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路情史1

忙了一天一夜。

任世官累得滿頭大汗走了出來。

司徒涵雨早已焦急得錐心泣血,不顧的一身疲乏,起身問道:“任堂主,他怎麽樣了?”

“我看我是無能為力啦……”任世官有氣無力的搖搖頭,耷拉著腦袋走了。

話一出口,司徒涵雨人就軟了下去。

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明明是要他去衙門殺人,然後抓起監獄裏去受刑的,現在知道他無藥可救了,心裏卻是那麽的難舍,自己是孤兒,太多的人之情感是無法體會,但是這個微妙難言的情愫究竟是怎麽了,怎麽回事啦?

對於她,像是千萬條螞蝗在心裏舔血一般,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不能死,不能讓他死!”她告訴自己,必須設法救他。

她追了出來,道:“任堂主,請問,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他?”

很久沒有去中原腹地行動,任堂主閉上眼睛,搜腸刮肚翻遍了記憶,良久才說道:“辦法,不也沒有,唯有一個辦法,去中原洛陽白馬寺裏找惠普主持,傳聞他曾經與這寒冰毒鷹爪功有過不解之緣。”

“洛陽,白馬寺?”司徒涵雨問道。

“就算是他不能救治你的朋友刀客少俠,也會給你指點”任世官慢慢道來。“惠普大師博學多才,精通佛教文化,為人厚道,慈悲為懷,你去求他應該不成問題。”

“那要什麽時候去?”司徒涵雨不懂。

“刀客少俠氣若遊絲,越快越好,建議馬上動身為好。”任世官歎了歎氣,仰天長籲,天空上星點無力閃爍,像是一盤迷局,道:“能不能過此一劫,還得靠他個人造化嘍。”

說到做到,司徒涵雨猛地起身,開始著手送刀客兄去找惠普大師。

從姑蘇到洛陽,千山萬水,四千多裏路程,(那是沒有高速公路),車馬趕路需要12天,能不能熬得過去,還要看閻王願不願意收他呢?

她習慣漂泊,去洛陽尋找白馬寺誠然不是問題,問題是她還有帶著刀客兄就麻煩了,唯一的辦法是弄輛車子。對,去偷了馬車來,最後弄點銀子來。

馬上動身,裝扮一番,一個翩翩少年就出現在眼前,她就是司徒涵雨,青衣白扇,來到了大家樂賭坊。

大家樂賭坊正是熱鬧火爆的時候,裏麵的個個賭徒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的貪得無厭與迫不及待的渴望寫得淋漓盡致。司徒涵雨的眼睛盯住每一個人的腰裏錢搭。

以此同時,也有一大幫的打手在定製場中的治安,嚴防小偷是近期采取的新措施。

右邊的大小台,通押台,牌九台,人氣沒有那個人頭大擂台的人氣旺。一陣呼哨後,角鬥士拚命搏殺,喝彩,喧嘩,尖叫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司徒涵雨使勁瘦著身子往裏麵擠挪。卻是空手而回,敢情是這些人的錢都拿去下注了。

滿滿一場子的男人,擠得司徒涵雨發育的剛剛合適的胸部嫩乳又酸又痛又癢又澀,難受極了。她一咬牙,為了刀客兄,豁出去啦,另想辦法,抬頭一看,有了!唯有上二樓貴賓麻將房。

要上貴賓房,必須有陪同,沒有伴怎麽辦?這時司徒涵雨的視線停留在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婦旁邊,那個貴婦出手很大方,手掌在牌九台上拍的啪啪響,輸錢贏錢好像是心不痛眼不眨,提包裏的銀錠子去的像是流水嘩嘩。看樣子是個被人甩掉或者是男人去外麵玩野花的怨婦,她還會抽煙呢。

司徒涵雨決定來個美男計,她走了過去,輕輕靠了過去,那貴婦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胭脂味挺濃的。同是女人,聞得司徒涵雨直皺眉頭,很想吐,心裏咕嚕道:“什麽玩意?什麽怪味道?”可不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就需要小白臉欣賞欣賞連哄帶騙灌些肉麻的迷魂湯悄悄話,這個是天經地義的事,男人喜歡老牛吃嫩草,女人喜歡泡小白臉,可是法律公文也沒有規定不可以的。

可不,這個貴婦興許是渴望得急吧,司徒涵雨扮做男子本來是個頭矮了點,瘦了點,但是臉蛋十分俊俏,關鍵的位置是黛眉倩目,雙瞳剪水,讓這個貴婦十分滿意。俗話說:人貌美不美,眼眉占三分,這裏看來也不無道理。

越是司徒涵雨望著牌桌上的牌九一塊一塊,那個貴婦就嗬嗬嗬,甩下牌,道:“小帥哥,有沒有興趣到樓上玩兩把?”

“有!”司徒涵雨脫口而出,求之不得。雖然她心裏有個疙瘩:咦!一臉脂粉塗得像是泥水匠粉牆,黑筆描眉像魔鬼,胭脂紅色搽在嘴唇上十足的****娃像,好像幹涸了七年的古井,渴望天降甘霖……

不敢往下想,司徒涵雨記得要為刀客兄救命必須來這招。

二樓是麻將房,前麵的幾間房裏隱隱約約傳出“哈哈哈嘻嘻嘻”癡男怨女的打情罵俏聲音,久之才響出“啪,幺雞……大餅……”的麻將落桌,倒像是尋歡作樂以麻將為輔助氣氛的場所,哪是什麽賭館?越走越不對勁,司徒涵雨心裏犯疑:我的乖乖,別把我當是男孩子給賣了?

