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十 六 章 貴 婦 殉 鬼 (上)

老光棍,久旱逢甘霖,那裏顧得上這事,當天晚上就用一碗紅糖水的代價,把“瘋婆娘”給辦了,此後在外人麵前,一直光明正大地稱“瘋婆娘”為老婆。

“瘋婆娘”平日裏不犯病還好,一發作起來,就一整個“地獄惡魔”。鍋碗瓢盆、甚至電視洗衣機無緣無故就被摔個稀巴爛。

這還算好的,最使老頭不能忍受的是,瘋婆子竟然偷偷燒他多年積攢下的鈔票,待發現時為時已晚,辛辛苦苦幾十年,攢下的近萬元鈔票被付之一炬。

老頭一氣之下,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得瘋婆子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等老頭消氣了,就要上去扶一把,卻發現自己的女人已經被打死了。

老頭悔恨交加,三天三夜沒有進食。第四天頭上,老頭一發狠,連老婆帶老婆以前用過的生活用品,統統丟進焚化爐。

而後再將掏出的骨灰,乘著夜色扔進了水渠,而且對外宣稱老婆走丟了。還自以為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俗話說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光棍有一次喝大了,一時沒管住嘴,把自己對“瘋婆娘”的所作所為,毫無保留地抖落了出來。

東窗事發,老光棍也最終鋃鐺入獄。

可是自從出過凶案,再加上鄉裏用人製度有瑕疵,這座本就冷清的殯儀館就被無限期地封印起來。

“這水渠裏的鬼東西,多半是那‘瘋婆姨’鬧得吧?”武老三分析道。“沒準,真是!”我附和道,“這麽小的一個村子,近來也沒聽說過別的凶案啊。”

知道了水鬼的來曆,事情就好辦許多了。別的水鬼,鬼精鬼精的,這個水鬼既然是個有癲癇病的“瘋婆姨”所化,那我就可以誘導她發病。

眾所周知,癲癇病人如果飲水過度,就會在尿意刺激下迅速發病。

“瘋婆娘”不是愛喝紅糖水嗎?所以我就從村裏收集十來斤紅糖備用,而武老三則召集一眾老農包括剛剛死去一對兒女的可憐老頭,懷抱樺樹枝玉米杠子等易燃物,遠遠跟在我身後,蓄勢待發。

如果在整個水渠中,漫無目的地撒紅糖,那肯定是行不通的,最好能找到水鬼的具體方位才好。我立馬就想起瘸爺,前些天曾經在夢中教過我的“五鬼追魂法”!

不過此法,須找一件死者生前的所用之物,才能施法。但轉念又一想,有點作難了。此事早已經過了數月,而且死者生前所用之物,大都已經銷毀,這可如何是好!

“老弟你別犯愁,這事交給我吧!”

武老三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聽到我的嘮叨,猛抽了最後一口煙,然後彈掉煙蒂,用鞋底狠狠一搓道。

果真沒過多久,武老三拎著一個髒不拉幾的塑料碗,從殯儀館後麵繞了出來。“神了啊!”我由衷地稱讚道,“你的鼻子是狗鼻子吧?!”

“嗬嗬,說明白了你就不奇怪了,癲癇病人一般是不用瓷碗的,因為他們隨時都有可能發病,亂扔東西,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找房子處有洞的地方,保不準她就扔過東西!而且是摔不碎的塑料製品!”我接過話茬道。

“嗯哼!”武老三雙手一攤,表示後邊的話說對了,道。

“哈哈,那就開始做事!”我從懷中掏出一隻令牌,嘴中輕輕地吐出幾句密咒。半空中立刻幻化出五隻張牙舞爪的厲鬼,不過這一切我能看得到。

接著將手中的塑料碗,迅速往半空中一丟,五隻厲鬼將頭聚攏來,也迅速嗅了一下塑料碗,便煙消雲散。過了不久,就覺得耳邊傳過話來:水鬼已經上了岸,正藏在水渠邊上,惟一的一顆鬆樹蔭下乘涼。

既然已經查出水鬼的位置了,我們迅速抄近路,逼了過去。到了近前,又取出一張“定影”符,燒了起來。

這隻水鬼就像遇到了“鬼打牆”,來回亂竄也走不出方圓五步。

困住了水鬼,我就讓後麵尾隨的村民往圈子外堆放可燃物,大家對對水鬼早就恨得牙根癢癢,尤其是被猴子害的家破人亡的老頭,將自家儲備過年的半壺麻油都倒了上去。

我看時機已經成熟,趕忙掐訣念咒,霎時一記五雷正火從天而降,“哢嚓”一聲就劈在水鬼身上,接著周圍堆積的木柴也被燃著了,水鬼被燒的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

那聲音像極了嬰兒啼哭,村民中有心軟的,就要過來阻止,被武老三一腳就踢開,道:“那是陽間應該留的東西嗎,你想害死大家!?”

那熊熊大火,一直燒了半個時辰,水鬼也被燒成了灰燼。

唉!我一邊歎氣,一邊故作深沉地摸摸胡茬,待放下手時,卻發覺滿手都是黃油。

難道這顏色是死鬼的靈魂,而我竟然有吸收魂魄的功能?不過小紅以前怎麽沒告訴過我。

此事已畢,我和武老三又來到他的祖墳,揭開墳下石板一看,泉眼處冒出的水,果真清澈多了。

在我的提議下,武老三不再放風水魚了,將水麵上扔了幾葉浮萍,意味著:不求達官顯貴,隻求平平安安!

做完這一切,我又念了一會“安神”咒,焚了個“羅圈”香,四處祭祀了下,就和武老三一起打道回府了。

在回去的路上,武老三堅持讓我坐火車“軟臥”,我說還是硬座吧,硬座更有人氣,把省下的錢捐給家鄉人吧。武老三點點頭,許久都沒有說話。

“我想我媳婦了!”在火車的過道裏,一直沉默寡言,悶悶地抽煙的武老三突然開口道。“你和大嫂不是早就離了嗎?”我詫異道,“還忘不了她?”“我就是忘不了她!”武老三吐出一口悠長的煙霧道“不知道她過的怎樣了?”

……

在河南省的某個小縣城裏,不知何時搬來一戶人家,說是一戶人家,其實家裏隻有一口人,一個小媳婦,而且是一個形貌昳麗的小媳婦。

小媳婦的老公不知道什麽原因竟然離家出走,而且一走就是好幾年,再也沒回來。雖然小媳婦一直向人們解釋,老公隻是去打工,掙到錢就會回來,但是村裏人當作是耳旁風,一直當他是死了。

小媳婦溫文爾雅又不失幹淨利落,一直是附近十裏八鄉鰥夫老頭們垂涎的對象,多少人日盼夜盼,盼望著小媳婦成為小寡婦,小寡婦再淪為小媳婦。

都說小寡婦耳根子硬,罕受人言。

獨居這幾年,說媒的、搭訕的幾乎都踏破門檻子了,悉數被她軟語婉拒。

日子長了,村裏人就奇怪了,一個漂亮的獨身女子守著一處偌大的空院子,就不寂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