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名冊

正好聰明的謝婷婷在屋背後,扔出一個石頭,打在其中西北麵那個漢子的後腦勺。他一不留神,露出空門。

刀客逢君就趁機躥了出去,那五個人還在揮刀使得呼呼響,以為裏麵還有一個人在殊死抵抗。

不再戀戰,刀客逢君與謝婷婷一同往西邊掠飛而去。

右手三座大房子無燈無火,左邊是大海,大海上的大房子還在修建中。

後麵的追兵越來越多,火把下,人影憧憧,呼聲大作。

兩個人見前麵很多星星火點,分明是巡邏的兵士燈籠。便躍上這一排黑暗中的房子頂上,快速前跑。

快到房子盡頭時,謝婷婷腳下一滑,“嘩啦”一聲踩穿了瓦片。一道火光射出,來此裏麵。

低頭望去,一大堆人赫然現出眼前!

那是一群年輕的鄉民,就地而做,在手抱飯碗,一手當筷,扒飯而吃!

謝婷婷明白了,這些鄉民就是從各個村莊裏麵抓來的壯丁。而後麵的所謂縣衙地牢,也是新建的地牢,還不是正規的縣衙建議,從那些猛犬來分析,看來是私人監獄倒是八分像。

“我要救他們!”謝婷婷停了下來。

“都什麽時候了,火燒眉毛顧眼前了,還救人?”沒有正義感的刀客逢君一心想著去執行任務,實現諾言,道:“快點走,等下來不及了!”他拽著謝婷婷躍下了高房子。

“以後再報仇!”

——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救那些人,得從長計議。

謝婷婷不清楚這個嗎?

兩人快速往前奔去,前麵的手執燈籠的差役,就如幽靈一樣把關守住。興許是後麵的大呼小叫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現在刀客逢君兩人手到腳攻,一左一右,配合的相當好,又快又準,所向無敵。

衝出障礙,一直快速奔跑至官道口的大柳樹下。

“謝姑娘,我要趕去桃花塢,我們就此別過了,後會有期!”刀客逢君抱拳作別。

謝婷婷聞了一怔:“你……”

兩個人濕漉漉的衣服早就風幹了,但是那黃色的衣服的確不是好東西,晚風吹來,絲絲寒意讓謝婷婷環抱手臂縮成一團。

她有心事:既然刀客逢君來也來了,看也看了,是不是要離開自己了?

良久,謝婷婷才回神過來,道:“你還來臨杭嗎?”

刀客逢君已經走遠了。

猛地追上前去,謝婷婷從身後環抱過去,道:“逢君兄,你不要走——”

如此大膽的舉動,是刀客逢君沒有想到的,也是謝婷婷自己都不知道,一下子哪裏來那麽大的勇氣。

被女子抱起來本來是很舒服的,可是刀客兄不會享受。他解開了謝婷婷的玉指,道:“我不再答應你什麽,一切順其自然。”

他已經發足奔去了。

他不再敢答應什麽承諾啦,因為承諾差一點讓他見了閻王。現在他又要去實現給司徒涵雨許下的諾言。

謝婷婷呆了呆,馬上找出駿馬,跨了上去,朝著姑蘇方向,追!

心中有了任務,夤夜趕路,趕往姑蘇。

刀客逢君挑著小路走,遇到路邊有車馬就搭上順路,謝婷婷騎馬在大路上奔馳。

一趕路就是兩天。下午時分,陽光明媚。

桃花塢桃花大街,依舊是那麽的繁華,隻是多了許多的衙役在路上盤纏路人,聽聲全是為了上次在衙門後麵的巡檢司袁照明被襲事件連帶而來。

直奔濟世藥鋪,因為上次見到司徒涵雨的地方就是那個地方。

藥鋪裏裏外外都沾滿了人,看樣子都是那些受雇而來的,湊個數目標不明的,聽到裏麵的員外家壯丁叫道:“大家都別走,這會要是掌櫃治不好李爺,咱就把藥鋪給砸了!”

看來肯定是任世官還沒有將李員外救治好。

卻說司徒涵雨上次在鳳凰三女的追趕下,逃至桃花北街後,在新修桃花客棧的地方藏匿於柳樹頂而避去了麻煩。

現在她就在後院子幫助任世官救治這個被所謂“刀客逢君”的刺殺的李員外,為時兩天兩夜之久。

他記得,上次司徒涵雨是從後院裏躥出來的,不消說現在若能走進後院,肯定就知道她的下落。但是冒然闖入後院,不是自己的性格所在。

徘徊之際,外麵回來的樵夫二兄弟回來,與刀客逢君打了個照麵。見他倆人臉色凝重,心事重重樣。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刀客逢君問道:“請兄弟帶我引見司徒姑娘,可否?”

樵夫二兄弟立即轉身將刀客逢君帶到了不遠處的偏僻巷子裏,道:“兄弟,司徒姑娘就在藥鋪的後院裏,幫助任堂主施刀石。時下局勢緊張,在下二人大探到,真名冊已經落在州府衙門,有沒有送至京師,還不確定。不過,姑蘇城裏,倒是有一個稱作是刀客逢君的人在濫殺不同階層的人。”

聽到這裏,刀客逢君知道了,冒充自己的人在為非作歹,不肯罷休,自己不出手是無法平息這場嫁禍之爭啦。

繞過兩座房子,樵夫兄弟一起躍上去,道:“上來吧,兄弟!”

