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戰前布置
看王莫態度堅決，吳惟忠倒也是沒有說什麽，隻是留下了一隊戚家軍的兵士在王莫的軍中。
如果要是真的半夜受襲，這個小隊也能夠通過戚家軍獨有的信號傳遞方式先一步的傳遞信息給自己。
對於吳惟忠的好意，王莫自然是感激涕零的接受了。
之後，吳惟忠又是叮囑了一些什麽，最後才是在王莫的勸告下，回到了自己的駐地上麵。
而至於王莫，雖然心中滿是失落，但是該做的卻是半點沒有拉下。
調兵遣將的是將打掃戰場和重現休息區域，以及這對於倭寇的警戒，是安排的井井有序。
不過，倭寇接連兩天吃了虧，倒也沒有去而複返，後半夜總算是讓王莫睡了一個安穩覺。
而之前還因為失落而有些頭昏的腦袋，也是清醒了不少。雖然王莫自己也明白，自己前去問李如鬆是否真的是想要搞死自己，隻不過是自取其辱，甚至也得不到答案。
可是，王莫卻不能就這樣不清不楚的挺在這裏了。
可還沒有等王莫是走出自己的帳篷，外麵兩個聽到動靜的人，就已經是撩開了簾子走了進來。
赫然，就是那天拖著王莫去見李如鬆的那個領頭人。
看到這個人，王莫自然是沒有半點好氣，是問道，“又要帶我去見李提督了麽？”
原本，王莫隻是有些自暴自棄的。
但不曾想，此時的領頭人卻是前倨後恭了起來。
“王將軍，李提督有請。”
這樣的態度，還真的是讓王莫一時間是十分不適應。
但是，從這個家夥的態度上麵來看，恐怕吳參將所說，關於李如鬆是準備重用自己這件事情是真的。
可下一秒鍾，王莫就是將自己的想法推翻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何連自己要求重建營地這個正常的請求都拒絕了呢？
雖然王莫怎麽也想不通，但是卻也不敢讓李提督久等，王莫是收拾了一下行頭，就是隨著那兩個人前往這中軍大營了。
雖然外麵是起了大霧，但是在兩個人的指引下，王莫倒也是順利的就來到了這李如鬆的帳篷之外。
而進入到了這李如鬆的帳篷裏麵之後，王莫才發現，這營帳裏麵聚集的人雖然不多，但卻全是實力派。
幾乎整個軍隊的實權指揮官都集中到了這個營地之中了。
換句話說，除了王莫這個千戶之外，最低級的，也都是參將。
可就連參將這種級別的，在整個營帳之中都算是少數。
這樣的情況自然是讓在場的人議論紛紛。
“吳參將。”王莫是稍稍的靠近了一些吳惟忠，壓低了聲音問道。
“王千戶。”吳惟忠也是跟王莫打了一個招呼。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壓低了幾分聲音，王莫是問道。
而被問到的吳惟忠也是一臉的遲疑，很顯然，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就在這些將官們互相問詢的時候，李如鬆李提督終於是出現了這帳篷之中。
“安靜。”
李如鬆的幾個親衛，自然是喊了起來。
知道正主來的眾人，自然是安靜了下來，等待著李如鬆、李提督大人的訓話。
“倭寇所派奸細如金順良等人四十餘人，已於近日全部擒獲，我軍情報，毫無外泄。”
這句話一出，下麵的一眾將官自然是一片嘩然。
這抓奸細這件事情自然是一件好事，眾人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底細是被敵人知道。
但是這後半句，卻明顯是帶了一絲不信任的意思在裏麵。
就算是你們中間還有奸細，現在想要通報，那也是來不及了。而且，知道這件事情的，也就這麽多人，到時候真的出什麽問題，追查起來，那可是一查一個準啊。
麵對下麵將官們的抱怨，李如鬆卻是並沒有半點想要解釋、甚至連緩和的意思都沒有。
是繼續的往下說道。
“今日大霧，汝等排兵。明日等大霧一散，全力攻城。如有畏縮不前者，立斬不赦。”李如鬆的訓話一如既往很有李氏風格。
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了，這下麵的將官們自然早已經是習慣了李如鬆這樣的說話方式了，自然也是沒有太大的意見。
隻是這李如鬆提督，似乎是很不喜歡大家這麽沉默，是突然拋出來了一句話，“明日攻城，不準割取首級，違者嚴懲不貸。”
