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十 四 章 狐 鬼 一 家 親 (下)

說的義正辭嚴,我竟然無言以對,緊隨其後入了廚房!

老張仿佛怕我對她妻女,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用寬厚的脊背處處把我擋在身後!

待老張進了廚房,隻聽得整個腦子裏“嗡”的一聲,眼前一發黑,差點栽倒在地!

整個房子裏,哪還有什麽家人啊?除了滿臉長滿黑毛的女兒們,還保持幾分人樣外,就連朝夕相處的老婆子竟然也長得長臉尖鼻,削身大尾--活脫脫地一條妖狐!

老張吃驚之餘,一下子就癱倒在地了,眼淚汪汪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既然老張不說,我就該跳出來伸張正義,於是怒喝道:“該死的孽畜,潛伏在此多少年了?!若不是張叔攜我來此,你還要害多少人啊!”

老張一聽這話,想起往事,忍不住又淚如雨下!

我想他實在是想不通,平日裏視若掌上明珠,貌美又聰慧的三個姑娘,怎麽就成了狐狸精?

過了片刻,老張老伴又幻化回人形,不過看那又長又尖的下巴,細長的丹鳳眼,始終是一副狐狸麵容。

“老婆子確實是狐,來到人間也已百年!可能做人的時間太久了,就忘了自己是妖!”

老婆子把嚇得簌簌發抖的三位姑娘,攔在身後,突然眼淚汪汪地,懇求道:“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但求放過我的三個小女,她們有人的血統!”說完眼淚一滴滴地淌了出來,滴在地上、灶台上,竟然是真的“人淚”。

老婆子一哭,三個女兒也跟著嗚咽起來,廚房裏霎時一片感人肺腑的景象!

老張再也忍不住,跳起來張開雙臂,一把護住眾妻女,哽咽道:“侄兒啊,麻煩你了!我們不除妖了,不管我家妻兒老小是人是妖,我老頭子都是自願的!”說完一家五口抱頭痛哭!

擦,老張八成是被妖狐蠱惑了,不過讓她們留在這裏,互泣互訴也好,我就能騰出時間收拾餐廳那幫崽子!

由於被照妖鏡鎖定,一群蛇鼠大小妖並未走出太遠,我使出穿牆術,三下兩下就將他們的去路擋住道:“孽畜,你兩個不在深山老林刻苦修煉,反而竄至人間,為非作歹,今日生下這麽多小孽畜,更是天理不容!”

近日來,由於吸收了地府公主的鬼氣,不僅法力大進,而且講話素質也大大提升!

蛇妖、鼠妖見我窮追不舍,當時就大怒,隻見兩個大妖相互一使眼神,隨手從身後抓起幾件物事,“劈裏啪啦”就向我扔來。

我情急之下,顧不得做太多思考,也隨手舉起勾魂刀上劈下砍,胡亂招架!

及至一股清香的妖氣,竄至我的鼻孔,我的靈力又增進了不少,才醒悟過來:勾日的為了逃命,把自己親生兒女一個一個地都拋了過來,擋我勾魂刀上的煞氣!

擦,什麽人呢?禽獸不如!不過他們確實不是人。

修行不易,我原本沒打算傷他們性命的,隻想摘取他們身上的內丹而已,不過事已至此,我隻得改變了主意!

“媽祖娘娘助我降妖,與我神方。神師來伐,眾神幫扶,先移日月,再動山河。急急如律令!”

前幾天,瘸爺才在夢中教我大成道法“搬山術”,恰巧遇著了逃遁高手,今天正好使出來,看看它的威力!

隻見才念完咒語片刻,周邊便響起不絕於耳的“轟鳴”聲,隻見方圓五裏之內,無論是村頭豎立的“石敢當”,還是老張家院裏的石凳子,悉數被拘了過來,晃**在我眼前聽令。

“疾!”我又掐了個法訣,天空中立馬下起了一陣“石雨”,無數的石器從天竄下,鼠精和蛇精躲也躲不及,便哀嚎一聲,被砸成兩團肉醬!

在初戰告捷之際,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事:老張家娘仨既然可以哭出晶瑩剔透的“人淚”,看來的確有了“人性”,可以不再追究;但那個整日和大閨女思摸的“妖影子”男友呢?總覺得不該放過他!

正追憶此事時,忽然感覺懷裏一陣躁動:“勾魂刀”已不知何時醒來,刀頭指向左側,不斷提示著什麽!

經過連日來的“嗜血”,勾魂寶刀已經與我心意相通,甚至常常能明白我的想法!

這次也不例外,我遵照“勾魂刀”的提示,開了天眼,向刀頭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老張大女兒的對象!

不過大女兒的對象,竟然不是男性,而是一個女人,一個孤零零的女人,一個與老張大女兒散發著同樣半人半妖氣息的女人!

我將自家的靈力隱藏的幹幹淨淨,走向村頭前麵的祠堂。

祠堂的門鎖著,門口坐著一個低眉順眼的女人,穿一身白衣白褲,長發及腰,也不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頓時猶豫起來:如果蠱惑美女的是個男子,我會毫不猶豫地將他處決;可問題**美女的也是個女人,這該如何是好?

不行,我得辨個明白,以免誤傷好人,於是我“咳嗽”一聲,大剌剌地走上前去,搭訕道:“美女,你好啊!夜色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去歇息啊?”

誰知那女人竟然把頭扭向了另一邊,整理起頭發來。

這是幾個意思?怎麽還打扮了起來!

“美女啊,夜裏一個人坐這裏不害怕嗎?”我心生一計,開口試探道:“你坐的這位置可是張家祠堂啊,說好聽點這裏供奉的是張家列祖列宗;說不好聽點,張家曆代厲鬼先生啊!難道你就不害怕嗎?”我想她即使是妖類,聽我這麽一嚇唬,保準也會有所觸動!

誰知女人依舊無動於衷,隻是不住地撓頭。

靠,還不想理我?爺有的是時間,耗得起!

於是我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誰知我還沒抽上第二口,女人伸出竹枝般的嫩手,一把將煙搶了過來,塞進自己猩紅的嘴唇裏。

大半夜,我雖然看不清這女人的臉麵,但從她優雅的奪煙和抽煙姿勢來看,她一定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確切地說應該是女同誌。

“怎麽,美女跟家裏人鬧掰啦?”

女同誌吐出一個煙圈,還是一句話未說,隻是點點頭。

“打是親,罵是愛,愛到巔峰用腳踹!”

“嗬嗬!”女人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大哥,我高跟鞋崴了,你背我一段路好嗎?”

“啊,我背你!”竟然有這麽香煙的事情,一句話說的我心裏火燒火燎的,道“你家在哪呢,遠不遠啊?”

美女撩起長長的斜劉海,露出雪白光滑的瓜子臉,吐氣如蘭道:“不遠的,哥哥背我到村口“石敢當”那就行了。”

還敢提“石敢當”啊?石敢當早被本天師當做殺人利器,損壞殆盡了。

不過小巧而精致的妖媚女人,未必知道此事。

一邊背女人走夜路,一邊用言語試探著女人,看她人品如何,不知不覺就走了一裏多路。

初時還不覺得怎樣,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背上的女人越來越沉的!

直到最後,我累得大汗淋漓,骨軟筋酥,這才猛地醒悟:擦我這著了女妖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