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女人之間的悄悄話

黑牡丹的第一句話是:“馬大哥呀,人是好人,就是脾氣急,愛打架。不因為打架他不會走上黑道,不為了打架,他也早成就一番事業了!”

“他名字很不錯呀,叫馬為民。”邢春妮這麽說。

“是啊,他人也不錯。他是老三屆,插隊知青。他1968年隨第一批知青到了我們淮安市城北郊區,在城北公社城北大隊插隊落戶。”

“噢,那他怎麽當了黑老大的呢?對不起,牡丹姐,我沒有看不起黑道的意思。”

“沒事的。你當麵叫他黑老大、黑大哥的他也不在意的。習慣了。他本質是好人,也一心想當好人。但陰差陽錯他就成了黑老大,他也沒辦法。”

“你怎麽認識他的呢?”邢春妮是記者,便與一般律師不同,更喜歡從側麵問起,多了解案件的背景。她心裏更深一層的“小九九”是,不是為打官司而打官司,是為尋找寫作題材而打官司。

“他插隊到我們村呀,就住在我家隔壁大隊部,我們就認識了唄。當時他是插隊來的第一批知青,大隊裏其他知青還沒來,就他一個人來了。我媽挺可憐他的。一天,趁著陽光好,我媽就讓我去他屋裏,把他的被子抱出來曬,把被單拿來洗。我就去了。那時農村人人屋子都不上鎖的。我就進屋把他的床單拿了,還順手把他換下的一臉盆衣服拿出來洗了。”

“是嘛,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牡丹姐,你太賢惠了!”

“你聽嘛。我拿了床單、衣服回來洗。我洗他床單時有一大塊印子怎麽洗也洗不掉。我就問我媽,我說媽呀,這床單上有塊印子我怎麽也洗不掉,這是什麽東西呀。還有,這褲頭上,也有一灘東西洗不掉。”

我媽就笑了:“他這是‘畫地圖’呢!這東西,是他‘跑馬’跑出來的。你用冷水泡泡再洗就洗掉了。你用開水一燙,就固定了,就洗不掉了。你一定是怕水冷,先用開水燙了。當然洗不掉了。”

什麽“畫地圖”,什麽“跑馬”,我聽不懂。我就問媽:“那怎麽辦呀!”

“還能怎麽辦?好事做壞了,就賠人家唄。把我們家新的那條床單拿去,給人家鋪上唄。再拿一條你爸的新褲頭去唄。”媽媽一點也沒有責怪我的樣子。要在平時,家裏打破一個碗,我媽也要嘮叨半天呢。

傍晚,馬為民回來了。他看到了新床單。他想了一下,就跑來我們家。我爸我媽去開會了,我爸是大隊長,媽是婦女主任。他問我:“是你們家給鋪的嗎?”

我說:“是啊,你‘跑馬’畫的地圖,我用開水燙了,洗不掉了。我媽讓我賠你一條床單。”

“你,你,誰讓你洗我床單的。”他急紅了臉。

“怎麽?幫你洗個床單還洗錯了呀!我還洗了你的褲頭呢。不過那上麵的‘地圖’我也燙了,褲頭也不能用了,也給你一條新的。”我輕描淡寫地說。

這一說,他竟無話可說了。他一頭紮出屋子,跑了。

“第二天中午,他來到了我們家,向我道歉,向我爸媽致謝!看他那個文質彬彬的樣子,我爸媽那個樂呀,急忙讓我為他找來碗筷,留他吃晌飯。就這樣,我們認識了唄。”

“你們是這樣認識的呀,挺浪漫的呀!不過有個問題我沒聽懂,再請教一下,什麽叫‘跑馬’,什麽叫‘畫地圖’呢?”邢春妮問。

這下黑牡丹大笑起來,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個妮子大律師,你真不懂?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睡了睡了,下次姐有機會再對你講。猛的一下,姐講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