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戚家軍參將吳惟忠
就在王莫是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的時候，吳唯忠卻是笑嗬嗬的問道，“王千戶的問題可是問完了？”
“問完了、問完了。”
“我這一次來啊，有兩個事情跟王千戶講。”
“首先，這一次先鋒的任務，由我和王千戶兩個人來擔當。”
原本吳唯忠就比王莫官職要高，再加上，王莫是十分崇拜戚家軍的。所以對於這樣的安排理應是不該有疑問的。
但是王莫這一次卻是有了。
理由嗎，也很簡單。
那就是李響也是參加了這一次的先鋒任務的。
而吳唯忠的口中，卻是並沒有李響的事情，所以王莫是怯怯的問道，“大人，李響千戶也是參加了這一次任務的。”
卻不曾想剛才還笑嗬嗬的吳唯忠，臉上卻是閃過了一絲鄙夷的神色。
雖然一閃而過，但是王莫卻還是看了個真切。
不由得，王莫心頭是有些失望。看來，即便是戚家軍，也是有這樣排擠友軍的惡習。
“王千戶，你的事情我已經是聽說了。”
吳唯忠卻是突然轉移了話題。
雖然此時，王莫已經是對於吳唯忠不感興趣了，但是為了麵子上過得去，還是嗯嗯了兩聲。
別看吳唯忠外表憨厚，但是能夠在這軍中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又有幾個是真的單純的。所以還是一眼看出來了王莫的心思。
可明明是看穿了王莫的心思，但是吳唯忠卻是笑的更加高興了起來，“王莫千戶，我自然明白，李響千戶乃是你的親友。可是，你想沒有想過。。”
說到一半的吳唯忠，卻是莫名停了下來。
雖然很快就是繼續收了起來，卻是換了一個話題，“王千戶，也別怪我交淺言深。隻不過是不希望你收到傷害。”
至於王莫到底是會受到什麽樣的傷害，吳唯忠卻是沒有說。
這讓王莫是有些莫名。
可還沒有等王莫是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吳唯忠就已經是開口說道，“這第一件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們來說說這第二件事情吧。”
雖然對第一個事情的結果並不滿意，但是王莫自然是沒有辦法違抗的，隻能是默不作聲以示抗議。
對此，吳唯忠卻仿佛沒有察覺一樣，是開口問了起來，“聽說王千戶是跟倭寇交過手了？”
王莫雖然對之前的決定依舊不滿，但是關係到國之大事的時候，依舊是放下了芥蒂。
“是的。”
頓了一下之後，自覺有些不妥的王莫是修正到，“實際上，我們並沒有正麵交手，而是被倭寇設計伏擊了。”
聽到這句話的吳唯忠雖然是挑了一下眉毛，卻也並沒有太過驚訝，而是繼續問道，“而在你們的戰報之中，倭寇是使用了火器？”
一說起火器,王莫是激動了起來。
“是的，倭寇的火器雖然遠不及我軍犀利，但是卻也是成規模和建製了。甚至連三三射擊法都學去了。”
越說到最後，王莫心中就越是心寒。
之前，在逃出平壤的時候，是一心顧著逃命。而好不容易逃回這遼東大營之後，卻是被軟禁了起來。
現在王莫才是注意到，倭寇的火器真的是跟明軍使用的火器相近了一些。
難不成？
一個略顯恐怖的念頭是浮現在了王莫的腦海之中。
就在王莫是心生畏懼的時候，吳唯忠卻似乎是看穿了王莫在想什麽。
是突然地說道，“事實上，這些火器海還的確是我們製造出來的。”
原本吳唯忠說這些，是想要安慰王莫的。
可是還沒有等吳唯忠說完，王莫就已經是皺緊了眉頭，冷汗直流了起來。
如果吳唯忠說的是真的話，那麽朝廷之中豈不是有人跟倭寇勾結？
看著王莫的臉色越發蒼白，吳唯忠是趕忙說道，“事實上，是一個叫做汪直的海寇將這些火器走私到琉球的。”
聽到這句話的王莫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同時，卻也是對這汪直恨得是牙癢癢。
雖然對於王莫的反應很是讚賞，但是吳唯忠卻是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繼續問道，“還遭到了什麽攻擊？”
當時一心隻顧著逃命，對於倭寇的兵器觀察，自然是不夠仔細。所以當吳唯忠是問起來的時候，王莫是想破了腦袋都是有些想不起來。
看王莫似乎是有些想不出有什麽兵器，吳唯忠是循循善誘了起來，“長槍？長刀？”
這樣的兵器再戰場上麵自然是在常見不過的東西了。