輕身蹬起,這個高牆後屋,原來就是濟世藥鋪的東北角屋後。三人輕然落下,腳下是菜地,種些卷心包菜。前麵一扇籬笆門,霜雪打過的瓜藤菟絲子藤纏繞得密不透風。

輕推籬笆門,裏麵兩條小道,左邊是黑暗無底,右邊是光亮如晝。

這樣的選擇,誰都會選擇右邊的有光亮的路走,但是樵夫兄弟卻是往黑咕隆咚的小道。

“敢問兄弟要帶我去何處?”刀客逢君問道。

“先去稟告任堂主再做打算。”兩人在前麵已經推開了一扇木門。

前麵是個空空的房間,牆上兩個對窗,有三個門,正前麵的門是上了門的,門上一輪圓月格外的明顯,右手一扇門,敞開著,裏麵湊著日光,裏門麵是長長的坑,坑裏都是尖尖蒺藜,木刺。

望得刀客逢君直犯疑,不就是個堂主麽,犯得著將來時路上弄得那麽複雜,密碼一般,又是高牆,柴扉,明暗兩條生死路。

“天上一輪月,地上一片心”樵夫二兄弟輕敲木門對暗號。

“天地有心耀千古!”門開了。

兩個藥鋪夥計打扮的人出來,將樵夫二兄弟引人房裏。這個房間就是司徒涵雨的義父嚴大同在這裏留下囑咐的房間。

“兄弟,請稍等。這就去叫司徒姑娘。”一個夥計輕身離去。

木凳子上的刀客逢君想了許多:為了一個承諾,費了不少功夫才將連成英拿下,然後又是海邊大房子底下的死裏逃生劫難,現在又要為司徒涵雨去尋找一個人,而那個人卻是毫無線索。

他不是在乎前麵的路有險阻,而是在乎這場永無休止的爭奪。圖的是什麽?

好久不見刀客兄,司徒涵雨雖然是疲乏襲身,卻也要強打精神趕來。因為這個人曾讓自己改變了許多……

“刀客兄,你可想通了?”司徒涵雨還是那句話。

刀客逢君望著這個幫了自己不少忙,也給自己添了麻煩的女子,道:“你隻要告訴我,那個冒充我的人,什麽名字,或者是長得什麽樣?”

“那個人是個年輕人江湖後起之秀,武功無派無宗,擅長各種兵器,尤其是他的易容術與腐肉毒液更是令人心驚膽戰,近來時間,在姑蘇城裏作了不少案子,其所作所為不是結怨貪財,而是針對有背景的人下手,然後找人栽贓嫁禍,現在一聞到刀客逢君的名字,人人聞風喪膽。”司徒涵雨在藥鋪裏,多少知道些江湖事。

當他說出來,刀客逢君多少明白了,這個年輕人就是自己的第一大敵人。道:“司徒姑娘,那他的名字已經外貌有沒有人見過?”

“沒有,不過……”司徒涵雨故意不說下去。事實上,他在想個主意來讓刀客逢君去將名冊弄回來。

“什麽?請明說是好。”刀客逢君又問。

“他手上有真的名冊!”司徒涵雨肯定說道:“估計這些時間,他會將名冊送至京師,交至兵部尚書轉至聖上。 ”

這些話,顯然是胡編的,但是刀客逢君卻是深信不疑,因為這些人曾經救過他的命。“名冊?”他心裏暗忖,謝婷婷上次叫自己送給那個黑色大宅子裏麵的萬棋子幾個人手上的,都是假名冊,跟真名冊有關聯嗎?

“你可知道真名冊的下落?”刀客逢君問。

司徒涵雨當然知道州府裏麵那個曹誌良與袁照明交易那一幕。名冊就在州衙門右側的房子裏二樓的唐伯虎畫後麵。

是以,她緩了緩心情,道:“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帶你去!”

刀客逢君無須休息,他隻是凳上打盹一會兒,就出了大街上,他喜歡獨來獨往去尋找那個冒充自己的人。

他一直往桃花北街走,前麵是三叉路口,左邊的大客棧,快要修好了,看規模十分大。左右不少店鋪都被客棧收購侵占去了。就是修建期間,也有許多打手樣的人在巡場子。

刀客逢君隻是在這裏望望周圍,冒充自己的人究竟有什麽用意?

這時候,新桃花客棧裏麵,湧出五六個人,後麵一個中年漢子,那是逍遙山莊莊主謝天虎是也,他上次離開桃花大街的時候,說了那麽一句話:“這個桃花客棧,繼續開,我就是掌櫃!”

現在他來這裏主要是尋找愛女謝婷婷,偶爾看看這個桃花客棧修建進度如何。

這時,北麵大路上急急忙忙跑來一個老者,管家模樣的人,在謝天虎前麵停了下來,道:“報莊主,老奴找到了,找到那個人了!”

謝天虎一聽找到了,心裏大喜,道:“福伯,請慢說!”

福伯道:“我在桃花大街的楊柳閣門口發現了一個絕世高手。”這些話,聲音很小,刀客逢君是沒有聽見,他也沒有在意這些。

“好,快點帶我去!”謝天虎上馬,摔眾人快速馳去。

刀客逢君見這些人氣勢不小,如今追蹤那個後起之秀無頭緒,便遠遠跟著謝天虎的隊伍來到楊柳閣。

白天的楊柳閣自然不如晚上熱鬧,謝天虎一幫人馬在門口候著,裏麵的老鴇媽咪領著一個公子裝扮的俊後生,慢慢出來。

那個福伯管家一下就迎上去,施禮道:“公子,我們老爺有請!”

