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十 五 章 穴 下 改 命 （下）
我用草葉子舀起一點汙水，放在鼻子邊一聞，竟然發現此水有些“死氣”。
如果是正常的生老病死，靈魂會投胎轉世，過後並不會留有太多氣息，而橫死的就不一樣了，被它沾染多的東西也會怨氣衝天。
於是忙問武老三，這裏周圍是否存在有屠宰場之類的場所。
武老三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得問問老鄉。正巧天色也不早了，我和武老三便決定，寄宿在村頭，一個離農田不遠的老鄉家裏。
由於自小打小就在這裏長大，所以對村裏村外都比較熟識，武老三進了一家農戶，也不敲門直接就上了土炕，屋裏正坐著一家三口聊天，一個老頭和一對兒女，女兒已經是大姑娘了，兒子還是個小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色的緣故，我總覺的一家三口麵目有些晦氣。
“李大叔，還能認出俺不？”武老三也不認生，衝著目瞪口呆的老頭高聲喊道。
“你是，你是三虎子！”老頭端詳半天，才高聲地回應道。
“李叔心眼兒夠用，沒把侄子我忘了呀，嗬嗬！”接著武老三開門見山地說道，“今天有些晚了，我和朋友在你這歇一晚吧！”
“嗬嗬，住吧！住吧”
老頭慷慨地點點頭，接著對走進裏屋的女兒道，“丫頭，寶兒今晚在你那頭睡吧。你兩位叔叔給我睡。”
“誒，好的。我去準備被褥！”姑娘清脆地答應著。
天剛擦黑，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老三便請求老頭說一說周邊的事情。
原來在水渠的上遊，為了用水方便，鄉裏在那開了一家殯儀館，殯儀館所用過的廢水就被有一部分被排泄到水渠裏。我這恍然大悟，怪不得淺淺的水渠裏也能招惹下水猴子，原來是殯儀館在作怪。
靠，這些為富不仁的無良企業主，明天我定要去會上一會。
又說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就扯到了老頭自己。老頭子年紀大了，兒子年紀還小，家裏的勞動力隻有一個女兒，生活很是不易，說著說著老頭子竟然掉了幾滴眼淚。
我和武老三聽著無趣，趕忙岔開話題，不一會推說累了，就定了上午九點的鬧鍾，倒在**睡了起來。可誰又知道，我們這一次，照例不是被鬧鍾叫醒，而是被村民的喊聲，確切的說應該是一片農民的叫喊聲。
原來第二天豔陽高照，正是洗衣服的好日子，早上八點多姑娘就起身了，約了同村三五個伴侶，抱著木盆就來到了水渠下遊。
大清早的水渠邊上涼快而平靜，姑娘平素本就眼疾手快，很快就搶占了一塊深水區的水渠沿，然後哼著歌曲兒就開始幹活。
因為姑娘要洗的衣服最多，所以當其他女孩們還在一旁嬉笑打鬧時，她已經在賣力地洗衣服了。
後來聽女孩們回憶說，當她們注意到姑娘失蹤時，連同她的木盆和髒衣服也一起消失了。
當她們往水渠裏看時，隻見一團黑影快速地向遠處飄去，人們又想在水渠沿上尋找一些蛛絲馬跡，結果就發現了姑娘濕漉漉的鞋子。
武老三的家鄉是個小村舍，滿村攏共三十來口人家，老頭家姑娘的死訊不到半天時間，就傳遍了村子，女人們被囑咐不許去水渠洗衣服，小孩們甚至也被恐嚇，不準來水渠玩耍。
可是那些正值青春期的十來歲孩子，恰是天不怕地不怕，叛逆心理泛濫的年歲，那裏還禁得住？
尤其老頭家十二歲的小兒子，聽說了親姐姐被水鬼拖去的傳說，瞞了老爹，特意到水渠邊上來捉水鬼。
也不知道他從那聽說的，水鬼就是水猴子所變。
而水猴子怕土狗，正如孫悟空怕哮天犬和太上老君金剛圈一樣，於是從小夥伴家裏借來了大水狗和鋼圈，決定去斬妖除魔，捍衛世界和平！
幾個“熊孩子”吃過午飯，等到大人們都午睡了，偷偷溜到了老頭家女兒出事的水渠旁邊，大晌午的水渠照例恬靜如常，一片祥和的氣氛。
老頭家兒子報仇心切，牽了一條和他差不多大的大土狗擋在水渠前麵，自己則用鋼圈不斷敲打這水渠沿，大聲喊道：“水鬼，你有本事就出來！”
大土狗嗅覺特別好，一聽到風吹草動，就“汪汪”地狂吠不止，有幾次，土狗似乎聽到了水鬼的聲音，待小男孩和夥伴們，使用鋼圈和石頭等物沒命地砸下去時，竟然飄上來一隻大肚子的青蛙。
初戰告捷，男孩們很得意，牽著大土狗又繼續向上遊走去。
像往常一樣，大土狗對著水渠又開始狂吠起來，小男孩照例一邊指揮著小夥伴去遠處撿石頭，一邊牽著繩子，任憑土狗抽風似的直往前竄。
可偏偏在這時候出事了，那邊小夥伴們剛去撿石塊，這邊水渠裏便傳來撲通的一聲，大土狗竟然不慎滑入水渠，水渠裏頓時掀起朵浪花。
大土狗力氣很大，在跌進水裏的同時，把牽著土狗的小男孩也拽了下去。
小男孩剛跌進水渠裏，就發覺有些不對勁，因為他發現一隻水下怪獸緊緊地纏著土狗，任憑土狗怎麽掙紮，也動彈不得，一驚之下便哭出聲，道：“快來救我，水鬼在底下！”
遠處撿石塊的小夥伴們，先是聽到連續兩聲“撲通”的聲音，就知道情況不妙，又一聽說渠底有水鬼出現，更是嚇得四處逃竄。
當我們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時，已經是下午了。
我們一整天都在殯儀館，聽到接二連三的不幸消息，摧殘著這個無助的老人，心裏很不是滋味。
武老三一改連日來節儉的性格，主動拿出三千塊錢當作老頭的養老資金。
老頭感激涕零地收下自不必說，單說下我們一整天來調查的情況。
早在得知老頭女兒出事時，我們就往殯儀館趕，去了那裏卻撲了個空，蜘蛛網纏繞的大木門上，橫七豎八地貼著幾張法院的封條。
看到這個場景，我的頭都大了，莫非真成了無頭案了？
後來幾經打聽，才得知殯儀館的美容化妝師兼鍋爐工，是個沉默寡言的老光棍。
有一天時來運轉，大清早剛開門，就發現一個拾荒婦女暈倒在近前。
老光棍救人心切，請了當地赤腳醫生上門來看病。最後，大夫說無大礙，隻是營養不良，養幾天就好了。
臨走前，大夫又警告老光棍，此人可能有癲癇病，你萬不可非分之想。誰知道後來，就是因為這句話，才引來滔天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