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門即殺劍修

出了神元藩王王府所在的天神山莊,淩家姐弟協同南下。

因那五千真武營的精騎,無一例外都安分待在“酒肉歸墟”裏。

所以淩真此番出遠門,對外看來,其陣仗,真的很低調,沒有什麽風光無限,鮮衣怒馬的世家子排場。

明麵上看來,無有霸氣的隊列。

隻有一對親姐弟。

————

這天午時,天氣正好,淩真在城寨市集裏買了點上好的小羊腿肉。

生的,特意要求不用煮熟,準備自己做燒烤來吃。

藩王所在封地,位於錦繡王朝的北端中州,有大麵積草原,水草肥美,牛羊肉等等食物更是好吃至極!

當然,想吃些熟食自然沒問題,花銀子買就是了,有錢能使鬼推磨。

但淩真今朝興頭所致,覺著自己烤來吃最香,便又專門購了些燒烤所需的器具和調味品。

然後和自家一同出門的八姐淩瀟瀟,像模像樣的來到了附近一片小樹林裏進行燒烤。

林中有條平靜流淌的溪流,抵達溪流深處,有一座水聲不小的瀑布,在旁邊瀑布邊上,淩真決定在此地開始野炊。

耳中聽著嘩啦嘩啦的落水之聲,堆積木炭燒出火來後,淩真盤腿坐在地上,烤起了一根比較完整,帶著骨頭的健壯小羊腿。

他手法熟練,等火候差不多到了,撒上香料孜然粉,刷點秘製甜醬料,翻個麵,接著烤。

等兩邊都被火焰灼烤得差不多,熟到裏麵了,淩真就興致勃勃的大塊朵頤,一口一口啃食起羊肉。

小腿肉十分勁道,油脂也較少,吃著絲毫不膩,沒有什麽過分油膩的滋味,剛剛好。

加上調料品質不錯,和燒烤手法不錯的緣故,味道甚佳,足可與飯店裏的夥食相媲美。

淩真兀自大嚼著口中的現烤羊肉,滿嘴流香,神情相當的愜意,顯然極是受用快活。

見弟弟吃得不亦樂乎,坐在一旁的白衣“少女”淩瀟瀟微微皺眉,忍了好一會兒,不禁開口道:“少吃點吧,二階辟穀境以上的修士,吃東西不是容易沾染紅塵裏的‘俗氣’嗎?俗氣若是太多,不利於修行,要忌口。”

淩真咽下了一口孜然小羊腿口,咂了咂嘴巴,怡然道:“沒事的,好吃就行。我這四年來整日整夜都待在赤煉歸墟裏,屁也吃不到一點兒,除了煉氣就是煉氣,可給我饞得不行,現在看到什麽都想啃兩口,解解饞。”

淩真言語間,又咬了一下自己烤出來的新鮮羊腿,嘴裏嚼著肉,邊嚼邊含糊不清的道:“我們都是人,有了紅塵境以上的修為,那也隻是‘可以’不吃東西而已,又不是一定不可以吃!怕什麽紅塵俗氣,若真半點兒俗氣都不沾,那還能算人嗎?!又不是天使族、聖光族那群有病的家夥,要不你去學學萬卉洲的百花族得了,天天采蜜喝糖漿!”

淩瀟瀟隻能癟了癟嘴,欲言又止,她自知說不過自己的這個弟弟,索性就不再言了。

淩真笑了笑,挑起單邊眉毛,“瀟瀟姐,其實你是想吃的吧,這麽香,真能忍住?”

年輕人撕下一小片的精肉,著勢要喂給八姐吃。

淩瀟瀟見狀,臉色微變,小腦袋往後仰去,連忙擺手,“不不,我不吃的。”

“口是心非,就是很想吃,我都瞧出來了,吃嘛吃嘛!”

淩真強行捏開瀟瀟姐的嘴巴,把烤好的鮮嫩羊肉填了進去。

淩瀟瀟在弟弟的強迫下,吃掉了這片烤好的羊肉,隨便咂咂嘴巴,又舔了舔嘴唇,忽然麵露喜悅之色,激動道:“好吃,弟弟,你手藝怎麽這麽好啊?!”

淩真哈哈一笑,“很多年前,三姐還沒出去闖江湖那會兒,我跟她學的,三姐不僅會釀酒,廚藝也是極好的,你不知道?”

淩瀟瀟嘟起嘴巴,“早知道我沒辟穀前,就多纏著三姐讓她給我做好吃的,多嚐嚐她的手藝了,可惜呀可惜。”

“現在嚐也來得起!你弟弟我這燒烤手藝,不比淩桃花來得差!”

