飲料或是泡麵。相比燃氣灶、油煙機、烤箱等等他根本不會用到的東西,張銳強對於冰箱非常滿意。雙開門的冰箱容量巨大,可以輕易裝下兩箱啤酒、五六瓶大罐的可樂和兩三個西瓜,當然,這會影響到其他租客的使用,然而他並不在乎。

即使對於裝修風格根本不會關心的他,肯定也注意到了這個看似現代化廚房與府邸整體風格的格格不入。但他不會在乎廚房裏如同醫院衛生間般煞白的瓷磚,也不會在乎粉綠色看著輕飄飄的櫥櫃,更不會在乎已經斑駁汙損的偽劣大理石台麵。在這個拚接著各種風格,混雜在著古典與現代、精致與粗糙、藝術化與工業化的詭異大宅中,張銳強生活的反而十分的愜意。

“奇怪,平時這灶很靈啊,這個,怎麽打不著了?”武向天擺弄了半天,燃氣灶卻還不出火。

“別說連這氣兒也停了,剛才不是還燒水來著,真他娘的倒黴。我來試試。”張銳強搶過蠟燭,擠開武向天,右手擰了幾下燃氣灶開關。灶頭隻是啪塔啪塔出聲,但絲毫不見火苗。

“不對啊,我都聞到味兒了,來給我照著點。”張銳強俯身仔細觀察著灶頭,順手又擰了一次。

砰的一聲,整個灶盤瞬間都籠罩在一團藍光當中,隨之而來的便是張銳強的慘叫。

“啊,我的眼睛!啊,什麽破灶!”他扔掉蠟燭,雙手捂臉喊了起來。

老成持重的武向天此時也慌了神,“哎呀,沒事吧小張,臉咋樣了給我看看。”無論誰看到昏暗中的那團藍色火焰吞沒一個人的麵孔,恐怕都不會保持鎮定。

張銳強並不搭理武向天,他兩手緊緊捂住眼睛,一邊喊叫著,一邊像一隻無頭的蒼蠅般在廚房裏亂撞。

武向天借著手電的光線四下張望,當他看見角落裏的水槽,恍然大悟般的一把拉住張銳強,“快,用水衝衝!”然而今晚水龍頭仿佛也被施了咒,隻是呼嚕呼嚕的幹響了幾聲,並不見一滴水流出。

“怎麽停水啦!今天真見鬼了!”武向天這樣的好脾氣也招架不住如此的黴運,不禁咒罵起來。

一道光線從廚房門口射來,“怎麽了,什麽事大呼小叫的?”呂輝光速般的出現,看來他是在樓上聽到了動靜。

此時武向天迅速鎮定下來,他一邊扶住張銳強,一邊大聲指揮呂輝,“小呂,趕緊從冰箱裏拿瓶礦泉水出來。”

呂輝看到捂著臉嗷嗷叫的張銳強,也意識到了不妙,於是手忙腳亂的打開冰箱。似乎今晚唯一的幸運便是呂輝從冰箱裏找出了僅剩的一瓶礦泉水,於是他迅速遞給武向天。

“哎呀,擰開啊!”

“哦,對對。”呂輝急忙擰開瓶蓋。

武向天放下手機,一把抓住張銳強的胳膊,“來來,趕緊躺到地上,小呂你幫幫忙。”

在兩人的努力下,張銳強哼哼唧唧的平躺下來,武向天急忙拿過礦泉水瓶附身向他的臉上澆去。

“把眼睛睜開,衝一衝!你再別揉了。”武向天掰開張銳強的手,不讓他再揉眼睛。

張銳強滿臉通紅,嘴上不住的罵罵咧咧。發現他額頂的短發和眉毛都有些焦黃,呂輝差點笑出來。

“哎,多大了還玩火來著啊,那句話怎麽說,玩火者必自焚。不過我剛才怎麽聽到樓下叮咣直響呢,我還以為你和誰幹仗呢。”

“小呂你找找冰箱裏還有沒有冰塊。”武向天向麵露譏笑的呂輝使了個眼色,意思讓他停止嘲諷。

“啊,好好。”呂輝領會了眼神,笑著搖搖頭,起身又去冰箱裏翻找起來。

“停了半天電,都化的差不多了。”

“有多少你都裝個保鮮袋裏拿過來,小張你感覺咋樣,看得見嗎?”

