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就別辦了
“魔蛻榆錢？”
那個名為薛花的年輕姑娘睜大了那一雙眼睛，“那是什麽東西？”
很顯然，這個土裏土氣，從來都沒見過什麽大世麵的農村女孩兒，對這一名詞表示異常的陌生。
滿頭霧水，渾然不知到底為何物。
淩真沉默著想了一會兒，盡可能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釋道：“就是……對了，你們兩個有沒有聽說過在最南麵，就是鮫神海域以南，比整片南海還要更南邊的地方，那裏，還有一片大陸，叫做‘焦土洲’，有聽過嗎？”
薛花、薛草這對姐弟一臉的茫然，全然不知淩真口中再講些什麽天方夜譚的東西。
淩真覺得這也在情理之中。
一般的市井小民，消息十分閉塞，當然沒可能接觸到這些隱秘之事。
否則很有可能會因為過分的焦慮擔憂，而引起恐慌，導致人族人心渙散。
於是年輕人小心翼翼的道：“在那一片黃土萬裏的貧瘠土地上，生活著一種和我們人類全然不同的種族，具體是什麽族我就不說了，那種和我們人族不一樣的種族，非常非常的強大，是極其恐怖的存在。上千年前，他們種族裏麵的一些頂尖強者，在戰火中被殺死了，死後的那一具具屍體，流入了其餘各大洲，就被叫做‘魔蛻’！每一具魔蛻裏麵都具備了一丟丟上古時代強者的神通，所以萬分珍貴，可遇而不可求。”
薛家姐弟好似聽了一段匪夷所思的天書，頭頂的霧水確實被消除了些許。
但他們對這等言論，倒也不至於說一下子就能夠完全接受。
畢竟換誰在他們那種無知的處境下，都沒法做到沒任何障礙的接受一切知識。
小腦袋瓜子飛速運轉，男孩薛草忽然開口問道：“恩人，既然他們死後的屍體叫做魔蛻，那你說的那個種族……是不是叫魔族？”
淩真頗為驚訝於這個小男孩的思維能力，起初，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哈哈一笑，伸出手揉搓了幾下後者的小腦袋。
淩真嗯了一下，“好聰明啊你小朋友，既然這樣，那我也沒有隱瞞了，那個種族的名字確實帶著一個魔字，不過呢，並不是魔族，而是‘天魔族’。他們強狠且彪悍，高高在上，宛如天神一般，視天下一切生靈為土雞瓦狗，皆不堪一擊！”
土姑娘薛花聽著聽著有些害怕起來，她猶豫了些許時光，開口試探性的問道：“淩公子，他們既然這麽厲害，若是跑過來攻打我們該怎麽辦？”
淩真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擺了擺手，“沒事的，別胡思亂想了，它們不可能跑出來的！早在一千年，焦土洲之上全體魔族，就都被封印起來了，再也逃不出來了。”
薛草瞪大眼睛，匆匆忙忙的問道：“封印起來了……是誰把他們給封印起來的？”
“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六人合力所為。”
淩真緩緩道，“那是千年前的一場戰爭，六位絕世大能，聯合起來結法陣，將一座大洲都給封印了起來。讓大陸之上那群窮凶極惡的暴虐天魔族，再也沒有自由的行動空間，除了待在那座廢土般的焦黃大地裏麵，別的地方，哪兒都不能去！”
弟弟適才問了一句後，作為姐姐的薛花打算追問到底，便又問道：“那六位神仙，到底是什麽人啊？”
淩真咧開嘴巴，笑道：“不是神仙，他們啊，都是各自種族的最強者……這些知識，離你們很遠很遠，用不著知道的那麽詳細，對你們沒什麽意義。你們隻需要知道一件事，六人之中，有我們人族的一位強者，那就是目前鎮守在南海通天島之上的人族大帝——諸葛結廬！”