淩真又主動撕下羊肉,去喂姐姐吃。

淩瀟瀟一邊連連說著“不要了”,一邊又乖乖的把熟肉吃進了嘴巴裏邊,吧唧吧唧,有滋有味。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

淩真歪嘴笑道。

他笑吟吟的瞧著一側腮幫子鼓起,吃得津津有味的八姐。

淩瀟瀟吃了兩片羊肉後,再忍不住嘴饞,食欲大增,索性就破罐子破摔,“能讓我自己來烤點嗎?我想試試。”

“盡管試好了,我買了很多。”

淩真頗為慷慨的一攤手,“調料在這邊,你自己看著來,別撒太多,齁鹹,不好吃了!”

淩瀟瀟拿了根細細的小竹簽,插上幾小塊羊肉,拿住簽子,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火光映照在少女的稚嫩臉蛋上,顯得她容顏愈發動人,清純絕美。

好像一塊不容染瑕的寶石美玉,渾然天成的極品聖物。

淩真看了看八姐的那張臉,又快速瞥了眼淩瀟瀟那鐵板一般平坦的前胸,心下暗道:“瀟瀟姐的身子若能長大,現在定然已是個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了!真的可惜了……”

淩瀟瀟吃著羊肉,忽然發現了淩真略微偏下的視線,迷惑的問了句:“你在看什麽?!”

淩真低下頭,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沒什麽……四年不見,我的好姐姐生得更加貌美如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淩瀟瀟噗呲笑了出來,用手指戳了淩真的鼻尖一下,“貧嘴!”

淩真也笑了。

年輕公子神態舒朗,悠哉悠哉,他和姐姐待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非常的放鬆,不需有任何壓力,甚至連腦子都不用動。

“都四年了啊,弟弟,現在你也是一名劍修,和娘親一樣了呢。”

淩瀟瀟問道,“本命劍叫做火神?不太好聽,直接叫天神如何?和爹爹莊子的名字一樣。”

淩真笑容苦澀,“懂不懂避諱的說法啊,還天神呢,我直接把劍名起做神元得了,和爹爹的藩屬名一樣。”

淩瀟瀟從來都意識不到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起名廢物,自顧自嘟囔著:“我也好想有自己的本命劍啊,可是我煉不出來,根骨太差,生來隻有一條水靈根,修行這麽多年,也才隻有地階而已……”

淩瀟瀟嘴巴翹起,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淩真,繼續道:“哪兒像你淩真,生來金木水火土五條靈根皆齊備,先天極悟之體,什麽屬性的功法都能練,且都煉得極快……對了弟弟,聽爹說,你木、火兩條靈感都有天階了?”

淩真點點頭,“對的,木火天階,其中火靈根屬性最強,想來,是在赤煉歸墟裏修煉了許久的緣故吧。”

淩瀟瀟愈發羨慕嫉妒,恨恨道:“如果我能是你這樣天賦異稟的人就好了,這輩子我是沒什麽指望成為武道大高手了,三十歲之前水靈根能被我練到天階,就已是謝天謝地了。”

淩真默默盯著地上的篝火,眼神凝重,輕歎一口氣,開口道:“我天賦異稟嗎?那為什麽我出關前一天才開出本命劍竅?記得十歲那年,那會兒我分明已隱約有了開竅的跡象,可後來不知怎麽,就差那麽一點點……”

“喏,嚐嚐姐的手藝。”

淩瀟瀟把剛烤好的肉串伸到了弟弟嘴邊。

淩真咬下兩塊肉,嚐了嚐,“嗯”了一聲,簡簡單單的點評道:“不錯,比生肉好吃那麽一點兒。”

“啊?你說什麽,我難道沒烤熟嗎?!”

淩瀟瀟驚訝,低頭看向自己剛烤的那個肉串。

“何止沒熟,我都怕這塊羊肉突然再活過來!這麽生……”

淩真出言調侃道,“我以為你第一口給我吃,能有多好心,原來是拿我試毒啊!嗬,女人呐!”