半瓶的礦泉水讓張銳強安靜了下來,他半睜著眼睛費勁的看了看武向天,“媽的,還好沒瞎,別再拿手機照我了!”

武向天把呂輝遞來的冰袋塞給張銳強,“拿這個敷一敷吧,你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

張銳強坐起身來倚靠在櫥櫃上,拿冰袋敷住雙眼,“不用不用,就被火燎了一下,小事。娘的,今天真倒黴,哎,頭發都濕了。”

“真沒事吧,你仔細看看能看清東西嗎?”

“沒事武老師,你看他又恢複常態了,肯定沒事。說不定你眼睛也和高凡一樣能出現奇跡呢。”呂輝接過話。

武向天急忙又使了個眼色,示意呂輝別說了。

“哼!有的人就幸災樂禍吧,什麽人品。”張銳強好像受了刺激,突然站起來,眯縫著眼四下尋找著什麽。

“找什麽呢?”武向天也拿著手機照了起來。

“我把蠟燭扔哪了?”

“看來你眼睛真燒壞了,這都看不見。”呂輝從地上撿起蠟燭,“得了,我好人做到底,給你點上吧。”說著他從褲兜裏掏出打火機,點著了蠟燭。

“你不是說你沒有打火機嗎?”張銳強小心翼翼的接過蠟燭,剛才的小事故讓他對火心有餘悸。

“我記得肖蕭剛才說到了煤氣灶不太好使的事,你們忘了?”呂輝說。

“對對,剛才就是她燒的水,媽的肯定是她在灶上搞鬼想害我!”

“那是你想多了,她怎麽會料到你要點火呢,你平時用過煤氣灶嗎?真是以某某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們沒事就回屋休息吧,太晚了,我把這濕了的地拖一下。”

呂輝不再搭理張銳強,快步上樓走回房間。張銳強一手攥著蠟燭,另一隻手攏住火光,眯縫著雙眼,慢慢的走出廚房。

張銳強正在一步一挪的往房間走,就聽見樓梯那邊啊一聲,一個發亮的東西翻滾下來。他心頭一驚,正準備從朦朧的視線裏發現什麽,忽然一陣莫名的穿堂風吹過,手中的蠟燭忽閃一下後熄滅了。

“媽的,誰……誰在那?”黑暗中張銳強不敢再挪動分毫,隻得緊緊靠在牆上,借助身後廚房裏微弱的光線向前張望。

“是我。”樓梯方向傳來一個嬌弱的女聲。

張銳強長出一口氣,“你啊,黑燈瞎火你折騰啥呢?怪嚇人的。你沒看見剛上樓的呂輝嗎?”

“是你啊。我手機下樓的時候掉了,呂輝也下樓了?武老師在哪?”肖蕭摸索著一級一級的慢慢走下台階。

“咳,原來是手機,你自己咋沒摔下來呢。武老師,大小姐找你。”張銳強轉頭向廚房裏喊著。

武向天聽到動靜走出廚房,“怎麽了?”張銳強伸手指指樓梯。武向天邊走邊用手機照過去,看見一張麵色略顯蒼白的臉神色慌張,焦急的四下尋找著什麽。

“出什麽事了?”

“幫我找找手機先,剛剛明明掉這邊了。”

武向天急忙走到肖蕭身邊拿手機照亮,兩人在樓梯口來回尋找。

“小張你也過來一起找找。”

“我又沒有手電,再說我眼睛還沒恢複呢。”張銳強不想管什麽找手機的事,繼續向前走到樓梯口。

“呂導,呂導,打火機借下!”他衝二樓喊道。

然而這次光速的呂輝居然半天沒有反應。

張銳強無奈,隻好摸索著爬上二樓,來到呂輝門前敲門。

敲了半天,房門終於開了,手機的光線射了出來。看見敲門的是張銳強,呂輝滿臉慍色,“我說你還讓不讓人睡了。”

“幹脆你把打火機借我用一晚,剛才火滅了。”

“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矯情,睡覺還照什麽亮?”呂輝說完就想關門。

“你一個大男人吧怎麽那麽小氣,一個打火機都舍不得借,明天我還你仨。”

“得得,我借給你,也不用還了,你讓我清淨一晚就好。”呂輝掏出打火機扔給張銳強,正要關門,聽見樓下又有動靜,於是問道,“樓下又幹嘛呢?”

