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雁門關事件中隱藏的巨大懸疑

——還曆史一個真實吧

我們來看看在這次的雁門關事件中,最大的疑案與冤案是什麽?並且,這裏麵到底有什麽玄機?

一直以來,雁門關事件最終勝利的這個大功勞歸了李世民。而當時隻有十六歲的李世民有可能立功嗎?

到底是誰帶兵解了煬帝之圍?

我們有什麽樣的依據來推翻這個千古以降的說法?

溫大雅何許人也?他是李淵太原舉兵時的親曆者和見證人嗎?是唐王朝建立的目擊者和參與者嗎?

經過繁雜和細致考證後的雁門關事件到底真相如何?並且這次平定突厥事件,到底其後續情景如何?史實依據何在?我們的還原會是什麽樣子的?

那麽最後,雁門關事件的這個大功是否全歸李淵所有?我們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什麽樣子?

一、 撥開千年迷霧看真相吧

李世民可能立功嗎

好了,放下別的先不說,我們要來看看在這次的雁門關事件中最大的疑案與冤案。

根據正史的說法,唐室江山,全賴李世民成就。比如在這次的雁門關事件,時勢危急之中,隻有十六歲的李世民智退了突厥兵;從而讓煬帝終於解脫了長達一個月的重圍,安然返回東都。

但是提醒大家注意一下,李世民此時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他會有這個能力嗎?

而按照溫大雅所說,恰恰是李淵帶兵解了煬帝之圍。

這一說法見於溫大雅所著的《大唐創業起居注》,卷 1 第 1 頁;又見賓板橋的《唐朝的建立》,第 49 頁注 82。

《起居注》就明明白白地否定了李世民在雁門關事件中的作用:

隋大業十二年,煬帝之幸樓煩時也。

煬帝自樓煩遠至雁門,為突厥始畢所圍,事甚平城之急。賴(全憑)太原兵馬及帝(這個帝是指日後的唐朝開國皇帝李淵)所征兵聲勢繼進,故得解圍,僅而獲免。遂向東都,仍幸江都宮。

溫大雅何許人也

溫大雅何許人也?

溫大雅:《大唐創業起居注》(此下簡稱《起居注》)的作者。

他是太原府人,不僅是李淵太原舉兵時的親曆者和見證人,更是唐王朝建立的目擊者和參與者。

曾有賓板橋著《溫大雅:唐代曆史的第一位記錄者》,載《美國東方學會學報》,17(1937 年),第 368—374頁。

在這裏對溫哥們的著作加以重要肯定。

溫大雅所撰寫的《大唐創業起居注》,記錄了隋末李淵(即唐高祖李淵)自起兵反隋,直到攻克長安、廢除隋帝、正式稱唐帝為止,共357天的史事的史書。共三卷。

唐代曆史的第一位記錄者——溫大雅

當時溫大雅為李淵大將軍府的記室參軍,他以首席隨軍記者的身份,得以特殊而優越地占有大量第一手資料,從而撰成該書。

因此我們說溫大雅,是唐代曆史的第一位記錄者,他一直是隨軍記者,而且是首席的哦。

他的記錄應該是接近事實真相的,畢竟他的生活年代決定了他的記錄來自於真實。至少可以說,真實性極強。

二、驚悚解密:李世民不可能少年立大功

功當歸誰人

一直以來,雁門關事件最終勝利的這個大功勞歸了李世民。

從最一般的常理常規來說,李世民當時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大多數史書說他十六歲,而溫大雅則說他十五歲。

屬於未成年人。這是肯定的。

他的年齡和閱曆,以及知識儲備,決定了他的學識不可能太高,而實際的戰鬥經驗則基本上是無從談起的。

那麽既然李世民少年大此大功是完全不可能的,那麽此功當歸何人呢?

自然是李淵。

此刻,李淵與少年李世民完全不同,不僅年齡、閱曆、學識都遠高於其上,最重要的是,他有著多年的平亂剿匪的戰鬥經驗。這是不可能超越的。

所以說這次的奇謀和戰功當歸為李淵才是最為可信的。

事情可能是這樣的

在雁門關事件發生的當時,事情可能是這樣的:

李世民或者是轉達了其父的意思,或者是協助了李淵的作戰解圍,則是一個最有可能的客觀事實。

我們這樣說,是基於以下幾點:

首先,李淵有這個本領,他在多年的鎮壓農民起義中,表現不凡。李淵剛領兵到龍門時,毋端兒已率數千人,兵臨城下,李淵臨危不懼,僅率十餘騎,就敢出城迎戰。

史載:“高祖從十餘騎擊之,所射七十發,皆應弦而倒,賊乃大潰!”