木板鋪底的走廊上,貴婦的膽子稍大些,居然敢將微胖的手挽過司徒涵雨的胳膊,大搖大擺往前走,那臃腫如母豬一樣的身子,下腹的贅肉一下又一下往司徒涵雨腰肋側撞。物理書上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同樣是女性,同性相斥的那感覺對於還沒有初戀經曆的司徒涵雨相當不爽。

再走一步,房間都是緊閉房門,沒有了動靜了,屁股後麵一直手抓了過來。司徒涵雨猛地一跳:哎呦,怎麽偷錢還要摸屁股?

可能這個貴婦是老手,感覺司徒涵雨的一抖動而心裏非常的高興:估計還是原裝小乳鴿呢?

貴婦嗬嗬兩聲,道:“小弟弟,姐今天高興,給你雙倍的價錢。”她提前花皮包包晃了晃。

司徒涵雨看準了那個鼓鼓的包包,正在思忖著怎麽下手呢?

到了最後一間房,方才停住,貴婦好像是老馬識途,推開了房門,裏麵是空空的,一張雕花大床,一張木製麻將台,三張凳子看來是裝飾品。既沒有麻將也沒有牌友,來這裏幹什麽?

司徒涵雨不知道,她心裏高興,這裏沒有旁人最好下手。

夥計紅燭點上,端來了上好的酒菜佳肴,一切好像是安排好了一樣,全自動的非常人性化,酒是添了顏色紫色的葡萄果,蘋果酒,菜是山珍海味。

夥計躬身說道:“貴賓客官請慢用,需要什麽盡管吩咐就行!小的在外麵聽候差遣。”他一臉的諂媚色,一副伺候二大爺的巴結像十足像個狗腿子。

“滾開,別壞了老娘的雅興!等我玩得高興,小費少不了你的!”貴婦罵道,夥計灰溜溜就走了,嘴裏直說“那是,那是!”。

司徒涵雨饑腸轆轆,這頓酒菜讓她委實不安,舌頭蠢蠢欲動,口水不知道咽了多少口。

關起門,貴婦輕車熟路,從包裏掏出一個香囊,擺在床頭,兩個女人坐在一起,倒酒,夾菜,碰杯,說情話……

一杯又一杯,司徒涵雨佯裝應付,不住往嘴裏送上好吃的香辣牛筋,爆炒魷魚,白灼醬醋蝦。

一切都是那麽熟悉,貴婦佯裝醉酒,嘴裏喃喃道:“公子,公子……我醉了……”斜靠了過去,摟住了要躲閃的司徒涵雨,司徒涵雨搖頭撅尾,心慌意亂。

喝醉了的女人力氣非常大,果然不錯,兩手像是鐵鉗,抱著司徒涵雨動彈不得,貴婦後來開始動手動腳,非常的主動!

試想一下,兩個女人醉了,裝醉的,擁在一起,是什麽概念,什麽場麵?

司徒涵雨嘴裏唔唔說道:“你醉了,休息吧!”

一聽到休息,貴婦打心底就喜歡的不得了,嘴裏忙說“好!好!好!吹蠟燭!”聽她說的那麽爽快,哪裏像是喝醉了的人?

蠟燭一滅,屋裏黑洞洞的,就是司徒涵雨的天下啦。

俗話說:強盜殺人放火就會在月黑風高夜,小偷一看到房間裏黑咕隆咚時心裏就大喜,她正瞄準那個桌上放著的鼓鼓的包包。

“你可要放鬆點嗎?”司徒涵雨問道。

“好,沒有問題,隻要你配合一點就行!”貴婦鬆開手,開始撥弄衣物,窸窣聲響不斷,像是貴婦在脫衣服,欲奔入主題來點大動作的幹活!

如箭在弦,情況很是緊急……

司徒涵雨哪敢吃虧?她摸近桌上,揣起那包銀錠子,走到了門口。

“小兄弟,你去哪裏?”貴婦問道。

“我去茅房,一會就來。”司徒涵雨停住了腳步,耍了個謊欲放她鴿子。小偷最擅長的就是放鴿子放飛機。

“啊?你怎麽遲不去,早不去,偏偏這個時候就要去呢?”貴婦有點責怪起來。

關鍵時刻出問題,肯定是不爽的。

“我剛剛吃壞了肚子,去一趟茅房,一會就回來陪你喝酒,今晚少不了是你的!”司徒涵雨說的有頭有臉,後麵還保證起來。

“好吧,去吧,早去早回。”貴婦又穿起了衣服,弄得窸窣響。

走出房間,司徒涵雨快步下樓,出了客棧。將那些房間裏的事情全部拋到了九霄雲外。

大樹下,一包銀子,約莫八百兩餘,折回賭館對換成了銀票,(等於今天的2。4萬元),便於攜帶。

這時樓上的那個貴婦像是發現了什麽,在大呼大叫起來。

司徒涵雨裝好銀票,飛也似得往濟世藥鋪跑。

半路,她心裏暗忖:去洛陽,萬水千山路途遙遠,這樣有銀票也不是辦法,得弄輛馬車來。時下的駿馬一匹約莫150兩銀子(相當於現在的摩托車價格)篷車一輛約莫100兩銀子(相當於現在的2000元)再說這樣的晚上,哪裏去買呢?