張銳強立馬點著了蠟燭,冷笑了兩聲,“大小姐一不小心掉了手機,拉著武老師滿地找呢。”

“啊,是嗎,”呂輝推開張銳強,快步走到樓梯口,“肖蕭這麽晚了你不休息還下樓幹嘛?”

“呂輝你也不是沒睡,快幫我找找,奇怪了,掉哪去了?”肖蕭心急火燎的蹲在地上仔細找著。

“我給你手機打個電話不就行了,你說你下樓怎麽那麽不小心。”呂輝低頭撥手機。

“哎,我調成飛行模式了,要不早打了。”肖蕭有點氣急敗壞,“剛才嚇死我了,感覺有個什麽東西從我身邊忽悠一下上樓了,我一緊張手機就滑出來了。”

“又是幻覺吧。要不等天亮了再找,反正在屋裏也丟不了。”武向天建議。

“唉?剛才不就是你上樓了嗎,”張銳強看看呂輝又看看肖蕭,“你們沒碰麵嗎?還什麽東西忽悠一下上樓了,嗬嗬,我說呂輝你是故意嚇她呢吧!”

呂輝搖搖頭,“我上樓的時候沒碰到誰啊。”他低頭大致搜尋了一番,“這黑咕隆咚的,先睡覺吧,明天再說。”

肖蕭還在糾結要不要繼續找手機,樓上傳來了低沉的呼喊,“肖蕭,肖蕭!”

武向天和呂輝麵麵相覷,一起望向肖蕭。

肖蕭突然想起了什麽,“哎,說找手機都忘了正事了。哦,那是雲端喊我呢。雲端,我們馬上就上來。”她回頭看看武向天,“武老師,剛才我和雲端聽見三樓有動靜,好像是從房東那屋傳來的。雲端上去了,讓我喊您一起看看。”

武向天一皺眉,“這個能有什麽動靜啊,說不定房東還沒睡,別去打擾他。”

“是啊,我怎麽沒聽到什麽動靜,反而是樓下張銳強在瞎折騰。再說作家一般都夜深人靜的時候創作,你們多心了吧。”呂輝也附和著。

這時張銳強端著蠟燭也湊了過來,“剛又說我什麽呢?房東怎麽啦,你們聽到什麽了?啊,說啊!”

“武老師,您還是上樓看看吧,我和您說不清,總之以前沒聽到那動靜。”

“這個,好吧,我上去看看。”武向天和肖蕭上了樓梯,呂輝毫無遲疑也跟了上去。張銳強本想回屋睡覺,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猶豫片刻後,也端著蠟燭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

雲端終於等到大家上了三樓,低聲說“啊,武老師您來了,肖蕭剛才怎麽了?”

“哎,不小心把手機從樓梯上摔下去了,找了半天也找到。”

武向天來到房東門前,小聲問道,“怎麽了?”

雲端也壓低了聲音,“剛才我都躺**了,就聽見樓上哐當一聲,嚇了我一跳,之後就感覺樓上一直有種奇怪的動靜,我上來一聽,還真是,不信您聽聽。”

武向天悄悄的靠近房門,把耳朵貼在門上。果不其然,房門那邊時不時傳來砰砰的聲響,還有一種似乎是物體之間撞擊的聲音。

“這個……”武向天猶豫了。

肖蕭、呂輝、張銳強挨個趴在門上聽了起來。

“靠,好像是風刮窗戶的聲音吧。”張銳強說。

“這房東是睡了還是沒睡呢?”肖蕭小聲嘀咕著。

呂輝笑了笑,“肯定是睡了唄,而且睡的還挺死,要不這動靜他怎麽不管。”

“這雨還沒停呢,下了一晚上了,要是沒關窗可慘了。”雲端說。

大家不約而同地都看著武向天,武向天沉默片刻後歎了口氣,“哎,我還是問問吧。”

咚咚咚,武向天輕輕敲響了房門。

沒有回應。

“敲得也太輕了!”張銳強嘀咕著。

咚咚咚,武向天加大了力度。

依然沒回應。

“季先生,季先生您睡了嗎?”武向天把嘴湊到門縫處呼喚著。

“要不給他打個電話。”呂輝的話提醒了武向天,他馬上用手機撥了房東的號碼。

“關機了!”武向天搖搖頭。

“瞧你們一個個慫的!”張銳強突然伸出拳頭用力砸了三下房門,砰砰砰的聲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靜,而那似乎從府邸深處傳來的回響,讓大家聽起來渾身不自在。