又是一個嶄新沒聽過的名字從淩真的嘴巴裏蹦了出來。
薛家姐弟又一次被吊起濃濃的興趣，兩對小眼睛，睜得比平日裏要大出許多。
“這一位諸葛大帝，可謂神威通天，劍法無雙。他作為千年前那場大戰的一員主力，鎮守著劍道法陣的六分之一，陣眼的位置，就在他法力所凝聚的那一座海島上麵，島名‘通天’，又喚作殤之島……這座島，非常之神秘，在焦土洲以北的茫茫大海，常人若隻是渡船，那就隻能在南海裏漫無目的的漂流，很難靠自己的力量抵達通天島，除非能有指引，或者，由諸葛大帝親自帶領才行。”
薛草好奇的問道：“那……恩人，你有見過那位姓諸的大帝嗎？”
淩真搖搖頭，笑道：“他不姓諸，姓‘諸葛’，是複姓，就像歐陽、南宮一樣，有兩個字。我們作為人族後輩，都應該敬稱他為諸葛大帝，連直呼其名都不算多麽的尊重，我剛剛好像直呼過一次，大不敬……至於大帝的尊容，我當然沒見過，實話說，活這麽大，我連南海都沒去玩過一次，更別說那一座縹緲天際的殤之島了。就算退一步說，我能登上那一座海島，諸葛大帝他可是站在全體人族最頂尖的劍修，身份何其尊貴，又豈能是說見就可以見到的？我倒是想看看，當年力戰天魔的傳奇大能長什麽樣子，可沒轍，這非親非故的，人家估計都不想見我，哈哈！”
聽到淩真這等類似於自嘲般的笑聲，薛花嚐試著做出安慰，緩緩道：“淩公子，你這麽強，以後肯定能上島去的，那個姓諸葛的人族大帝，一定會非常高興見到你的，因為……”
薛花努力的想著措辭，憋了半天說道：“因為他是人族的，你也是人族的，你又那麽厲害，他作為人類先祖，一定對自己的後輩很感興趣才對。”
淩真笑得非常大聲，拍了拍薛花的肩膀，豎了個大拇指，顯然對此話頗為受用，“好嘞，那我就借你的吉言了哈，以後我若真上了島去，見到了諸葛結……呸，諸葛大帝，回來後定然要好好的謝謝你們！”
薛花薛草異口同聲道了一聲好，都對淩真的話，表示異常的開心雀躍。
“你們還沒告訴我呢，為何魔蛻榆錢會是你們家的東西？那等神異之物，縱是藩王府邸裏都不見得一定有，你們怎麽……”
淩真繼續根據自己的內心疑惑發問道。
薛花比自己弟弟多些見識，也更加明白事理，想了想，說道：“那一頭靈獸，是我們家的祖傳之物，娘幾年前去的世，走之前把那頭靈獸作為遺物留了下來，讓我們以後真沒錢使用了，就去給賣了。我聽說這鼎盛拍賣行裏的東西，都能賣得出高價，就帶著弟弟過來了，希望能多換些錢財，帶弟弟去吃些好吃的，誰想到……”
“誰想到你們作為賣家，居然因為衣著寒酸，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還要被人拳打腳踢，對嗎？”
淩真恨恨的道，“哼，真是店大欺客！這破拍賣行，真是喪良心啊，連你們這樣的客人都要欺負，搞不好，他們甚至打算把你們的錢全都吞下去也說不定。官商相護的道理懂不懂？就是他們把拍賣所得的全部銀兩都據為己有，你們氣不過，去報官，結果一點兒用都沒有，官府的老爺早就收了他們拍賣行的錢，所以絕不會替你們講話出頭，你們還可能背一個栽贓誣陷的臭名聲，討不到半分錢不說，反倒還要挨頓板子，被打得皮開肉綻，蹲大牢，蹲到死……”
薛花聽完就急眼了，她紅著臉，帶有哽咽哭腔的叫道：“憑什麽啊？那本來就是我們家的東西，他們這樣，和山上的強盜有什麽區別？！”
淩真笑了，無奈的道：“確實沒甚區別，隻不過強盜要被官府剿殺，而他們呢，卻要被官府的人當成地主老爺給供起來，你說諷刺不？這世道，就是這樣，有錢，你就是大爺，沒錢，狗都能過來欺負你幾下。”
這一下，就連十歲男孩薛草都聽明白了，他和姐姐一樣的著急起來，“那怎麽辦啊……我們可不可以不賣了，去把小金拿回來？”