這時她到了楊柳閣門口。

楊柳閣,粉紅色的燈引誘著單身男人獵豔的目光,一些名商仕賈,正吃得酒醉肉飽,沒有地方去消化呢,有一部分喜歡刺激的人去了大家樂賭館,有些喜歡浪漫情調的人來到了這個楊柳閣春院。

楊柳閣春院的一樓是會客選美樓,二樓是真正的“戰場”,相信每一個房間都演繹著真槍實彈的肉搏之戰,銀子的響聲與女人的嬉笑聲早就打成了一片,是欲望與浪漫銷魂的交易還是你情我願飄飄欲仙的水火交融……

不消說,肯定是生意興隆客滿床的啦。

因為,門口的馬車停滿了停車場,連那個看馬車的老頭也忙得直不起腰,裏麵嘻嘻哈哈的浪笑聲不絕,不管是出自那手挑紅手絹的老鴇還是拿下穿得性感賣弄**的歡場女子。司徒涵雨的眼睛盯著一輛嶄新的黑漆銅架馬車,還有前麵一匹棗紅色健膘良駒,心裏暗忖:要是這輛車到手,肯定走到洛陽都不用換車。

現在這個看馬的老者就在這輛黑色的篷車麵前,鐵釘一樣,雷打不動。那就等主人將車架到大街上下手吧!

這輛車的主人遲遲不肯出來,想必是在裏麵享受著那美妙的**難忘時刻呢?

“要是這麽貿然進去肯定會當是嫖客看待,要是不進去,那主人不出來,在裏麵開房包夜,豈不是白白等一宿?”司徒涵雨心裏直犯疑。

她的眼睛四處瞅,發現街上一夥人相擁而入,看樣子是有些醉了,心裏暗忖:好了!這輛馬車到手了。

她從牆角裏找來一塊石頭,藏在袖口裏,慢慢走近那個守馬車的老者後麵。突然,右手一揚,鵝卵大的石頭就擊中了一個那夥醉漢當中的一個。

那醉漢莫名其妙的受傷,腦袋開花,心頭火起,捂著腦袋朝司徒涵雨方向望來。

司徒涵雨咧嘴一笑,手指指向前麵的老者。

大門底下的那個醉漢知道是老者出手,頓時氣得暴跳如雷,大呼:“兄弟們,給我做了那個老頭!看馬的!”

五六個人立即酒醒殺來,老者一看大呼冤枉,話未說完,大拳頭就雨點一樣落了下來,嘭嘭嘭——

司徒涵雨見時機已到,跳上馬車,揚鞭猛抽,新馬車絕塵而去,沒落黑暗中。

濟世藥鋪門口,任世官早早守在前麵十分焦急,見司徒涵雨到了,迫不及待道:“司徒姑娘,路途遙遠,你還是不要去了吧!我看這位少俠是冥冥中注定了,逃不了這劫。”

“怎麽回事?任堂主。”司徒涵雨剛才還是聽到他讚同自己去帶他去洛陽找惠普大師的,現在突然改變了主意。

夜已到淩晨寅時刻,斜月映來,任堂主的臉色十分沉重,道:“刀客少俠已經奄奄一息了,一隻腳已經踏上了奈何橋。恐怕惠普大師也回天無力了。”

“啊!……”司徒涵雨驚呼一聲,後麵的話自己也不記得說了什麽,隻記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模糊,坐了下去。

良久,被任堂主幾個人扶著進屋,燈下的司徒涵雨表情麻木,滿臉的淚痕如梨花帶雨。嘴裏喃喃不停:“你怎麽每次都一聲不響地走了……”

卻說司徒涵雨費盡心思冒著失身的風險偷來銀兩,搶來馬車,一刻都不停趕來,現在卻說徒勞一片,怪不得她會昏厥倒地。

“任堂主,事情有了起色,刀客少俠有些回神,有了呼吸了!”樵夫二兄弟出來,帶來好消息,是任世官乃至每一個人都不曾想到的。

司徒涵雨聽到這個消息,徒地跳了起來,飛過後院,抱著榻上雙球緊閉的刀客逢君,“嗚嗚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放聲大哭一場再說了。

隨後走來的任世官三人都很感動,紛紛道:“閨女呀,是什麽能讓你如此癡迷呀?節哀順變,凡事順其自然吧……”好像是料定這個少俠生死已定,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何況世上男人千千萬,何必單戀一枝花。

還是任世官深明大義,頓了頓道:“這樣吧,我們都要去山東齊魯總舵,順路送你一程吧。”

“嗚嗚嗚……”司徒涵雨還在哭得稀裏嘩啦,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令自己哭得如此傷心,仿佛那眼淚是黃河之水一般,流不完用不盡!

“司徒姑娘,我們送你和少俠一程吧!”樵夫二兄弟補充一下。

司徒涵雨這次回神過來,聽得他們會幫自己了,來不及感激,匆匆扶起刀客兄欲背著走,大恩不言謝,先動手再談。她肯定背不動刀客兄一百五十斤的身體,有勞樵夫兄弟送上馬車。

三匹駿馬,一輛馬車在晨星寥落時分往北麵駛去。分別是樵夫二兄弟攜帶名冊在中間,任堂主在前麵帶路,司徒涵雨架與刀客逢君乘馬車在後麵。

剛到桃花大街北麵的三叉路口,桃花客棧廣場旁,前麵的一箭人影閃出,黑衣白刀,大喝一聲:“停下!”

“朝廷官兵?”任世官心裏閃出四個字,幸好他眼快身捷,止住了快馬。道:“來者何人?”

後麵的快馬,馬車戛然而止。

司徒涵雨見狀,心裏大驚:“不好!遇到壞人啦!”

