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個穿越者
背抵著門的蕭淺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快,她按耐住自己的心思,所以……金初跟她一樣,也是穿越者?
她完全沒想到金初竟然跟她一樣,可是從金初的談吐和做派上看,她根本沒有察覺。
她之前隻在係統空間裏見過婁青雲、劉治臻跟東方溯三個人一麵而已。
所以……
金初是誰?
蕭淺重新打開門,門口空無一人,隻落下簌簌風聲跟竹葉婆娑,早已經沒了金初的身影,她扒著門有些苦惱。
她還沒問金初呢……
蕭淺喟然長歎,坐在院子裏有些焦慮。
不過片刻,金初就回來了,他跟平日裏沒什麽區別,隻是仔細看的話,他的眼底多出了幾絲不宜察覺的笑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晚上他會過來。你……先打打草稿,痛心疾首地表明一下自己的悔過,必要時……還能大哭一場。”
“啊?”
蕭淺懵了,她根本沒指望周銘淵能過來,“我……我哭不出來怎麽辦?”
聞言,金初抱著胸,上下打量著蕭淺,淡淡開口,“想想你家人,想想你姐妹,想想你男朋友,不出意外,你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他們了。”
“我母胎solo……”
金初挑了挑眉,“這不是更難過了嗎?”
蕭淺:“……”
一個已經沒茶水的茶杯向他擲去,金初淺笑著接下那瓷杯扣在桌子上。
兩人相視,蕭淺心底湧起了一抹怪異的心情,“你……是忘川?”
係統隨機給他們抽取了執行任務的代號。
蕭淺,代號桃桃。
劉治臻,代號空。
東方溯,代號忘川。
並且還有好幾條規定。
【1.請盡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2.請不要向任何NPC暴露自己的真名。
3.請盡力尋找自己的兩個隊友,共同完成任務。
4.完成任務的一方,可以抽取道具卡。
5.玩家在遊戲內不可刻意抹殺NPC和其餘玩家。】
而東方溯曾向係統提問,能不能不維持原主的人設,係統的答案是可以……可這不是跟第一條規則相悖了嗎?
不維持人設,不暴露身份。
金初一愣,盯著蕭淺,噗嗤一笑,喉嚨猛地發出一陣悶笑,“……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是忘川?”
蕭淺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冷不丁笑了一下,“因為我覺得空的嘴沒有你毒。”
東方溯食指扣著桌麵,語氣不鹹不淡,“恭喜,答對了。”
“所以……你到這裏有多久了?”
“兩年多吧。”
蕭淺“哦”了一聲,趴在桌子上,看著旁邊從院子裏摘下來的,放到瓷瓶裏的桃枝,上麵沾染著露水,她現在想著等會該怎麽跟周銘淵解釋。
“不用這麽怕他,他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還能把你吃了不成?”看著蕭淺跟個鵪鶉一樣的樣子,東方溯覺得有些好笑。
“他……有沒有什麽忌諱?”
蕭淺想著,還是先把雷點什麽避開才好。
聞言,東方溯思索片刻,“大概是沒有的。不用緊張,隨便說個理由糊弄過去就行,我先前已經幫你說話了,他不會為難你的。”
蕭淺抬頭睨了他一眼,“……你跟周銘淵好像很熟的樣子?”
東方溯:“也不算太熟。”
蕭淺點點頭,話鋒一轉,“我怎麽覺得,周銘淵好像跟我……不,上官瑾姝記憶力裏的有點不一樣了?他不應該是什麽好色成性,整日流連煙花酒巷的人嗎?”
東方溯沉默了。
蕭淺有些不明所以地抬頭,她看到了東方溯眼底的深色,是她不明白的情緒。
她噤了聲。
好半晌,東方溯這才歎息,“總之,他就是周銘淵。你讓他知道你不同了即可。”
蕭淺抓緊自己衣擺,點點頭。
不多時,從院子裏進來的紅杏臉上露出笑容,隨即又好似想到什麽,眉目間有些憂心。
“紅杏,怎麽了?”