薛花滿臉通紅，氣喘籲籲，憋著一股勁兒，沒有回答弟弟的這個問題。
淩真心平氣和的道：“很遺憾，要不回來，肯定不可能給你們要回來的，現在拍賣大會已經開始了，都已開場那麽久，你把他們今日的頭牌商品給撤了，換誰能樂意？估計有不少大佬，就是奔著那一頭魔蛻才去的。”
年輕人快速看了一眼薛家姐弟那近乎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心思複雜。
淩真又非什麽過分涼薄無情之人，自然也會被動容，裝出淡然的模樣，道：“不過沒關係，你們很缺錢是吧，隻要他們這拍賣行，能按照約定，把拍賣所得給你們，應該就沒有關係了。既如此，那就由本公子出馬吧。”
淩家大少爺轉過身子，低頭對著自家八姐淩瀟瀟道：“瀟瀟姐，剛才還沒來這兒的時候，我就說過了吧，今兒在這座金元城裏，那頭魔蛻榆錢，必須是我們淩家的囊中之物，對不對？”
淩瀟瀟重重點頭，笑道：“對，你之前不是還說過嘛，在錦繡王朝的北方大地，就連天上掉下來一個銅板，都得姓淩！”
“沒錯，姐姐你說得好！”
淩真猛一拍手，興高采烈的對著薛家姐弟道，“所以呢，我現在入場，然後進去以後，把你們家的榆錢給買下來，並要求拍賣行務必把銀子給你們，這樣不就行了？你們拿到了錢，而我，則得到了本就很想要的魔蛻，一舉兩得，合家圓滿，怎麽樣？”
薛草歪著小腦袋，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麽淩真要喊一個比自己矮那麽多的小姑娘為“姐姐”。
而薛花，則一下子懂得了淩真的言語，知道眼前的大恩人，竟是決定再幫自己一回，自然感動萬分，幾乎就要當場哭出聲來，她低下身子，要給淩真下跪。
淩真連忙上去給土姑娘薛花扶住，讓她不至於給自己行那等過分的大禮。
薛花兩顆眼睛裏，有帶著晶瑩美麗的淚花，她低下頭顱，沒有直視淩真的眼睛。
因為她實在太激動了，生怕自己當下無法自控的目光，會唐突到大恩人淩真。
不滿二十歲的窮酸姑娘嗓音低微的道：“淩公子，太謝謝你了，有了錢，我弟弟他就能去私塾，就可以讀書了，真的是太好了……”
淩真見其整個人狀態過於激動，甚至都已有些語無倫次，便好心使然，拍了拍薛花的後背，盡力安撫道：“好啦好啦，沒多大事情的，我淩真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隻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那就都不叫事兒！你弟弟那麽聰明伶俐，肯定是塊天生的讀書胚子，以後金榜題名，當一個及第狀元，多好，一大家子富貴榮華，一輩子都舒舒服服！”
薛花這會兒總算勉強鎮定了下來，她抬起頭，直視著淩大恩人的眼睛，潸然淚下的少女，顫聲道：“淩公子如此大恩，小女子實在無以為報……”
淩真有些著急，立時就打斷了她的話，“別，千萬別，你可千萬不要說什麽‘以身相許’之類的話，我又不是那種窮凶極色之徒，要你許我做什麽？你就好好照顧你的親弟弟，出門在外，姐弟間相互照顧是最重要的。”
淩真說著便摟住了瀟瀟姐的肩膀，“這是我姐淩瀟瀟，比我大了幾歲，別看她長得有點兒玲瓏小巧，其實脾氣很大，典型的外在和內在不符……哎呦！”
淩真叫了一聲出來。
原是淩瀟瀟不滿弟弟當著自己的麵說自己的壞話，用兩根手指，用力掐住淩真後腰一塊肉，然後死命一揪，揪得淩真頓時吃痛，這才失聲而叫。
薛花、薛草都十分心奇的看著這一對相貌體格迥異的姐弟，覺得真是天大地大，什麽奇怪的事情都有。
一個身高八尺有餘的青年，居然要喊一個豆蔻少女模樣的小女孩兒為姐姐。
而且還任由她打罵不還手，真是古怪得緊。