前麵的黑衣揮起大刀,道:“若要過此路,留下買路錢!”他的話一出,兩邊的樹底下立即閃出五六個蒙麵人。

任世官明白,是一夥搶匪,並不是什麽朝廷之人,這下鬆了口氣,道:“在下是藥鋪郎中,我們這是半夜去救人而已,並無帶多少銀兩,隻有一些趕路盤纏,請大爺網開一麵,留條活路。”他決定來個先禮後兵,說自己是郎中,以免名冊的事情露陷。

那個黑衣人聽說是郎中,不管了,郎中照搶,他手一揮,道:“兄弟們,給我搜!”

任世官一直想著名冊之事,那可至關重要的名冊,必要時刻犧牲自己也要保住的東西。他聽到那些搶匪要強行來搜,也不知道那些人的武功如何,或者是不是真的搶匪,他給樵夫二兄弟一個眼色,示意逃去不遠處的桃花客棧修房子處,然後擇路離開桃花大街。

樵夫二兄弟掉轉馬頭箭一般,疾躥向桃花客棧方向。他們一走,司徒涵雨駕馬往前衝,任世官手裏的判官筆抖出了手。就在前麵的黑衣人要攻司徒涵雨的馬車時,脫手而去。

一條黑影劃過,第一個黑衣人喉間中了一筆,倒地身亡。

後麵的五個黑影中三條人已經追去堵截樵夫二兄弟,剩下的兩個人舉起刀刃左右撲向司徒涵雨的馬車。

任世官躍身離蹬,半空中來個漂亮極了的三彈退,踢至兩個搶匪的腰際,劫匪哎呦兩聲倒地,逃去黑暗處。敢情是新手劫匪,要麽就是受聘而來的。

劫匪走了,任世官大呼:“涵雨姑娘,快點前去,十裏外的龍門大橋上會合。”司徒涵雨驅車前奔,車聲粼粼,與前麵的馬蹄擊在青石板上響聲傳出老遠。

不遠處,蹄聲雷動,又是一隊精騎迎麵而來。

司徒涵雨趕忙閃入一條岔道上,樹蔭下藏了起來。等那些精騎過後,才慢慢出來。

這時,官道上有個人,還有一匹馬,那個人就跨在馬上四處望。

仔細一看,是個女人,黑發黑衣,腰掛長劍。

“啊?還有敵人?”司徒涵雨心裏一驚,驅車前行,望得清楚了,對方是自己救過的人謝婷婷。便覺得詫異地道:“是你?”

“是我,還沒有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呢?”謝婷婷下了馬,走了過來。

“謝姑娘,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司徒涵雨很有禮貌地問道。她上次記得這個人的名字,在桃花客棧將她送到桃花林的刀客逢君草墳前。

謝婷婷抱拳施禮,道:“還未請教你的大名呢?”

“叫我司徒涵雨就行了。”司徒涵雨見她出現這裏,淩晨時分有什麽理由在這裏呢?道:“謝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

“適才,五個人在桃花客棧門口大打出手,驚醒了我,我下來時,他們往這個方向逃去……”謝婷婷慢條斯理說道。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那輛馬車。

“然後呢?”司徒涵雨又問。

“然後我就牽馬趕來,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哪裏去了!”謝婷婷說道。

後麵官道上,蹄聲急促,任世官與樵夫二兄弟駕馬飛一般向北麵飛去。光景是他們躲過了迎麵騎兵後走在謝婷婷的背後。

謝婷婷問道:“司徒姑娘,你夜半驅車有何事呢?”她看司徒涵雨車裏什麽東西。她也不知道裏麵就是自己要尋找的人,但是她知道這輛車是自己客棧的,那是謝天虎專門給老管家用來接大小姐謝婷婷的,謝婷婷當然知道這輛車,且說謝天虎回去逍遙山莊後,謝婷婷一直住在桃花客棧旁邊四處尋覓刀客逢君。

“哦,裏麵是個病人,我們正要去外地趕路呢。”司徒涵雨不想說出這個人就是謝婷婷要找的殺手。

“哦,什麽人那麽重要,要三更半夜出行,我倒是要瞧瞧!”謝婷婷聽出一下不對勁。因為這輛車,這匹紫鎦棗駒就是自己江南逍遙山莊的罕品。

“那,你要答應我,看一下就讓我走!我還要趕路的。”司徒涵雨拗不過她。

謝婷婷想了想,如果是一般情況,就算了,不追究馬車的事了。道:“嗯!”

撩開布簾,赫然可見,刀客逢君斜躺著,宛如死人一般,臉色死灰。

“啊!”謝婷婷見刀客逢君一動不動,大吃一驚。

司徒涵雨道:“他已經受傷了,危在旦夕,我要趕路去救他!”她已經揮鞭駕馬前行了。

“什麽人傷得?”謝婷婷忙問,她一急,自己的駿馬就不要了。

“於——”司徒涵雨停下馬車,道:“謝姑娘,你請回吧!”她的意思是你看過了,可以走了。

殘星隱沒,黎明前的黑暗吞沒了四下的一切,大樹,田野一片灰暗不清。

謝婷婷為了這個人,足足追了五年,現在他要看是要斷氣之人了,對方卻要我走,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就算是她死了,我也要陪他最後一程。”謝婷婷肯定地說。

這話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說的,再說不是真愛至深的人,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話聽來,司徒涵雨心如刀絞,委實難受,明明是一個快死的人,為什麽自己還有為他而心痛?

她無話可說,揮鞭策馬,心裏卻很不是滋味,酸溜溜的滋味,在心裏翻騰倒海一樣,她也不清楚,這種感覺的原因何在?

