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判官磨鋸(下)

孟老板哈哈大笑,道:“磨鋸子,磨了多少?即使磨上一百把,也不過萬把塊錢,難道你一口氣磨了兩百把?”然而老張對這種嘲諷的語氣很不接受,不耐煩地說道:你就說這匯票,是真是假吧?”

孟老板依然笑嗬嗬地看著老張,說道:“老哥不要上火,隻要你老老實實,跟我交代匯票的來曆,我不僅照原價給你兌換鈔票。看著沒,這個扳指也歸你!”說著很費力地從左手拇指上取下一隻玉扳指。

老張看著那青翠欲滴的玉扳指,自然是垂涎三尺。孟老板名聲在外,不太地道,又怕是圈套,望著唾手可得的“寶貝”,老張頭幾次都欲言又止!

見老張張口結舌的樣子,孟老板忽然麵色一沉,緊接著歎了口氣,說起這匯票的來源來:數年來自己日夜操勞,苦心孤詣,家族的放貸業務在自己手上越做越大,然而老孟對此並不十分滿足。

就在上個月,老孟突發奇想,要進軍五萬元以下的微小額貸款領域。於是親自去了銀行,購出了整整五十份的2萬元的小額匯票,而且每張匯票都編了號。聞著新鮮油墨味的票子,老孟特別陶醉。

正得意之時,沒想到在烈日當空下,竟然飛過一隻老鴰,對著他當頭就是一泡屎尿。

幸虧老孟機警,及時避過襲擊,可再低頭一看,手中的匯票上卻滴滿了鳥屎。老孟是生意人,平時最忌諱的就是屎尿淋頭,因為他知道這是滅頂之災的前兆。

孟老板非常沮喪,唉聲歎氣地掏出手絹,把匯票上粘的鳥屎,細心地擦掉。

可就在擦拭的過程中,老孟又發覺有點不對勁,剛剛還數的好的匯票,怎麽少了一張,而且單單缺了一張49號,而巧合的是,再過一個月也恰恰就是自己的49歲的生日,一想此事,孟老板更加悶悶不樂。

思來想去,孟老板總覺的此事有點說道,便身邊工作人員千叮嚀萬囑咐,道:“對這張匯票上點心,以後萬一有人來承兌,立馬通知我!”

老張聽完孟老板解釋,似乎仍有難言之隱,最後受不了,老孟低聲下氣死命哀求,道:“給陰曹做事來,展護衛打賞給我的。”

“啥!你說啥?”孟老板一聽,就感覺腿有些發軟,強撐著問道:“老哥,你能說的更清楚些嗎?”說完又從左手上,哆哆嗦嗦又擼下一隻金戒指,硬塞到老張的手中。

老張不好意思地收下戒指,道:“那是一月前,我值夜班回來,天色還沒有亮。走著走著竟然瞌睡了,就倒在一處大石板上睡著了。

迷糊中,走過來了兩個公差模樣的戲子,對我招呼道:‘老張,給弟兄們磨下鋸子吧,磨一個尖兒一百塊。’我一聽人家很著急,價格也還公道,就應承下來。不過在路上,我就想他們怎麽知道,我以前當過木匠啊?

兩個戲子拉著我騰雲駕霧般向前飛奔,雖然我跑得飛快,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吃力。

他們領我走的,盡是些偏僻的小路,我之前從沒走過,然後七拐八拐,終於進了一座影視城,這是天還沒有亮,但做買賣的,唱戲的已經擠滿整個街道。

戲子們將我帶到一個豪華的衙門口,道:‘隨我們進去吧,但要注意禮數,我們怎麽做,你就怎麽做。’我滿口答應。

隻見大堂之上坐著一位身材高大的古代官員,坐在那裏不怒自威,官員道:‘以前磨過大鋸子嗎?’

我大聲答道:‘那是我的看家本領!’官員點點頭,又吩咐手下人,說道:‘帶他下去吧!’二個差人將我領到一個去處。

我一進去,就感覺頭皮有些發麻,因為此地不僅陰冷潮濕,而且鼻子充斥著陣陣血腥味。我戰戰兢兢地跟了進去,到那一看,好大的一個鋸子,幾乎有一輛大卡車那麽大,單一個鋸齒,就如人頭那麽大。

我很納悶,於是詢問道:‘這麽大的鋸子,幹啥的呀?’一個年輕一點的戲子,嗬斥道:‘不該你問的別問,磨鋸吧。’我碰了一鼻子灰,很是鬱悶也不想在搭理他們,於是開始工作。

我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工作從來都很認真,就這樣一直不停的磨,不知道磨了多長時間,甚至我的手上的老繭都磨出了泡,天色依舊還沒亮。

我累得腰酸背痛,大汗淋漓,就想歇一會,沒想到兩個公差毫無人性,不停地催促:‘快磨,我們還等著交差呢!’

我氣喘如牛,揮汗如雨道:‘大兄弟繞了我吧,錢我拿一半好了,實在累的不行了,再幹就得累趴下了。’

他們才說:‘實話告訴你吧,這裏是陰間判官府!這口鋸子某月某日某時等著鋸人呢,哪能耽擱!’

我一聽他們如是說,再也不敢抗爭,老老實實地磨起鋸子來。”說到這裏,老張不說了,孟老板非常識趣,立馬遞過一杯涼茶水。

“老哥,我聽說死囚處死時,背後都立一根亡命牌,你難道沒注意到什麽?”老孟緊張異常,不停地用手絹擦著臉上的冷汗道。

“誒,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

其中有一個牌子上寫的是府台張青山,另一個牌子嘛,好像是......你看我這記心,怎麽想不起來了?”說完死死地盯著老孟道。

“這是今年限量版的勞力士,老哥先收下。”老孟紅著眼睛,從手上摘下一塊手表道。幾番推辭後,老張到底推脫不過,勉強接受了。

“寫的富商孟凡了!唉,孟老板你激動啥呀,又不是說你!”老張剛說完,就發覺孟老板暈倒了。

我和老張連忙把孟老板抬到茶幾上躺下,老張一邊掐著孟老板的人中穴,一邊埋怨道:“怎麽這麽膽小呢,孟凡了難道是你親兒子?”

孟老板緩緩地醒了過來,老半天才開口道:“孟凡了是我本名,不過幾十年沒用過了!”說完眼角處流淌出一行濁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