“娘子,郎君來了。”
蕭淺:“……!真的?”
她迅速地起身,拎起裙子,躡手躡腳地跑到門口,剛剛往外探頭,就看到左邊走來的周銘淵。
蕭淺懵懵的表情立馬收回來,她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左頰上出現一個淺淺的梨渦:“王爺,您回來啦?”
周銘淵眯著眸,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抬腳走了進去,他身後跟著小廝梓楊。
外麵是繁星落城,漫若浮光。
裏麵是青燈黃卷,溫香軟玉。
蕭淺聽著夏日裏的蟲鳴走進屋內,隻見周銘淵站在書桌前,垂眸看著上麵擺放著的……竹韻露和吃了兩塊的芙蓉糕。
她連忙小跑過去,左手端起竹韻露,右手捧著芙蓉糕,把桌麵收拾幹淨。
蕭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坐,您坐。”
她規規矩矩地站好,側過頭打量著周銘淵。
他的背挺得很直,一襲長發綰起來,戴著一個官樣巾子,穿著玄色的襴衫,外麵套了一件絳紅的圓領窄袖袍。
珺璟如曄,雯華若錦。
周銘淵自然也是聽金初說過,這個上官四娘子,好似變得不一樣了……
他心底驟然升起一絲古怪的情緒,似是警惕,又帶著幾分期待,所以他來試探這個上官四娘子了。
周銘淵抬眸看了一眼她。
察覺到周銘淵的視線,蕭淺衝他一笑。
周銘淵眼底暗潮翻湧,神色不明,他低下頭,指尖撫摸著有些粗糙的紙,暗自琢磨著上官瑾姝的不同。
上官瑾姝……是跟他一樣嗎?
蕭淺覺得周銘淵有些奇怪,也沒多想,她想到白日裏的話,舔了舔嘴唇,左手把鬢角的頭發別到耳後,小心翼翼地試探。
“那個……王……淮郎,這幾日我進行了深刻的反省,覺得我以前的行為當真是畜生不如,怎能對小郎君下如此狠手……昨日我還夢見我那仙逝的祖父,他告誡我一定要勤勤懇懇做人,踏踏實實做事……我發誓從今往後,我絕對不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不若我必遭天打雷劈之刑。”
完了完了,是踏踏實實做人,勤勤懇懇做事……
蕭淺假裝沒說錯,低頭擦了擦自己看不見的眼淚。
周銘淵對這個稱呼隻是有些詫異,黑眸中閃爍著蕭淺看不懂的情緒,他倒也沒反對,隨口道:“既如此,那就不用一直待在雲容院了。”
說完,他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微微低頭,語氣有些發涼:“四娘子,這是我最後一次信任你,還望你……說到做到,否則,就不是禁足能解決的了……”
他抬頭,漆黑深邃的眸子泛著寒意。
蕭淺心底犯怵,連忙低聲回了一句“嗯”。
介於上官瑾姝之前的表現,確實……不太好,不過好歹……不用一直待在這雲容院內了……那任務一……
周銘淵滿意地點點頭,帶著梓楊就走了。
蕭淺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窗外的桃花落了一地,院中沒什麽植物,有些許荒涼。
她回想著在皇城看到寧白錦的樣子,心中有了思索。
—
次日,她心裏念著任務一,馬上就跟周銘淵報告一聲出府了。
秦北對女生的包容程度還算不錯,平日裏女生可以在白天出門遊玩,可以習武,練馬術,蹴鞠。
第一次真實地看到古代的長街小巷,蕭淺興趣盎然,她透過輕薄的帷帽,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直接掀起來看個夠。
她眼神很尖的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小攤,上麵冒著熱氣。
“那是什麽?”