或許就是那句話:女人的心很小,隻能容下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不容別人分享。

現在半路殺出個謝婷婷,一絲絲恨意油然而生,司徒涵雨生怕會耽誤救治刀客兄的時間,絲毫不敢放鬆趕路,她不再說話,將所有的恨意發泄在馬鞭子上,抽打的棗紅良駒四蹄翻飛。

謝婷婷開口了,道:“司徒姑娘,你看上去要比我小,我就稱你妹妹吧,你設法將他救治好,我保證你和你的家族以後吃穿不愁!”她說得很慷慨。

“切!這個是我的人,你休息與我爭?”司徒涵雨心裏想,但是口子不說,因為不是爭吵的時候。

轉眼就到了十裏外的龍門大橋上,任世官三人早就在那裏候著呢。

停下快馬,任世官道:“司徒姑娘,前麵是分路,考慮到人多過於招搖,為了掩人耳目之效果。我們兵分兩路,樵夫二兄弟朝東麵走,我送你到揚州城分路,如何?”

“好!”司徒涵雨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沒有考慮那名冊的事情了。

樵夫兄弟策馬東去,從南通、鹽城到山東。任世官前麵帶路,馬不停蹄。往鎮江,揚州方向奔去。

車是新車,車裏是很柔軟很舒服的真皮座椅,一張裘皮長襖,狐皮外袍就蓋在刀客逢君身上,謝婷婷如坐針毯,心裏忐忑不安,一下又一下地給他摩擦雙手,驅逐他的寒冷,沒有效果便將他摟在懷裏,決定用身體來溫暖他。

趕路一日,日落時分,到了無錫,選個客棧。要了兩間客房,司徒涵雨與謝婷婷兩人,悶了一天,終於憋不住了。

“謝姑娘,我叫你婷婷姐吧!”司徒涵雨又累又餓。幾日不眠,鐵打的人也軟了。

“好呀,涵雨妹妹。你累了,明天我來駕馬,我的騎術也不錯。”謝婷婷儼然當她是妹妹。

“你怎麽認識刀客兄的?”司徒涵雨對這些事情頗好奇,望著謝婷婷。

“我們認識六年了”謝婷婷實話實說。

“哦”

“你呢?”

“認識沒有多久!”

“你們怎麽走在一起的?”謝婷婷見司徒涵雨與刀客逢君關係非同一般。

事實上,兩個人心裏都有個疙瘩,那是她們眼裏都有一粒叫做沙子的東西,對方一看心知肚明。女人本來對愛情比較敏感的。

“我們有共同的目標,有很相似的背景,我們都是孤兒!”司徒涵雨說出了非常關鍵的話題,同時也提醒了謝婷婷,這個人是一匹狼,習慣了流浪的狼!

兩個人無語了,默默對視,其實是各自心懷鬼胎。

還是謝婷婷懂事多了,她放鬆了心情,道:“我們是好姐妹,不說這些話題,我看你也累了,我們去吃飯吧。”

隔壁房,任世官坐在刀客逢君身邊,灌輸運氣。遠途奔波,舟車疲勞,不到茶盞工夫,累得任世官滿頭大汗。

“篤篤篤”敲門聲,“任堂主,是我,謝姑娘!”謝婷婷問道。

“進來吧!”任世官有氣無力的回答。

榻上的刀客逢君,臉色灰白,手足冰冷,謝婷婷見狀或許是太難受,眼淚就決堤的湖水一樣,迸湧而出。她找來熱毛巾,熱開水,蓋上了厚厚的一層。

“謝姑娘,他中了陰毒寒冰鷹爪,非得用對方子才能救治,否則……”任世官說不下去了。

“謝姑娘,你們下來用餐了!”司徒涵雨餓得慌,早就下去點菜進餐了。

角落裏,一張桌,三個身份,職業,目的都不同的人,坐在一起,好像是老朋友一樣。

“兩個人多吃點,明天還得趕路呢!”任世官關心明天的旅途,他端起一杯雙溝大曲,一杯下肚,又醇又烈,回味悠長。

“嗯,涵雨妹妹,你多吃點!”謝婷婷又給她夾上了臘肉釀豆腐,沾上了醬醋。

“婷婷姐多吃些,明天你還有驅車駕駛。”司徒涵雨也給謝婷婷夾上了秋刀魚片,沾些調料。

……

三個人,儼然就是一家父女三口子,總有說不完的話。

任世官的酒量真大,三壇子雙溝大曲下肚,還沒有醉意,或許是所謂的戎馬一生,太多的感觸,或許是為了心中的願望未實行,反清複明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小事,要改寫曆史須多少英雄兒女拋頭顱灑熱血前赴後繼的壯舉。

他紅著臉,道:“兩位姑娘聽好了,青春無限好,不要為一棵樹而放棄整個森林!”誰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像是話裏有話。

“什麽意思?任堂主。”司徒涵雨放下筷子。

“任前輩,你喝多了。”謝婷婷咽下一口熱騰騰的米飯。

任世官搖搖頭,道:“我沒有醉,我看呀,兩個人以後跟著任某幹大事,可有打算?”他不是醉話,是另有心思,想拉兩個姑娘入天地會。

司徒涵雨因為幹大事是發財,挖寶藏,她眼睛賊亮賊亮,道:“好呀,跟著堂主,肯定是吃穿不愁,以後有銀子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眼下,刀客逢君的傷勢嚴重,生死未卜,暫且不談大事,再說我謝婷婷也不是那快料。有勞任前輩費心,謝謝厚愛了。”謝婷婷想的就是一條,要把刀客逢君給救活。

“也是,也是,等刀客兄治好了,想做什麽做什麽,說不定他也會去幹大事呢?”司徒涵雨想的倒美。

謝婷婷緩了口氣,道:“滿清皇朝,要求漢族人投降的標記留辮子,所謂是留辮不留頭,留頭不留辮,我最反感的就是知道滿族清狗欺負漢人的消息。所以,你們天地會的做法也不是全錯的!”