那個公子一樣的人,毫不猶豫就上了管家後麵的一輛馬車,馬車飛也似得趕往桃花北街的桃花客棧。

依那個俊公子的身形來看,刀客逢君想起了那天晚上與自己交手的老丐有八分相似。但是不敢肯定,因為這個公子爺不說話。

他不認識逍遙山莊莊主謝天虎,但是他知道那個公子被他帶去了。

刀客逢君從出道到現在,已有六年之久,朋友一個都沒有,敵人全部已經躺入棺材。所以習慣了孤獨的他,總是憑著主觀觀念去判斷問題,像是現在,他要在司徒涵雨帶他去尋找那個深藏名冊的後起之秀之前,抓緊時間弄清楚這個被謝天虎帶走的人。同時這樣的人,也是極容易相信人,

快速返回,刀客逢君發現,幾年來,江湖自有才人出,自己的老套手法能不能適應這場戰爭還是問題。

新修的桃花客棧,儼然隻是謝天虎的暫時落腳之處。他們到了桃花客棧並沒有進屋,而是在外麵,簡單聊了幾句後,全部人一起跨上健馬,往南麵馳去。

刀客逢君沒有發現什麽,便跟蹤這個福伯管家,在老柳樹下截住他,道:“請問老伯。”

老伯被這個不速之客攔路,驚道:“什麽事?”

“請你你告我,那個楊柳閣出來的後生輩,什麽名字?什麽來頭?”刀客逢君直話直說。

老伯臉色一沉,道:“我不認識你,我也不認識他。”他低頭覓路而走。

看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刀客逢君一手攔住他,道:“老伯,如果你不告我,我會一直跟著你的。”他想用計來引出他的話。

老管家隻是負責替逍遙山莊莊主服務的,對一些江湖之事,也是了解一些,道:“我們掌櫃要的人,我們不過問。”

“你們掌櫃是誰?”

“逍遙山莊謝天虎。”

“哦”記得了,刀客逢君知道那個後生投靠的謝天虎。他決定先去跟司徒涵雨尋找那個比較可靠的人先。如果不對勁再找這個謝天虎。

殊不知,司徒涵雨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名冊是不是給假扮老丐的俊後生拿去了。

噠噠,一匹馬蹄聲漸近。

駿馬上的身影相當熟悉,仔細一看,是謝婷婷!

刀客逢君閃身於柳樹後,直到謝婷婷走進桃花客棧時。才快速回到濟世藥鋪,司徒涵雨早就準備好了晚上的安排。

任世官在吩咐晚上的行動:六個夥計分別去衙門前麵擊鼓喊冤,樵夫二兄弟在衙門後方街道上伏擊攔截疑黨。司徒涵雨與刀客逢君從衙門旁邊的豪宅屋頂越過,尋找名冊的下落。

天地會的兄弟安排工作,各方麵均已顧及,是刀客逢君不想去了解,不過他曉得這些無非就是為了所謂的正義而做,與自己目標完全並非一路。

日落時分,六個夥計,樵夫二兄弟便已動身。

找來一套全黑色的夜行衣,司徒涵雨道:“刀客兄,這些都是你身上學來的。”

刀客逢君未收弟子,卻有兩個人學到自己的易容技術,一個是司徒姑娘,一個是謝姑娘。

老江湖任堂主走近刀客逢君前,道:“小兄弟,此事事關重大,請勿外泄機密,老兄先謝為敬!”

自己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刀客逢君回禮抱拳,道:“請任堂主放心!”

“久聞司徒涵雨姑娘的師傅武藝高強,若有機會,可以從他身上學些本領,倒是對你非常有用處。”任世官為刀客兄設身處地考慮推薦他去學藝。

對著司徒姑娘,道:“司徒姑娘,我這次是最後一次答應你找出那個那名冊的人,先申明,沒有下次。”刀客逢君還是不喜歡這種你追我逐,刀光劍影的日子。

可是他卻不清楚,江湖永遠是條有進無退的路,一旦踏上了就別想回頭。江湖是條流浪的河,我們都是魚兒,無論你多麽善於跳躍,也無法跳出那泊水灘。所謂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他的命運。

夜幕徐徐降臨,兩個人已經潛入衙門旁邊的豪宅屋頂。

這次跟上次有些不同,上次的衙門是靜悄悄。今天的衙門外麵的廣場熱鬧的圍了一大堆人,火光亮起,還有不少圍觀的鄉民在看熱鬧,大眼望去,是六個濟世藥鋪的或者,在為了什麽事情爭個你死我活,甚至還動起手來,動作一堆。人聲喧鬧,隱約可聞:

“你家的狗吃了我家的小雞!”

“是你家的小雞跑到我家門口來……”

“我家菜園裏的菜全部給你家耕牛吃完了,你賠!”

“沒有證據沒有賠,我們找州府去評理!”

……

不消說,全是糊弄人的把戲,這麽一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可是誰也不敢前來勸阻,以免惹禍上身。

這樣鬧來,衙門的官員早就離去歸家了,剩下幾個差役在前門守住卻是光看不動手。

其中一個夥計跑上前門揮起鼓棒猛地擊鼓,嘭嘭嘭——

驚擾的左鄰右舍,包括衙門裏麵的人不得安寧。

月牙在天邊透著微朦的光。

兩人夜行人已經到了衙門正屋頂,正是刀客逢君與司徒涵雨二人也。左邊的庭院靜寂一片,前麵的大門口扭打成一片的人越來越多,好像是巡檢司差役到了,火光火光衝天,喧雜不停。左首的房子裏好像是火光,乃是曹誌良州官在院裏踱步,好像在等人。

不由分說,先到那左首末端的屋子二樓先看個究竟在判斷事情的輕重以及方向。這是司徒涵雨的偷盜中的第二個環節:踩盤。

一會兒,院子裏的曹州官反手握於背,低頭疾向公堂方向。問道:“潘捕頭,外麵什麽聲音,如此嘈雜?”