大家都瞪了一眼張銳強,燭光映照出他那一臉無所謂的神情。

“季先生,我是武向天,您沒事吧?”武向天繼續呼喚著。

房間裏仍然是毫無反應。

“武老師,您最後和房東聯係是什麽時候?”雲端低聲問道。

武向天沉思起來,“這個……你這一問我還真是……,哎,現在記性真不行了。他說你要來那是昨天早上,但他是在電話裏說的,他讓我把你安頓好。”

“您確定他在屋裏嗎?”雲端追問。

“應該在啊,他深居簡出的,平常都很少出門的,晚上從來沒出去過。”

“房東身體怎麽樣啊?不會出什麽事了吧。”肖蕭語氣流露出幾分的焦急。

“這個……我感覺他年紀不是太大,應該不會吧。”武向天搖搖頭。

“我估計他是喝多睡過去了,咱們都回去睡覺吧,別瞎操心了!”張銳強不耐煩起來。

“你要回你回唄,是你自己非要跟上來的,誰也沒攔著你。”肖蕭翻了個白眼。

“靠,你們這麽鬧騰我睡得著嗎?”

“哎,你這人還真有意思,剛才誰敲門那麽大聲的。”肖蕭提高了聲調。

“那不是你們非要管閑事嗎。”

武向天趕緊擺擺手,“好啦,都別吵了。咱們還是商量一下怎麽辦。”

呂輝也伸手敲了敲門,“武老師您有這房間鑰匙嗎?”

武向天搖搖頭,“房東房間的鑰匙我怎麽會有,我隻有儲藏室的。”

砰砰砰,張銳強突然又大力敲響了房門,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房東你快醒醒啊,你不醒我們都沒法睡啊!”

這次大家並沒有指責他,而都屏息凝神地傾聽屋裏的動靜。

房間除了時不時發出的奇怪聲響外並無其他反應。

張銳強看看大家,“行了吧各位,可以回屋了嗎?有啥事天亮了再說行不。”

“武老師,還是您拿主意吧。”呂輝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呀,完了,我這手機也沒電了。”

“哎,也罷,要是真出什麽事對大家都不好。”武向天環視了四個人,“那我就做回主,咱們把門撞開吧,季先生要是責怪,我擔著。”

“得了,你們還真是磨嘰,這種事還是我來,你們站遠點!”張銳強吆喝著,把蠟燭交給武向天,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猛然抬腳向著門把附近的位置踹去。

然而看似輕薄的房門僅僅發出一聲不大的悶響外並沒有任何變化,張銳強倒是在反作用下後退了兩步。

“嘿,這破門還挺結實!”他並不服氣,再後退兩步直到牆壁,充滿自信的搓搓手,經過短暫的助跑後,幾乎如起跳般以右腳為先鋒,將全身的重量都拋向房門。

除了響聲更大,倔強的房門還是安然無恙的擋在那裏。然而張銳強卻好似被房門扔出去了一樣,砰的一聲後背便撞在了牆壁上。

“哎呦,他媽的,這是金庫嗎,搞這麽結實。”

呂輝走到門前嚐試著用身體撞了撞,看到高大的張銳強都對它無可奈何,呂輝也不想再費力氣。他從武向天手裏取過蠟燭,低頭仔細瞅了瞅門鎖,“武老師您那有沒有能撬門的工具?”

“撬門需要什麽工具?螺絲刀嗎?我去儲藏室找找。”武向天說著把蠟燭遞給呂輝後走進了儲藏室。

張銳強冷笑了一聲,“呦,敢情某些人幹過溜門撬鎖的勾當啊,業務挺熟練嘛。”

呂輝回手抓住了張銳強的衣領,“你別太過分啊,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張銳強當然不甘示弱,抬手也薅住呂輝,“哈哈,我還怕你,你動動試試!”

