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盜馬驚案,波瀾月明

十年後

公元943年,南唐江淮地界

啾,一支利箭穿過散漫的雲,在寂靜的夜挑起陣陣玄音。

恍然死寂一般,利箭在天邊旋轉,嗡的刺入一盞燭火的燭尖。

燭火刹那間熄滅,放置燭火的閣樓幕帳被撩起,借著微弱的月光,依稀瞧見一玲瓏少女,提著一鬥茴香,徑直推開了閣樓的窗。

風吹的陣陣,幾聲咳嗽打亂了她的思緒,不消一刻前的琴音戛然而止,她看了看一處紗帳裏的曼妙身影,轉瞬搖搖頭,拾起燭尖的紙條,無意中瞥了一眼,不由大驚失色。

慌忙提起羅裙,她深呼出一口氣,再次把紙條插進箭裏,複雜的神色溘然長逝,隨即躡手躡腳的關上房門。

此時,已至午時,樓外的湖水平靜的很,四周也隻有一些驚蟄的叫喚。在湖的那邊,竟已有馬車的痕跡,在這深夜,顯得有些急促。

駕,駕。隻聽得連續的馬匹聲音傳來,這聲音集中而整齊,並且鏗鏘有力,猶如訓練有素的擂鼓,使稍微平靜一點的湖水驚起陣陣漣漪,讓湖水倒影的閣樓傾出道道波痕。

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隱約看見百八十輛馬車並駕齊驅,前麵裝卸著一些厚重的貨物,而後麵則緊緊跟著許多兵士。

隻見零星的月光照在他們的臉上,也呈現出一樣的黝黑疲憊。而馬匹卻分成不同模樣。領頭的是一個身形魁梧,體貌粗獷的大漢,一身鎏金騎服,包裹著他雄偉身軀,炯炯虎目猶如利刃劃過四周的每一個縫隙,不怒自威。他安穩的坐在一匹紅色花驄馬上,腳下的銀靴上扣著的兩個圓環在叮叮當當的會響,手上拎著一把鐵錘,雖沾滿鐵鏽,卻散發陣陣嗡嗡寒氣。他斜目凝視,麵色微整,稍微一撇可以看見身後整齊前進的士兵騎著黑色驄馬慢慢悠悠,不免有了怒意。

哼,你們幾個好生緩慢,若是按你們這種走法,何時能到京都。如今這後漢變了天,我們幾個必須及時趕到,軍火糧草必須跟上戰程,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是是,將軍,小的們知道。耳聽這粗臉將軍此言,早就在戰場上馬革裹屍過的兵士哪會不知其中深意,八成真是這粗獷頭目動了真氣。

哼,知道就行。粗臉將軍麵色倨傲,嘴角泛起陣陣冷笑:要是耽誤了歸期,到時皇上怪罪,爾等必是先頭之鬼。

這時,他身後的一位瘦臉小卒朝後瞟了瞟,細細掃過河邊的一座玲瓏繡樓,不由欣喜若狂。

不出片刻,他便巴巴的來到粗臉將軍身邊,拱手道:杜將軍,小的有句話不知當說否。

那粗臉漢子叫杜光朗,乃是柴榮帳下先鋒大將,為人敦厚耿直,一身武藝超群,手上一對紫金刀虎虎生風,無人能敵。

杜光朗聞聽此言,有些不耐煩,忙擺擺手:怎的,既是男兒,理應敢做敢言,何必畏畏縮縮,做女子狀,叫人笑話。

是,是。那瘦臉小卒被教訓隻得低頭賠罪,怯懦不堪。

稍稍穩定一些情緒,他雙目再次閃現精光,直直瞥著波瀾不驚的湖麵。

將軍,我軍舟車勞頓,也應該歇歇了,如今我軍到達揚州地界,離汴京有千裏之遙,不如暫停修整,也好養精蓄銳。

看見這粗臉將軍有些心動,他繼續道:將軍可知我們到達何處?