“回大人,門口有幾個鄉民在爭執!”那個捕頭道。

“派幾個人將他們扭送到地方巡檢司所去,這麽鬧成何體統!”曹大人不悅。

他已經走過公堂右側了,還是一直走,燈籠下,臉色蒙上一層霧。

後麵幾個侍衛緊跟過去,像是有什麽公事未完,但從曹州官的服裝來看,不像,他穿的是便裝長衫。

侍衛一走,這裏暗了下來,司徒涵雨低聲道:“你在這裏候著,我下去找找那東西還在不?”那東西指的就是名冊。她不想告訴刀客兄名冊在這裏,而那個冒充刀客兄的人,與名冊無關。

她已經輕身下了院落,像是一片鵝毛飄落,沒有一點聲響。躥進了黑暗中,掏出了薄薄的小刀,挑開大門,自懷裏掏出一個大豬尿泡給兩旁的門根上注水,輕推了進去……

刀客逢君不是愛管閑事之人,他坐在屋頂上,正想著那個所謂的後起之秀會在什麽地方出現?

一會兒,司徒涵雨爬上了屋頂,走進刀客逢君麵前道:“老兄,情況不妙。”

“什麽意外呢?”刀客逢君冷冷地問。

司徒涵雨急急說道:“那東西不在了!”

“那東西?”刀客逢君以為司徒涵雨又是來偷什麽寶物的,不以為是地道:“不在了,拉倒吧!恐怕早就給你捷足先登了!”

“你怎麽知道?”司徒涵雨看他說得很準。

刀客逢君慢悠悠地解釋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要是有什麽寶物,肯定會隱藏到人們不會懷疑的地方。”

司徒涵雨愕然,道:“誰跟你說了是寶物?是本冊子。”

“你自己沒有告訴我,是什麽。”刀客逢君已經站了起來,想離去了。

帶點嗔怪,司徒涵雨道:“你不會聯想一下,那麽多人出手僅僅是為了財寶?”

“好了,別談這個問題, 快點找那個冊子被人拿去了!”刀客逢君說話就是這麽幹脆,撈幹的。

突然想起幾天前,右邊長廊外的偏屋裏的二樓,就是曹誌良與袁大人在商量什麽名冊的事情。

她已經身快如飛,掠過了長長的屋頂,在一個富豪大宅高牆上的角落上靜靜坐著,上麵濃濃的槐樹葉就遮蔭下,可以清楚去觀察四周的動靜,外麵卻這麽也發現不了這裏有人在。

一會兒,曹大人曹誌良匆匆走近這個屋子的小院子,反複踱著步子,自言自語道:“都什麽時候了?還沒來。”聲音很小。然後慢慢走上二樓的中間樓閣,那裏是會友飲酒的地方。道:“讓廚官上些酒菜,我的表兄弟要來!”

話畢,點燈上菜,酒品,忙了一陣。

“報——大人,一個自稱是你的表弟的人在後側門來訪。”一個差役來報。

曹大人精神倍增,道:“快快有請!”

身著土灰色便裝短衣的袁大人已經到了門口,嗬嗬兩聲, 道:“表哥!”儼然是遠親一般。

“老表有請。”曹大人請入房間,向外麵招了招手勢。外麵的一個差役退了開去。

屋裏的碰杯聲,談笑聲開始時,不遠處的司徒涵雨,已經摸近那個房子的窗外瓦簷下,像個倒掛蝙蝠一樣腳尖勾住屋瓦,大眼附著紙窗靜聽:

“袁大人,上次給我名冊可是真的?”曹大人的聲音。

“絕對是真的,那可是人頭換來的。”袁大人的聲音。

司徒涵雨大吃一驚:原來真的名冊在這裏!

“什麽地方劫來的?”曹大人問道。

“這個……”袁大人放低聲音,道:“在揚州從霸王鏢局手裏用計謀奪來的。”

“那我怎麽收到消息,說外麵流傳有真名冊。”曹大人總要問個清楚。

“那是一個少爺安排老君娘娘放出風聲的……”袁大人未說完,哈哈笑了起來。裝醉了……

兩個人碰杯聲不斷,醉話連篇。

至於那些什麽霸王鏢局,老君娘娘,少爺等等,司徒涵雨怎麽也弄不明白。

曹大人道:“明天一定要送上京師,你可是找好人了!”

“找好了,聽說朝廷欽差大臣朱太師明天到姑蘇,不妨安排一個合適時機送至他手也無妨。”袁大人對朝廷之事也好熟悉。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上次,我在你後麵被襲擊的凶手,可有眉目?”袁大人還記得上次的遇襲事件。

“這次你走前門,包準你沒事!”曹大人另有安排,嘿嘿嘿……

繼續碰杯,飲酒……

司徒涵雨大抵清楚了,名冊仍在這個州府手裏,而袁大人這次不走後門。也就是說,後門街上埋伏的樵夫二兄弟豈不是白白守在哪裏?