“剛才咋沒燒死你呢,至少也把你這張豬臉燒的好看些,要不再來幾下。”呂輝把另一隻手裏攥著的蠟燭朝張銳強臉上送去。

“去你媽的!”張銳強抬手打在呂輝胳膊上,蠟燭隨即熄滅落地,咕嚕咕嚕的滾進了黑暗當中。“你他媽的說誰是豬臉?你這個二夷子,屁眼癢癢了吧!”張銳強剛要把呂輝按在牆上,武向天和雲端急忙上前把兩人分開。

“二位都稍安勿躁,冷靜一下,”武向天拍拍張銳強的肩膀,“有話好好說,為這點小事犯不上,咱們先把房東的事處理了。”

“你讓他說話嘴裏放幹淨點!”呂輝氣呼呼靠在牆上瞪著張銳強。

“哼,他那嘴跟糞桶一樣,沒法放幹淨。”一直悄悄站在旁邊的肖蕭冷冷的說。

這話無疑是給張銳強火上澆油,他幾乎不怎麽費力就推開了武向天,兩步來到肖蕭麵前,“這裏有你什麽事?你他媽的……”。

肖蕭身邊的雲端迅速擋在他倆之間,“行了啊,你個大男人幹嘛和女生過不去。”

“哈哈,就她還女生,她就是一個沒人要的老女人罷了。”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肖蕭的聲音顫抖起來。

“你就是一個……”

“你們都別吵了!”武向天近乎於大吼的聲音瞬間怔住了眾人,昏暗的光線中他的臉上顯露出從來沒有過的激動,“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怎麽還跟小孩似的。咱們能不能先把眼前這件事處理好,等天亮了你們再怎麽吵我也不管了。”

僅有的一束燈光照在房門上,四個年輕人都在黑暗中靠牆沉默不語,武向天轉頭看了看他們,神情平靜下來,“我去儲藏室看看有沒有什麽工具。”

火光一閃,張銳強拿著打火機,躬身慢慢在走廊裏搜尋起來,“媽的,蠟燭滾哪去了?”

雲端看到呂輝和肖蕭還在生著悶氣,於是走到房門口,在手中燈光的照射下仔細看了看門鎖,他伸手握住門把手,下意識的一轉。

哢嗒,房門有了動靜。仿佛出現了奇跡,雲端輕輕一推,房門竟然開了。

聽到聲音,呂輝和肖蕭立即來到門口,三人麵麵相覷。

“奇怪啊,剛才不是打不開嗎?”呂輝說。

“剛才隻敲門了沒有轉門把手吧。”雲端回憶著。

肖蕭好奇的向門縫裏望去,“武老師擰過了吧,今晚還真是詭異啊。”

“武老師,您趕緊過來,門開了!”呂輝轉頭向著儲藏室方向喊著。

“什麽什麽?門開了?”走廊那頭的張銳強聽到喊話,三步並兩步來到門前,舉著打火機瞪眼觀望,“呦,還真是,我靠怎麽開的?”

“我一轉把手就開了。”

“不會吧,媽的搞半天原來這門沒鎖啊,剛才武老師沒有轉嗎?”

“我說你火機用完沒,用完還我。”呂輝指指張銳強手裏的打火機。

“等等啊,蠟燭還沒找見呢。”

“那你一直找不見還就不還我了是吧。”

“借我用一晚唄。”

“嘿,你剛才罵人怎麽一點不客氣,我手機也沒電了,我要用火機。”

“噓,你倆別吵了!”雲端小心翼翼將房門開大一些往裏望去。

這時武向天趕了過來,“門開了?怎麽開的?”

“我一轉把手就開了,武老師您剛才試過嗎?”

“哎呀,你這麽一說我也沒印象了,應該是轉過,這個,奇怪奇怪。”

雲端讓在一邊,武向天走上前,抬手再次敲敲房門,“季先生!”房間內沒有絲毫回應,他慢慢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四個年輕人跟在他身後,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房間很大,僅有的一束燈光和微弱的火光無法立即窺其全貌。眾人如同在黑暗的洞穴中探險般,一點點的四下觀察。

淩亂,這是房間給大家的第一印象。偌大的房間內家具不多,但感覺滿滿當當都是東西。這主要得益於屋內仿佛無處不在的書籍報紙和雜誌,加之被風撩起的若幹紙張無序的在地麵遊走,更使屋內滌**著蕭索之氣,好像剛剛在大革命中被抄家。當大家把注意力投向燈光所在之處時,腳下卻接二連三的被各種雜物所羈絆,五個人的眼睛不停的遊離在前方與腳下,一時間竟頗有幾分狼狽。

“靠,居然比我屋還亂,這就是他娘的作家。”張銳強感歎起來。

“果然是窗子沒關好!”武向天循聲將手機電筒向窗戶照去。

一陣陰風掠過屋子,張銳強手中的火機迅速熄滅,他還沒來得及再次點火,砰的一聲,身後的房門自行關閉,大家心頭一驚,五人同時回頭張望。肖蕭嚇得一把拉住雲端的胳膊,呂輝上前想要打開房門,意想不到的是,房門竟然想被鎖住了無法打開。

“呀,這房門見鬼了,怎麽打不開!”呂輝忍不住叫起來。

“你使點勁兒嘛,我來!”張銳強上前抓住把手,“嘿,真他媽的,怎麽搞的!”