杜光朗頗感疑惑,斬釘截鐵:這倒是不清楚,不過看這附近十裏皆波濤,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感覺,雖然本將軍是一介武夫,但還是喜歡文人風流雅好的,自是知道江南多湖泊,此處不是揚州就是杭州吧?

將軍果然厲害。

小卒笑了笑:不過將軍隻猜對了一半,眼下我們的確在揚州,不過不是在揚州城,而是離揚州城幾百裏之外的雅嵐山。

雅嵐山?杜光朗搖搖頭:本將軍戎馬半生,素未聽聞揚州有此山名。

那小卒繼續解惑:本來小的也是不知,加上現在天色稍晚,視線模糊,更難分辨清楚。不過將軍且看那座樓。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杜光朗果然發現了一座高樓。

杜將軍,此樓名為銘鳳樓,相信您略有耳聞,這就是江南第一名樓,相傳為當年黃巢之亂時期所建,至今已有六十年。因為此樓曆年都會有一個花色音舞四妓演出,使得眾多王公貴族慕名前來,短短幾十年它便躍居第一,雅嵐山也是因它而成名。

哦?杜光朗有些不信:聽你如此說來,這名樓也不過就是妓院而已,全國如此多妓院,名妓更是成百上千,為何偏偏此樓盛名顯赫。

杜將軍,這您可有所不知,這銘鳳樓不同於一般的妓院,裏麵的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樓主乃是赫赫有名的洛水仙子若雲素,每年演出的四妓也會定時更換,而且此次質量上乘,色藝雙絕,其中花妓為賞花填詞,色姬擅長遮麵作畫,音妓擅長古琴琵琶,舞妓擅長驚鴻遊龍。

哦?杜光朗的表情開始有了變化,由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驚訝:我倒是知道若雲素,皇上曾經吩咐過我要打探一下她的底細,沒想到她竟然在此樓逍遙自在。

聽聞將軍素喜鴻鱸之音,小的久聞這銘鳳樓裏有一絕世佳人,是曆屆之最,名喚沈流袖,不僅貌若天仙,更有一傾人琴技,可令方圓百裏花草盛放,實乃色藝雙絕。不如小卒在前麵開路,陪將軍一騎絕塵,令您一睹芳容,也好遂了英雄情長的夙願。

杜光朗微微沉吟,手中的馬鞭早已鬆動,閃爍的暴戾之氣有了些清澈,左手拖著下巴:真有如此絕世佳人?為何本將軍征戰南北數十載,卻從未聽過。

那是因為將軍以江山為重,自然忘了聲色犬馬.大將軍真乃國之棟梁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杜光朗聞言欣喜不已:既然如此,大家也都舟車勞頓了,就休息一陣吧。本將軍也想去看看這銘鳳樓究竟有多大來頭。

謝謝將軍。

瞬間,所有兵士都振奮不已,齊聲歡呼。沒等他們的笑聲消失,隻覺身旁有啾啾冷風飄過,揮之不去。

眾人隻覺脊背發冷,不由打了一個哆嗦,杜光朗也是虎口生疼,嘴角打著趔趄,強打著精神:這,這是怎麽回事。

不過,冷風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幾分鍾就煙消雲散。

緩衝過來的杜光朗越想越覺此地詭異,不過並未有半點膽怯之色,隻是緊縮眉頭,把先前那瘦臉小卒喚了過來:你見多識廣,本將軍問你,這地方以前是不是什麽亂葬崗或者死人堆。

沒有啊。杜將軍,此地以前是前朝一位富豪商賈的地產院子,後麵被起義軍占領以後毀之一矩,之後就是在基礎上重建的。

哦。杜光朗神色閃爍,不知猶豫些什麽,眉頭緊蹙,揚手一鞭: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馬上就要天明了,我們就進入揚州城。