她翻身起來,放輕身子,摸近屋頂上的刀口逢君身旁,悄悄說道:“老兄,現在我找到目標了。”

“哦,那麽有沒有發現那個冒充我的人?”刀客逢君回了一聲。他正斜躺著望著天上的月牙。

“你要幫我一個忙,幫我去衙門後麵街道上的兩棵榕樹上去找樵夫二兄弟。叫他去衙門前門守著,等下出來的那個土灰色便裝短衣的大漢,就下手!”司徒涵雨說完,已經滑下屋瓦,回到原來的地方倒掛金鉤,靜靜聆聽。

刀客逢君一聽,自己倒成了信使,怎麽要一個女子來安排呢。

他也來到屋簷下倒掛著窺視裏麵的動靜!

“曹大人,我這杯是慶祝我們合作愉快的!”袁大人端起酒杯。

“幹!一起為前途幹杯!”曹大人痛快地喝下最後一杯。

兩個人似乎有點醉,搖搖晃晃,握手道別!

“來人!送客!”下麵上來兩個差役扶著袁大人慢慢下樓。

司徒涵雨望了一眼刀客逢君,猛地一推窗戶飛入屋裏。摸出腰帶綁著的柳葉刀,一晃身就到了曹大人的脖子上。速度相當的快,曹大人還沒有看清楚怎麽回事,就被她製住了!結結巴巴道:“你,你是誰?”

“給我閉嘴!要是不老實,就一刀送你上西天!”司徒涵雨手臂擄緊他的脖子。

曹大人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驚慌失措,道:“那英雄要什麽東西,你——盡管說!”

“快說,那本冊子放哪裏去了?”司徒涵雨將柳葉刀尖逼緊曹大人的脖子,用力過度,刀尖刃上滲出了鮮血。

這麽一問,曹大人幾欲暈倒了,本來就喝了酒的他,醬紫色的臉上滲出了大顆汗珠,滾落下來,道:“冊子,公堂裏的冊簿裏,有很多……”

“廢話,我要的不是那個冊子,是名冊!”司徒涵雨打斷了他的話。“給我老實點,刀子可不長眼睛!”

“哦……哦……”曹大人開始知道是那個名冊了。道:“英雄請你把刀子放下……”他現在不敢喊,怕是刀子尖走了方向。

“名冊在左邊院子裏的二樓書房裏的最後一個陶瓷花筒底下的那個磚塊底下木匣子裏。”曹大人實話實說,道“你可以放了我嗎?”

說來話長,實際上司徒涵雨與曹大人的對話聲音很小。連屋簷下吊著的到客逢君都沒有聽到。

下麵的差役聽到上麵沒有動靜,便問道:“曹大人!曹大人!”

司徒涵雨見下麵有人叫,大眼一眨,道:“快說沒有事!”

“沒有事!我先喝酒先……”曹大人嚇得丟了五魂六魄,他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來。

下麵的人聽著沒有事情,便靜下來繼續等。

“啊”的一聲,曹大人軟了下去。

司徒涵雨從曹大人的後脖頸上收回手指,敢情是點了他的穴道,再送上一掌他的額頭。將他擊昏,再從頭上拔下一枚銀針,插入曹大人的太陽穴,以防他醒來。

司徒涵雨快速躍出窗外,關好窗戶,翻了上來,從屋頂快速掠過。

刀客逢君見狀當然一下子無法清楚她的所作所為,她已折回那個左首旁的院落二樓,躍上二樓,避過那個睡著有人的房間,挑門進去,找到最後一個陶瓷花筒,搬了開來,揭開磚頭,取出一個黑色木匣子,油布封漆封的木匣子,柳葉刀唰剖開,取出一本名冊,快速離去。

翻上屋頂,司徒涵雨朝刀客逢君作了一個手勢,三個起落,沒入後街夜色處,不消說,那疾如鬼魅的的身法,肯定是幻影移形步法。

刀客逢君不去衙門後方,而是閃身跳下衙門前麵廣場上。

前麵的袁大人剛剛跨上一匹馬疾馳出去。

看那身手也是高手一個,刀客逢君想起了,拿名冊的人就是假冒自己的後起之輩。

立即飛身追去。

快馬加鞭,飛也似得往前奔馳。

長街盡頭,拐角處。

閃出兩條黑影,飛身撲向前麵的袁照明袁大人。刀客逢君望的清楚,健馬驚嘶,前蹄高抬,袁大人棄馬躍起,跳出兩丈外,落地不動,手裏的厚背鋼刀已經出鞘。

隨著袁大人的奮力一躍,那匹馬噗咚重重倒地,咽了氣。肯定是樵夫兄弟下手太重。

刀客逢君暗忖:好厲害的武功!

其中一個偷襲的人喝道:“清狗,拿命來!”

仔細一看,兩條黑影乃是樵夫二兄弟,正一左一右,拿起柴刀與斧頭欲取這個袁大人的命。

袁大人被襲,不禁怒火中燒,罵道:“何方亂黨,竟敢偷襲本官!”舉起大刀對準右手邊那個人斜劈過去,白芒劃過,嘭當一聲夾著星火,被對方的柴刀擋下。一刀落空,再次揮刀,當頭直剁,快若雷電。

“取你狗頭!”左邊的兄弟斧頭一揮,攻其後背,阻止袁大人追擊另個兄弟。

後方被襲,轉向刀鋒護後,猛地轉身,長腳攻去,左方的樵夫兄弟吃了一腳摔出兩尺外。

使斧頭的兄弟重重砍去,來一式“投石問路”鋒利的斧頭已經到了對方的頭頂。

猛地退身,躲開了鋒利的斧頭,然後拋出大刀,袁大人朝前麵暗處林間倉惶逃去。

刀客逢君居然知道這個是清狗官員,但是對方身份是不是冒充自己的那個後起之秀呢?

