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警告
【任務二發布:請讓宸王與宸王妃的關係破裂。】
蕭淺:“?”
這是什麽破任務啊!怎麽還帶破壞人家夫妻倆的感情呢?!
—
蕭淺釀了櫻桃酒,把它埋在了那棵桃樹下麵。
大概四個月應該就可以開封了吧?
當她把那玉佩送給周銘淵的時候,周銘淵微微一愣,手指輕輕摩擦著那塊玉佩,上麵是水紋和錦鯉,他抬眸,神色有些複雜。
“為什麽送我?”
蕭淺笑眯眯地開口:“算是……新婚賀禮?”
也可以當做見麵禮。
周銘淵什麽也沒說,摸了摸那塊玉佩的流蘇,把它塞回木盒子裏。
至於周梟收到這個見麵禮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蕭淺就不得而知了,現在她能在端王府偶爾看到周梟的身影了。
她原本想找個機會跟周梟聊聊天,隻是那小朋友還有些害怕,隻敢在暗中偷偷看她。
蕭淺歎息,有些無奈。
幾天後終於等到這個傳說中的宸王了。
宸王周胤兆一大早就來了,蕭淺隨著周銘淵去了大廳迎接。
此次前來的,除了周銘淵說的宸王,宸王妃,世子,竟然還帶著美嬌娘,看著那貌美如花的娘子跟周胤兆站在一起,被周胤兆冷落在一旁的宸王妃和世子,蕭淺竟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要不是蕭淺知道誰是宸王妃,她估計都要以為那個林娘子是王妃了。
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家的任務……如今這兩人的模樣,難道感情還不夠破裂嗎?
“三兄。”
“六弟,弟媳。”
周銘淵並沒有很熱情。
宸王妃名陳止風,是吏部尚書陳拂詠的嫡長女,而那個林娘子,是宸王的側妃,名林晨鴛。
蕭淺仔細瞅著那個林晨鴛,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哦不對。
是上官瑾姝對林晨鴛熟悉。
七人一起用完早膳,周胤兆就帶著他們去了幽蘭居——這是之前蕭淺整理出來的客房。
蕭淺覺得周胤兆似乎不待見她,就連剛來時的招呼都沒打,就當做看不見蕭淺一般,甚至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有憤怒,有釋懷,有審視,有輕蔑……總之有很多情緒在裏麵。
難道是上官瑾姝之前就跟周胤兆有過節?
但是蕭淺從上官瑾姝的記憶裏,並沒有看到多少關於宸王的記憶,最多的便是上官瑾姝小時在宴席上,遠遠的見過幾麵,私下更是一點交集都沒有。
蕭淺抓耳撓腮也想不出來為什麽。
下午趁著天色尚好,周銘淵提出了去祭奠劉祝瑩。
蕭淺第一次聽到周銘淵提起他第一個老婆,還有些好奇,看著周銘淵平靜的臉龐,蕭淺還是什麽都沒問。
端王府最後麵便是祠堂。
蕭淺還從未去過。
祠堂裏有些昏暗,兩側點著一排白蠟,微弱的燈火若隱若現,丫鬟們肅穆地站在兩邊。
周銘淵拿了三根香,借著貢台上燭火點燃,周梟跪在軟墊上,一旁的周胤兆麵無表情地看著上麵的牌位。
宸世子周祈跟在陳止風身後,陳止風雙目無神地盯著劉祝瑩的牌位,不知在想什麽。
蕭淺站在旁邊,覺得自己跟他們有些格格不入。
場麵很壓抑,沒有一個人說話,下人們屏息凝神,周銘淵沒有蕭淺想象中的悲傷。
唯一讓蕭淺覺得正常的,大概就是周梟了。
小家夥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麽,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他哭得沒有聲響,似乎是覺得在眾人麵前哭泣有些羞恥,連忙擦幹眼淚。
整整一天,蕭淺都被這種壓抑的環境搞得有點抑鬱。
而且……更主要的是!