“行了，我們要進去了。”
淩真快意的朗聲道，“你們二位呢，就還在這裏等著，若是還有人欺負你們，就大喊出來就好了。我雖然人在裏麵，但耳朵很尖的，隻要聽到你們呼救，立刻便會出來幫你們，所以用不著擔心再被欺負。”
說著，年輕公子拉上八姐淩瀟瀟的手，邁著自信的大步，進入了正在如火如荼進行著的大會的會場。
進入大廳後，淩家姐弟因是臨時加入，按照規定這是絕不被允許的。
畢竟是遲到者，淩真也沒怎麽計較，隻是慷慨萬分，交出足足二十倍的入會經費，直接擁有了“會員”才能獨享的特權，成功入會。
在大會已到中後場的時候，淩真來到主廳，在一張靠近過道的位子上，和姐姐一塊兒安安靜靜的坐了下來，沒有如何打擾周圍之人。
這個位於黃龍郡金元城，整個錦繡北地最頂級的拍賣場所，果然和傳聞的一模一樣。
身處裏麵的人，個個都是豪伐富紳，一位位身上穿的戴的，光是摘下來，都能把窮人砸死，財大氣粗的姿態模樣展露無疑。
就好像活著的目的，就隻有單純的一個——炫富！
想想也是，他們中有很多，都是出於讓當地的人們對自己更加尊重，自身的名聲威望能更重些這一目的，才來到了這座鼎盛拍賣行的。
能有資格來到這裏的人，無一例外，都是身份無比尊貴、煊赫的上流人物。
當之無愧屬“人上之人”！
而隻要能從大會上，用自家帶出來的財力，拍到一件品質非凡的好寶貝，那麽，他們就算是在人上之人裏麵，也會被數不勝數的人所簇擁支持。
覺得這人真是家財萬貫、富可敵國，至於那件商品本身的意義價值，其實和那些“虛名”相比，反而顯得不太重要了。
會場和普通的拍賣場所不太相同，安靜得出奇。
可能是因為參加大會的，普遍都很有素質教養，也可能是有明令規定此地禁止喧嘩。
反正，除了台上主持拍賣會的人的聲音外，底下幾乎難以聽到其他的什麽聲音。
淩真就那麽靜悄悄的和八姐並坐在位子上，沒有言語的觀看著這場拍賣盛會。
一件件寶物被拍賣成功，一次次成交，每次交易的籌碼，都是令普通人咋舌的天文數字。
而所賣的商品，對於權柄藩王世家出身的淩真而言，當真沒甚吸引力，隻是走一個過場。
他今天的最終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親手買下那一頭魔蛻榆錢！
很快，拍賣大會進行到了尾聲，千呼萬喚始出來。
最後一件商品，總算被端了上來。
有四個人抬著一角，小心翼翼把一個不小的木盤，從幕簾的後麵搬了出來。
那個木盤上麵，有一隻體毛濃密，色彩偏金銀兩色的異獸，頭頂長著一隻獨角，極是漂亮可愛。
讓人遠遠的看上一眼，就會被吸引過去目光，忍不住嘖嘖稱奇，感慨這世上，竟有那麽好看的珍奇動物！
那頭體型與家中看門犬差不多大小的動物，就是被小男孩薛草起名，喚作了“小金”的魔蛻——榆錢。
是今兒這場上流拍賣大會的最高賣品。
可以說，場內有三分之一往上的富紳大財主，親自來到這座拍賣會場，都隻是因為垂涎這一頭價值不可預估的異獸。
傳聞這一頭有著天魔族血統的魔蛻之獸，有著莫大神力。
隻要人能夠與之締結契約，相互綁定靈性，那麽，它就會為人忠誠效力，口中可以吐出大量的金子、銀子，或者其他的什麽東西。
等同於說，隻要能夠使之認主，那就無異於是把一整座金山銀山給搬回了家。
從此在金錢上麵，再沒什麽壓力，真正實現傳說中的“富可敵國”！
雖然能不能讓魔蛻認主，這是一件未知的事情，但隻要有這麽個一夜暴富的絕好機會，那麽向來眼光精明毒辣的富豪們，當然不會想要錯過。
這等品性，和山中饑餓的野狼沒有區別，他們會死死的盯著這一塊肥肉，垂涎欲滴。
淩真雖算不上什麽貪婪的“野狼”，但也確乎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這位來自中州腹地天神山莊的淩少爺，心裏同樣也惦記著那一頭金黃大貓般的魔蛻異獸。