他不加思索,迫不及待,舉足追去。

前麵三條路,三條一條是石階大道,伸向遠方,兩條是泥路深入樹林,路上草梗抖索,林間風聲瑟瑟。

料定這個袁大人戰敗肯定是驚弓之鳥,不敢上大路,必定在這兩條泥路上。選中一條中間的泥土小路,噗噗就飛快追去。

前麵好像的越走越沒有路了,不對勁。周圍都是齊腰高的茅草雜灌木,就算是逮住了那個袁大人也不一定能問出什麽。

他退了回來。

“刀客兄——”後麵司徒涵雨大呼。

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司徒涵雨就到了身後,上氣不接下氣,道:“老兄,別……追了……”她用上了幻影移步,還是氣喘如牛,想必是走了彎路吧。要不早就趕上了樵夫二兄弟。

“我要追上去問問他是不是冒充我的那個人!”刀客逢君還在念著這個問題。

司徒涵雨送了口氣,道:“老兄未免太多疑了吧,這個隻是小官,不是那個濫殺無辜的殺手。”她手裏還抱著名冊。

“哦,我還差點要將他追到他家裏去了呢”刀客逢君對任務是很重視的。

司徒涵雨嗔怪道:“你呀,就知道追那些不重要的人!”她望著刀客逢君,一臉的不滿,在淡淡月色下還是可以看清,道:“我剛才回到屋頂,尋找不到你,急死我啦!”原來,她跑去找到樵夫兄弟時,發現刀客逢君拉在後麵又冒險回來尋找一番,然後才趕到這裏。

可是刀客逢君不去領情,而是理直氣壯地說:“告訴你啊,你的名冊找到了,你們可以回去。”

“那你呢?”司徒涵雨對他的回答莫名其妙。

刀客逢君已經走遠了,道:“我要去尋找那個人,那個冒充我的人。”

眼睜睜望著他要走,司徒涵雨心上一計,道:“我認識那個人,我帶你去就行了!”她的目標實現,名冊的事情即將告一段落,下一個計劃就是要留在這個人身邊,所以她又來一個善意的謊言。

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比真話還來得巧,來的實際。

就如現在,刀客逢君聽得她如此一說,又相信她了。因為司徒涵雨的所作所為的確不差,從偷東西,到逃跑,最要緊的是對自己的生死顯得非常的關心。讓他深信不疑,且說:不信她又能從哪裏下手呢?

眼下,自己已經無家可歸,桃花林給人們發現了,楊梅林不再回去,去謝婷婷那裏逍遙山莊更不可能,唯一的去路是看看司徒涵雨如何將這個冒充自己的人給翻出來。

搶到了名冊,第一時間就是將名冊交回山東總舵,這是樵夫二兄弟當意的。司徒涵雨走在前麵,道:“二壯士,勞你將名冊交回給任堂主。”

接過名冊,樵夫二兄弟道:“司徒姑娘,你呢?”

“我去衙門看看情況怎麽樣?”司徒涵雨踏前幾步。將前麵快要閃人的刀客兄拉了回來,轉個方向,就是衙門的方向。

“刀客兄,我告訴你吧,你要找的那個人就在衙門裏麵睡覺!”司徒涵雨突然告訴刀客逢君這個秘密。

這個計策還是司徒涵雨剛才短時間速想速用的,因為她知道刀客逢君是個很薄情的人,至於為什麽讓他這麽薄情寡義,很難分析,他不善於溝通。所以,她要將刀客逢君騙進衙門裏麵去,讓衙門裏麵的人抓住坐牢,吃點苦頭,然後自己再去救他一次,讓他打心眼裏就服服帖帖佩服感激自己,最後達到喜歡自己的效果!

俗話說:婦人心,黃蜂尾後針!

夠毒夠辣!很難想象這個毒計,竟然是出自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身上。

“在衙門裏麵?他去衙門幹什麽?”刀客逢君正在想這個高手,待會該是如何收拾他,把未來的算盤打得哢哢響。

裝就裝像樣點吧,司徒涵雨煞有介事地說:“那個人就住在衙門右側小院裏二樓房間裏睡得像是死豬,他一睡醒就會將出來殺人嫁禍給你。”

卻說,前一次司徒涵雨去偷盜名冊的時候,二樓樓閣裏麵是有人睡覺的,至於是誰都不重要了,反正就是將刀客逢君弄到裏麵去就行了,然後來個美女救英雄之計,最後落個抱得英雄歸也不錯。

一聽這話,刀客逢君暗忖:“啊?這還了得,先去弄個究竟,然後將他一次性處理!”話畢,抱拳道別:“多謝司徒姑娘,後會有期!”