《二十四史·新唐書》更是記載:(大業)十一年,(李淵)拜山西河東慰撫大使,擊龍門賊母端兒,射七十發皆中,……又擊絳州賊柴保昌,降其眾數萬人。

可見李淵的軍事才能,的確不一般。

據此,我們完全有理由,肯定雁門關事件功歸李淵的說法,而對李世民在這次事件中的決定性功勞提出深刻質疑。

第二,李淵有著多年對突厥作戰的經驗和本領,我們可以通過下麵的史料實事來說明。

在正史中,關於楊廣在雁門關遇難被困的前期寫得很詳細,正如一句歌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仔仔細細真真切切。

但在援兵到來後,就含糊其詞,隻是幾句什麽“可汗不得以,隻好退兵”。

事實上,這是不應該的。

作為一個如此之大的曆史事件,關於它的始末都是要有清楚詳細的記載,才合乎常理。

那麽是什麽原因導致了這一情況的發生?

我們要尋得答案,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從它要達到的目的和效果,來尋找一下原因。

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樣做要達到的目的和效果,正是為了突出李世民的機智勇敢,而相應的掩蓋了李淵的功勞。

這裏麵的玄機,我們到以後再來破解。

第三,現在關於這次的雁門關事件後期情況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我們已經無法有一個確切真實的答案,但我們可以到溫大雅的《起居注》中一些非常詳細的記載,尋找一下答案,看看事件後期的本來麵目到底如何:

以帝地居外戚,赴難應機,乃詔帝率太原部兵馬,與馬邑郡守王仁恭北備邊朔。

——《起居注》卷一

這段的意思是說,李淵奉詔率太原兵馬,與馬邑郡守王恭仁,共同反擊突厥。

請注意,隻有這樣的記述才是最可能真實的。

李淵作為外戚,當此國家有大難之際,他自然是要應詔的。

豈有自己不來參戰,隻打發自己一個未成年兒子來參軍,就算完事的道理?

當然完全有可能是他先行打發李世民來,並且轉達了自己的作戰計劃和計策。

隨後他也率大軍前來。

直到成功地解了圍。

李淵應該是有這個能力的,而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是不可能有這樣能力的。

帝不得已而行,竊謂人曰:“匈奴為害自,古患之,周秦及漢魏,曆代所不能攘,相為?敵者也。今上甚憚塞虜,遠適江濱,反者多於蝟毛,群盜所在蜂起。以此擊胡,將何以濟天其或者殆以俾餘。我當用長策以馭之,和親而使之,令其畏威懷惠,在茲一舉。”

——《起居注》卷一

這段的意思是說,李淵對局勢進行了分析。

他認為:

匈奴自古以來就為害中原,為什麽曆代都不能製裁呢?

應該是策略不對,而不是他們不可戰勝。

如今應該以長遠利益駕馭他們,讓他們畏威懷德,從而臣服,那麽這個千秋功業,在此一舉。

前麵我們說過了,李淵畢竟是多年軍事鬥爭和政治鬥爭經驗的,他的分析可謂到位。同時也完全有可能。

我們來注意這句:今上甚憚塞虜,遠適江濱。

這句的意思是說,皇帝(指隋煬帝)害怕,遠遠地跑到江都了。

但當時楊廣是先到洛陽,隨後才到的揚州。

這裏麵存在一個時間差的問題。

關於平定突厥事件,《二十四史·新唐書·本紀一》有記載:

突厥犯塞,高祖與馬邑太守王仁恭擊之。隋兵少,不敵,高祖選精騎二千為遊軍,居處飲食隨水草如突厥,而射獵馳騁示以閑暇,別選善射者伏為奇兵。虜見高祖,疑不敢戰,高祖乘而擊之,突厥敗走。

有可能是這樣的:因為突厥犯塞,李淵解了圍之後,楊廣又派他馬不停蹄地與王仁恭一同抵禦突厥。

但同時我們也注意到,在正史如《資治通鑒》中就曾說,當突厥大軍剛一從雁門關撤退後,楊廣就打發人追到馬邑,並且還抓了些戰虜。

所以我們感覺到,在這個時間問題上,就存在著這麽大的不統一。

那麽我們現在也完全可以這樣解釋:

史書上所說的李淵在馬邑成功戰勝突厥,完全可能就是發生在這次戰役裏,並且幹脆就是雁門關事件的後續史實,這樣我們似乎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各種史書到了雁門關事件後期就語焉不詳的原因了。

因為他們故意把這個事件的後期,在時間上動了手腳,讓它變成了另一次事件。

正如《資治通鑒》在介紹這次平定突厥事件時,就先這樣說明一下:突厥人幾次侵犯隋帝國的北部邊境。

並且《起居注》上也說明此次李淵馬邑打突厥是“赴難應機”,所以我們又找到一個新的有力證據。

是的,若非如此,李淵赴什麽難?

總之,先放下這個問題不說,我們來關注一下李淵對付遊騎作戰的本領。

既至馬邑,帝與仁恭兩軍兵馬不越五千餘人,仁恭以兵少甚懼。

——《起居注》卷一

太原道及馬邑郡兩處隋軍不滿五千人,王仁恭憂慮兵少。

提醒大家注意:

兵少,僅僅五千。

這讓我們想起了什麽?

