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兄弟情深
正當我垂頭喪氣,準備去隔壁的“臨時監獄”度過那“血色浪漫”時,小鷹突然從天而降,意想不到地出現在警察局的大門口,緊接著盧頓也跑了過來。
我驚得目瞪口呆,全身的血一下子沸騰起來了,心裏麵有幾十麵大鼓在一起咚咚地敲,到底還是兄弟情深。
小鷹在南海得到消息後,連夜飛了回來,迅速打點。
盧頓也是一邊處理火災的善後事宜,一邊想辦法救我。
雖然隻是在警察局呆了十幾個小時,我卻深深地領會了自由的重要性,難怪一代代的英雄豪傑們要為之拋頭顱,灑熱血,前赴後繼的奮鬥不息。
“不自由,寧願死!”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我的腦海裏盡是些英雄壯士們的豪言壯語。
警察局的那扇半透明的門一打開,我們兄弟仨就激動地擁在一起。
肇事者陸玉站在一旁,默默地望著我們,一付“冷眼向陽看世界”的神情;她的老同學孫雅儒則感動得熱淚盈眶。
我們駕著磁力懸浮小轎車在這座城市的上空緩緩飄行,風輕輕地吹拂著我的臉頰。
我猛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心胸又不由得激**起來。
“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是好喜歡……”
我的嘴裏吹著口哨,心底**漾著這支流行了一百多年的名曲。
“……比江大的是海,比海大的是天空,比天空大的是我此時的心境……”
我瞟了陸玉一眼,這個十足的書呆子,愛情傻瓜,真的是奴性不改,又開始掉書袋啦!
我的兩個兄弟狠狠地瞪了陸玉一眼,說:“你——!”
“我怎麽啦?”
陸玉抬起眼,白了他們一眼。
我擺了擺手,大家便緘默不語,任憑磁力懸浮車在空中悠悠晃晃地漂浮著。
夜色很美,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大街小巷就象一條條五彩繽紛的江河溪流,永不停息的流淌著,流淌著,而繁華的商貿娛樂區則又是另一番景象……這裏是燈的海洋,一幢幢聳入雲端的摩天大樓掩映在五顏六色的浪尖之中,隻露出夢幻般的冰山一角。
我們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降落下來。
“先生,你好!”
一位漂亮的小姐向我打招呼,然後將我們引到早已訂好的豪華包廂裏。
菜很快就上來了。
“來,先幹了這杯酒,為董事長和陸玉小姐壓壓驚!”
孫雅儒率先端起了酒杯,維娜多斯走後,他接替了營長的職務。
盧頓端起了酒杯,又放了下來,說:“在今天的酒桌上,沒有董事長,沒有營長經理,也沒有營員學員,隻有兄弟姐妹……”
“對對對……”孫雅儒連連改口。
小鷹點了點頭,說:“大哥說得對,這裏隻有兄弟,大火可以燒毀我們的公司,燒毀我們的營地,但燒不掉我們的兄弟情誼……‘愛情集訓營’可以煙飛灰滅,我們的兄弟情誼將永垂不朽萬古長青。來,這我們的兄弟情,幹杯!”
“幹杯!”
五隻高腳杯,輕輕地碰在一起,發出幾聲悅耳的脆響。
一杯酒下肚,心胸立即覺得有股暖洋洋的熱氣包圍著,一漾一漾的。
酒過三巡後,孫雅儒往陸玉身邊靠了靠,輕輕地問了句。
“你真的將那些文憑燒了?”
“怎麽,你不相信?”
陸玉瞪了孫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挑釁般的笑。
孫雅儒點了點頭:“我真佩服你的膽量……真是‘幗國不讓須眉’……”
“是嗎……”
陸玉咯咯咯了笑了,這笑聲裏充滿著自信的味道。
孫雅儒說:“看來,你這次入獄一點也不冤,隻是把你關錯了地方。”
“那麽親愛的經理營長大人,你認為我應該關在什麽地方?”
“瘋人院!”
“對,我是瘋啦……”陸玉侃侃而談,越談越激憤。
“我讀了這麽多的書又有什麽用?我拿了這多的文憑又有什麽用?我從小就是個乖女孩,在學校我是老師心目中的好學生,在家裏我是父母心目中的好孩子。可是到了大學以後,我發現自己不行了,落伍了。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我都搭不上嘴。
我非常孤獨,沒有一個朋友,一天到晚總覺得活得好累好累。
我的情緒一落千丈,有時甚至自殺的念頭都。
我覺得活得太沒有意思了……
愛情集訓營擊中了我的痛處,把我的致命傷全部擊中了……”
孫雅儒追問了一句:“於是你就采取了這種過激的行為?”
