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詭異屍體

“咳咳……”

肺部空氣也消耗殆盡,江水開始不斷鑽入沈放的口鼻,灌入他的肺裏,這讓沈放腦子清醒了過來,危急關頭,一隻大手從他的身後伸了過來。

那自然是張國偉,他一下子抓住了還在下沉的手電筒,隨後用手裏的刀割斷了纏繞在沈放腳上的水草,拽著沈放的衣服迅速浮上水麵。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沈放扭頭問自己的師父。

他劇烈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與張國偉緩緩踩著水,看向五米開外一動不動的巡邏艇。

張國偉用手裏的手電筒環顧四周,發現剛才水下的那股動靜已經完全消失,詭異的魚群也不見了,唯有那卡在巡邏艇下的怪物,還一動不動漂在那裏。

“你覺得那是什麽?”張國偉抹了一把臉,轉頭看向沈放。

沈放皺起眉頭,拿手劃著水看向巡邏艇。此時的他也冷靜了下來,思考了片刻看向身旁的張國偉道:“反正不是您說的江豚。”

“這下有的忙了……”張國偉歎了口氣,說完便一頭紮進了水裏,朝著巡邏艇遊了過去。

二人渾身濕漉漉地爬上巡邏艇,拿手電筒照向下方那個外形詭異的生物。

那東西的腦袋到頸部,的確是和科普雜誌上白鰭豚的照片極為相似,圓潤扁長的腦袋上長著長吻,而連接這個腦袋的,卻完完全全是一副人類的軀體。

這具軀體渾身**,雙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身側,雙腿也是緊緊貼在一起。仿佛它的四肢,都要退化變為魚鰭了一般。

而更加讓巡邏艇上的二人咋舌的是,這具人類軀體的尾骨處,還長著一個豎立三角形背鰭。

張國偉扭頭看向沈放道:“你看,這東西像不像是跳江後,變成了江豚的田三嫂?”

“這……”沈放一時語塞,看著那詭異軀體說不出話來。

“行了,趕緊通知人。”說著,張國偉將一個對講機扔給了沈放,自己則從挺內拿了繩子。

張國偉將繩子做成繩套,準備將那詭異的屍體給打撈了上來。

沈放打開對講機,和總台簡要說明了情況,便幫著張國偉一同打撈屍體。

二人費了好半天力氣,才把這具泡的有些發胖的屍體撈上來。

沈放看著腳下的詭異屍體,目光落在那古怪的江豚腦袋上,他微微抬手,用手電筒輕輕去觸碰那白花花的腦袋。

這東西腦袋一碰就癟下去,似乎是隻有空空的一層皮,裏頭根本沒有骨骼和腦體。而且外層那白花花的皮膚,隨著沈放的動作多次凹陷又彈起,甚是讓人惡心。

沈放不由皺起眉頭,眼前這東西的整個軀體白花花的,就如同是被醃製過的白切雞一般,看上去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在這荒郊野外無比黑暗的岸邊,沈放的手電筒好似一束邪魅的聚光燈,直直打在以奇特姿勢躺在岸邊的屍體上,讓人感覺,它似乎是在表演一場詭異的畸形秀。

“師父,你有沒有問到一種味道?”

忽然,沈放抬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張國偉,皺眉問道。

張國偉被問得一愣,吸了吸鼻子,茫然地搖了搖頭。

“似乎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香味,但是很淡,我天生鼻子比較靈敏,所以隱約能夠問道。”沈放看著地上的屍體,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行了,別亂研究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法醫和刑警隊吧。”張國偉擺了擺手說道。

很快,二人開著巡邏艇帶著屍體回到所裏。

在值班同事的幫忙下,這詭異的屍體被打了包裝進屍袋當中,由沈放開車送往法醫中心檢驗。

沈放火急火燎換了身幹爽的衣服,隨後便帶著屍體出發。雖然他立誌是要當一名刑警,可是如今如此詭異的一具屍體就放在他的後麵,他還是感覺脊背有些涼颼颼的。

好在法醫中心距離水上派出所並不遠,沈放總算在淩晨一點十五分的時候趕到了。

沈放剛在院子內停下車,裏麵便有人走了出來,沈放本以為是值班的安保人員,可下車一看,發現那居然是個年齡不大的女士。

這位女士穿著一身職業短袖,帶著黑框眼鏡,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五官很精美,尤其是她的鼻子,小巧挺巧,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有種英氣。

在看到這位女士第一眼的時候,沈放在心底裏用往上如今流行的一個詞,對這位女士的氣質,做出了總結——禦姐。

沈放在警校待了這麽些年,觀察細節的功夫還是有的,而且他有個特點,鼻子特別靈。

這位女士一湊近,他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這種味道雖然被她的香水味有所掩蓋,可沈放還是能夠辨別出來,這顯然是法醫解剖室,常年需要消毒清理,才會沾染到她身上的。

沈放笑了笑,正準備自我介紹,卻被這位女法醫直接打斷了。

“帶上屍體,跟我來。”

隻丟下了一句簡單的話,然後扭頭朝著法醫中心走去。

沈放愣了愣,隻好打開車後門,跟著女法醫,將屍體送到法醫室。

法醫室內,這位女法醫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白大褂套在身上,指著自己胸前的證件牌。

沈放看了一眼,發現她名叫宋心慈。

宋心慈也不管沈放的反應,自顧自將一套解剖的器具放到身邊。然後就見她直接將裝屍體的袋子,熟練地從解刨台上,完整而輕盈地扯了下來。

那具怪異的屍體,立刻完全暴露在了二人的眼前。

“有點意思……”宋心慈給自己戴上了橡膠手套,看著眼前這具似豚又似人的屍體,有些興奮地說道。

沈放則在她身後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暗自感歎,“這位宋法醫果然是見了屍體就興奮的類型,一點都不像她的名字那樣心慈手軟啊!”

“跟我講講,發現屍體時候的情況。”宋心慈圍著解剖台轉了一圈,一邊仔細打量著屍體全身,一邊對沈放說道。她語言簡練,似乎不想多說一個字。

“哦,是這樣的……”沈放從剛才心底的暗自吐槽中回過神來,給眼前這位法醫大概講了當時的狀況。

宋心慈隻是一邊聽著,一邊半舉著自己戴好手套的雙手,圍著屍體來回轉悠。她也沒有向沈放提任何問題,直到沈放講完,她才停下腳步,用手去按壓屍體那怪異的、類似白鰭豚的頭部。

這詭異屍體白花花的頭部,隨著宋心慈小巧的指頭壓上來,立刻凹陷了下去。她的手指順著向下,從白鰭豚似的頭部,一直移動到它與人類身軀連接的鎖骨部位。

“這隻是個頭套,就是材質和顏色,都和這屍體太過相似了,而且又被膠水粘在屍體上,所以看起來像是長成這樣了。”

宋心慈這一次居然不再節省字眼了,一邊說著,一邊從解剖台旁拿起手術刀。她小心翼翼地順著屍體鎖骨的部位,劃出一道曲線。隨後,一隻手揪住那長長的吻,輕鬆將那詭異的白鰭豚腦袋給拿了下來。

沈放本以為自己此時能夠看到死者的真正麵目,可是卻發現,屍體脖子上空空如也,腦袋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