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乘流兒照顧景一

挑戰書已經下了，所以他們前來為我準備。他們給我戴上手套，穿上堅韌的戰服，肩上還墊了鐵片。給了我一個頭盔，一麵柏木做的護盾，盾牌上還雕刻了一隻紅色的龍。

總教也換了一麵盾牌，雖然也是紅色，但兩麵都畫了白色野獸。他不願意戴頭盔，表現出自己的優越，群眾一陣叫好，頓時旗海飛揚。

我在馬背上坐好。號角響起，我們朝彼此衝鋒。我低下身體躲開第一次攻擊，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一刹那間我以為我或許比他靈敏，可是我才剛把馬掉過頭來，於千紀已經再次衝鋒了，我用盾牌擋住了他的第一劍。

我繼續衝鋒，長劍給他輕鬆地擋掉，好似一點重量也沒有。坦白說，我的攻擊缺乏力道，因為我拿手的武器根本就不是長劍。我在訓練的時候向來就是使用雙刃劍，而且我的老師是“雪狼”我的父親，我心裏暗道......真是丟人丟大發了！於千紀故意拿我來代表我的族人，實在太不公平了，起碼在此時此刻一點也不公平。

他再次發動攻擊，我的盾牌一分為二。時間恍如隔世，我聽見他哈哈大笑，也注意到乘流兒驚懼的表情。我觀察到群眾爆出大笑，隻是當時聽不見聲音。

我左顧右盼，因為我在人世的時間似乎不多了。我用盡全身之力緊握長劍，像盾牌一樣舉在麵前，於千紀再次攻擊，我擋住了，但反彈的力道卻讓我的劍打中自己的臉在眉毛附近割了一道口子，弄的我滿臉鮮血。

又一次衝鋒，又一次攻擊，我咬牙堅持。再一次攻擊，這次比以前更猛烈，把我擊下了馬背，隨即馬蹄踩上了我的手臂，像踩斷樹枝一樣我的手臂應聲折斷。

我痛的好似給戳了幾刀，於千紀把馬帶開準備給我致命一擊。多虧了他的副司大聲提醒他這是比武大賽，不是處決人犯，他才停手。

他們朝我奔來，把我放在擔架上抬走，疼痛清晰地穿透我的腦袋。兩名婦女在帳篷裏照料我，雖然頭重腳輕，我還是看見有其他人在帳篷裏接受治療，就算沒有缺胳膊少腿，起碼也跟我一樣淒慘。

兩個女人拉起我的手，弄的我越來越痛，最後她們把一種繃帶纏住我的手臂。等她們擺弄得滿意了，又繞著手臂綁上了一些木棍，然後喂我喝了一些烈酒，讓痛覺麻痹。

可是她們以為的烈酒對我來說還是太淡了，我一整夜痛的呻吟。她們用濕布給我擦拭，清洗我臉上的傷口，又用針線給我縫合，然後用一種有草藥的滾燙**衝洗我臉上的傷口。

我的手臂腫的厲害，到了第二天早晨活像一條胖頭魚，我照九域經教我的方式祈禱，還哭了，這還是第一次偷偷地在九域經引介給我的天父麵前匍匐不起，懇求大慈大悲的天父照顧我，因為我很害怕這條手臂會保不住，再也不能上戰場，那我的使命就徹底受到阻礙。

再者，擔心我的手臂會失去原有的力量，比起雷炎和還煬兩兄弟的力量來，我這個人原本已經微不足道了，若是再失去了手臂，我如何能使他們為殺了我父親而後悔莫及，如何使他們為四蒼大地之上的生靈塗炭而付出代價呢？

眼前我承受的強烈痛苦是給我的未來擔保，因為我已經開始和南蒼的信仰溝通，我這一生都會感覺到他無所不在的溫暖，在強風裏在不斷重生的天空，在讓我們活下去的空氣裏，在陽光下，在樹蔭裏。

就在這個時候我知道了他永遠不會拋下我不管，現在我知道該如何和他溝通了。

我渾身冒汗，照顧我的那兩位溫柔的醫女又喂我喝了水，用更多氣味強烈的藥膏塗抹在我的手臂上，她們單純的治病救人讓我放鬆不少。後來我又開始顫抖出汗，她們寸步不離的照顧我。

淩安公主也進來了，投給我擔憂的眼神，詢問了那兩位醫女，她走過來，我覺得丟臉，閉上眼睛不看她，感覺到她的手貼在我的額頭上。我睜開眼睛往上看，盡管頭暈眼花，還是看見那一身藍衣的公主站在我旁邊。

她輕柔地撫摸我的額頭，在我的白日夢裏，她似乎是在把力量傳輸給我。我很肯定她對我的評價很高，很關心我的安危，也很關心我這個人我相信她就這麽站了許久，和兩位醫女談話，她們立刻就又回來照料我。

我想我一定睡了很久。每次醒來，就會喝點水，然後又睡著了，夢到美妙的公主，仿佛天仙一般，依照九域經的說法，天神專門保護無辜的人。

時間流逝，我也覺得痛感越來越輕，已經可以跟那兩個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的醫女說些話。其中一個說綁在我手臂上的木棍會把力量慢慢送進我的骨子裏，我的手臂就會恢複如初。

聽起來很奇怪，卻讓我放心不少，因為我全心全意信任她們給我治療。我的胸膛纏著一根布條，還繞到我的肩膀上，聞起來有草藥的味道。除了必須解決人生三急之外，我不太敢亂動。

我覺得丟臉丟到家了，因為我連到另外一個小帳篷去出恭都必須要她兩的幫助，弄得我像隻落敗的慘雞。但她們的善良卻消除了我的羞愧，轉而變成感激。

更多日子過去我已經可以在陽光下散步，我恢複的大有進展。又過了些時候，我的手臂恢複了本來的樣子。我相信我獲救了，由衷的感謝醫女和大殿下，像九域經教我的一樣去感激。

這對我的好處多到說不完，快樂的淚水不由得從臉頰滾下。我和造物主的關係讓我不再感覺孤獨。

有一天，淩安殿下又來看我了，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因為許多天之前大家就都返回淩都城去了，其實是在比武大賽結束之後人就離開了。

我正在走路，幾位年輕的女子走向我，跟我說公主來看我。我走到煎藥的帳篷旁邊的花園，看見了她。

她穿著淡粉色的長袍，如夢如幻，腰間別著金色腰帶。長發垂到腰間，我甚至感覺她為了來看我還特意打扮了一番，但我不敢做夢做的太厲害，因為現實曾經騎在馬上踐踏過我。她看起來真美。

“季天一，我們有了九仙師的消息。他很好，還建議我們應該要好好待你。”

她用那雙像星星一般的眼睛看著我，表達出尊敬，我相信還有一絲欣賞。此時此刻，看著這位美妙的公主，這麽親切地對待我，我不禁想象南蒼總掛在嘴邊的天堂會是什麽樣子，是個充滿了祥和美麗的地方，我們感覺被愛，萬事萬物都平等？她的問題把我從短暫的遐想中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