陸玉低著頭默默不語。
“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你把整個集訓營全部毀了……”
陸玉輕輕的啜泣著,搖了搖頭,說:“我沒想那麽多……我隻是覺得憋悶,想罵人,甚至找上誰狠狠地打一架……於是我才想到要燒書,燒文憑……我的腦子裏不知怎麽崩出個‘焚書坑儒’的故事來……我想秦始皇當初不‘焚書坑儒’的話,滅不了六國,開創不了大一統的局麵……而我如果還在書袋子裏轉悠的話,永遠不可能進入愛情的神聖殿堂。”
孫雅儒點了點頭:“其實,你這種想法,我也有過,隻是後來,我壓抑了自己的這種欲望,從這個坎上邁過去啦……”
我擺了擺手說:“我們不要責備她啦!她隻是心態一時沒調整過來,其實正如孫雅儒說的那樣,我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也曾萌發幾絲絲這樣或那樣的怪念頭……隻是我們用理智把它壓了下去罷……”
大家都點了點頭。
“這種心境我們大家都有過,我這麽愛足球,有時也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足球砸碎,焚毀掉……”盧頓也說出了心中的感慨。
“陸玉的那種心境我也有過,大學畢業後,離開兄弟們的那兩年,我也想把那些煩惱的書統統燒掉,回到兄弟們的身邊去……”
我說出了自己的體會,安慰陸玉。
陸玉抬起頭,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好了,不說了,這事就到此打止吧……因為這不是哪個人的錯,是我們黃河帝國幾千年的教育製度惹的禍,盡管這近幾十年,我們的教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好些不良影響還是存在的……陸玉的這次焚書行動可謂是一次徹底的革命,亂世需要重典,雖然有點過激,還是可以理解的……至於說愛情集訓營的焚毀,也並不是什麽憾事。古人說‘禍兮福所倚’,我們這個公司已經走過了從開辦到發展至輝煌的旅程,衰落和滅亡也是遲早的事。我也想通了,也許愛情這個東西,真的不需要培訓,我們大家都有這個體會:男女有情人之間,‘輕輕的一個吻’,遠遠會超過那些紙上談兵的洋洋灑灑幾十萬言的什麽之類的狗屁書籍……”
我蓋棺定論,一錘定音,顯得很大度。
“這麽說,我沒錯?”
陸玉繼續看著我。
“沒錯!”
“可孫雅儒這家夥,還說我是瘋子呢?”
“你是一個瘋子,不過是向傳統挑戰的瘋子,是革命的可愛的瘋子,我們這群人在世俗人的眼光裏,誰不是瘋子?”
我迎著陸玉灼熱的目光,心想這家夥燒掉書籍文憑在警察局關了一夜之後,情感的悟性突然開了竅。
“對,我們是一群瘋子。所有的叛逆者革命者,他們的不為世人理解的奇怪的舉措,其實與瘋子已經無異。無論哪一個時代,人們總喜歡把那些不合眾的具有新思想的人稱為瘋子,而曆史正是由這些瘋子一點點地改變的。曆史上的吳啟、商鞅、秦始皇、武則天、王安石有哪一個不是瘋子,就連近代史上的孫中山和毛澤東也不例外……”
陸玉神采飛揚,雙眼大放異彩。
我暗暗地思量,這麽一個智慧典雅的女性,怎麽還會呆在一個“被愛情遺忘的角落”裏呢?
這真是太沒公理啦!
我緊緊地抓住酒杯,正準備站起來向這位勇敢的女士敬酒,猛地瞥見桌子下邊,她那雙纖纖細手已經被的兄弟盧頓那隻厚實的大手緊緊地攥在掌心中。
我在心底為他們倆默默地祝福,同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如一道暗流從心胸輕輕淌過……
“來!為我們這幫瘋子幹杯!”
小鷹站了起來,率先舉起了酒杯,我,孫雅儒,也跟著站了起來;最後,盧頓和陸玉也站了起來,他們的兩隻手還緊緊地攥在一起。
孫雅儒很快發現了這一秘密,臉色紅一陣,紫一陣;接著大家都發現了。
“嗬——”大家齊聲叫了起來。
“你們倆也真快,馬上就緣定終身,而且一下子就從桌子下的秘密活動轉入桌麵上的公開活動啦?大家說要不要來一個定情吻啦……”
小鷹瞅準機會,手舞足蹈,大聲呐喊著。
“要!”
於是我們一邊拍掌,一邊笑嘻嘻地催促著。
“接吻!”
“接吻!!”
“接吻!!!”
陸玉把手輕輕地從盧頓的手掌心裏抽了出來,捂著臉,耳根紅紅的。
“接吻!”
“接吻!!”
“接吻!!!”
我們繼續起勁地歡呼。
盧頓輕輕地靠了過去,扯了扯陸玉的衣角。
陸玉慢慢地睜開眼睛,隻偷偷地瞟了盧頓一眼,便又閉起了雙眼,噘起了紅紅的香唇。
盧頓便飛快地在那微微上翹的紅唇上碰了一下,趕緊逃開。
“嗬——”
我們興奮地跳躍著,歡呼著,喝光了杯中瓶裏所有的酒,然後又瘋狂的唱著跳著,為了一座剛剛焚毀了的愛情公司,一座我苦心經營的虛擬的愛情集訓營的結束;也為了我的大哥盧頓與陸玉的初吻,一個實實在在平淡得不再平淡的愛情故事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