雲端和武向天也分別嚐試,房門依然緊閉。

“我就說這房子不幹淨,這下怎麽辦啊。”肖蕭緊張的語調都顫抖起來。

“你怕啥,我們這麽多人呢。”張銳強雖然顯得滿不在乎,但語氣裏沒有了一直以來的那種自信。

“可能是門鎖壞了,不用怕,任何所謂的靈異事件都有科學解釋的。”雲端安慰著肖蕭。

“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啊,”呂輝歎了口氣看看雲端,“這房門怎麽像你們量子物理裏說的,不確定性啊,開和不開都是概率。”

“先不管門了,我去把窗戶關上。”武向天一說,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了窗子上。窗外的暴雨似乎小了很多,但西風依舊。開啟的窗子雖然有支撐物固定著,但仍在大風的作用下左右搖晃,極不情願的發出吱吱嘎嘎的怪叫。除此之外使大家驚奇的是,天花板上掛著一個與房間高度極不協調的吊燈,如一叢倒生的灌木,雜亂無章的枝杈向外漫延著,在風的吹動下,時不時發出幾聲難以描述的聲響。

“怎麽他這屋還是這種老式的窗子?”呂輝不解。

武向天快步走到窗前,費力將窗戶關上。他回身繼續拿電筒四處掃**,張銳強也再次點燃打火機和雲端他們一起在屋裏觀察起來。地板上無處不在的書籍和雜物,讓在昏暗中行走其上的眾人舉步維艱。

“看來房東肯定是不在啊,武老師您進過這屋嗎?”呂輝跟著武向天來到房屋一角的床邊,看到**出了隨意堆放的被褥衣物問道。

“我也是第一次進來,以前都是通過電話,或者隔著房門交流的。”

“這麽說連您也沒有親眼見過房東?”雲端問道。

“沒有,你們也都沒見過吧?”

其餘三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這是廁所吧?”張銳強指指床腳邊的一扇門,但他並沒有打算去看看的意思。武向天拿手電查看了一下,立即過去,慢慢推門而入。

大家都沒挪動地方,靜靜的等著,好像在期待一個結局。

片刻後,燈光一閃,武向天走了出來,平靜的說,“浴室,沒有人。”

這時張銳強一個人點著打火機站在房門邊開始了一陣搗鼓,終於,房門打開了。

“哈哈,還是老子厲害!差點就被關在裏麵。我就說大活人還能被這個小破門難住。”

眾人鬆了口氣,但一時都沒了主意。張銳強呼哧一下坐在了門口的沙發上。武向天機械般的用手電在房間裏掃來掃去,好像還在找著什麽。肖蕭緊貼著雲端倚靠在牆上,眼神中明顯流露出不安。呂輝順勢倚靠在書櫃上,掏出小盒一看,“呀,你們等下我下樓取點東西”。

“怎麽了?”武向天問。

“哦,沒事,最近嗓子不舒服經常得吃潤喉糖。”

呂輝一閃就下了樓,留下四個人在屋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你身體不舒服要不回屋休息吧。”雲端對肖蕭說。

肖蕭感到了他的關心,心中一喜,“哦,我沒事,現在好多了。”

雲端點點頭,他離開倚靠著的牆,開始一遍一遍的掃視房間,突然好像發現了什麽。他情不自禁的吹了聲口哨,“奇怪,有點奇怪。”

身旁的肖蕭緊張起來,拉住雲端的胳膊,“啊,怎麽了怎麽了?”