周銘淵他!今天!要在雲容院留宿!
紅杏自然是知道上官瑾姝心悅公孫茗玉,不願委身於周銘淵,有些焦慮地握緊小腹的手,蕭淺雖然不喜歡什麽公孫茗玉,但是不代表她可以——
她帶上了痛苦麵具。
東方溯看著蕭淺蔫了吧唧的模樣,他似乎還能看到小姑娘頭頂的小花蔫噠噠的彎腰,有些心軟。
“他應該不會碰你的。”
他說得堅定,帶著不容置疑地意味。
蕭淺抬頭盯著他,這個人……她就忽然想起來,在係統空間裏,她第一次見到東方溯的場景。
【那個男生帶著一個金絲框眼鏡,穿著黑色襯衫,他微微一笑:“東方溯,28歲,一名醫生。”】
莫名其妙地,蕭淺心下稍定。
—
夜已深。
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周銘淵手裏拎著一個小巧的馬燈,輕輕擱在桌子上,梓楊和梓路都在門外守著。
蕭淺扒拉兩下自己的頭發。
齊腰的長發懶懶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和的燭光襯得蕭淺更加溫婉,她有些遲疑地走了過去:“……淮郎,我替您……更衣?”
周銘淵思索著事情,轉過身來:“嗯。”
蕭淺第一次幹這事,還有些不熟練。
她磕磕絆絆搞了半天,終於把周銘淵這身官服給脫了下來,直到還剩下一件白色的褻衣,蕭淺的小眉毛終於皺了起來。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脫,周銘淵就抓住她的手腕。
“玉娘。”
蕭淺有些愣住了。
哦,對,玉娘是她,她是上官玉。
“我覺得,我應該跟你坦白一件事。”
看著周銘淵這般嚴肅的模樣,讓蕭淺也正經了起來。隻見周銘淵神色有些奇怪,他喟然長歎:“我其實……不舉。”
蕭淺一時間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她驚訝地張著嘴,動作停住了,定在原地,她蹙起黛眉,眨了眨眼,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一時間不知道周銘淵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蕭淺舔了舔嘴唇:“那個……淮郎,我……”
她想了想,她好像確實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一個受傷的男人。
周銘淵徑直走到床前:“我會給你端王妃的一切……除了,子嗣。”
蕭淺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踱步過去:“其實沒什麽啦,我其實……對子嗣這種事,看得不是那麽重要……你也別多想。”
周銘淵低垂著眸子,蕭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似乎又歎息一聲,語氣裏帶著內疚:“是我對不住你。”
“真的,我說真的。”
周銘淵也不知信沒信,點點頭。
他神色微斂:“既然如此,安置吧。”
蕭淺縮到床裏麵,扒拉著被子,目光幽幽地看著周銘淵,半晌她才移開視線。
不管是真是假,總歸來說,都是她想看到的。
既然周銘淵說他不行,那他就不行吧。
至少現在,似乎看起來,她好像沒有危險了。
想著,蕭淺翻了個身,睡了過去。
原本低頭看書的周銘淵察覺到蕭淺淺淺的呼吸,抬頭盯著她的背影。
眼神裏帶著疑惑和不解。
墨色的長發軟軟地搭在他的肩頭,輕輕拂過他精致的鎖骨,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再睜眼,一片靜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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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淺睜開眼。
入眼的是胭紅的紗帳,上麵繡著精美繁華的花紋,她的視線落到旁邊掛著的一個鈴鐺上。
蕭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個哈欠,癱坐在**,此刻旁邊已經沒了周銘淵的身影,她這才驚覺自己心大得很,竟然能放任一個陌生男人在旁邊。
她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不知道周銘淵給周胤兆說了什麽,第二天周胤兆對蕭淺的態度明顯緩和了不少,不管他心裏怎麽想,但“三嫂”還是喊出口了。
蕭淺也不是很關心這些。
她現在正坐在柳煙亭裏麵喂魚。
她心裏還想著那個莫名其妙的任務。
柳煙亭旁邊就是金淩湖,就是上官瑾姝香消玉殞的地方,蕭淺看裏麵種著荷花,岸邊還有一簇一簇的蘆葦,就去買了些漂漂亮亮的錦鯉放進去。
“誒?弟妹!”