不愧是有才有識,謝婷婷的話激起了任世官的雄心壯誌,他一臉的壯誌未酬的感覺令得他臉紅耳赤,顯然是思想鬥爭過激。

雙溝大曲太烈,任世官粗著嗓子叫道:“小二,再要一壇子酒!”他熱的鼻尖冒汗,滿臉通紅。

又是一壇子酒上來,他揭開封口,仰頭一倒,咕嚕嚕下來肚,看得兩個姑娘眼都直了!想不到任前輩的酒量那麽大!

——烽火連三月,家仇國恨,是該用酒來澆上一把了!

酒一下肚,膽子就大了,脫去身上的短皮襖,道:“兩個姑娘的執著奮鬥精神,真是讓任某欽佩!我們就需要這樣的人才!”他壯著膽子,旁若無人地說。

謝婷婷腦裏閃過一個念頭“刀客逢君不是很冷嗎?給他喝酒,不就可以除去他心裏的寒冷了……”她從任世官身上現場直播看到了。

受到這樣的啟發而令得她差點跳了起來。正要抱壇子酒上去,又發怵了:刀客逢君根本就不會動,嘴巴也不張,怎麽去喝酒?

“那是,那是,我們就是這樣子的,為了未來,我們一定要努力的!”司徒涵雨受到了表揚,一副無不得意的樣子。

謝婷婷趕緊道:“任前輩,你喝醉了,我們扶你上去休息。”她知道這個客棧人生地不熟,不宜大聲張揚自己的行程,畢竟是江湖險惡。

“小二,合帳!”司徒涵雨付賬後,請來一個店夥,將任世官送了上去。

夜半,任世官睡得熟睡得香。

謝婷婷卻是心潮翻滾,無法入眠,她爬了起來,提起酒壇子還有一隻碗,越進了任世官的客房,硬是將一杯白酒灌進了刀客逢君的嘴裏。灌進去又流出來,他的牙齒緊關著,她想了想:得用絕招!

她扶起他的身子,靠著自己的肩膀,將一碗甘冽的雙溝大曲含在嘴裏。她出來不喝酒,這種大曲本來是醇香爽口的燒酒,在江蘇一帶出了名的,一到她的口裏便是又辣又嗆的烈酒,是以,她的眉頭緊蹙,鼻子裏麵的冒出來的刺激酒味讓她眼淚直流,顧不得這些。接著,將自己的嘴靠著刀客逢君冰涼緊閉的嘴唇,將嘴裏的酒流了出去,從上而下,角度蠻好,就算是刀客逢君牙關不開,烈酒也可以從牙縫裏注入。

一口又一口……

她隻想著要這個人醒過來,活過來,就算是不理自己也好!

就是不能讓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在世界上消失,這是不是真愛,她也不清楚,對她來說,好像是有這種不求回報的付出,就滿足了一般!

那是一種脫俗的境界,那是一種心中至愛無可替代的美,對愛情最簡單的詮釋,人能做到這個地步,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想象的。

是酒灌得太急了,刀客逢君呼吸不順,心髒部位,輕微抖了一下。然後嘴裏有點剩餘的酒液溢出,這裏沒有燈火,也看不出那是酒還是口水,還是什麽別的**。

謝婷婷馬上感覺到了,他動了,有了反應。她心裏不知道多高興呀!好像是用盡全部身家買來最後一張彩票,中了頭等獎的人一樣。

她以為是烈酒灌去有了效果,其實是嗆著的反應。接著繼續將白酒注入他的嘴裏,速度也越來越快,那個喂酒的姿勢也越來越熟悉……

謝婷婷還真希望這燒酒是靈丹妙藥,能直接治好他的傷!她更希望這壇子酒是大海裏的水,用不盡倒不完,可不是那酒味好聞,而是那種喂酒的感覺,親在對方的嘴唇上,零距離接觸,非常的難忘,非常的微妙,非常的著迷!

且說她還是黃花閨女,從來沒有對一個男子有個肌膚之親,現在有過喂酒的動作,感覺是那麽的銷魂……

她很清楚地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發燙,心裏跳得急,像是一隻青蛙在裏麵亂跳亂撞,甚至有點忘掉了自己在喂酒還是在幹別的什麽,總之就是有點六神無主,不聽使喚一樣。慢慢地,自己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渾身燥熱得好像是置身於驕陽下奔跑。

而產生了那種感覺,也就不覺得酒是苦的,澀的,酸的,腥的,鹹的或者是什麽血一樣的怪味道,倒是覺得這酒很甘甜,爽口,清醇!——她的舌頭麻得厚了,大了,她也醉了!

實際上隻是幻想罷了,刀客逢君根本就未動一下。認識六載,追逐五年,得不到人得不到心,甚至肯定的一句也沒有,讓她快要入魔或者是成仙!

一壇子酒用完了,屋子裏,乃至兩個人身上彌漫著濃濃酒香。

酒香縈繞不散,任世官鼻翼一動,聞到了這個味道。

他慵懶地睜開眼,灰暗中,瞎燈滅火的,黑衣服的謝婷婷在摟住刀客逢君喂酒。自任世官迷迷糊糊看來,好像是妖魔吸血鬼在啃噬刀客逢君的脖子?

他馬上清醒過來,感覺這條黑影動機不純,有不軌圖謀。

說得好,那時快,她自被窩裏抽出右手,運足真氣,一掌推去,“呼”勢如山崩!