一輛輛馬車轆轤前進,後周士兵果然訓練有素。

兩側長滿雜草的草叢裏鑽出兩個人,一個道姑,手裏拿著一把拂塵,臉龐還算白皙,借著月光能夠瞧見她目光的寒意,右臉半邊有一條幾米長的疤痕,襯的清晰可見,溝壑縱橫,就像攀爬的小蛇在挪動,猙獰恐懼。

她旁邊站著一個曼妙少女,名喚葉昭雪,年方十八,容貌俏麗,秀發紮著,一身綠色連衣裙,手裏拿著一把玉劍。

那個丫頭處理幹淨了?道姑冷冷對著綠衣少女道:可別出了岔子。

葉昭雪不敢正視道姑的雙眸,目光裏止不住的慌亂與緊張,似乎特別懼怕於她。微微側身,生怕驚擾了遠處的車馬,連忙拱手回應:師尊,昭雪與樓主的奴婢碧秀私交甚好,早就與她有過盟約,她不會胡亂嚼舌頭的。

嗯?道姑臉色鐵青,話語越來越冷:你的意思是,你把她放走了?

葉昭雪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沒,沒有,昭雪已經把她送回徐州老家了,就當是回鄉探親,樓主沒有多疑,到時候再換幾個奴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哼,這還差不多。道姑麵色倨傲,總算緩和了不少:你還有腦子,不枉為師多年栽培,你可別忘了你的血海深仇。亂世之中別隻顧著微不足道的感情,那些隻會讓你越陷越深,直至萬劫不複。

那漆黑的珠子此刻沒有瞳孔,就是僵屍般噬人的恐怖。

少女呆愣半晌,不知如何搭話,眼見道姑喋喋不休,她的玉劍都在顫抖,心口湧現無比的寒意:師尊,難道對我,你也沒有任何的感情麽。

她忽然想起那個叫碧秀的可憐女孩,她那麽純潔美麗,本來她可以相夫教子的,就在她交給自己書信以後,就被一劍封喉,在這個世界再也沒了她的痕跡,莫非人命真如螻蟻嗎?

這樣想著,葉昭雪不禁越來越哀傷,竟沒有發現道姑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怎麽?你在為誰憐憫,還是說,你不想告訴我這封書信的具體內容。

沒,沒有。葉昭雪連忙從懷裏掏出信件:這次郭威狗賊亡我故土的事件有一神秘人通過箭弩傳給若雲素,我猜應該是若雲素秘密安插在某一地方的部隊間諜。

道姑點點頭,凝目望了一眼她:昭雪,這麽多年了,你也在若雲素身邊呆了許久,就沒有任何關於她的信息情報?

葉昭雪搖搖頭:這若雲素行事十分隱秘,幾乎都不輕易露麵,都是她的屬下打理樓中事務,昭雪一直覺得這鳴鳳樓沒有那麽簡單,不會是專供王公貴族吃喝玩樂的香樓妓院,尤其是許多打雜的都行步如風,奔跑如牛亦能麵不改色,絕不會是普通人。

隻不過,名義上昭雪與她情同姐妹,事實上,她從不肯允許我們輕易走動,所以昭雪依舊一無所獲。

道姑啞然失笑:你說完了?看起來你很怕我?

葉昭雪搖搖頭:沒有,昭雪是敬重師尊,要不是三歲那年師尊將我從鬼門關拉出來,昭雪哪有機會報家國大仇。

你知道就好。道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知道為師為何非要你進入鳴鳳樓做這藝妓?

