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天降神雷

我就感覺他是把全身的勁兒都用在了手指頭上,這是要把我給掐死。

好在二叔在場,還是久違的一招三指定乾坤把郭凱給定在了地上,二叔臭罵道:“你傻了吧,這裏的事兒不是咱們能管的了,趕緊走。”

郭凱被二叔按在地上動彈不得,我急道:“能救一個是一個……”

話沒說玩,就見郭凱使勁哼著鼻子,鉚足了勁,使了個鷂子翻身,竟然從二叔手裏掙脫開了,雙手一伸就要往二叔脖子上掐,二叔縮了腦袋,從他腰間鑽了過去,腳下順勢一撩,想把他絆倒。誰成想卻被郭凱抱住了腳,掀翻在地。

一時間兩人扭打在一起。

我趕緊上去幫忙,踹翻郭凱,拉起二叔。郭凱就像是發了瘋的鬥牛,朝我倆反撲了過來。

二叔閃電般地伸手一撈,又是三指鎖喉,把他按在了地上,大喊:“幫我拔他的舌頭。”

拔舌頭?我驚呼:“怎麽拔?”

二叔說:“掰開他的嘴,用手指扣他的舌頭根。”

我趕緊照著辦,被二叔掐住脖子的郭凱就好像被抽幹了力氣,手都抬不起來,但目光凶狠,始終都在盯著我倆看,詭異的是,自始至終他都保持著笑容。

我掰開他的嘴,去捏他的舌頭,卻見他的舌心上長滿了細小的鱗片,層層疊疊,就好像他嘴裏噙著的不是舌頭而是條魚一般,我稍微一扣,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

二叔急道:“別墨跡,把舌頭拽出來,扣他的舌根,把舌根的鱗片都扣下來。”

我強忍著惡心,把手指伸了進去,逆著鱗片,扣了一下,指甲縫裏帶出了幾片彈珠大小的鱗片來,這鱗片根部紅盈盈的,竟是在流血。

才剛扣出這鱗片沒多久,就見郭凱張大嘴“哇”地一聲,歐吐了起來,花花綠綠吐了一地。

我看的惡心,避過頭去,二叔也把他放開了。

等他自己吐了個幹淨,再抬起頭,眼神之中已經恢複了原本的神采,卻是換上了驚恐之色,迅速捂住了耳朵。

二叔大叫:“行了,趕緊下山,離這裏越遠越好。”

我對郭凱道:“你也知道這鋼琴曲的厲害了,走不走隨你。”

幫到這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我就不打算管他了,準備跟著二叔下山。

走之前,往對岸看了一眼。這一看把我驚住了。

對麵眾星雲集,本是各行各業的翹楚,此時此刻卻是失心瘋一般扭打在一起,有些人已經是頭破血流,詭異的是,他們的表情無一例外,都在笑。

放眼望去,對岸宛如阿鼻地獄。

能夠遺世獨立的唯有二人,一個是周慧,她坐在鋼琴前,手指在琴鍵上飛揚,速度時急時緩,一刻不停。另一個是圓慧大師,他肅穆坐於祭台中央,一掌豎於胸前,一掌捏動念珠,似在念誦經文。

我心中詫異,這老和尚能夠不受這琴音的影響?他既然清醒為何不救助眾人?

再看那“思念體”,此時此刻,正翹著腿坐在鋼琴之上,看著亂作一團的眾人,如小孩一般,兩隻小手拍個不停,似是十分高興。

這時候,一個身影飛一般地朝著懸崖邊掠去,到了兩山交接的位置,縱身一躍,落在了對岸。

竟是郭凱又回去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隻見他一路飛奔,朝著鋼琴跑去,邊跑邊喊:“別彈了,別彈了。”

可是周慧正沉浸在音樂之中,搖頭晃腦,神采飛揚。對郭凱的叫喊聲是充耳不聞。

二叔將這一幕看在眼裏,道了聲:“他不要命了?”

眼看郭凱就要跑近鋼琴,坐在祭台上的圓慧大師突然站起身來,跳下祭壇走到鋼琴前麵,擋住了郭凱的去路。

兩人不知道交談了什麽,郭凱捂著耳朵,頻頻想推開圓慧大師,可都被圓慧大師用某種神奇的技巧,扭動著身姿卸去了力氣。反而是突然之間一記手刀,轉守為攻,打在郭凱耳根,將他打翻在地,稍一掙紮,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像是暈死過去。

我看呆了,這老和尚要幹什麽?他這是故意阻攔郭凱破壞周慧的演奏?

先前就是他用身子去接那顆吸足了婆娑汁的水彈。

難不成?這老和尚,他知道思念體的存在?

他知道我們是來除去思念體的,又故意阻止了我們?

難道,他是要……借刀殺人?

他想這些參加葬禮的人死?