對,在雁門關事件中,也多次提到一個僅僅五千兵馬來解圍的事。

隻不過那是說雲定興不過五千兵,而不是李淵率領了五千兵馬。

雙方眾寡懸殊。

這一細節也與雁門關事件中,各種史書關於李世民到來之初的記載,完全相符合。

還有,再注意一下,前麵我們說過雲定興好象突然冒出來的,但這個王仁恭卻是史上確有的真人。

帝知其意,因謂之曰:“突厥所長,惟恃騎射。見利即前,知難便走,風馳電卷,不恒其陣。以弓矢為爪牙,以甲胄為常服。隊不列行,營無定所。逐水草為居室,以羊馬為軍糧,勝止求財,敗無慚色。無警夜巡晝之勞,無構壘饋糧之費。中國兵行,皆反於是。與之角戰,罕能立功。今若同其所為,習其所好,彼知無利,自然不來。當今聖主在遠,孤城絕援,若不決戰,難以圖存。”

——《起居注》卷一

雙方眾寡懸殊,李淵對敵我的長處都有清醒的認識,然後以此製定對策。我們說,隻有這樣得出的對策才是最可行的,同時也是最可信的。

李淵的做法確實是高明。

他認為:

“對方的騎射戰術戰略,我們是可以用拿來主義學來的,這樣他們就沒有了優勢可以依仗了。……

“突厥人善於騎射,有利則進,無利則退,撈不到好處,或遇到什麽困難,便很快跑得沒影了。他們營無定所,沒有後勤之擔憂,而我們中原的軍隊,卻處處與之相反……

“我們就向他們學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仁恭以帝隋室之近親,言而詣理,聽帝所為,不敢違異。乃簡使能騎射者二千餘人,飲食居止,一同突厥。隨逐水草,遠置斥堠。

——《起居注》卷一

王恭仁一來聽李淵說得在理,二來他的皇親,所以事事聽眾李淵的。

於是李淵就挑了兩千多善於騎射的兵士,來個模仿秀——讓這些隋軍士兵飲食起居,完全同突厥人一樣。

每逢突厥候騎,旁若無人,馳騁射獵,以曜威武。帝尤善射,每見走獸飛禽,發無不中。嚐卒與突厥相遇,□驍銳者為別隊,皆令持滿,以伺其便。突厥每見帝兵,鹹謂似其所為,疑其部落。有引帝而戰者,常不敢當,辟易而去。

——《起居注》卷一

隋軍騎兵與突厥人相遇時,就伺機襲擊突厥人。

這樣前後屢次獲勝,讓突厥人頗怕李淵。

我也不必細細去翻譯解釋了,總之李淵此舉果然成功了,嚇得突厥兵以後每見了李淵兵士,就避之恐不及。

如此再三,眾心乃安,鹹思奮擊。

——《起居注》卷一

而李淵又以那隻打敗黔驢的老虎為榜樣,再三試探。但他不是不放心對方,而是表演給自己方麵的人。

李淵這方麵人一見對方確實已經技窮,不過如此而已,就一起有了反擊的信心和鬥誌。

用通常的話語,這一段的意思,可以這樣來表述: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李淵的騎兵不僅習慣了草原上的馬背生活,並且增強了戰鬥力和自信心。

決戰的時機到了!

帝知眾欲決戰,突厥畏威,後與相逢,縱兵擊而大破之,獲其特勤所乘駿馬,斬首數百千級。

——《起居注》卷一

那麽到此為止,一方麵是突厥兵害怕了,另一方麵則是漢人士兵鬥誌昂揚。

這樣李淵才決定大規模出擊。

於是一舉而勝,並且乘勝還得了許多戰利品。

其中主要戰勝標誌是:

斬首數百千級。

這才符合戰場的真實,而不是什麽老弱兵兩千有餘。

自爾厥後,突厥喪膽,深服帝之能兵,收其所部,不敢南入。

——《起居注》卷一

從此突厥人深服李淵之用兵,是又懼怕又佩服啊。

他們紛紛收攏兵馬,向北撤移,輕易不敢南下挑釁了。

而李淵呢,他見突厥一時不會南下侵犯了,便率領太原兵回到晉陽,王仁恭則繼續鎮守馬邑。

三、最正確的說法

大功當歸全體將士

那麽最後,雁門關事件這個大功是否全歸李淵所有?

這樣的說法顯然太牽強,因為此時隋廷的影響力仍舊巨大——各地的刺史接到勤王令後,紛紛響應。

所以我的結論是:

最後這個平定並且打退了雁門前突厥大軍的大功,應該歸逐漸雲集於此地的各路隋廷官軍!

這個說法應當是最為正確的。或者說是最接近正確的說法,因為其實根本不存在絕對正確的說法。

正是大軍雲集,才把始畢可汗最後嚇跑了。或者說趕跑了,最終解了隋煬帝的雁門關之圍。

但首功當歸李淵。

要知道,如此浩浩****二十萬的遊牧大軍,不是哪一路將軍和他的幾千士兵就可以趕走的,更不是一個區區十幾歲的小孩子的空城計類的把戲就能嚇走的。

好了,通過以上細節,我們或許又把一個千古冤案還原清白了。

為什麽我要說“或許”,而不是絕對肯定的說法呢?

因為曆史告訴我們,一切可能都是存在的。

所以一切都具有不確定性。

所以我們才隻能說或許,否則那就不是科學的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