葉昭雪茫然,顯然一無所知。

道姑靜靜道:五年前,這座鳴鳳樓突然崛起,堂而皇之的開在南唐境內,更奇怪的是,多年來若雲素與南唐李家始終相安無事,不得不讓我對此人產生興趣。那時為師並不清楚有若雲素這個人,但是為師知道,當今天下,實力最強的是後周,也就是滅了你國土的劊子手郭威。除此之外便是這南唐李璟,若能尋得這棵大樹庇護,一定能事半功倍。無論若雲素是何人,能夠進入鳴鳳樓一定是機會。

葉昭雪佩服起道姑的聰明才智,暗歎她未卜先知。前些日子自己曾無意間闖入一垣洞,竟發現一些私造兵器以及鎧甲,更加確信這若雲素有軍方背景。隻不過,現在不宜聲張,若是直接告訴道姑,恐怕她又想打什麽主意。

不得不說,葉昭雪還是深深懼怕道姑折磨人的功夫,每每沒有練功完畢,就被對方飼養的黑蜘蛛與毒粉暴虐的死去活來。

道姑名喚凝雪,據她自己所說,來自五台山,但是葉昭雪一直不怎麽相信。郭威率軍攻破後漢之日,後漢皇族焚燒殆盡,她的父親,後漢丞相葉青,也帶著全家幾百餘口壯烈殉國。這凝雪道姑就像橫空出世一般,將她帶走,父親臨死之前對她有過囑咐,他是認識這道姑的,還是故人之女,似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葉昭雪長大以後常見她手持一把精美的琵琶,簡陋的單間也有文房四寶等稀罕物件,於是信了好幾分。她難以想象這位可以吟詩作賦、睹物思人的才女竟能下手毫不留情,戰戰兢兢的度過了十幾年,想來也算前幾年進入鳴鳳樓有了安生日子。

凝雪炯炯的望著她,瞧見她又不知想什麽,清了清嗓子:那麽,這柴榮帳下大將杜光朗會趁天黑運送軍火路過陰川,進入嶺南也是那信上所說?

嗯嗯。師尊,確實如此。

看來,昭雪,水若雲表麵上已經把你視作心腹,其實還有很多後手,你不能掉以輕心。你要加快取得她更深的信任,好完成大計。

這麽重要的情報,她都不讓你知道,不過,通過這件事情,我們也知道,這麽多年若雲素一直養精蓄銳恐怕就是為了今天,她也想對付後周。

葉昭雪點點頭:師尊,昭雪明白了。那麽,若雲素會派手下教我們武功也就說得通了,昭雪一直以為這股勢力是江湖豪客,現在看起來還有後招。

凝雪笑了笑:她不會想到你有自己的本家功夫,除了你,另外幾個丫頭也沒那麽簡單,你要小心對付。若雲素不會讓你們接觸真正的核心機密,培養你嗎功夫也許隻是為了對付王公貴族,或者去謀取一些利益。

葉昭雪道:那麽接下來我該如何行事呢。

如果信上說的沒錯,杜光朗一定會在天明以後潛入鳴鳳樓聽茶煮雨,你就靜觀其變,等到合適時機把軍火劫走,師父會在不遠的桐柳巷接應。

是,弟子明白。

說完這句,兩人縱身一躍,隻留下一片樹影。

在草叢不遠的河岸這邊又出現兩個人影,高大清晰。

被湖麵的波光投影,可以看見是兩個男人,一個四十多歲,穿一身青色長袍,眸子隱在月色,麵上輪廓被帽子遮住,看不見神情。

另一側是一個俊逸的年青男子,身著白色長衫,輕撫一把扇子,不過20來歲年紀,棱角分明,劍眉就像墨石的青鬆,微微搖擺。身材修長,眉宇間隱隱透露一絲英氣。

靈風,依你看,那兩人是哪一方的人?

中年男人沒有回頭,聲音略顯滄桑。

年青男子微微頷首,想了想便道:義父,如今後周建立,各方勢力風起雲湧。僅僅依靠麵貌很難斷定,不過我看那道姑和身邊女孩緊緊盯著杜光朗的軍馬,也是意有所圖,是敵非友。

中年男人眉頭有些鬆動,正色道:靈風,你說的沒錯。成大事者就要耐得住心,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年輕男子靜靜道:義父,先前靈風早早趕到之時,路過一片雨花石附近,繁花茂密,本該是春意乍暖的時辰,卻在高聳的一座墳堆找到了一具屍體,還是個妙人兒,真不知是不是暴殄天物。

哦?中年男人來了興趣:靈風你以往在巴蜀浪**慣了,嘴花花不要緊,但是正事上可別犯糊塗。你若瞧見那女屍的真容,可有清楚她的身份?