淩瀟瀟嘟著小嘴,“哼”了一下,隻得繼續在火上燒烤。

淩真嚐試著找回了剛剛的話題,說道:“瀟瀟姐,其實絕大部分修士付出的努力,都還不到拚天賦的程度,沒有劍竅,當不成劍修又能如何?咱還可以煉氣啊!你和我一樣,現在都是三階憑虛境小圓滿,接下來就是憑虛大圓滿,然後就是丹元、開光、渡劫、無極,一步步武道登高,最後是八階大道境!跟爹爹他一個境界了……”

淩瀟瀟又往肉串上撒了不少調料,點點頭,仿佛充耳不聞,沒怎麽認真在聽,機械化的回應了句:“有點道理。”

淩真嗬嗬冷笑,“剛才還說不要吃呢,現在烤得這麽認真了。”

“現在呢,再試試。”

淩瀟瀟也不反駁弟弟的話,又把那串又烤過一遍的肉,遞給自家弟弟吃。

淩真正說得激動,又咬下簽子上的一口肉,這次麵部表情變了,勉強咽下去後,瞪著眼睛,沒好氣的道:“得,打死調料販子了!你要齁死我呀?!”

淩瀟瀟道了幾聲歉,不得已放棄這一串,又開始串新的。

淩真一把強過八姐手裏的竹簽,幫著她插肉,“行了行了,您老人家好好歇著吧,我烤給你吃。”

淩瀟瀟嘻嘻一笑,摸了幾下弟弟的腦袋,像摸小貓小狗,笑道:“謝謝弟弟哦~”

淩真在簽子上插了肉,把串兒在火上烤了起來,“瀟瀟姐,現在你我二人境界相仿,咱姐弟倆不妨比一比,看誰先躋身三階的大圓滿之境,屆時便無須耗費太多真氣,也能做到遊北海宿蒼梧,仙人風采,多瀟灑!”

淩瀟瀟對自己的武道精進一貫沒甚自信,“可你的修行資質比我好太多了,天賦那麽高,我肯定比不過的啊!”

淩真笑了幾下,鼓勵道:“別這麽妄自菲薄嘛老姐,人一定要對自己有足夠信心,你看看我,二十歲之前,死命練都開不出劍竅,如果那會兒的我自暴自棄了,隻怕這輩子都當不成劍修了。所以啊,你要和我一樣堅定的相信,未來的我們,必定會是極強極強的武道大能,或者劍仙豪傑!”

淩瀟瀟潑冷水似的道:“那也得讓我先煉出本命劍嘛,沒有本命劍,算什麽劍仙?”

淩真挑起眉,伸出一隻手,驀然按在了八姐那顆小小的腦袋上。

他正視著淩瀟瀟那雙天生櫻紅色的漂亮眼睛,作為淩家第九子的他,此刻義正辭嚴,大聲道:“當不成劍仙,那就當劍客啊,手裏持佩劍的劍客,又不比劍仙來得差!幾年前我都已經想過了,就算我這輩子都當不了劍修,那我也要成為天底下最強的劍客,要把那些狗屁劍仙,一個兩個全打一頓!”

頓了頓,淩真嗬嗬了幾聲,笑著補充道:“除了我媽還有我姐不打,其他全打!”

淩瀟瀟呆呆的直視著九弟,“那……你幾個姐夫你也要打嗎?”

“打!姐夫又跟我不熟,打就完事了。”

淩真恣意狂放的笑道,“瀟瀟姐,所以說你這以後找老公,可得找個厲害點兒的,能扛得住我打,哈哈!”

淩星垂輕輕呸了一下,“我才不嫁人呢,你看七姐六姐她們嫁了人,天天和老公待一塊兒,娘家人也見不著,換做是我,估計早就待得瘋掉了。”

淩真拍了拍八姐的肩膀,勸勉道:“那你就趁著別人相夫教子的時候,加緊修煉,爭取早日超越她們。”

淩瀟瀟有點受到啟迪,點頭應道:“有道理哎,六姐七姐都有了老公,四姐五姐也跟她師父私奔了,這正是我修為趕上她們的好時機!”

淩真滿意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淩瀟瀟蹙眉道:“你又不是儒家的人,說什麽孺子可教?”

“我隻是表達一下對八姐你的讚賞之情而已。”

淩真笑意不淺的悠然道,“瀟瀟姐,你現在目標應該很明確,就是早日把水靈根提到天階水準,然後去習練那些最上乘的水屬性功法!七姐她走前,可是把莊裏的那座海上天宮都交給你了,作為守著那麽大一片海的天宮宮主,卻連天階的水靈根都沒有,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吧?”

“哎呀,那片山莊裏頭的天宮之‘海’,頂多就是個大一點兒的湖泊而已,算不得真的海域,沒多少水運機緣在裏麵的。”

淩瀟瀟正色糾正道,“不過弟弟你說的也沒錯,幾年前七姐走的時候,我答應過她會好好修煉的,我這回千裏迢迢去南海見她,可不能讓她失望了!”

