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無雙出山

玄靜大師被關押還不到一日，全郡縣上下一片嘩然，很多人大罵玄靜是個色禿驢，不守清規，損壞了少林寺在天下人心中威儀的形象，應該早點定案，殺之以祭奠張芹亭三人的在天之靈。

當然也有別的聲音，比如一些一直苦苦追求張芹亭而不得願的浪**子弟則信口雌黃、胡扯瞎說起來，說什麽“張芹亭外表看起來高清玉潔，實際上卻是個**，竟然和一個少林和尚私下勾搭成奸”，“這二人的年紀相差那麽大，其中一個已經能做另一個的爺爺了，這可簡直是千古奇事了”，“這張芹亭東挑西揀原來是喜歡老和尚，真是口味獨特呀”，還有很多不堪入耳的俗陋粗句，在此不一一列出。

張景富聽到這些早就氣炸了，他又叫他的堂弟張景升來到縣衙催促，如果凶手真的是玄靜，那麽就盡快定案，以堵悠悠眾口，那幾名一直還被關押在縣衙的浪**子弟更是鬧得不可開交，他們認為真凶既然已經落網，於情於理於法都該放了他們。

但這一切都是表象，玄靜也和他們一樣也隻是嫌犯，玄靜被張仲庭等人從太室山帶下來後，關押了一天一夜，他沒說過一句話，他就靜靜的盤坐在牢裏的草席上，閉著眼睛，念著經文，手裏滾數著佛珠，張仲庭無論問他什麽他都是一言不發，到了用膳時間役卒送上飯食他也一口未食。

張仲庭此刻坐在縣衙後廳陷入沉思，“時間已經過去七天了，再過兩日京城方麵必然飛鴿傳書催促自己回京，這個案子到底是不是玄靜所為，玄靜本人就是一副任割任宰的樣子，他這種態度不外乎有三種可能：第一種是他本人確實是凶手，他知道再多的辯解已經無用，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所以索性讓自己給世人留個好印象，給自己留一點尊嚴。第二種是他既然是少林得道高僧，早已看破紅塵，身遊物外，不計生死，此時他的意中人已死，他還有什麽心念活得下去，不如天天在牢裏為她誦經解難，免得她下地獄之苦，待自己時辰一到，也當圓寂歸天，了結了這一段姻緣。第三種是他自己不該和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通書信，現在毀了對方的名節，那麽自己也該死。”這三種可能性到底哪個居多？哪個居少？

張仲庭進退兩難，如果自己早早定了案，到時出了冤案那自己的前程可就不妙了，少林寺的高僧可不是輕易能問斬的，如果自己辦了冤案，到時少林寺要討回公道，那麽他自己就算加上整個廷尉府也應付不來的，不說別的少林高僧的武功有多強，就單單一個那個叫無雙的少年自己都絕非對手，他的思緒又飛回到前天在太室山的後山看到那少年練武的場景，那簡直匪夷所思。那少年的武功別說自己，就算是他的師傅，也就是廷尉府的第一高手衛天青也未必是對手，他那手兩指一夾的自創絕技更是讓張仲庭大開眼界，這一絕技假如問鼎江湖定然能讓這少年名滿天下，那少年不僅武功極高，還長得那麽英俊，真乃天造之人呀。

突然一聲報，將張仲庭從沉思拉回了現實中，張仲庭又一次感歎，真是應了那句古話“人有所思，目能所見”呀，原來一名衙役來報的內容是：“報告張公子，外麵有一位少年求見，他說他是玄靜大師的徒弟，有很重要的事向你說”。

這叫無雙的少年還是那身打扮，隻不過是換了一套幹淨的衣裳，頭發也稍稍打理了一下，沒有在山上時那麽淩亂，他雖十五六歲，也沒見過什麽世麵，但是他進了縣衙，見到那麽多的衙役捕快，看到縣衙法器之莊嚴也一點不緊張，他步履從容，麵容安詳，也不東張西望，就像回自己家一樣自然從容鎮定。

現在雖是晚上，但時辰尚早，縣太爺劉彰還沒回家，他也在坐在縣衙後廳陪著張仲庭閑敘，了解案情進展，此刻劉彰看著這氣度不凡的少年也暗暗吃驚，他在這裏當縣知府已經好幾年了，方圓百裏之內好像沒有這樣的人物呀，他自報是玄靜大師的徒弟，但怎麽還蓄發呢，難不成他是玄靜大師的俗家弟子，帶發學藝？“這少林寺可真是藏龍臥虎之地。

“這樣的氣度一萬個人裏麵也找不出第二人”劉彰內心忖道，就在他內心思緒感慨時，那個少年已走到離他們三四尺處的地方停住，

拱手並稍稍彎腰道：“在下陸無雙，拜見劉大人，張公子！”。“他全名原來叫陸無雙，難怪他的師傅玄靜一直叫他無雙，陸無雙這個名字倒也真配得上他” “公子世無雙”張仲庭內心感歎道。

同時他覺得陸無雙剛才稱呼他與劉彰二人讓他聽來很是舒服，其實不隻是他覺得舒服，劉彰本人也覺得舒服。

這是為何？就這麽一句簡單的話有這麽大的區別嗎？當然有……

縱橫家創始人鬼穀子曾經說過“三寸之舌能勝百萬之師”，而他先後出山的兩位弟子蘇秦、張儀更是在春秋亂世中以三寸不爛之舌遊說天下，建功立業，那蘇秦六國封相更是早已流傳成經典佳話。

所以一個人行走江湖口才交際是極為重要的，陸無雙自從五年前被玄靜收留入山後，就沒有再入世，陸無雙身世淒涼，這個在後文我會慢慢提到，陸無雙此次再入世其實是為了他的師傅，五年的少林寺修行早已讓他成熟，他的師傅玄靜雖說是少林三大高僧之一，但為人並不苛求迂腐，陸無雙跟著他很多時間都是自由的，就是練武時對陸無雙非常嚴格而已，陸無雙生性灑脫不羈，為人豪邁，頗有俠士之風，所以察言觀色之能在他眼裏那是信手拈來，再加上這幾年玄靜的苦苦**，這種的交際小伎倆在他眼裏已經根本不是一回事了。

此刻如果他說“拜見兩位大人”

那效果就會差很多，因為這稱呼實在太籠統模糊，而且很多人都叫過，陸無雙本人聰明伶俐，他一下山就打聽到了前天他在山上遇見的那位器宇軒昂的大人，就是京城來的張仲庭，他自然也知道本縣的縣令姓劉，所以他首次見麵就稱“拜見劉大人，張公子！”，劉彰是當地縣令，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所以把他放前麵自然合適，至於張仲庭，他如此年輕，自然不會喜歡別人叫他大人，身在官府被人稱為“公子”也是一種優待尊敬，再說張仲庭本人也確實喜歡別人叫他張公子，也許是因為他是個孤兒，所以更期待別人這樣稱呼他。

所以就見麵這麽短短一句話，陸無雙就能讓對方給他留下很好的印象，果不其然，劉彰微笑著捋著自己頷下的胡須並點頭微笑著，每當他對一件事物很滿意時他就會有這個動作，張仲庭也一掃剛才臉上的陰霾，臉色變得和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