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言出必行

江書豪現在已經相信了那一句“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的古諺,但此時踏出這個破木門的人卻並非江書豪,而是一個滿臉疥瘡、背上還背著個破麻袋的乞丐,但是奇怪的那兩名捕快還是把他叫住了,

這乞丐帶著沙啞滄桑的聲音對這兩名捕快道:“兩位大人可有事?”,

其中一名捕快說道:“你可是江書豪?”,

乞丐道:“不是,老夫隻是個乞丐”。

這次另一名捕快微微一笑道:“管你是江書豪還是乞丐,我們都要把你請走”。

這可奇怪了,他們要“請”的人到底是江書豪還是乞丐?還是說他們得到的命令是隻要是走出這個木屋的人,不管他是江書豪還是乞丐都一樣要被“請”走?那麽這兩名捕快到底是得到了誰的命令呢?

張仲庭可是急壞了,今日是他呆在登封的最後一天,也是陸無雙相約好破“少溪河遺屍案”

的最後一天,現在今日又已過去了大半日了,沒有一點陸小鳳的消息,更奇怪是的一大早方進和範大路兩名捕快竟然從外麵帶回一個滿臉疥瘡的乞丐,但他們帶回來後也什麽事都沒有做,就讓那乞丐一直呆在縣衙大廳上並由三名捕快看管著,好像是怕他逃走一樣,難不成這個乞丐和少溪河遺屍案有什麽關係?還是別的什麽案子?張仲庭本想問問那方進,但是他很快又出去。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但是陸無雙還是毫無蹤跡消息,“這陸無雙隻不過是個少不經事的少年,他縱然比一般同齡人成熟幹練一些,但少年畢竟是少年,他哪裏能擔得起破不了案的責任,他不會覺得自己破案無望趁機逃走了吧?”張仲庭突然被自己這一想法給嚇到了,再說他自己和陸無雙也隻是君子協議,並沒有像打仗那樣立軍令狀簽字畫押,他當時覺得陸無雙年紀雖小,卻頗有一股俠士之風,應該不至於做出“半路廢事而逃”這種丟人的事,再說陸無雙的師傅玄靜可一直都還囚在牢裏,難不成他也丟下自己的師傅而不顧了?

張仲庭閱人無數,自問有些知人之能,他覺得陸無雙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呀,但眼前怎麽回事,這幾天都沒有一點他的消息?

眼看太陽已快落山,那縣太爺劉彰也開始失望了,要知道一個人的等待耐心是有限的,他從一早等到現在已經等了足足一日,他覺得陸無雙不會出現了,這個賭約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劉彰和張仲庭現在都是站在縣衙後場的武校場上,是那些捕快衙役平日操練武技之地,今日張仲庭也是在這裏晨練的,這裏比較空曠,視野開闊,站在這裏看著滿天的夕陽本是讓人心曠神怡的,但是現在他們二人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們都擔心這樣定了玄靜的罪,並不能做成鐵案,日後翻了船他們誰都脫不了幹係,因為三日前少林寺方丈大悲禪師已派人帶來書信並詢問玄靜之事,玄靜是少林三大高僧之一,雖然多年前被貶罰種菜,但是他的威儀尚在,但假如陸無雙無法找到另外的真凶,劉彰等人也不能讓這個案子這樣托下去了,三位死者的親屬已來縣衙鬧騰多次,他們希望衙門盡快將凶手繩之以法,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靈。

那幾名早早被關押的浪**子弟的家屬也鬧騰得不行,所以這件事實是讓劉彰寢食難安,也是讓張仲庭騎虎難下。

劉彰走向前去,和張仲庭並排站著,他們都抬頭望著那掛在天邊的淡淡的夕陽輪廓,金黃色的陽光灑在他們臉上,但卻無法掩蓋他們滿臉的惆悵與不安。

劉彰突然說道:“張兄,你覺得他還會來嗎?”

張仲庭深深歎了口氣道:“恐怕……”

誰知他這一句話尚未說完,他們身後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一衙役來報:“報告兩位大人,陸無雙公子已到”。

就這麽一句話,頓時讓劉彰和張仲庭覺得剛才還毫無美感的夕陽餘光現在變成溫暖怡人無比,原來天地間萬事萬物的美醜也是由人的心情決定的。你心情愉悅時看什麽都順眼,看什麽人都很可愛,但是當你心情沉悶鬱鬱不得誌時,縱然是山珍海味,國色天香的美人擺在你眼前,你也覺得無味之極。

陸無雙坐在一張縣衙大廳下的一張椅子上,神態自若,仿佛天塌下來也不能令他的神情改變分毫,和前幾天稍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衣服變得髒了許多,褲腳上此刻還沾了不少泥土,由於時間緊迫,他都還來不及洗滌更換,但好在他出現了,並沒有逃。

現在不僅僅陸無雙出現了,那個一整天不見人影的劉無喜也現了,一大早把一乞丐帶回又匆匆離去的方進和範大路也都出現了,看這情形他們這三人都是供陸無雙自己調配的,但在這之前,無論是劉彰還是張仲庭,他們都沒有賜予過陸無雙這樣的權利,就算他們賜予了,以他們的身份也不大可能會聽陸無雙這樣一個剛出江湖的毛頭小夥子調配,特別是捕頭劉無喜,連劉彰有時都叫不動他,但照現在的情況看他們對陸無雙可是言聽計從,服貼得很,陸無雙也是調配自如,這天下之事,真是無奇不有,這陸無雙身上到底有什麽魔力?

張仲庭回頭看了劉彰一眼,投去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似乎是在說:“再這樣下去,你這個縣太爺可以回家抱小孩去了”,

劉彰也覺得陸無雙的確非同小可,不過他並沒有想到那一層上去,劉彰雖隻是文官,但為人卻頗有容人之雅量,不然他也不會讓這張仲庭在他有縣衙指揮施令了。他此刻反倒覺得如果這陸無雙真有探案之能,那麽就可真是本縣之福,甚至是天下武林之福。

陸無雙看到劉彰和張仲庭出現,立馬站了起來,拱手打了個禮,

說道:“劉大人,張公子,在下幸不辱命,加之劉捕頭,方捕快,範捕快等人全力協助,已拿回少溪河之真凶”

劉彰坐在大廳上首座,張仲庭偏右座,二人聽了陸無雙之言皆驚訝,真凶已拿回?現在正在大廳的除了本縣衙的人和張仲庭,劉彰,陸無雙自己,那麽就隻剩那個乞丐了,難不成凶手竟是這個乞丐?

張仲庭雖驚訝,但是依然麵不改色,他淡淡道:“陸兄辛苦了,不知真凶何在?”

他說完這句話就停頓了,轉臉看著劉彰一眼,然後又轉了回去,意思是希望劉彰接話,這樣也至於太冷場,再說這本是劉彰的縣衙,現在既然武事有陸無雙撐場,那麽文事他還是交回給劉彰為妙,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張仲庭多年在廷尉府打拚曆練,這樣的道理他當然明白,不然李仲成怎麽可能會收他為義子?那劉彰對他投去一眼感激欣賞之色,

然後就接口道:“陸兄說的真凶可是這個乞丐?”

他一下不知怎麽稱呼陸無雙,也大降身份和陸無雙平輩而稱呼。

陸無雙為人灑脫,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自來熟”,他根本不在乎這些拘泥之事,別人和他稱兄道弟他向來是來者不拒,

他回道:“是的,劉兄,正是這個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