就好似知道我在看他一般,圓慧大師突然扭了個頭,朝著我這邊看來,遙遙相望,卻是笑著,衝我擺了擺手。

我吃了一驚,二叔拽住我就往山下走:“快走,這老和尚古怪,莫要引火燒身。”

我倆一齊下了山,忽聽得山頂雷聲大作,扭頭一看,一道道藍色電芒在雲間遊動,暴雨襲來,豆大的雨滴從天而落。

一道道橙色電芒從天墜落,灑在山間。

我和二叔腳踩泥濘,一路奔波,到了山下,上了車,韓小瑩翹首以盼,二叔問她:“報警了麽?”

韓小瑩點點頭,神色緊張:“照你的吩咐,找了電話亭報的警。”

二叔神色稍緩,拍我肩膀說:“走吧,咱們回賓館先。”

我把車掉了頭,就見幾輛救護車朝著西山下駛去。我心中有許多疑問,但因為有小瑩在場,不便言語,一路沉默,到了賓館,叫小瑩回房休息,我和二叔湊到另一件房,我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什麽時候讓小瑩報的警?”

其實最奇怪的是,二叔態度的突然轉變。先前他和我在山上打槍的時候,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就算看到郭凱跳過懸崖來抓我們,他都顯得很鎮定。

可前後才過了十分鍾的功夫,我被郭凱抓住之後,二叔又回來救我,這時候,他就變得極為驚慌了,簡直像是驚弓之鳥。

如果不是我再三堅持要救郭凱一把,二叔絕對頭也不回的帶我離開。

二叔神情複雜,對我說:“你在這等著,我去取個東西,等我回來的,我再告訴你。我回來前,你哪都別去啊。”

說罷,竟然自顧自的離去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去問小瑩。小瑩說她是在半個多小時之前,接到了二叔的電話,說是山上有人受傷,叫她報警,還特意囑咐她要找公共電話報警,不要留下自己的任何信息。

正好附近有一所小學,門口就有公共電話亭,小瑩就按照吩咐報了警,其他的事情,她是一問三不知。

沒辦法,我隻好回房間等著,一直等到下午五點,二叔還不回來,我一直關注著電視新聞,搜索著手機貼吧,想找到相關報道,可是一個下午過去了,網上竟然沒有任何消息。

那麽多明星在山頂被那琴聲蠱惑,互相扭打,甚至打的頭破血流,竟然沒有任何消息?這不合常理。

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這人可能知道情況。

王小坤,他也來參加了葬禮的雖然我在山對岸沒看見他。

我打了電話給他,隻是響了一聲,他就接聽了,聲音有些疲憊:“喂,哪位?”

我說:“我刑生。”

他嘖了嘖嘴,語氣驚訝:“還真是你?我還以為我記錯電話了。怎麽了?有什麽事兒麽?”

我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參加周慧女兒的葬禮了?”

他嗯了一聲,這一聲拖了好長的音,似是在回答,又似是在遲疑,反問我:“你問這個幹嘛?”

我撒謊道:“聽一朋友說,周慧葬禮上出了意外事件,說是有好多人受傷,還說你也在現場,我就想關心你一下,看你出事兒沒?”

“呦?”他驚奇道,“你還有圈內的朋友?行,不枉咱們相交一場。不過,你的關心未免太虛偽了點兒。下次想套話,就直接問,沒必要拐彎抹角。”

這家夥還真是門清,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他卻很大方,直言相告:“看在你幫我把羊先生的字送給劉老師的份兒上,我就給你透漏點內部消息。咱事先說好啊,這消息拿出去賣錢可以,可別提我一個字,要是讓我看到那個報紙上把我和羊角山的事兒寫在一起,我跟你沒完啊。”

我說:“你放心,我就是了解一下情況,絕不上報。”

他說道:“周慧葬禮我是去參加了,但隻是去隨了禮,表示慰問,之後,我就走了。我們工作室的同事代替我留在了那裏。山頂確實出了意外,估計跟周慧彈的那首曲子有關,有人聽了曲子精神崩潰,做出了攻擊人的舉動,有幾個明星受了點小傷,都無關緊要。隻有圓慧大師傷的比較重,現在還在搶救。”

“啥?圓慧大師傷了?”有明星受傷我是看在眼裏的,沒有人死亡真是萬幸。但圓慧大師怎麽受了傷?我們走的時候,在場能站著的就隻剩他一個人了。

難不成還有其他陰陽客出手?

我愕然道,“他怎麽會受傷?有人襲擊他麽?”

王小坤:“那倒不是,這事兒是意外,恩……也不算,應該說是他自己作死。非要在羊角山擺祭壇,還硬要周慧老師把鋼琴拉到山頂演奏,又正巧碰上雷雨天。你說說,那鋼琴一半都是金屬,又擺的那麽高,雷不劈他劈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