語罷,長著一副豆蔻少女模樣的淩瀟瀟,從地上站了起來,挺起和男孩全然無異的胸膛,她臉色鄭重,朗聲道:“我要修行了,弟弟,把娘的那柄紅陌劍借給我。”

淩真手裏拿著正在燒烤的肉串,笑了笑,好心提議道:“要不,咱吃飽了再練?”

“不吃了,我現在就要練劍,發狠的練!”

淩瀟瀟憋著一股勁兒,沒地方宣泄,不由分說,自顧自拔出了別在淩真腰間的長劍紅陌。

雙手緊握母親的紅陌劍,白衣“少女”淩瀟瀟大喝一聲,音若奔雷,猛然斬出了一劍。

劍道之罡氣,立時飛出,迅疾奔向了那座水勢湍急的巨型瀑布。

轟!

巨瀑瞬時便被劍罡劈開了一大口子。

遠遠看去,便好似一條雪白綢緞,被瞬間撕裂了開來!

淩瀟瀟遞出此劍後,扭過頭,得意洋洋,咧開嘴道:“你老姐我如何?”

淩真豎了大拇指,違心的出言恭維出了四個字:“劍術通天!”

淩瀟瀟被弟弟這麽一誇,心情上佳,被吃了一百串羊肉還要來得爽,正準備繼續出劍。

怎料此刻,一個尖銳的聲音從瀑布後麵傳出:“你奶奶的,是誰砍得這一劍?!”

未等淩家姐弟作出任何的反應。

那個怒斥聲的話音剛落,隻見一個身形自瀑布裏躥了出來,以肉眼近乎難辨的可怕速度,躍至了淩真和淩瀟瀟兩人的麵前。

陡然現身於此的侏儒,一身赭色袍子,個頭極矮,竟是比矮小“少女”淩瀟瀟都要低上了差不多半個頭。

滿頭的蓬亂焦發,似雞窩鳥巢,一張臉枯瘦無肉,嶙峋得隻剩皮包骨,看著跟個骷髏也沒什麽大的分別。

那人的左右腰間,各有一柄佩劍,一作青黑,一作雪白。

鞘身著實不短,故而與其侏儒的身材反差不小。

那矮子一看就來者不善,他的眼神裏,濃濃的化不開,盡是殺意,宛如一頭被激怒了的悍戾野獸。

煞性。

堪稱恐怖絕倫的巔峰煞性!

淩瀟瀟心神發顫,著實有點被嚇住了,身材瘦小的她,無言呆立著,如若木雞。

從瀑布裏竄出來的那個赭袍侏儒,怒氣衝衝,對著淩瀟瀟破口罵道:“就是你這該死的小娘皮,出劍砍了你阮大爺我是吧?做甚啊?幹著去投胎嗎?!”

這時,淩真站立起來,幫著八姐淩瀟瀟解圍,兩手抱拳,欠身行了個禮,道:“阮前輩,我家小妹初學劍術,想試著斬開此座瀑布來練練手,不成想失手誤傷了前輩,實在萬分抱歉!”

姓阮的侏儒哼了一聲,“區區這等水準的劍罡,還傷不到你大爺我,撓癢癢還差不多!看在你小子態度還算誠懇的份上,我也不多追究了,你們走吧。”

淩真輕描淡寫的點了下頭,拉著瀟瀟姐的手,轉身走去。

而沒走幾步,淩真瞳孔驟然放大,瞬時出力,猛地把淩瀟瀟推了開去,自己也往邊上一躲,匆匆避了開去。

淩瀟瀟險些被弟弟這一下推倒在地,一個踉蹌後急得大叫:“你幹嘛啊?!”

淩真眼神十分陰冷,有如冰霜,自言自語了一句:“果然是個陰人,搞背後偷襲這套,難怪能上必殺榜。”

年輕人沉聲對著受到驚嚇的瀟瀟姐道:“那個姓阮的,適才趁我們不備,暗下毒手,射了兩根細針出來。想來,那針上定淬著有要人性命的劇毒。我若不推你,你恐怕已經遭了毒手了!”

麵相詭異凶惡的赭袍侏儒聽後,張狂至極的哈哈大笑,“小妹妹,你哥他說的不錯,若沒有他,你現在必定已經中了本大爺我的‘銷骨麻毒針’,渾身骨軟筋麻,動彈不得了!”

淩瀟瀟這才知道被弟弟救下了性命一條,背上很快已盡是冷汗,心裏暗自感慨,幸好有淩真在身旁。

否則中了劇毒,失去行動能力,那麽注定萬事皆休!