“呃”謝婷婷肩上挨了一掌,疾摔了開去,手臂挽著刀客逢君也就拽了出去,重重倒在地上,上麵就剛剛好是刀客逢君,俯身壓上去。

一個黃花閨女被一個欲死之人壓在地上,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心跳如鹿“卟卟卟”

謝婷婷卻沒有發火,而是翻起身子,看看刀客逢君情況怎麽樣了。

“你是誰?”任世官粗聲喝道。

“是我,謝姑娘。”謝婷婷顧不了疼痛,硬著頭皮承認了。夜半時分潛入男人房裏,還有什麽好事?

“你怎麽咬他?”任世官清醒過來,但是他還了解謝婷婷的來意。

“我沒有咬他,我是給他灌酒……”謝婷婷說不下去,因為那灌酒的窘狀讓她感覺到害羞。

“啊?灌酒?”任世官一聽到灌酒,知道事情嚴重了,立即彈跳起來,點著火。

隻見刀客逢君嘴角上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原來,寒冰毒鷹爪受傷的人,在寒毒攻心封住穴道時不能讓傷者的血流加速,一加速即讓心肺五髒六腑功能絮亂,甚至衝破血脈湧出鮮血,從而讓刀客逢君口吐鮮血。

任世官馬上將他扶了起來,打坐**,給他運氣療傷。

窗裏飛入一個人,謝婷婷一看,是司徒涵雨過來了。道:“妹妹怎麽醒了?”

“姐姐,剛才我發現這裏有聲響,起來看到你不在房間,擔心你出什麽事,所以來看看?”司徒涵雨望著謝婷婷,謝婷婷的嘴角上還流著鮮血。

“哦,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刀客老兄呢?”謝婷婷聽出了她話裏的弦外之音。

司徒涵雨發現了謝婷婷嘴角上的鮮血,奇怪的問道:“你怎麽了,婷婷姐姐,嘴角上流血了!”轉頭看看**的刀客逢君,嘴角上也淌著血,一下子搞不清楚怎麽回事,以為遇到了高手所傷。

謝婷婷慌忙用手擦了下,手背上全是鮮紅的血,還帶點酒味呢。這時想到,剛才喂酒的時候,自己或許是太投入了,血腥的味道都以為是酒味,那血都是刀客逢君嘴裏的流出來的。

頓了一會兒,謝婷婷才說:“剛才刀客逢君兄吐血了。”

“怎麽會這樣?”司徒涵雨就是要問個明白。

“是我給他喂了酒!”謝婷婷指著地上的酒壇子道。

司徒涵雨也知道糟了,刀客逢君隻剩半條命,一隻腳在陰間,一隻腳在陽間,怎麽能喝酒,又不是什麽慶祝的時候或者是失戀痛苦的時候。道:“酒!!你給他喝酒?”喝酒不是要他的命,讓他去的更快,她有點怪罪謝婷婷是要殺人滅口。這個誤會一來,她的思想立即起了變化,臉上現出鄙夷的神色,嘴角一歪,嘖嘖叫道:“還真看不出來!”

謝婷婷被人誤會,當然知道怎麽回事,解釋道:“我的好妹妹,我沒有要毒死他,我隻是給他喂酒讓他驅走寒冷,我不願看到寒冷折磨他如此難受!”

“好了,別解釋了!”司徒涵雨不想聽這些廢話,道:“你嘴角上也流血了?”

謝婷婷喘了口氣,道:“妹妹,我回房再告訴你吧,我們別影響任前輩。”

兩人回到了房裏。

“說呀,怎麽回事?”司徒涵雨沒有問出不罷休,不肯睡覺。

“是我給他喂酒,他吐出來的鮮血。”謝婷婷想起了剛才喂酒的情景,感覺自己神思恍惚,心慌意亂般無法定神。她也搞不清楚那是什麽力量如此強大,可以讓自己銷魂而忘乎所以。

殊不知特別的時候,成年男女肌膚之親能讓雙方神魂顛倒,飄飄欲仙乃是正常,或許是那時候謝婷婷的先生(老師)沒有講到這堂課吧。所以她一直很鬱悶很疑惑。

“哦,他吐出來的血在你嘴上,你……你……”司徒涵雨發揮豐富的聯想,她想對了,所以沒有說下去,將所以的不屑與不滿,統統化為了醋意,再由酸溜溜的醋意轉變為恨。道:“你是姐姐,你將好的東西全部占為已有!”

她跳了起來,明明是自己喜歡的男人,竟然初吻也給了人家?

謝婷婷見妹妹越說越離譜,帶有蠻不講理的意思,便輕聲安慰道:“好妹妹,別激動,姐姐會照顧你的,姐姐會把好多好多的好東西給你!”

“行!你別食言!”司徒涵雨聽到謝婷婷如此道來,心頭之火,強壓下去。

小偷畢竟是小偷,不會堅守立場到底,見風使舵乃是偷字輩的拿手好戲。

“好了,睡覺了,明天要趕路!”

