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唯一不罵的人
看李如鬆的和祖承訓的互動，王莫自是看得明白，李如鬆是很不滿意祖承訓外傳的那些事情。
但是王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祖承訓點頭之後，李如鬆先是冷笑一聲。
然後，李如鬆是喝道，“拖出去，軍棍二十！”
李如鬆身邊的衛士們似乎早就知道會是如此，很是幹脆的，就已經是走到了祖承訓的身旁了。
而王莫同樣沒有想到的是，麵對如此的懲戒，祖承訓居然是沒有半點的反抗，很是順從的就是被兩個衛士拖出去了。
而李如鬆則很是自然的坐到了祖承訓剛才的位置上麵。
或許是無聊，李如鬆是看著王莫，開口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剛才發生的事情，雖然讓王莫是看的渾身發冷，但或許這是一個機會。
所以，王莫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開口說道，“罪將身為開路先鋒，現在兵力上麵，卻是有些不足，所以特請祖副總兵批我一些兵馬。”
麵對王莫的說法，李如鬆隻是挑了一下眉，仿佛隻不過是閑聊一般，再次問道，“哦，你有多少兵力呢？”
這樣的問題看起來雖然很是正常，但是王莫卻是感覺到如芒在背。
雖然李如鬆是將祖承訓拖出去打軍棍了，但是祖承訓畢竟是李如鬆的家將，自己這麽個小小千戶在這裏搬弄是非的話，恐怕李如鬆可不會秉公辦理啊。
可是如果不說實話的話，自己真的能夠得到兵員上麵的補充麽？
還是說，指望祖承訓能夠感激自己麽？
如果要真的是會感激自己的話，那麽，也不會是接二連三的為難自己的。
抱著搏一搏的心態，王莫是說道，“不過百餘人。”
“哦。”對於王莫這樣的答案，李如鬆卻隻是很敷衍的說了一聲。
這樣的反應，自然是讓王莫有些心碎。
自然，王莫是不肯就此罷休的，“大人。。。”
就在王莫準備在進言的時候，祖承訓卻已經是被人拖了回來了。
就算是王莫，看著祖承訓皮開肉綻的屁股，也是有些同情了起來了。
而身為罪魁禍首的李如鬆，卻是並沒有半點同情，甚至很是冷漠的說道，“再敢妖言惑眾、動搖軍心。定斬不饒。”
對此，祖承訓雖然是白了臉色，卻是什麽都不敢說。
說完這句話之後，李如鬆是站起身來，一邊向外走一邊說，“既然如此怯戰，此次出兵你就留著養傷吧。”
雖然話裏話外很像是在關心祖承訓，但是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祖承訓能否在這遼東大營站住腳，卻是尤為可知了。
所以，祖承訓是連連求饒，“少爺，我知道錯了。”
停住腳步的李如鬆，滿是冷漠的說道，“這一次進攻，隻許勝不許敗。”
頓了一下，李如鬆是在說道，“你營下士兵如有退縮，不論理由，連你一並問斬。”
這樣粗暴的命令，就連王莫這個外人都聽得是冷汗連連。
更別提祖承訓了。
直冒冷汗的祖承訓，卻是不敢有半點的討饒，隻能是點頭。
一隻等到李如鬆走了許久之後，祖承訓才是恢複了冷靜。
看著還在地上單膝跪著的王莫，祖承訓似乎是因為自己的窘態被看穿而惱怒不堪。
“王莫！你。。。”
雖然王莫很清楚，這不過是遷怒，但是身為祖承訓部屬的王莫，卻也是無可奈何。
正當王莫是準備好迎接狂風暴雨的時候，祖承訓卻是想到了一些什麽而沉默了下來。
半晌之後，祖承訓是突然開口問道，“王莫，你需要多少兵馬？”
這樣的轉變，自然是讓王莫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而王莫的沉默，似乎是激怒了祖承訓。
“你別以為，整個部隊，就你能夠充當先鋒。”
這個時候的王莫終於是明白過來了，現在祖承訓迫於李如鬆的命令，是不能後退，而別的將官在祖承訓的影響下，是否願意死戰尚且不得而知。
更何況，祖承訓也不想將今天的事情說給別人聽吧。
所以，知道這件事情，而且是十分強硬的主戰派的王莫，自然是成了最好的人選了。
雖然王莫明白這一點，但是卻也不會因此而自視甚高，所以趕忙是點頭說道，“末將願點齊兵馬，為總兵大人身先士卒。”
對此，祖承訓自然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卻也並沒有說給王莫多少兵馬，隻是說道，“回去等著吧。”
知道祖承訓需要依靠自己的情況下，應該是不會小氣的。
明白這一點的王莫，自然是選擇了告退。
而正如同王莫所預料的那樣，不過是半個時辰，王莫的軍隊就已經是補充完畢了。