現在,州府衙門裏已經是亂作一團,火光閃閃,人影憧憧,肯定是那曹大人曹誌良欲襲被發現了。

來到衙門不遠處的廣場上,適才那些爭執吵鬧的夥計早就不見人了,而那些圍觀的人也走了個精光,光景是衙門裏麵的動靜讓外麵的人走得遠遠的,誰都怕這個衙門公堂。俗話說:官字兩個口。倘若得罪了官員,便是有理也道不清了。

站在偌大的廣場,望著一彎新月,星星雜亂無章地點綴夜幕上,刀客逢君第一次為自己著想:“殺人無數,自己也被人追殺過,躲避過,清靜過,但是從沒有擔心過,害怕過。現在,殺完這個人,就再也不與這幫打打殺殺的人打交道啦……”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到了衙門大門口。

他正想跳上屋頂進去,一念間:“裏麵人聲喧雜,這樣明目張膽進去,肯定不妥,不如到前麵那戶大宅上靠近比較有效果。”

剛走幾步。

噠噠噠,駕,駕,駕……

西邊的大街上,蹄聲傳來,綿密急促,在這個靜夜裏,聽來好像是醉漢在舞動木棒胡亂敲打牛皮大鼓,越走越近,好像是大隊人馬來了。

錚錚錚錚……馬蹄鐵擊地的聲音。

蹄聲漸歇,就著火光,原來全部都是騎裝官兵,馬是高大彪馬帶皮製護臉,腳上是環形馬蹄鐵,人是綠衣騎裝,頭戴盔甲,旗幟上麵兩條刺繡黃龍,十分顯目。光景是朝廷欽差大臣,帶著三十多名精兵連夜趕到。本來按照袁大人的意思,朝廷欽差大臣要明天才到,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提早到了。

刀客逢君暗忖:看來衙門的通訊還是蠻快的,州官剛剛遇襲,就要大隊人馬來救護。

“讓開!讓開!”一對官兵來勢洶洶,前麵開路的精兵大呼:“朱太師來了,讓開!”

“既然是有救兵來了,免得打草驚蛇,不妨讓他們走了,或者是到安靜的下半夜在動手也不遲。”刀客逢君暗自琢磨著。

事不關己,刀客逢君不管你什麽朱太師狗太師牛太師驢太師。心裏嘀咕:“他姥姥的,這條路,難道是你家修的嗎?你就能騎馬走,我卻不能過?”他還是漫不經心地向前走。

“來者何人?”前麵的一個精兵勒馬吼道。

刀客逢君冷冷回答:“路過的。”不把他們的到來當一回事。且說,他那裏知道什麽是欽差大臣,什麽是州府官員呢?以前他都是殺手,不問身份與原因的,除此之外就是練習武藝,以免被敵人殺死。

“跪下!”那精兵手裏一條長長的馬鞭子就揮了過來,他想乘此機會拍拍欽差大臣的馬屁。

想著事情的刀客逢君忙中一閃身,他不是木頭沒有容易被抽到。馬鞭子落在地上,“啪”的一聲脆響。

另一個精兵見刀客逢君躲過了鞭子,他也狗仗人勢,再來一條長長的軟鞭,“嗖”的一聲抖得筆直,橫掃過去。怒道:“大膽狂徒!死有餘辜!”

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刀客逢君輕輕一躍,翩然落地,繼續往前走,對眼前的這幫人囂張跋扈,橫行霸道的做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緊接著後麵的三個精兵見刀客逢君不但不跪,反而當是耍猴戲。不禁五官冒火,便驅馬立定呈品字形,將腰裏的殺人刀劍都拔了出來。當頭的這個精兵,大聲指責起來,道:“讓我教訓一下你這個沒有教養的鄉村野夫,見了我們朱太師也不下跪!”他的個頭很大,但是聲音很尖,說是像是太監的聲音,還不如像是未閹割的公雞啼調戲母雞的啼叫聲更恰切。

聽得一向冷漠的刀客逢君心裏就想笑。

他卻是沒有笑,前麵幾個人攔住他的去路。他略略抬起頭,望了一眼三個人,準備讓路給他們過,自己走向廣場去散步。

三個人徒地發火,怒道:“找死!大膽刁民,讓我剁了你的腳!”手裏的刀劍隨著馬走當空砍來。

刀客逢君左閃一下,右躲一劍,外麵的人看來像是在跳舞。也不出手反擊,十多個招式下來,都沒有動刀客逢君絲毫毛發。料想三個精兵長途跋涉或許是累了,更有可能是黔驢技窮吧,三個精兵,氣得咬牙切齒“我要宰了你!”人卻動不了。

原來,剛才在打鬥中,他們三個人的武器都被自己人擊落在地上。

而刀客逢君已經走出一丈外了。

車裏麵的朱太師隔著簾子叫道:“什麽人,如此放肆!”

話一出,三十來個精兵,嘚嘚趕馬舉起刀啊劍啊槍啊鞭子啊就將刀客逢君團團圍住。

他心裏忖想:這下麻煩了,自己明明是來尋找那個衙門樓閣裏的人,卻被官府人馬纏上,得快些脫身為妙。

“看你不老實,給我宰了他!”一個身穿盔甲的精兵頭領,大手一揮。

一聲令下,刀劍鞭子等武器從四麵八方鋪天蓋地攻來,刀客逢君手無寸鐵,唯有矮身取馬足,欲將對方的坐騎打散。

咯咯,咯咯——

四聲骨折聲後,右邊的兩匹健馬被刀客逢君踢斷腿骨,倒地而去。

一個滾身,刀客逢君已經脫離精兵的包圍圈啦。

精兵欲再次追來,聽得後麵的車廂裏朱太師喝道:“別追!誤了大事。”一個白影飛出,半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白雲,光景是他從棚頂飛了起來,落在刀客逢君前麵,道:“飯桶,飯桶,個個都是飯桶!”

