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暴虎李如鬆
心中百感交集的王莫，是看著李響，有太多要問，卻是礙於有他人在場，是半句話都問不出來。
而李響似乎也是心中有愧。麵對著王莫的目光，卻是偏過了頭去。
這一切，祖承訓雖然是看到了，但是一向自大的祖承訓，卻依舊是開口說道，“好了好了，王千戶也該累了，我們也不要在這裏繼續打擾王千戶了。”
簇擁在祖承訓身邊的一眾將官，自然是紛紛應承。
朝著外麵走了並沒有幾步的祖承訓，卻是猛地停下了腳步，似有意若無意的說道，“李千戶，可別忘記好好招待王千戶啊。”
李響的身子不自然的震動了一下之後，卻是低著頭，雙手抱拳道，“是，副總兵大人。”
吩咐完這句話之後，一眾將官陪著的祖承訓，就是離開了王莫的營地。
送走了所有外人之後，王莫是看著李響。
而李響，卻是看著地麵，一句話不肯說。
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之後，還是王莫率先打破了沉默。
“看樣子，祖副總兵，很是欣賞你啊。”
“恩。”
麵對著王莫的話題，李響卻顯得很是心不在焉。
知道祖承訓必然是交代了李響一些什麽的王莫，也懶得繞圈子了，很是幹脆的問道，“說吧，祖副總兵，有什麽想要交代給我的？”
卻不曾想，即便是被問到，李響卻依舊顯得猶豫。
遲疑半晌，李響才是說道，“副總兵大人，希望你能夠不計前嫌，繼續效勞。”
“國之大事，我豈會因私廢公？”
王莫說的很是慷慨。但是一旁的李響卻顯得依舊是猶豫不定。
很清楚到底是為什麽的王莫，終究是自己說了出來，“副總兵大人，是希望我能夠效忠與他吧？”
這樣直白的話語，讓李響是有些驚愕。
“難道不是麽？”
麵對著王莫的追問，李響雖然滿是歉意之色，卻還是點了點頭。
王莫苦笑一聲，卻隻是說道，“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跟王莫相處了太久的李響，自然是明白王莫心中是怎樣打算的。
可是，李響卻隻是歎氣，而並沒有勸王莫。
可最終，李響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王莫，我們不過是邊陲之地的一個小小千戶，很多事情，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王莫自然也明白李響說的是對的。
隻是，這一口氣，王莫卻是很難咽下。
看著雖然點頭卻依舊是有些不福氣的王莫，李響歎了一口氣，卻是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麵在說什麽，而是說道，“副總兵，希望你能夠擔當這開路先鋒。”
這一點，王莫倒也沒有拒絕，隻是問道，“給我多少兵馬？”
“百餘人。”
這樣的數量，自然是讓王莫眉頭緊皺。
上一次交戰之中，無論是狡猾程度，還是火器的應用程度，都讓王莫不敢小視這倭寇。
區區百人，探路尚且可以，可是想要開路，卻是萬萬不足了。
所以，王莫是問道，“這個人數，未免有些少吧？”
卻不曾想，李響是唉聲歎氣了起來。
“這已經是我盡量爭取的結果了。”
雖然李響此時一心想要盤符權貴，可是，相處許久之下，王莫倒也相信，李響不會加害於自己。
可同時，對這祖承訓的意見，自然也是越發大了起來。
“副總兵大人，莫不是盼著我死？”或許是為前路黑暗而發愁，王莫是冷冷的問道。
李響自然是趕忙堵住了王莫的嘴，環顧左右，確定隔牆無耳之後，才是送開了王莫的嘴巴。
“你。。。”
想要教訓王莫幾句的李響，卻是你了半天之後，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作罷的李響，自然是解釋了起來，“上次一戰，副總兵似乎是肝膽俱裂，對這和談之事是異常上心。得知和談為假，拖時間為真之後，是處處宣揚倭寇之凶惡。不說這先鋒營，就是其他諸營，都有畏縮之意。”
“所以，隻給我百人？”對此解釋，王莫自然是不甚滿意，依舊是冷冷的說道，“我陣亡之後，這副總兵就可以借此何談了？”
看王莫對祖承訓意見之深，李響是苦笑連連，“自然不是。副總兵大人，倒也說過，隻要遇敵，撤下即可。”
雖然祖承訓並沒有讓自己送死之意，但是對於這祖承訓的鄙夷，王莫卻是越發深了幾許。
