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十 一 章 亂 葬 崗 平 倭 記(上)

“你看人家地府做事,多麽公正。任憑你達官貴人,也休想逃脫法網。”在回去的路上,我由衷地評價道。

老張卻目光呆滯,像是在想事情,呆在原地,一句話都沒說。突然老張,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道:“華仔,你想發財不?”我不由愣了一下,難道這事與我也沾點邊?

......

於是我和老張又折返回去。這回老張一點都不認生了,大剌剌地坐在老孟沙發上,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道:“孟老板啊,林天師的名頭你可有耳聞?”

“知道,可咱跟人家高攀不上,求見三回都被拒絕了!”孟凡了有氣無力地應道。

“實不相瞞,你旁邊坐著的這位就是林先生嫡孫!”老張傲嬌地摸著下巴底下,短短的胡茬道,“而且判官老爺,私下還跟我這位老弟問好呢!”說完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這麽說,此事還有轉機”孟老板接著半信半疑地說道:“林天師我倒是聽說過,他老人家追魂捉鬼是一把好手,卻不知這位小老弟,有何本事?”

老張道:“我說老弟,你可能還是不信我說的話。那我隻問你兩件事,你可記得:第一件事,二十一年前,在保定府的萬華酒樓,你可做過謀財害命之事?

第二件事,十七年前,你女婿失蹤可是在東南方向?”

“好啦,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我信你,隻要我安全度過今年,可以給你倆一筆錢,另外每人分一套小平米住房。”孟老板允諾道。“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老張道。

“且慢!”我一直聽老張他們自說自話,簡直把我當空氣,早就有些不舒服,就打斷他們的談話,道,“我先醜話說在前麵,‘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大家都想必也知曉!如果你真有悔過之心,地藏菩薩也未嚐沒有好生之德,但話又說回來了,地府的命令,難道就那麽容易篡改嗎?”盡管老張在一旁一直給我使眼色,我還是把我心裏想說的話一吐為快。

二十餘年來,自以為瞞天過海,躲過了人間的法律,卻沒想到又被陰曹地府舊事重提。

迫於地府的威嚴,孟老板表示誠心的悔罪,在我的提議下,他很快想出懺悔的具體方法:先是將自己的私人足球場,無償捐贈出來,組建了一家老年活動中心。

又遠走千裏,高價取回女婿和朋友的骨殖,做了盛大的超度法事。並取出一大筆不菲的資產分散給朋友後人。總之,不到一月時間就將全部家私散盡。

不僅如此,還身體力行,傳法布道,儼然轉化為一名慈善家。

可遺憾的是,沒過多久,到了生日那天還是走了,不過很安詳,而且是笑著走的。

而得過孟老板的恩惠的老張,在那一天卻高燒不止。在我的一再堅持下,老張把到手的戒指等物,拿出來變賣掉,並由我親自主持,給孟老板做了一個超度儀式,這才有些好轉。

自此老張的心性大有改善,再也不敢趁人之危貪占小便宜了。

這一日,在我和老張的共同努力下,老張的堂侄兒張成人,堂侄女張小花,也分別在公司找了個保安、保潔的活。

而且公司新負責人武大海,對待工人特好,破例給兩年輕人預支了200塊工資,可把姐倆高興壞了,吵著要請我倆下館子搓一頓。

好意難卻!在中午下班時分,我們進了附近一家小麵館,小紅忙活著去櫃台點菜,成人給我們擦拭著酒杯和碗筷,我則和大病初愈的老張高談闊論著。

正談話間,忽然聽到身上的電話響了,我接起來一看,就嚇傻了!電話號碼顯示,竟然是110打過來的!

我猜不準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還是有一點可以敢肯定,這是麻煩事!

“哦,我是華仔!”我誠惶誠恐地按了接聽鍵,大惑不解,道,“您有什麽事嗎?哦,好的!好的!”我撂下電話,顧不得對同樣迷惑的眾人解釋,道聲歉,轉身出了飯店門,徑直向派出所走去。

進了派出所,看到值班室門開著。屋裏坐著兩個工作人員,可能太累了,正趴在桌子上埋頭假寐。

我輕輕地敲敲門,有個年輕的姑娘驚覺了過來,掃了我一眼道:“領人來了?把這個表格填一下。”我點點頭,先奉上500大洋,然後認認真真地簽了字。

於是,又有工作人員把我領到一間小屋子裏。“可以走了!”一個男值班人員說,“例行公事嘛,我還得說幾句......”

“靠,你丫可真夠變態的,大白天去扒人家新死小媳婦的墳!”剛走出派出所的大門,我就衝著一臉委屈的武老三吼道,“還以為死了不回來了,靠!”

“可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這根本就不關我的事,唉!都是劫數!”武老三歎口氣,情緒激昂地給我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那天他與自己的元神一個大水猴子合二為一後,就開始變形,渾身開始長出金毛,身體也膨脹數倍。

就在這時,半空中突然刮起一陣冰冷刺骨的旋風。

這陰風,先是在他身邊拐來拐去,接著朝著他撲麵而來,武老三隻感到眼前一陣恍惚,就被大風卷走了。

再後來感覺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被旋風被拋來拋去,最後“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不知人事。

過了沒多久,武老三迷迷糊糊地從地上爬起來,發覺自己不僅法力消失殆盡,身體軟的連站都站不直。 眼前卻圍了一大圈的人,這些人穿的破破爛爛的但個個剽悍異常,尤其站在他正麵的這個中年人,膀大腰圓、健碩異常,上身脫得精光,下身穿一身黃綠色的呢子褲,手裏還拄著一把大倭刀。

而另一個年輕人,上身批了一塊破布,下身穿著燈籠褲,交叉雙手放在胸前,橫眉怒目地瞅著自己。靠,怎麽看怎麽像電視裏演的日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