雲端搖搖頭,“房東既然是個作家,這屋裏連個寫作的地方都沒有,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書,看不出來他是個作家啊。”

雲端這麽一說似乎提醒了眾人,肖蕭接過話,“是啊,也沒張書桌什麽呢,再說現在作家不都用電腦嗎,也沒見著啊。”

“切,人家就不能坐**用手寫嗎?媽的,好燙。”張銳強手中的打火機再次熄滅,他吹吹手指和打火機,“呂輝那個煙民也不買個Zippo,這一塊錢的爛貨怪燙手的。我說既然房東不在咱就回屋睡覺吧,幹嘛在這瞎耗著。”

大家都不理睬張銳強,而是再次仔細觀察起來。沙發、茶幾、書架、衣櫃、床一樣不少,獨獨沒有書桌,不能不讓眾人產生懷疑。

“也許他就是靠房租的,不好意思直說,自稱是個作家而已。”肖蕭的話似乎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他人去哪了呢?今天沒見他出門啊。”武向天還是不解。

“誰見過他出門啊,管他去哪了,可能會情人去了,別瞎操心,咱還是回屋睡覺吧,今天怎麽搞的好困。”張銳強打了個哈欠。

“武老師,隔壁的儲藏室有多大?”雲端問。

“很小的,不到這間屋的一半吧。”

雲端聽罷隨即走進浴室,掃視一眼後立即退了出來,“這間也不大,我覺得按照這樓的結構,三樓不應該這麽小。”

“你的意思是……”武向天其實聽明白了雲端的意思,拿著手電在四周牆壁上搜尋起來,肖蕭感覺到了異樣,小聲問雲端,“怎麽了?哪裏不對?”

雲端同樣四下仔細觀察著,“我覺得三樓還應該有個房間!”

此話一出,肖蕭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啊,不會吧,這……”

“也沒什麽,那年頭有這洋樓的大戶人家有間密室很正常。”雲端拍拍肖蕭肩頭。

哈欠連天的張銳強聽到這也興奮起來,“哎呀,密室,多有意思啊,媽的今晚不睡了,我找找看。”

“大家都安靜一下!”雲端將食指放在嘴邊示意道。

四個人都不再說話,室內隻剩下窗外依稀的風雨聲。

“哎,你們聽……”肖蕭好像聽見了什麽。

一種有節律的啪啪聲似有似無的傳入雲端的耳朵,他指指對麵的牆壁,“是不是那邊傳來的?”

武向天搖搖頭,“我上了年紀耳朵不好使了。”

“把打火機給我一下!”雲端轉頭對張銳強說。

“為啥,武老師手機不是有電嗎?”

“不是來照亮,有別的用。”

“你幹嘛啊,這……那你用完還我。”張銳強極不情願的把打火機扔給雲端。

雲端走到對麵的牆壁前,側身趴在牆上傾聽了片刻,握拳用指節敲了敲牆壁,隨即點燃打火機,像在黑暗的洞穴中欣賞一幅遠古的壁畫般搜尋著什麽。

“要不等天亮了再說吧,反正密室也跑不了。”肖蕭跟隨眾人來到雲端身後,輕輕的說。

“喂,你們幹嘛呢?”呂輝突然出現在房門口。

“噓,這間房裏有密室。”張銳強故作神秘。

“什麽,密室?在哪?”

雲端並沒有回答,依然認真的搜尋著。當他慢慢挪步到書架旁邊時,火苗微微跳動起來。雲端眼睛一亮,他把打火機放在書架與牆壁的縫隙邊,這下火苗的跳動更加明顯。

雲端回頭看了看大家,“咱們得把這書櫃挪開。”

“哇,來來,大家一起,這跟電影似的啊,還有機關。”張銳強立即衝到書櫃前。

呂輝走進房間看了看書櫃,書櫃約有兩米多長,高至離天花板一尺左右,透過玻璃門可以看見裏麵幾乎被各種書籍填的滿滿當當。“雲端你確定嗎?電影看多了吧,密室?有沒有搞錯。”

“是不是先把裏麵的書搬開,這書櫃得多沉啊,挪得動嗎?”肖蕭說。

當大家還在觀察書櫃之時,書櫃猛然一抖,然後緩慢地側向滑動開來。眾人嚇了一跳,當看到竟然是張銳強在一側推著沉重的書櫃慢慢移動時,無不驚訝於他的力量。

然而張銳強看上去並不顯得十分吃力,他把書櫃推至即將頂到牆角停下後,伸展了一下四肢,驕傲的說,“怎麽樣,老子力氣還可以吧。”

呂輝搖搖頭,走到位於牆角的書櫃另一側,用雙手扳住側板用力一拉,書櫃悄然滑動了半寸。“下麵好像有滑輪,挪起來並不沉。”