“娘子,那是胡餅。”
蕭淺加快步伐,左手拎著裙子小跑過去。
很快,蕭淺就得到了一個新鮮出爐的胡餅,幹荷葉包裹著胡餅,透著一股香味。想了想,她向小商販買了三張幹荷葉,雙手捏著巴掌大的胡餅,分成四分。
“紅杏,梓路,給。”
蕭淺用幹荷葉包著胡餅,分給了紅杏和梓路。
兩人捏著手裏熱乎乎的胡餅,看著蕭淺蹦蹦跳跳遠去的身影,有些愣神。
“愣著作甚,走了。”
東方溯咬了一口胡餅,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紅杏連忙小碎步跟上。
昨天蕭淺那番……痛心疾首的發言,她自然也是聽到了的。
娘子她好像……是真的變了。
變得溫柔,善良了。
也不是說以前的娘子不溫柔,不善良,但是現在這個娘子真的很不一樣,但是具體哪裏不一樣了,紅杏還有點懵懵懂懂的。
但有一個很明顯的區別。
娘子愛笑了。
蕭淺倒是不怎麽在意,畢竟係統可是說了,人設什麽的隨便崩,隻要不死就好。
她去了西街的牡丹花市,她覺得她可以淺淺裝飾一下她的小院兒,東方溯看著遍地各種各樣的花,扶額:“你確定……要買這麽多?”
蕭淺歪著頭想了想:“咱們院兒裏是不是有個池塘?”
東方溯:“……是。”
蕭淺笑彎了眼睛:“那咱們等會再去買魚。”
東方溯一時無言:“……好。”
—
廣聚齋。
樓下人山人海,樓上香薰彌漫,作為南落第一的酒樓,貴族世家凡有宴席都在廣聚齋舉行。
年輕的親王左手撐著臉,懶懶地靠在窗邊,他雙目微瞌,修長纖細的手指把玩著一個瓷杯。
在他對麵是一襲白衣的青年,再旁邊,站著的是梓楊。
青年手上輕拿著一把折扇,遮住半張臉,眼中全是戲謔:“三郎今日倒是閑情逸致得很。”
蒼山雪綠,閑情。
翠玉豆糕,逸致。
周銘淵伸手替張隱淩倒了一杯茶,輕輕推到張隱淩麵前:“你此番出行,不是回乾縣?”
張隱淩微微挑起眉峰,手指微轉,收起折扇:“這不是路過此地,特來見你?”
周銘淵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小品一口。
茶水的煙霧緩緩升起,遮住了周銘淵眼底的神色。
“此次回皇城,二哥恐怕是要我將那半塊虎符上交……如今晉王身子怕是恢複得差不多了。”周銘淵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麽一句。
張隱淩聞言,有些意外。
“三郎,莫非你……”他驀然停頓片刻,壓低了聲音繼續道,“也對那個位置感興趣了?”
哪個位置?
自然是那個皇位。
周銘淵放下茶杯,搭在腿上的右手把玩起了腰間的魚符,他笑似非笑地問:“什麽叫‘也’?”
張隱淩啞然片刻。
他蹙著眉,“如今紀王正得勢,未來的儲君已是眾人心照不宣的事,就算……那不是還有晉王嗎?哦,不對。晉王有腿疾,自然是與……那個位置無緣,看來你還是有機會的。”
周銘淵重新瞌上雙目:“心照不宣?”
張隱淩“啊”了一聲,“……不是嗎?”
張隱淩有些疑惑,“你不是也……一直支持紀王殿下嗎?”
周銘淵低低地笑了起來,似是覺得無趣,又有些煩躁,“算了,我也不與你多說。”
未來的儲君……可不一定是紀王啊……
張隱淩不知自己到底哪裏惹著他這個好友了,一時間有些疑惑和無奈,放下扇子拿起豆糕,一言不發地望向外麵。
“……紅杏,金初你們快來!”
周銘淵耳朵微動,閉著眼換了一個姿勢。
上官瑾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