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遊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要是和父親一起離開濼源，恐怕會非常尷尬吧。很遺憾，我完全想象不到會有什麽開心的事情，遊曆四方到底會是怎樣的感受？
“要去嗎？”
“啊...........?”
“既然甩不掉，那我們就離開吧。“
“離開......”
“我到現在才發現，還沒跟你一起出過門呢，既然機會難得，不如就去走一遭吧。”
殿下惡作劇般笑道，這可不像殿下會開的玩笑，我無法將這番話與那個為了修煉將自己鎖在屋子裏的人相比較。
“一起......”
“要是月兒不喜歡，不去便是。”
“不是的！我，滄月想去，我想去的！”
我幾乎條件反射地回答道，我可不能錯失良機，畢竟我真的很想和殿下一起遠行。
殿下也並不打算捉弄著急回應的我，隻是淡然地笑了笑，接著用難以置信的溫柔聲說道：
“我一次也沒有帶你出去過呢......一直陪我待在這裏一定很無聊吧？”
“才沒有！隻要殿下肯讓我繼續待在這裏，我就.......”
“對了，蓮花酥是什麽地方的，為了嘲諷他，我們也去同一個地方。”
聽到殿下這麽說，我就打開了紙袋，裏麵裝著粉撲撲的糕點，看起來十分漂亮。
“啊。好像是南墅國，我在司舞閣的時候聽說過這個地方，每當潤季，天降吉光幻化做金絲盤旋與空中，蓮花酥也是當地的特產呢。”
“小小闕蛇還真是厲害啊。”
在等待殿下更衣的時候，我想起了吉光，當然，我在書裏麵見過的，那傾瀉而下的彩虹光帶看起來非常夢幻，即使隻從文中感受，也讓人覺得美不勝收。隻是，我連星空都沒怎麽見過，更不可能覺得自己能夠親眼見到這樣的盛況。
在我的想象中，自己隻能在無盡的黑暗之中茫然若失。但不可思議的是，隻要我一想到身邊有殿下的身影，想象中的夜空就會突然出現美麗的吉光，隻要殿下在那裏，黑暗之中就會出現星辰，吉光幻化的金絲就能照耀四周。
闕蛇送的蓮花酥實在是太好吃了，也許他是一個喜歡吃人間小食的闕蛇神軍吧。當我吃完袋子裏的蓮花酥的時候，殿下終於換好衣服出來了。
“久等了，出發吧。”
殿下穿著與我們相遇時差不多顏色的清爽修身常服，係著腰帶和恰如其分的頭飾相得益彰。可即便如此，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的衣服像是借來的一樣。
不過殿下依然風度翩翩，甚至讓我驚豔到無法言語。
在剛走到院子中時，殿下還露出有些緊張的表情，但還是順利地來到了外麵了，此時已到午後，殿下看起來有些開心。
我則穿著和平時一樣的寒磣的衣服，和殿下走到一起，宛如沿街乞討的乞丐一般。
“滄月還是穿著和平時一樣的衣服啊。”
殿下像是看穿我的想法一般說道。
“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算了，直接買一身不就好了。”
殿下說完便朝街上的店鋪走去，進去沒多久，，他就叫來了店家，說要買下擺在窗邊的那一身紅色衣裳。
“好不容易才出一次遠門，不穿漂亮點怎麽行呢？你看，挺合身的啊。”
我穿上紅色衣裳，平時的寒磣仿佛也隨之消失了一樣。
“我喜歡紅色，也比較適合你。”
“那個....真的可以嗎？”
“其實我有很多東西都想買給你，不過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出門買東西。”
“是嗎？”
“靠法術就能解決的問題，想要什麽變化出來就好了，就算遇到最糟糕的情況，不是還有滄月你嗎。”
“我...”
“不過，有時候想出去散散步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就像現在。”
殿下不爽快地說道，看著他那留得烏黑長長的頭發，還有蒼白的皮膚，怎麽看都不像是喜歡散步的人，就算會出門，也一定是騰雲駕霧或者大半夜才出去的吧，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避免與人交流。
我想起了相遇的時候，他端給我露羹喝，我本以為那是神仙特有的待客之道，結果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給我喝過，反倒是專門為我準備了凡間的食物。
在這時我才察覺到，原來由於那天事出有因，他沒能來得及做好迎接我的準備，我就來到了他的家中，所以沒能好好招待我。
殿下從那時起，就不願意出門了嗎？當然，不出門也並不是壞事，殿下的身份特殊喜愛施法，不便久留外麵。
“現在，變漂亮的滄月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呢？”
“不管什麽地方都可以！”
“這樣的回答算什麽呢，要是去的地方不對，會讓人不開心的。”
最後，殿下帶我來了朝陽集市。
不愧是京都最熱鬧的集市，建設布局非常別致，背對著鍾樓四處遊走的仙鶴，還有位於集市中心的旋轉秋千等，這些都讓我感覺驚喜無比，很是有趣。
“先吃點東西吧，小孩子不是都喜歡吃糖人嗎？”
殿下說完便到附近的商販處買了兩個糖人，把做的最好看的鳳凰遞給了我。
“你和闕蛇是怎麽說的。”
“啊？——”
“我們是什麽關係，你是怎麽說的，是女侍嗎？”
“我還什麽都沒說，對話就結束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理解的....那個，是會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倒也不是說不妥，隻是我身為太子，在天宮時就從未用過女仙使。”
“你討厭這樣嗎？”
“也不是說討厭，可這是兩碼事。”
殿下一邊吃著糖人，一邊看向遠方。就他的身份而言，的確和我這樣的凡人不可相提並論。當年，我是鄉間孤女，他是天界太子，就我們之間的差距來說，不多做一些處理是不可能有什麽關聯的。
“可是，不這樣又不行啊....”
殿下像是在凝視什麽地方一樣，自言自語道，他露出一副固執的表情，結果連手裏的糖人融化了都沒有注意。糖人流到他白皙肌膚上，散發出甜甜的氣味，讓我分不出那一部分才是殿下身上的味道。
“啊，大意了。”
“殿下，一起去洗洗吧。”
“滄月可吃的真幹淨啊。”
殿下的眼眶看起來略微濕潤，他說著，同時用黏糊糊的手抓住我的手。
糖水順利的從殿下的手上融合到我的手掌心。
“人這麽多，走散了怎麽辦。”
“你騙人，你絕對是故意的。”
“我可沒有啊。”
我們兩人都把手弄得黏糊糊的，搶著跑了出去，一定不會有人察覺到，我們其實身份各異。我和殿下之間的確有著一定的不能越俎的差距，但總能找到讓我們牽手的理由。
糖水從我們牽著的手之間滴落，在地麵留下痕跡，殿下的手平時就比較冰冷，現在變得更加冰冷了，為了不和殿下走丟，我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