**兩個不同身份的姐妹二人,佯裝睡了一晚,其實是躺在**擔驚受怕一晚,為的都是同一個男人,沒有什麽感情的冷血殺手!

雞鳴三遍,東方剛亮,謝婷婷早早起來,盥洗完畢,來到隔房,篤篤篤敲門。

“任前輩,起床了嗎?”她太擔心刀客逢君的安危了。

“起來了,請進!”任世官的聲音。

推門工夫,任世官還在**給他灌輸真氣,刀客逢君看來是有些好轉了,嘴角上不流鮮血,但是人仍然是神誌不清。

原來,任前輩任世官都沒有休息,忙了一晚。

“好點了嗎?任前輩”謝婷婷問道,她感覺刀客逢君好了許多,但是要問問任前輩證實一下。

“我已經盡力了,沒有一點活過來的跡象,看來還是很渺茫。”任世官停了下來。

謝婷婷不免傷神失望,剛才信心十足的走來,現在又像泄了氣的皮球。

一番梳洗,任世官像是生過一場大病,內力全失。緩緩道:“不妨試試偏門,找到一個絕世高手,用高深的內家真氣將他的寒毒逼出來!要不,恐怕他熬不到洛陽。”

“哪裏有絕世高手?”謝婷婷心裏有增添一份希望。

“有!”任世官想起了那個在桃花大街義莊將自己的手廢掉那個老丐,道:“不過,他興許不是正道人士。”

“這個不重要,我但去找他無妨!”知道有高手可以救他,謝婷婷又點起了心底熄滅的希望之火。

“這個人會冒充刀客少俠為非作歹,濫殺無辜,但是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任世官給他指路。

謝婷婷想也不想,道:“那,我們現在趕回桃花大街,無論花多大的代價,也要將那個人找出來。”

“哦,謝姑娘別激動,現在她不能動,以免越來越嚴重!”任世官阻住她。

“那,你們在這裏等,我回去找人!”謝婷婷很是緊張。

“也好。”

“客官,給你送開水來了。”外麵一個店夥計,提來熱水,毛巾,在門口敲門。他不知道任世官已經不需要這些。

“好,放門口吧。”任世官道。

“哦,那麽,梳洗完畢請下來用餐,早餐為你準備好了。”店夥計退了下來。

為了試試刀客逢君的傷勢究竟到了什麽程度,謝婷婷倒出熱騰騰的開水,將他的手指放入開水中,他卻毫無反應。

一刻不停留,救人,要快!謝婷婷閃出一個念頭。

司徒涵雨在樓下,叫道:“姐姐,你們下來吃早餐了!”她仍然忘不了吃,她喝著熱豆漿,手裏抓著肉包子。點了一桌的早點,有稀飯,麻油雞子,農家豆腐幹,悶炒葫蘆,花生米,饅頭包子,豆漿等。吃了這頓還得長途跋涉呢。

匆匆吃過早餐,客棧門口,太陽爬上屋頂,射出萬丈光芒。

謝婷婷向二人告別,道:“有勞任前輩與妹妹多多照顧刀客逢君兄,我先回去找高手。告辭了!”

“用我的坐騎吧!”任世官見她的確有決心,將坐騎給了她。

嗒嗒噠噠噠

蹄聲漸遠。

司徒涵雨不知道怎麽回事,道:“任堂主,姐姐走了,那我們快走,去洛陽呀!”

“不,少俠現在不能搬動,我們在這裏等她!”任世官揚手阻止。

“為什麽?”司徒涵雨問。

“因為他,你沒有看出來,謝姑娘是多麽的在乎他!”任世官分析三人的關係,畢竟是過來人,他當然懂得這個少女心思。

“關心有怎麽樣,我也關心!”司徒涵雨不解。

“感情是道不清,說不明的。”任世官慢慢分析。道:“你還是放棄吧,這樣你會發現你是多麽的勇敢!”他的意思是,放棄刀客逢君,去跟他加入天地會。

“不行的,我不能丟下他,也不能離開他。”司徒涵雨有點固執,死也不能放棄自己的想法。

“好,果然有性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任世官說得很圓滑,沒有點明自己的意思。道:“留下來,等謝姑娘!”

“那,我們要這裏等姐姐哦”

“嗯,是你一個人在這裏等。你看著刀客逢君。”

“那你呢?”

“我要先回山東。”

“你沒有馬?”

“我知道這裏有個地方,有個競技場,賽馬擊劍比武之地,贏得人可以拿走裏麵的獎金。我想去試試!”

“哦,那要我幫你嗎?”

“不用。告辭了!後會有期!”任世官道別,走出老遠,長長的身影讓司徒涵雨想起了幹爹嚴大同。

司徒涵雨多年是舉目無親,剛好有了師傅卻被誤會趕出師門,剛有了幹爹,卻是送終的份,好不容易有了個冷血殺手做為依靠的人,現在又隻剩半口氣,還有一個姐姐謝婷婷橫插一手,留下自己在這裏陪著他,究竟是為了什麽?

這就是命運?

客棧裏,司徒涵雨看著冷冷無語的刀客逢君,大顆大顆的淚珠就不知不覺落了下來。

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如紙張張薄。

“沒有人會同情你的”司徒涵雨哭得太久了,才這樣想。

等待的人最擔心最害怕的就是時間,每一秒也是煎熬,短短的一個上午,好像是一萬年般難過。

眼看著昏迷不醒的刀客逢君。

再也等不及了,找來一個夥計,道:“夥計,幫幫我,將我的夫君搬上車。”她硬是說刀客兄當她的夫君。

這個夥計頗有力氣,一下就把刀客逢君背上了馬車。

沿著一條九尺官道,快馬疾馳,往北麵奔去,司徒涵雨大抵還是知道,兩日內必到揚州城。

孤獨的旅途,乏味單調的馬蹄聲在眼前跳躍閃動得耳朵聽覺麻木,早就讓司徒涵雨不厭其煩,她雖然不像普通的女子那樣善感多愁,但是畢竟是人嘛,多少會想到一點點明天。何況對於她這樣的人,明天會是在哪裏,都還是個疑問。

兩天的趕路,走路大路拐過小道,上過大船,走過小橋,風塵仆仆,到了揚州城。

書上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