蕭淺眼尖的看到一邊正在後花園裏緩慢散步的陳止風,她衝陳止風揮了揮手。
陳止風側目而視。
她臉上沒什麽表情,輕輕福身。
“三嫂。”
亭子裏周梟正在畫畫,現在他還是有些膽怯,但一聲“阿娘”還是喊出了口,旁邊站著紅杏梓路和東方溯,一直胖橘蹲在蕭淺身側正在舔著自己的爪子。
聽說它叫金球,平日周梟最喜歡抱著它了。
陳止風猶豫片刻,緩緩走了過去,看著池中的魚兒,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蕭淺將自己手裏的盤子往陳止風麵前送了送。
“要喂魚嗎?”
陳止風看著那盤饅頭屑,搖了搖頭。
蕭淺也沒說什麽,靜靜的喂魚。
池中的錦鯉爭先恐後地躍出水麵,搶奪著浮在水麵上的饅頭屑,其中竟然混進了一隻不大不小的烏龜。
“……在端王府還習慣嗎?”
蕭淺覺得這個場麵有點沉默,她主動提起了話題,但陳止風隻是低頭看著湖中的微波粼粼,一言不發。
她坐在另一邊,離蕭淺很遠。
“娘子,三娘子。”
是林晨鴛。
陳止風沒理她,低頭看著湖裏的魚,像是沒聽見一般。
蕭淺看了一眼站在那邊的林晨鴛,心裏替別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她招呼道:“晨鴛娘子。這是從廚房端來的桂花糕,嚐嚐?”
說著,她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和桌子上放著的糕點。
林晨鴛一愣,拎著裙子小跑過去。
林晨鴛雖然是側妃,但身邊沒有一個丫鬟跟著,孑然一身。
她看了看蕭淺,又看了看旁邊的周梟,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林晨鴛亭亭玉立站在一邊,偏著頭淺笑著,似乎像是漂浮不定的塵土一下子沉澱下來,保持著一種溫和祥寧。
蕭淺發現林晨鴛這個人挺善談的。
中途周梟回玉清築學習去了。
兩人一下一下搭著話,一邊的陳止風突然站起來把蕭淺嚇了一跳。
陳止風冷冷地看著林晨鴛。
“三嫂,我先回屋了。”
說著,不等蕭淺回她,便帶著自己的丫鬟匆匆離開了。
蕭淺看了一眼她們離開的背影。
林晨鴛也站了起來:“三娘子,妾……”她擔憂地目光緊鎖著陳止風的背影,她頓了頓,“娘子她……不是……”
蕭淺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又沒說什麽。”
見蕭淺眼中並沒有怪罪的神色,林晨鴛鬆了一口氣,她想去追陳止風,糾結片刻還是留在了柳煙亭。
看著陳止風離開的背影,她有些內疚。
剛剛和三娘子交談甚歡,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被冷落在一邊的陳止風……
蕭淺看了看林晨鴛,一眼就看出來林晨鴛在想什麽。
她倒是沒什麽內疚不內疚的,畢竟她在陳止風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很熱情的招呼了陳止風,是陳止風自己沒有做出回應。
蕭淺可不管陳止風是不是慢熱,她把該做的做了,總不能她一人在那裏嘰嘰喳喳地講,陳止風一點反應都沒有吧?