青年男子嘴角揚起笑意,從衣服的布袋裏拾撿一塊玉佩:義父,你看看這是什麽?

中年男人將玉佩翻轉著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什麽稀奇,做工精美,卻也隻是雕刻了花翎,通體是銅製的,墨綠色的玉帶。不過直到看到上麵的一些小斑點,他瞳孔緊縮,隨後瞪大了眼珠查看,發現了一行小字:鳴鳳流蘇閣。

年輕男子胸有成竹,知道義父能夠發現端倪,靜靜道:她們應該是秘密潛伏在若雲素身邊,應該也是為寶藏圖而來,我想如果有可能可以認識一下。

嗯。靈風,你說的不錯。雖然義父在兩川水寨是十八路的總霸主,但是對抗正規軍隊依然心有餘悸,我們必須結交更多精銳力量才能一擊必中。所以鳴鳳樓是關鍵,一定有很多人打那批軍火的主意,但我要你潛入鳴鳳樓,不僅要把軍火劫走,還要把兵士收編,你可能做到?

義父,靈風一定不辱使命。

嗯,哈哈哈哈,好,好啊。中年男子仰天長笑:如果你的父母泉下有知,他們一定很開心的。

既然這樣,那你現在就進入揚州城,記住,一定要小心行事,我會找人在暗處接應。

青年男子點點頭:好,義父,靈風這就去了。

等到青年男子隱沒以後,中年男人把帽子放下,露出一張黝黑粗長的臉頰,雙目含著淚光,緊緊盯著前方。

老爺,已經十八年了,我,王林,終於回來了。幸不辱命,我把少公子撫養成人,他已經是俊傑翹楚,我相信他一定能把宣符印和寶藏圖拿到,完成您的遺願。

對了,老爺,我沒告訴公子水若雲的事情,您不會怪我吧?我都是為了大局著想,公子隻有不對任何人動情才能完成大事,這樣省去了很多阻力不是嗎?雖然十幾年前在逃亡途中公子沒有被我保護好,不幸墜馬,失去記憶,幸好公子並無大礙。如今他全然不記得過往雲煙,也算是省去許多苦痛,其實我是知道這若雲素就是水若雲的,名字如此相像,又能夠打造出這麽大的勢力,除了公子這位青梅竹馬還能有誰呢,希望他永遠不要記起來所有的事情。

但是。他突然目光發狠,緊緊攥著拳頭:我王林一定會讓那些害死您的人血債血償。雖然我不想讓公子卷進來這場是非,但是為人子不能袖手旁觀,希望老天保佑,讓公子化險為夷,在不知情的情況報仇雪恨。也許是冥冥之中注定,與我巴蜀水寨有糾紛的一夥土匪居然就躲進了這揚州地界,天意讓我與水若雲重逢。

沒錯,這個中年男人就是當年謝廣陵的管家王林,現在也叫唐天龍,是兩川水寨響馬和海盜的總把子,聚集了一眾綠林好漢,落草在青城山。青年男子就是謝靈詢,當年才10歲的他被唐天龍帶走,一路疾馳,經過幾天幾夜的快馬加鞭,臨近渝州時,唐天龍發現寶物被掉包,氣急攻心不慎拉著謝靈洵墜下馬,導致他失去了記憶。回到青城山以後,終於安定下來。十年來,得到唐天龍的傳授與教導,謝靈詢武藝精進,年輕一輩很少能與之匹敵,如今眼看時機已到,唐天龍便帶著謝靈詢下了山。

而他們,都把目光瞄準了隔岸的鳴鳳樓。一時間,風起雲湧,寂靜的夜晚不再平靜,黎明也將被翻滾舞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