可如若真的隻給王莫百餘人，那麽遇見倭寇小股部隊，尚且還能夠拚殺一番。但如果碰到稍多一些的倭寇賊子，卻也真的是需要撤退下來了。
對此結果無能力為的王莫，自然是心頭惱火，甚至連跟祖承訓走的稍近一些的李響，都看的有些厭煩。
冷冷的嗯了一聲之後，便是有些攆人送客之意。
“我這兵員、物資尚未補齊。還勞煩李響大人為我要上些許。”
雖然話裏話外並無半點紕漏之色，但是話中不耐和疏遠之意，卻也躍然紙上。
歎氣之餘的李響，是再三勸道，“副總兵大人就算有再多不是，卻也不是你我可以橫眉冷對之人。王莫，你可千萬要忍住。”
對李響如此的關心，王莫卻隻是哼了一聲已做應答。
無奈之下，李響隻得離開。
而送走了李響之後，王莫是賭氣般躺在床榻之上，半天不肯動彈。
而很快，物資就已經是補給完畢了。隻是這兵員，卻是沒有半點補充的意思。
這讓躺在床榻之上的王莫，不得不從這床榻之上爬起身來，走到這後勤官員旁，問道，“不知，我部何時能兵員補齊？”
對此，後勤官上下打量了王莫一眼，卻是開口說道，“探路而已，何須太多兵員？”
話雖非出自祖承訓之後，卻也代表了祖承訓的意思。
原本王莫就心中有火，這個時候更是蹭的往上就冒。
索性，王莫理智尚在。雖然內心早已暴跳如雷，卻還是講理道，“可補齊兵員，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雖然王莫很想以德服人，但是這後勤官，卻是懶得理會王莫，丟下一句，“現無多餘兵員。”
之後，後勤官拍拍屁股就走了。
無奈的王莫，卻是不知道說什麽了。
“大人，我們該怎麽辦啊？”
雖然王莫自己也很是憂愁，但是看著滿臉愁容的百戶長。王莫卻還是撐出一個笑容，開口說道，“放心吧，我跟祖承訓大人關係還是很好的。”
對此，百戶長自然是將信將疑的。
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自己的部下，王莫是支開了百戶長，“這幾天，大家都很辛苦了。拿著物資好好地犒賞一下大家吧。”
“恩。”
雖然麵色難看，但是百戶長還是按照這王莫的命令去行動了。
而支走了部下之後，王莫是有些無力的躺倒在了床榻上麵。
自己，是不是應該委曲求全一點，好好的跟祖承訓好求饒一下？
可是，王莫有很懷疑，就算自己真的服軟。可是按照李響的說法，就算是祖承訓是沒有故意為難自己，恐怕，為了不讓自己過於深入，也不會給自己補給兵員吧。
這種想法，雖然一直是在王莫的心中。
但是折騰了幾日之後，王莫還是決定，自己去找一下祖承訓。
就算是不成功，最起碼，自己心裏會好受一些。
抱著這樣的態度，王莫是到了祖承訓的營地門口，請求見一下祖承訓。
或許是祖承訓的確很忙，亦或許，祖承訓想擺出官架子。亦或者，是想要教訓一下王莫。
總之，通報了許久之後，都不曾見到祖承訓本人。
雖然王莫心中是越發的煩躁，但是卻也是有些騎虎難下了。隻能是繼續在那裏等著。
一直從天蒙蒙亮等到了日上三竿，祖承訓終於是宣見王莫了。
見麵之後的王莫，自然是單膝跪地，開始行禮，“罪將見過副總兵大人。”
這一次，祖承訓卻是並沒有讓王莫站起身來，而僅僅是冷漠的問道，“不知道王千戶來這裏，是想要幹什麽？”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但是祖承訓前後兩次態度區別之大，王莫自然明白，自己必然是得罪了祖承訓。
即便是這樣，王莫卻也隻能是硬著頭皮開口說道，“大人，我作為開路先鋒，還請大人給補充兵員。”
“什麽開路先鋒。”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一樣，祖承訓是冷笑出聲，“不過。。。”
就在祖承訓說這些的時候，外麵卻是傳來了一聲通報，“大人，提督到了。”
聽到這句話的祖承訓，仿佛是屁股下麵突然長了一根刺一樣，是從座位上麵跳了起來。
可還沒有等祖承訓來的做更多的事情，門簾卻已經是被人撩了起來。
卻正是李如鬆被人。
“少爺。。。”一向囂張跋扈的祖承訓，此時，卻像是溫順的貓一樣束手而立。
李如鬆看了一眼單膝跪地的王莫之後，卻也是沒有讓王莫起來的意思，而是指著祖承訓問道，“外麵那些關於倭寇的傳言，可都是你傳出去的？”
被問到的祖承訓臉色蒼白了幾許，卻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