“你們快看這麵牆!”武向天的語調激動起來。

大家不再關注書櫃,都把目光投向了書櫃挪開後空出的那片牆壁。

書櫃後牆壁的壁紙仍然保持了連續的花紋,但從中依稀可以分辨出一扇小門的輪廓。

“啊,這就是密室的入口吧!”肖蕭不禁喊了出來。

“呀,還真有!”呂輝撓了撓頭發。

雲端借助打火機的亮光仔細觀察,那輪廓其實是牆壁上的狹小縫隙。這的縫隙圍成的方形輪廓寬約八十厘米,高一米七左右,輪廓內外的壁紙完全一致,應該是貼好後再切割的。暗門內完全平整,看不到任何的把手或鑰匙孔。

牆壁紋絲不動。

張銳強不甘心,再次雙手用力一推,牆壁依然如故。他又擠開雲端,在暗門右邊一側再次嚐試,然而毫無用處。

“媽的,肯定有什麽機關。”張銳強不服氣的說,“把打火機給我。”

點燃打火機,張銳強也像剛才雲端那樣,趴在牆上仔細搜尋起來。他敲敲暗門內,又敲敲周邊的牆壁,二者的聲音明顯不同。“哈哈,這後麵絕對有貓膩。”

“廢話,這我們都知道,關鍵是怎麽打開它。”肖蕭一臉的鄙夷。

呂輝和雲端相視一笑,呂輝轉頭看看武向天,“武老師麻煩您照亮,我看看書櫃。”

“好勒好勒。”

“是哈,電影裏不都這麽演嗎,某本書連著機關,一拉書門就開了。”張銳強聽到呂輝的提議也好像悟到了什麽,迅速來到書櫃前拉開櫃門一本本的抽出書本查看起來。

看著三個人都圍在書櫃前,雲端搖搖頭,要來了打火機,借助那小團光亮俯身仔細觀察起暗門下的地板。肖蕭突然意識到自己身處於黑暗中,急忙湊近雲端,也蹲下來和他一起研究起來。

“房東看的書可夠雜的,”呂輝一本本的抽著書查看著,“、、、、、、,好嘛,什麽都有。”

張銳強並不在乎到底是什麽書籍,隻是快速地把一本本的書抽出再塞回。

武向天並沒有翻書,而是拿著手機眯著眼站在二人身後一邊給他們照亮,一邊瀏覽著藏書。“、、,看來季先生也很喜歡藝術啊,哈哈,同道中人,裏麵好多書我也看過。”

雲端並沒有被他們的言語所打擾,他敲敲牆下的地板,接著仔細看著暗門與地板連接處的“踢腳”,木板做成的“踢腳”看似並無異常,也和暗門一樣,僅僅由兩條窄縫分割。雲端伸手扳住“踢腳”輕輕一拉,這塊木板竟然很輕易的脫落下來。

“呀,這是什麽?”身邊的肖蕭小聲驚呼。

“踢腳”脫落下來所露出巴掌寬的牆麵上,有一道深深的凹槽。

書櫃前的三人聞聲都圍了過來,“怎麽了,怎麽了?”張銳強使勁往前擠,探頭問著。

雲端低沉的喝了一聲,“大家先往後退退!”此時這個新人的話居然顯出了十足的分量,包括張銳強在內,四人都迅速後退了兩步。

用打火機照了照這個不到半尺長的凹槽,雲端心裏有了底。他把“踢腳”擱在一邊,再將四根手指伸進凹槽摸了摸,而後猛然發力向懷中一拉,牆壁豁然發出清脆的響聲。暗門外的五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氣流從牆底噴流而出。在眾人的驚奇中,暗門以它的上沿為軸,居然被雲端拉開了一個一尺多寬的口子。

呂輝上步來到暗門前,俯身拉住下沿,“來雲端,咱一起拉。”

“哎呀乖乖,原來這門是向上開的,我說怎麽死活推不開呢。我先進去看看!”還沒等其他四人說話,張銳強抓過打火機迫不及待的低頭往門裏衝。

“哎呦!媽的!”可惜慌亂中張銳強錯誤的估計了自己的身高和暗門開啟的高度,頭頂撞在了暗門的下沿。他摸了摸腦袋,忍住疼痛,顯得並不在乎的樣子,“哎,誰叫我個子太高。”說罷再次貓腰鑽進了門裏。

雲端、肖蕭、呂輝、武向天四人相繼進入密室。密室內沒有窗所以更加的漆黑,五人僅憑借一個手機和一隻打火機的光亮慢慢的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