前路被攔,刀客逢君抬頭一看,月色雖然不是很明,但是近距離看來,還是蠻清楚:一個白須白發白衣老頭子,清瘦的身子,長長的臉上,扁嘴緊收,兩個嘴角露出長長的犬齒,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他雙目微閉,神色傲慢,目中無人,右手裏托著兩粒大鋼珠,在來回搓動。

不等刀客逢君繞路走,朱太師手裏的鋼珠脫手而出。

本來,要是手裏的東西扔出去,肯定是直線或者是弧線打來,而他這兩個鋼珠,像是上了咒語一樣,離手之後,呈圓形旋轉而來,亮光一圈,快得令人結舌。刀客逢君後退身閃過,那兩個鋼珠旋回原點後改變了方向又追來,速度還是超快,若電掣風馳。

當刀客逢君再次想後退時,朱太師的大袖一揚,袖裏飛出兩隻手就鉗住了刀客逢君的肩膀。快得讓人無法想象,兩隻鳥爪一樣長的手指深深陷入了刀客逢君的肩膀,一陣錐心的痛讓刀客逢君徒地一怔,兩股鮮血就順流而下。

肩井大穴被製,縱有渾身大力,全身的武功也使不出來,頭上冷汗潺潺,揮如雨下,刀客逢君張大嘴欲說話,“仆”響一隻鋼珠塞住了他的嘴。他的眼睛一瞥見望到,朱太師的頭發胡子真是白的可以,白的像雪一般。

接著,朱太師“啊”一聲發力一推,自己後跳了老遠。

踉蹌跌了幾步,刀客逢君後倒重重摔下去。他嘴裏的鋼珠滾了老遠,鋼珠落地處,青石板碎了兩塊之多。地上的刀客逢君已經全身發冷,倦作一團,顫抖的身子,顫抖的牙齒咯咯響。

心念間,他好像想起了以前師傅說過一種邪門武功叫做寒冰鷹爪功,就是會讓人中爪後像冰塊一樣寒冷致死的。現在他也不知道這個朱太師是不是用的這種邪門武功。

他很冷,他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變黑,世界也越來越小,聽得朱太師道:“快點進衙門!”朱太師一夥人進了州府衙門。

他什麽也不知道了……

遠處的司徒涵雨見得一清二楚,這正是她要的效果,因為刀客逢君好好的,肯定不會留在身邊,唯有受傷或者是思想改變了才能長久留在身邊。

沒有回答,手足冰冷,雙球緊閉,氣若遊絲,好像是死人。

“死了?”司徒涵雨心裏大急,甚至有點後悔剛才的做法啦,她一激動就哭了起來,道:“老兄,都是我不好!嗚嗚……”她奮力抱起他,要送回去給任堂主救治。

刀客逢君太重,她搬不動。這時,她想了個辦法,現在退後數丈外,疾飛而跑,俯身抓起他的手,掠了過去,一口氣就到了繁華的大街上,前麵是燈火通明的大家樂賭館。

停了下來,跑前去一看,夥計在忙得不亦遠乎,重重一個重拳,打在看馬的夥計頭上,趕來一匹馬車,裝著刀客逢君飛也似的趕回濟世藥鋪。

時已深夜,藥鋪早就打烊排門。

“任掌櫃,任掌櫃!”司徒涵雨使勁拍門。

聽到是熟人,一個夥計掌燈出來,見司徒涵雨淚流滿麵,神色慌張,忙問:“什麽事情?”

救人如救火,不再有過多廢話與留白。

“快點叫任掌櫃。”司徒涵雨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任掌櫃身上。

二人一起將刀客逢君抬進了後院,放在一間小房榻上。

樵夫二兄弟早已回來,正在那個廚房後麵的密室裏與任掌櫃幾個人在看名冊,以及商量怎麽保護裏麵的人呢?

“任掌櫃,任掌櫃!”司徒涵雨跌跌撞撞跑來,不顧那些夥計的阻攔。

任掌櫃走了出來,道:“怎麽了?司徒姑娘。”

“任堂主,請幫我救他——”司徒姑娘說得異常緊張。

“誰?”任堂主正在研究著名冊,被打攪了。

“殺手刀客兄,他被清兵打傷了……”緊張的說不下去,是什麽原因讓她如此擔心的呢?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或許隻有當事人才能體會。明明是要讓他去吃苦的,如今被欽差大臣打得快死了,如今卻是十分的不舍,這是什麽,大家一目了然……

名冊上的名字,事關重大,天地會雖然是劫富濟貧,最終不是個人俠義英雄所能代替,整個集體不容開小差。任世官不當是一回事,道:“先讓夥計給他療傷,待會兒我就來!”

補充一句,司徒急得快哭起來啦,道:“不行,他快頂不住了!”

“任堂主,這次名冊之爭,這個兄弟幫了不少忙!”樵夫兄弟說了句公道話。

可不能虧待有幫助的人,乃是任世官為人所在。他快步走出來,他的左手還是未愈,纏了厚厚的一層布帶膏藥。

小房間,任世官一看縮成一團的刀客逢君,探手試鼻息,不禁大驚失色,道:“這不是失傳的寒冰鷹爪功所傷?”

司徒涵雨早聽過寒冰鷹爪功,據聞係華山派一孽徒所創,爪內有寒毒攻心,封住穴道脈門,能控製人的思維,目前暫無解藥,數百年來早已失傳,現在重出江湖,真是害人不淺也。至於為什麽重出江湖,與何人所傷,均無大礙。救治刀客逢君是關鍵。

任世官安排司徒涵雨做護手,覓百草熬湯藥,服過自製續命丹丸。還特意讓樵夫二兄弟一同運功灌輸真氣給刀客逢君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