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幹屍
五官還能看出來，隻是皮膚沒有任何水分，幹燥的皮包骨頭，而且已經發黑，身上還穿著前清的官服，看來這是個有錢人家，窮人可買不起這麽貴的裝裹。
師父看著這具幹屍手裏掐算著什麽，而我除了看到這個幹屍之外，還聽到了一個模糊的聲音：“七，，七點半……”
像一個三個月沒喝水的男人說的，我又往屍體旁邊湊了湊，想聽清楚點。這時候師父叫了我一聲，讓我扶著這屍體坐起身來，心裏雖然有點惡心不過有師父在呢還怕啥的，就托著他的肩膀慢慢的扶了起來。
師父把剛才請到的那張“丁卯司馬平卜符”貼在棺材底，結好劍指很鄭重地喊了一聲：“急急如律令。”
這張符依舊沒什麽變化，師父示意我把屍體放下的時候，我發覺腳下的土地沒有剛才那麽硬了，低頭一看嚇了一跳。
剛才因為幹燥而裂開的縫隙已經沒有了，現在腳下這塊地跟別的地方沒什麽區別了已經，我再看棺材裏麵，同樣也沒剛才那麽幹燥了，隻是那具屍體，永遠是幹屍了。
“你別傻站著，看看屍體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這，這都烤成幹了還看啥？”
他沒理我，自己圍著棺材轉圈，全神貫注地盯著屍體上的每一個細節。我覺得很沒意思，也學著馬老頭的樣子，隻不過我動手指，擺弄擺弄腦袋，沒有啥，抻抻衣服，沒啥異樣，抬抬手，沒……
手！
“師父！！”我趕緊把他喊過來：“你看，這怎麽回事。”
這具屍體的手上，沒有掌紋！
馬老頭看了看屍體的手，衝著我點點頭：“明白了。”
“明白？”我可是什麽都不明白。
他搬了個板凳坐在旁邊，點上煙袋鍋子，邊抽邊跟我招手：“掌紋代表著一個人的命數，你還記得馬小和女鬼是怎麽死的嗎？”
我想了想，前兩天他好像說了一個詞：“借血……”
“對，那這次他沒了命數，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借，借命？”
他點點頭滿意地看了看我，這是第一次對我的悟性有了點讚許。可是不對啊，他被借了命，為什麽師父沒算到，而隻是算到了離劫呢：“師父，為什麽算不到。”
他抽了口煙歎口氣跟我說：“我算的是風水，我又沒有這個人的八字，怎麽算他被借了命數。”
細想也對，他接著跟我說：“這離劫也是他做的，這是要不留證據啊。”
“不留證據，什麽意思？”
“這幹屍是沒法像上次那個女鬼一樣養屍的，他也早就過了頭七，我們就沒法在屍體上下手了。”
說到這我想起來了剛才聽到的還有女屍用手畫的兩個字：“師父，七點半是什麽意思。”
師父一愣：“你從哪聽的。”
我指了指棺材裏的老太爺，還跟他說清楚了那天女屍用手畫的字。他搖了搖頭：“麻煩了，麻煩了。”
剛想問怎麽了的時候他抬手示意我別說話，抽完了煙袋鍋子裏的煙，就跟我說：“收拾東西，回去吧。”
“嗯。”
“我是讓你回報滏。”
“嗯！！”我沒聽錯吧，這剛拜師就讓我回保滏了，我還什麽都沒學到啊，所以我態度很堅決：“不可能！”
他一愣，磕了磕手裏的煙袋鍋，煙灰掉了一地，搖搖頭跟我說：“罷了罷了，就知道你這後生不肯走，收拾東西，回去吧。”
“回去？不去查查是誰在借血借命？”看到他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我就著急，這急脾氣是天生的，有點啥事就老是想馬上查清楚：“去找找這個老太爺的家人，問問八字什麽的啊！”
馬老頭自顧自地往前走，背對著我擺擺手：“待到時日至，來者自來之。”
時日，就是那個七點半吧，長這麽大也沒聽說過七點半是什麽日子啊，越是跟我賣關子我就越受不了，著急忙慌地收拾好東西，把供桌搬回三清殿，三步並兩步追上師父問他：“七點半到底是什麽日子。”
“七月半，鬼門大開之日。”
聽到七月半這個日子的時候後背不由得發涼，從小到大光聽老人們說的關於七月半的鬼故事就一堆一堆的，這次真的接觸到了跟七月半，心裏真有點發怵。
跟師父從義莊回來有些時日了，這幾天我一直在看《三清書》，我已經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氣了，師父說下一步就是讓自己的氣去適應周圍的環境。
除了聽他講《三清書》，還讓我每天晚上睡覺前，五心朝天盤坐在**，練令，就是在腦子裏反複琢磨畫符的筆畫。
有時候還讓我背清符時用的咒語。這是為了畫符做準備，所以在這上麵我很認真。
當然我每天做得最多的，還是在師父家打掃衛生。
《三清書》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部分，卜算，符咒，還有就是奇門遁甲，正所謂三千大道難而精，修道之人不可能精通這三部分的，師父符咒比較擅長，所以每次有事都不見他用奇門遁甲裏的陣法，向來是畫符解決的。
我在正堂聽馬老講道，講的時候他向來是不看《三清書》的，幾十年的道行早就把這本書的精髓印在腦子裏了。說完後他喝了口桌上的茶水：“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嗎？”
“明天？”我一時想不起來了，離七月半還早著呢啊，為什麽忽然問我這個，難道是：“您老過壽？”
“我過你二大爺的壽！！”老爺子一下子從椅子上坐起來：“你這牲口腦袋好好想想，明天那女鬼頭七出殃啊！指望你能幹點嘛？唉……”
對啊！這麽大的事我怎麽給忘了呢，這女鬼是我們往下查的唯一線索啊，烤成幹屍的那位老太爺已經指望不上了，等著女鬼回殃，我就可以用我的能力讓她開口說話，然後我們就知道怎麽著手往下查了啊。
想到這我自顧自地又美了，不由自主地輕哼：“小妹妹送我地方呦，一送到大門……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