那頭名為“榆錢”，腦袋頂著一隻角的小獸，四肢都被束縛了起來，看著不太緊，但應該是掙脫不得了。
所以它也就選擇沒有掙紮。
隻是趴在那個木盤子上，舒舒服服的呼呼大睡，身子一呼一吸間，連睡覺都顯得頗為靈動。
真不愧是淩駕於天下靈獸之上的異種“魔蛻”。
天魔族死後所化之形，都具備如此形態。
真不知此獸生在上古時代，會是怎樣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巔峰存在？
光是想想，都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有著魔蛻榆錢趴著的那塊木盤，被端到大廳舞台的正中央，台麵中央位置，有一座較高的平台，比人矮上一半左右，展品正好就能放在上麵。
可供下方的買家們觀看，一清二楚。
在舞台燈光的照射之下，每一根皮毛都顯得光彩動人，仿佛神仙的愛寵，品相一下子有了大幅的提升，換誰都會忍不住想要摸上幾下。
當然這是不被允許的。
在這裏，隻有花天價把異獸給買下來之人，才有去摸他的資格。
最後一件商品的拍賣，已正式開始。
起拍的價格就高得嚇人。
有多高？
這麽說吧，如果一戶人家一年收入幾十兩銀子，那麽他至少從上古時代就應該好好攢錢……可能都攢不夠！
就是這麽的誇張。
富豪並不缺錢，即使是那麽可怕的數字擺在麵前，仍是有人不斷的往上高喊價位。
一個姓彭名善祥的老爺，在連續喊了七八次之後，終於以比天文數字還要天文數字的價格，力壓群雄。
周遭再沒有人與之叫板了。
就此看來，魔蛻榆錢應該是屬於彭老爺的東西了！
就在主持人喊到第二次，即將把那個象征著成交的錘子，徹底落下去的時候。
忽有一個年輕人的嗓音，極其不合時宜，就那麽憑空乍響，其音，震動了整一座拍賣行。
隻聽那個年輕人囂張至極，先是把彭老爺剛才報出的價格，又重複喊了一遍，然後，又在這個基礎上追加了一兩銀子。
彭善祥實在氣不過，便朗聲又叫，在原先基礎上，又多加了五百兩銀子的款項。
而過了一會兒，大少爺淩真又在即將成交的前一刻，念了一遍彭老爺錢財的數字，並又在這個基礎上加了一兩銀子。
隻是多出一兩而已。
連著重演這樣的套路三次，彭老爺身邊的那個狗腿子怒了，他拔高嗓門，衝著位於過道另一邊的淩真吼道：“你這人什麽意思啊？要拍就好好拍，怎麽每次都在我們老爺的金額上，追加不痛不癢的那麽區區一兩銀子？一兩銀子能幹嘛？！”
淩真頭也不回。
年輕人隻是盯著台上那頭金光煥發的魔蛻榆錢，十分簡單的回應道：“我樂意。本公子買東西就喜歡這樣，比別人多出一點點，不多，就一兩銀子就行，隻要我開心就好了。你管我？”
拍賣行的主持人獨自立在台上，見台下火藥味那麽濃，為了救場，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位老爺啊，你每次都隻追加一兩銀子，太少了些吧，這樣，我們很難辦的……”
淩真扯動嘴角，冷笑幾聲，淡淡道了一句：“難辦是吧？”
言語之間，年輕人緩緩的抬起了一條右腿。
驀地裏，那一腳已從懸空狀態猛然墜下。
淩真前麵的那個位子正好沒有人坐。
聽到“哢嚓”一聲大響，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一把椅子頃刻間被巨力砸了個粉碎。
全場無聲。
還是隻聽到淩真的話語。
他口氣冷冰冰的說道：“難辦？那就別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