“你若是想回去找弟媳,可以先回去。”
林晨鴛微微一愣,她問了一個問題,“三娘子……你為什麽對我……”
朝中貴女,從來不屑與她們這些做妾的人交談,當然,那些貴女,也隻限於嫡女,庶女也是不被待見的。
更何況,在她旁邊還有一個身居正位的陳止風。
怎麽說……都輪不到她。
蕭淺挑起左眉,笑著說,“我想找個人聊天,剛好你就出現了。”
林晨鴛傻傻地看著蕭淺。
自從她成為了宸王的妃子,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就變了,她的話也變少了,交流最多的,竟然變成了宸王。
“妾……”
蕭淺撐著下巴,笑得眉眼彎彎,“你看著比我小,今年多大啦?”
“十……十六。”
“你跟弟妹,認識很久了?”
蕭淺隻是覺得有些無聊,隨便聊聊,誰知這個問題,一下子讓林晨鴛紅了眼眶。
蕭淺沉默不到三秒,立馬就慌了。
天知道她最怕女孩子哭了,更何況……這個女孩子還是被她弄哭的。
“欸,你……你別哭啊……我,我就隨便問問……”
蕭淺有些手足無措,她遞過去一張手帕,伸手輕輕拍了拍林晨鴛的背。
林晨鴛努力地呼吸著,似乎是喘不過氣來,她渾身顫抖,淚珠一顆一顆的滾落,鼻尖和眼角泛著紅色,一雙瞳人剪秋水。
蕭淺捏了捏她的後頸,像是安撫小貓一樣。
“好了好了……沒什麽的,不哭了啊……”
不知道為什麽,蕭淺越安慰她,她越想哭,心中越覺得委屈。
隔了半晌,林晨鴛終於止住啜泣聲,她臉龐微紅,聲音細若蚊蠅,“謝謝。”
她有些羞怯。
但是同樣的,她覺得她跟蕭淺中間多了一些不清不楚的牽連。
“心情好點了吧?”
林晨鴛點點頭。
有些事藏在心裏太久了,林晨鴛覺得哭了一場,心緒開闊不少。
蕭淺又跟她聊了聊天。
這才知道,原來林晨鴛之前是陳止風身邊的一個陪嫁丫鬟,名叫萃環。
結果被周胤兆看上了,留在了身邊,原本她隻是一個夫人,後來慢慢的,不知道為什麽周胤兆就把她提成了側妃。
按理來說,萃枝的身份當不了側妃,但後來周胤兆阿娘去世,也管不了這些。
至此,萃枝變成了林晨鴛,成了宸王側妃。
而昔日她侍奉的娘子和其他侍女也和她越走越遠,看她的目光中總是帶著鄙夷和不屑。在她們眼中,她就是一個不知羞恥勾引郎君的人,可……她之前她明明隻見過宸王殿下兩次。
林晨鴛說著這些,語氣越來越激動,神色越來越悲哀。
蕭淺隻是靜靜地聽著,偶爾詢問一些問題以示回應。
不久便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江南春雨降落在這個小鎮。
林晨鴛驚呼:“啊,下雨了……”
蕭淺仰起頭,微雨中帶著淡淡的桃花香和梔子花香,雨珠打落樹上還隻是花骨朵的槐花,金色的槐花漂浮在水麵上。
“不是正好可以聽雨嗎?”
蕭淺喜歡微雨,不喜歡暴雨。
她坐到亭子邊,趴在美人靠上麵,左手搭在欄杆上,右手伸出去接雨珠,冰涼如同蟬絲一般的細雨滴在她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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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胤兆在端王府的緣故,周銘淵次次留宿雲容院,也不碰她,甚至連基本的身體接觸都沒有。
此刻屋內還剩蕭淺和周銘淵。
蕭淺補完最後一筆賬——齊管家現在把王府內上下的開支抱來給她看,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快到子時。
”紅杏辛苦你啦,陪我這麽晚。“
周銘淵合上書本,把書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正打算起身讓蕭淺進去,剛掀開被子,就見蕭淺突然扶住一邊的床沿,急促地呼吸著,緩緩蹲下身子。
“警告,警告!”
“陽離子隊員張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