自稱大爺的阮姓怪胎,又對著淩真道:“喂,小子,你是怎麽察覺到了本大爺要對你們動手的?”

淩真抽抽鼻子,然後肅聲說道:“你‘割麵鬼’阮蒼說出來的話,十成裏,我差不多有十二成不信。我已猜到你那麽慷慨的放我們走,必是另有加害之意,所以故意多加了個心眼,果不出我所料!”

侏儒男子頓時放聲大笑,邊笑邊道:“你小子還認得大爺我啊?”

“本公子倒也不算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前段日子從通緝懸賞令上,稍微了解過你阮蒼曾經的那些凶暴事跡。”

淩真緩緩的淡然道,“你因自身長相不堪,所以對俊男美女最是仇恨,見到長得好看的,就非把人家的臉皮給生生割下來不可,手段殘酷,令人發指,便得了個‘割麵鬼’的稱號。你對當世強者的排名,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認為劍神魚幽琮才應該是真正的人族大帝,而不應該是那位坐鎮通天島的諸葛結廬。你甚至還一度揚言,要將天神山莊莊主淩璞的臉給剝下來,原因是覺得那個姓淩的老藩王臉皮忒厚,名氣大過實力,分明與東方修武大道不同,並非憑借著純粹武道躋身的第八境,卻無恥至極的享用著‘武神’的頭銜,大有德不配位之嫌,該殺該死,就該被你活生生撕掉一張臉……以上,我說的可都對嗎?”

“你小子,說的這些半點兒也沒錯,哈哈,本大爺心目中,人族的武神,該當是那位石破天驚山的山主東方修武,而非他神元藩王淩璞。”

阮蒼很是欣慰的點頭,“看來,你是個有些見識的小子嘛,說說吧,叫什麽名字?”

淩真想也不想的直接回應:“我姓祖,單名一個父字!”

“祖父……”

阮蒼剛一出口,立時發覺不對,可惜已為時晚矣。

淩真立時笑了起來,當即接口道:“哎,乖孫子,你祖父我在這兒呢!”

阮蒼勃然大怒,瞪著雙目,喝道:“好個雜種,敢占老子的便宜!本來還想著,讓你們兩個死得稍微痛快些,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先當著你麵,奸-殺了你的妹妹,然後再把你小子身上的肉全剮下來,讓你有幸體驗一遍淩遲的痛苦,最後再把你的肉通通拿去喂狗!”

淩真一手搭住“少女”淩瀟瀟的肩頭,眯著眼睛笑道:“乖孫子,你弄錯了,這是我家八姐淩瀟瀟,我淩真沒有妹妹,隻有八個姐姐。還有就是,淩遲般的痛苦算個屁,你祖父我已體驗過了,四年,我整整體驗了四年慘烈的苦痛……”

四年間赤煉歸墟苦行,所受之苦,早已不亞於“淩遲”這一酷刑。

淩真所言非虛。

綽號割麵鬼的阮蒼,幾乎被耗光了耐性,登時怒喝道:“姓淩的狗娃兒,給你見識下老子的本命劍‘膽氣’吧!”

刹那間,矮小侏儒眉心處,閃出了一道頗為明亮的青光。

光彩奪目,似開天眼!

一柄氣態青劍,自其“天眼”中飛了出來,懸停在他的頭頂。

舉頭三尺有飛劍!

阮蒼驀然拔出腰間佩劍,一青一白兩柄利刃,長鋒出鞘,發錚錚龍鳴聲。

頭頂三尺劍,化作一大團青霧,裹挾在了雙刃之上。

霧氣若青色長龍。

阮蒼好似手握兩條萬軍難敵的矯健青龍!

體貌不堪,手中武器卻華麗絕倫的阮蒼,此時衝著前頭厲聲叫道:“在玩兒你姐姐之前,老子要先割下你的這張麵皮,小白臉兒的皮嫩,割起來,最是爽快了。”

淩真已把母親的那一柄紅陌劍從瀟瀟姐的手中拿過,凝目看著前頭那個修為水準極強,造孽深重到被舉國列入必殺榜的惡賊“割麵鬼”。

年輕人語氣無有太大變化,隻是沉聲回應:“放馬過來便是了!”

當下,淩瀟瀟的神色無比緊張,“弟弟,他是劍修,要當心啊……”

淩真眯起那雙秀氣的桃花眼眸,心湖湖水平靜如鏡,他對八姐的話不做理會,鎮定的自言自語道:“出門即殺劍修,老子這運氣,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