甚至，連李響這個跟王莫長期配合的搭檔，也是被分配給了王莫。
麵對著這樣的情況，李響自然很是稀奇的。
因為，王莫這幾天的處境，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所以祖承訓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自然是讓所有人都感到奇怪。
自然，李響也是其中一員。
“你到底做了一些什麽啊？”
麵對著李響的詢問，王莫卻隻是笑而不語。
一方麵，當前的情況的確是不能對外人說。
而另一方麵，自己之前在祖承訓麵前還是表現的很是謙遜的。
雖然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是必然是有人去拿自己的行為通報給了祖承訓的。
所以，雖然很是歉意，但是在確認李響沒有做這件事情之前，王莫還是不能說出來的。
雖然之後李響是追問了好久，但是王莫卻依舊是沒有透露半點。
隻是王莫他們枕戈待旦了許久，卻是不見李如鬆出兵的命令。
這讓王莫很是煩躁，士氣可鼓不可泄，等待這麽久，士兵們都已經是有些倦怠了。
可是，王莫卻也不敢去問李如鬆，畢竟，哪天李如鬆教訓祖承訓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隻是傳聞，似乎李如鬆也在等一支軍隊的到來。
雖然理由也很站得住腳，這一支軍隊距離這裏很遠。
但是王莫卻不得不為這個軍隊的指揮官感到些許的同情了。
在等待的時間裏麵，整個集結在遼東的明朝軍隊，從上到下都已經是察覺到了。率領自己的軍隊打仗的這位提督大人，是一個沒事情還要找你麻煩的主。
現在倒好，整個軍隊居然還敢讓李如鬆等待，想必到了這裏之後，必然是會遭受狂風暴雨一樣的襲擊吧。
就在人們紛紛猜測，這個軍隊的指揮官會被如何對待的時候。
這一支神秘的部隊終於是出現在了這遼東大營的門外了。
看著一眾身穿紅色外套的士兵們，就連一向不怎麽喜歡看熱鬧的王莫，都有些好奇了起來。
到底是那一支軍隊，居然是穿著這樣高調。
而且他們身上還攜帶著多種武器，也不知道是真的善於多兵器的協調使用，還是貪多嚼不爛的情況。
還沒有等圍觀的人消化掉這些情況，另一個更為勁爆的消息已然是穿了出來。
李如鬆提督，在見到了這一支軍隊的指揮官之後，不但是沒有破口大罵，甚至還很是尊重。
雖然很是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但是每一個有資格參加軍事會議的，都信誓旦旦的保證，的確是真的。
這更讓外麵的人有些好奇了起來，來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不過還沒有等一幹人猜測完畢，李如鬆的軍令就已經是下來了，全軍開拔。
而作為先鋒的王莫，自然是立馬回到了營地之中，將進攻的命令是傳達了下去。
可是還沒有等王莫的軍隊走出去半步，卻是被人攔了回來。
之前催著自己出兵，現在又不讓自己出兵。
這李如鬆到底在想什麽？
雖然有些不能理解這李如鬆的想法，但是軍令如山，所以，王莫還是讓整個隊伍休息下來了。
看著自己的士兵們是有些莫名和有些懈怠，王莫心中就更是擔憂。
士氣可鼓不可泄，接二連三的改變主意，隻能是讓自己這方的士兵們陷入到迷茫的窘境之中。
正當有些不能理解的王莫，是準備去找李如鬆的時候，卻是迎麵被人給攔住了。
攔住王莫的，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您就是王莫千戶吧？”
笑眯眯的，中年人是開口問道。
雖然對這個人的身份還有些莫名，但是能夠來到這裏的，必然不是敵軍。
所以，王莫還是很幹脆的點了點頭。
緊接著，王莫是問道，“不知道閣下是。。。”
“吳唯忠。”老實巴交的中年人，是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是戚家軍的一個參將。”
雖然參將隻比千戶大上一級。但是聽到這個名字的王莫，卻是立馬露出了敬仰的神色。
“見過參將大人。”
戚家軍，真的是如雷貫耳了啊。為什麽，自己之前是不知道戚家軍也加入到這場戰鬥之中了呢？
似乎是看穿了王莫的想法，吳唯忠是笑嗬嗬的開口說道，“我也是今天才到。”
聽到這句話之後，王莫終於是明白了，這李如鬆到底是在等誰，也明白了為什麽李如鬆並沒有罵人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