隻是既然吳唯忠是問了出來，那麽王莫自然是點頭，同時還補充道，“似乎還有弓箭。”
原本在這冷兵器時代裏麵，弓箭是再正常不過的武器了，但是，不曾想，在聽到弓箭兩個字之後，剛才還一直是笑嗬嗬的吳唯忠卻是猛地變了臉色。
這樣的表情變化，自然是讓王莫有些詫異。
小心翼翼的，王莫是問道，“大人，有什麽不對麽？”
被問到的吳唯忠，是沉著臉，開口說道，“倭寇是不會用弓箭的。”
如果是別人說出來這句話的話，那麽王莫自然是不會加以理睬的。
可是這句話，卻是吳唯忠這個打了大半輩子的戚家軍長官說出來的，其中的可信度一下子就提高了許多。
不由得，王莫也是懷疑了起來，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有些拿不準的王莫，是對著吳唯忠做了一個歉意的手勢，就是轉身往回走。
此時的吳唯忠，已經是陷入到自己的世界裏麵去了，對於王莫的離去，是沒有半點的注意。
不過很快，王莫就是回來了。隻不過這一次，王莫的背後還有好幾個士兵。
或許是想明白了一些什麽，亦或許是這幾個人的腳步驚醒了吳唯忠。所以，剛才都沒有發現王莫離開的吳唯忠，是帶著幾分奇怪的問道，“王莫千戶，你這是幹什麽？”
此時的王莫，是緊皺著眉頭，“大人，倭寇的確是有弓箭部隊。”
頓了一下之後，王莫是咬牙切齒了起來，“而且我的部下有所觀察到，這些倭寇的弓箭手，是跟協同我們作戰的朝鮮人有說有笑。”
聽到這句話的吳唯忠自然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帶著幾分無奈的，吳唯忠是拍了拍王莫的肩膀。
“我會將這件事情上報給提督和侍郎大人的。”
“一定，會給兄弟們一個交代的。”
“恩。”雖然王莫說的很是輕鬆，卻早已經是紅了眼眶。
似乎想安慰王莫一些什麽，但是吳唯忠畢竟跟王莫關係並沒有那麽近，所以隻是歎了一口氣之後，就是轉身離開了。
而之前一心想要報仇的王莫，此時此刻，卻也是失去了鬥誌。很是頹廢的坐在操練場邊上，看著自己的那些老兵們，是指點那些新加入到兵員操練。
隻是，王莫的心卻早已經是飛的不知道哪裏去了。
“王千戶。”
一個略顯熟悉的陌生聲音，是在王莫的身後響起。
被喚了一句的王莫，也是從自己的世界之中清醒了過來。
趕忙是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卻是之前去通稟情況的吳唯忠。
“吳參將，你到已經是回來了？”
麵對詢問，吳唯忠苦笑著卻是並沒有回答，隻是用手指了指天。
順著手指看去的王莫，這個時候才發現，天色已經是擦黑了。而之前跟吳唯忠交談的時候，還不過是剛過晌午。
就在王莫尷尬之時，吳唯忠是問道。“王千戶，你在想什麽？”
被問到的王莫，是頓了一下。
眼眶紅潤的同時，卻隻是粗略的回了一句，沒有什麽之後，就反問道，“朝鮮方麵怎麽說？”
“王千戶，事情都已經是過去了。就不要太難過了。”
吳唯忠回避了王莫的問題。
可這有時候，也是一種回答。
王莫苦笑三聲之後，卻是沒有再說什麽了。
“王千戶，今天天色已晚。讓部屬們都休息吧，明天就要準備出發了。”
麵對著吳唯忠的話，王莫隻是冷漠的點了點頭。
看著這樣的王莫，吳唯忠自然是有太多話想說的，可是兩人畢竟隻是第一天見麵。
所以，吳唯忠，終究隻是歎了一口氣之後是離開了。
而送走了吳唯忠之後，王莫倒也很是忠實的執行了吳唯忠的建議，是命令自己的士兵們開始休息，明天出發。
對於這樣多變的狀況，下麵的士兵們早已經是疲憊不已，對於明天是否會真的出發，也是心生懷疑。
這一點，王莫雖然是察覺到了，但是王莫本人也是備受衝擊。
以至於雖然是察覺到了，卻依舊是什麽都沒有去做。
轉身回到了自己房間裏麵的王莫，雖然是躺在床榻上麵，卻是怎麽樣也睡不著。
之前發生的事情，一直是縈繞在王莫的腦海之中。
雖然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乃是戰士的天職，可是自己的部下原本就是前往支援朝鮮的。
現在卻是死於朝鮮人的手中，這讓王莫如何想通。
無數的念頭是在王莫的腦海裏麵閃現不停，甚至天都亮了，王莫都沒有合上過一次眼睛。
聽著外麵集合的聲音，王莫掙紮著是從床榻上麵爬了起來。洗了一把臉之後，王莫就是走出了自己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