這一下，眾人自然是不幹了。
這人頭乃是評定戰功的標準，雖然建功立業的大道理，將官們也說的震天響。可是畢竟人是要吃飯的，總不能光流血不掙錢吧。
所以，這喧嘩聲是一陣高過一陣。
而李如鬆也沒有製止，一直是等到這所有人吵不動了。李如鬆才是平淡的說道，“明日攻城，先登城者賞銀五千。”
這句話一出，下麵的人是瞪大了眼睛。
五千兩是什麽概念？這麽說吧，一兩白銀，足以買兩石米。
而這其中的高級將官，一個月的俸銀也不過是十幾石米。
這一下，自然是再沒有什麽人有反對意見了。
而看到下麵的將官們終於是消停了下來，李如鬆是冷笑一聲，開始做作戰部署。
“我軍主攻方向，是西城，攻城部隊共計四萬五千餘人，具體布置如下。”
“左軍指揮楊元，率軍一萬人，攻擊西城小西門。”
“中軍指揮李如柏，率軍一萬人，攻擊西城大西門。”
“右軍指揮張世爵，率軍一萬人，攻擊西北七星門。”
布置完了主攻方向，那麽佯攻的方向，自然也是少不了義診安排。
“南軍指揮吳惟忠，率軍三千人，攻擊北城牡丹台。”
原本這一直是李如鬆講，下麵的人聽。
但是這個命令一出，卻是有人反對了。
“此番攻城計劃，屬下認為有些不妥。”
聽到這句話的一眾將官，自然是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卻正是李成梁，也就是李如鬆的父親的老部下，查大受。
而被人打斷了，李如鬆居然還真的是一生都沒有吭，看來，這查大受的麵子，就算是李如鬆都還是要給的。
“此外，吳參將所率戚家軍雖為多年對抗倭寇的精銳，但是，這北城地勢太高，自是易守難攻，而吳參將所率部隊少之又少，恐怕是徒增傷亡啊。”
雖然李如鬆很給查大受麵子，總算是等到了查大受說完。但是隨後，李如鬆卻是大手一揮，說道，“這些事情你無需多問，隻管聽命。”
查大受雖是無奈至極，卻也是隻能聽命，坐了回去。
而李如鬆自然是繼續安排，“東城不必攻擊。”
“為什麽？”
這一次問話的，卻是祖承訓。
而兩人之間在李如鬆心中的地位也是高下立判，還沒有等祖承訓在多嘴說什麽，李如鬆已經是嗬斥道。
“你有讀過兵法麽？圍師必缺，你難道不懂麽？”
被訓斥了一頓的祖承訓，自然是灰溜溜的坐回到位置上麵去了。自是什麽都不敢再說了。
而李如鬆自然是繼續地說道，“神機營參將駱尚誌，率南軍兩千精銳，遼東副總兵祖承訓，率八千遼東兵，以及王莫千戶，所率本部千人，攻擊南城含毯門。由我親自督戰，務必攻克。”
“至於副總兵佟養正，率其餘九千人馬，做預備隊。”
說到這裏，李如鬆所有的底牌都已經是攤開了。
能否建功，也就看明天一天的了。
“諸位，既然已經知道了明日的作戰任務，那麽就下去安排吧。”
說道最後，李如鬆是頓了一下，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諸位隻得在這霧中調兵。但是這其中的攻城命令，卻是明日天亮霧散之時才能下達。”
顯然，李如鬆到這最後，都還是不信任自己手下的士兵們。
不過，這下麵的一眾軍官，卻也是習慣了。所以倒也沒有真的是做任何的反應。
“都下去吧。”李如鬆終於是下達了散會的命令。
王莫和吳惟忠兩人，自然也是站起身子來朝外走去。
隻是，王莫卻還是有些擔心，“吳參將，你覺得明天這場戰鬥勝算如何？”
“李提督雖然人是高傲了一些，嘴巴也壞了一些。但是能力還是有的。”吳惟忠一邊走，一邊是安撫著王莫。“前段時間寧夏之亂，總兵麻貴也是一步步從基層爬上來的老陣仗了，卻依舊是久攻不下，可這李提督到了這寧夏，卻是勢如破竹，不過幾月，就已經是平了這寧夏之亂。所以，這李提督的手段，必然是雷霆萬鈞的。”
雖然聽了吳參將的話之後，王莫心中是有底了。
可同時，卻是對吳惟忠參將的情況滿是擔心了起來。
查大受在這遼東打了多少年的蒙古人，雖然少有攻城戰鬥，卻也總算是經驗老道。
既然查大受都覺得這北城易守難攻，再加上吳惟忠原本的五千戚家軍，還分了兩千人是支援南門的部隊。
“吳參將，這一場戰鬥，你有信心麽？”
雖說這前後兩個問題大體相同，但是別看吳惟忠臉上總是掛著憨厚的笑容，卻也精於人事。自然是聽的出來王莫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