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小郎君!”

“娘子!”

蕭淺覺得自己後腦勺很疼,她半癱坐在假山前,不知道是不是撞到視覺神經了,她眼前發昏,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冷麵郎君。

他的眼睛泛著冷意,駭人的寒氣侵蝕著她的四肢,蕭淺看不清他的摸樣,下一秒,她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還愣著作甚?扶她回雲容院,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離開半步。”

那郎君自然是端王周銘淵。

他冷眼盯著蕭淺,抱著一身濕氣的端世子拂袖而去。

蕭淺確實沒想到係統安排的穿越時機這麽不合時宜——端王妃上官瑾姝把端世子周梟推下金陵湖,碰巧被周銘淵看見。

周銘淵大怒,一把推開上官瑾姝,一個怒火叢生的郎君,手下自然沒個輕重。

上官瑾姝撞上了假山,換來了蕭淺。

蕭淺還頗為疑惑,撞上假山……這致死嗎?她不得而知。

她現在躺在雲容院裏,摸著自己的包紮著的額頭,輕輕觸碰還泛著疼意。

“……嘶。”

蕭淺咬牙咧嘴,輕蹙黛眉。

床頭飄著銀紅色的綢布,半透明的紗布上繡著金色繁複的花紋,這是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旁邊是一張書桌和博古架,上麵擺放著精美的文房四寶。

上官瑾姝的貼身丫鬟紅杏瞅見她醒了,連忙小跑過來扶起她,端起一碗溫熱的水。

蕭淺隻覺得自己全身難受得勁,頭暈得厲害,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喉嚨幹澀難忍,慢慢吞咽下那溫熱的水,她這才緩過神。

她附身的人是上官瑾姝,所處國家是秦北。

他們任務者一共有六個人,分成兩個隊伍,附身不同的人,完成係統發布的任務,抽取道具,獲得重生。

她是一個大二的學生,在飛機上聽著歌睡著了,莫名其妙被係統選中成了陰離子隊的隊長,同隊的是劉治臻跟東方溯。

而另外那一隊,隊長是婁青雲,隊員是白歸賀跟張岩。

隻是現在讓蕭淺苦惱的是周銘淵跟上官瑾姝之間的關係,兩人奉旨成婚,周銘淵心悅中書令長女寧白錦,上官瑾姝心悅右諫議大夫之子公孫茗玉。

兩人相看兩厭,周銘淵不喜上官瑾姝的專橫跋扈跟鬱鬱寡歡,上官瑾姝也瞧不上周銘淵一介閑散王爺。

哦。

對了。

周銘淵還有個五歲的兒子。

是他的前王妃劉祝瑩的。

說來……

他的第一個老婆劉祝瑩在生下周梟之後就撒手人寰了,周銘淵覺得還是應該給周梟找一個“母親”,在他母親的提議下,他娶了劉祝瑩的妹妹劉晨雪。

結果在周梟三歲的時候,周銘淵母親去世,一年之後,他的第二任老婆也去世了。

蕭淺:……這個端王是不是被人搞了啊?

一下子死兩個老婆。

蕭淺現在有些擔心自己的安危了。

隻是不知道上官瑾姝哪來的膽子在端王府裏興風作浪,這一次竟然陷害端王的嫡長子!!

蕭淺覺得自己這麽一想,腦袋更痛了。

【任務一發布:請於四月初三申時前往鬆治城外救下寧白錦。】

蕭淺:“……”

她如今被禁足,這如何出得去?

這個係統怎麽不早點讓她穿越呢?

紅杏取過旁邊疊好的紅色襦裙,小心地替她穿上,蕭淺也低頭看著紅杏的動作——穿戴比現代所謂的漢服更加繁雜。

她的手指非常靈活,三五下便完成了一個朝雲近香髻。

蕭淺站起身來,紅杏連忙取過大袖衫和披帛,小心給蕭淺披上,仔細的整理著蕭淺殷紅的襦裙,這條襦裙是上官玉的嫁妝,還是第一次穿。

紅杏臉上浮現出笑容:“娘子,您這一身真好看。”

上官玉長得是嬌嬌弱弱,一肌妙膚,弱骨纖形,一身藕絲琵琶衿上裳,外加殷紅色的百花曳地裙,襯得她更加嬌豔。

唯一的缺點就是,上官瑾姝太瘦了。

“紅杏,有膳食嗎?”

蕭淺聽到自己肚子在咕咕叫了,這具身體已經好幾個小時沒進食了,她覺得胃部空****一片,難受得緊。

紅杏很快去小廚房端了膳食。

蕭淺用完午膳,時間尚早,她有些無聊的托著腮,水紅色的衣擺搖搖晃晃,但是她很快蹙起了眉,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的桃樹,如今正是四月初一,粉嫩的桃花開得正豔。

四月初三,這個時間迫在眉睫,看來她得想辦法解除禁足才行。

蕭淺看著一眾丫鬟收拾了桌子,紅杏給她端上來了一碗竹韻露。

紅棗端來了一個燭台,點了燈。

外麵的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下了,橙色的黃昏鑲嵌在天邊,殘曛燭天,暮空照水。即將消散的晚霞點綴著藍粉色的天空,餘霞散琦,明河翻雪。

端王府安排來的小廝梓路給香幾上一個琉璃花樽裏的桃枝灑了水,又來了幾個丫鬟拿著浸濕的手帕細心的擦著博古架。

想著,蕭淺站了起來,磨磨蹭蹭跑到雲容院門口,輕輕推開大門,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周銘淵派來監視她的侍衛——金初。

他一身玄色的胡服,頭上帶著裹襆頭,腰間佩著一把彎刀,規規矩矩地挺拔站立著。

蕭淺咽了咽口水,“金初?”

金初目不斜視,盯著遠處的晚霞,過了半晌才轉身作揖,“某見過娘子。”

“那個……你能不能幫我通報一下郎君?說我有要事相商。”

金初低垂著眸,“娘子還請回吧,郎君不會見您的。”

說完,金初也不管蕭淺了,不論蕭淺說什麽,他都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姿勢也沒換過,跟個木頭人一樣。

蕭淺咬牙:“……”

她沒辦法,憤憤地在暗處辦了個鬼臉,合上了門。

怎麽辦呢……總不能她偷偷溜出去吧?而且,這個任務也不說清楚一點!鬆治城外這麽大,她怎麽找得到寧白錦啊啊啊!

蕭淺愁得頭發都快掉了。

她小聲呼喚紅杏,“紅杏,咱們雲容院有沒有什麽梯子之類的啊?”

除了紅杏,其他的丫鬟小廝都已經下去歇息了。

“娘子,你要梯子作何?”

作何?自然是偷偷溜出去了,蕭淺自然是不能這麽說的,她轉轉眼睛想了一個理由,“我……今日月亮好看,想去圍牆上賞月。”

看樣子周銘淵應該是不會來的,先上去看看能不能出去,把任務做了再偷偷回來……

院裏不能賞月嗎……

紅杏也不敢忤逆蕭淺,匆匆去庫房拿了梯子,小心翼翼地扶好。

蕭淺毫無阻攔地就爬上了圍欄,她有些興奮,看來翻牆這個法子還是可行的,還不等她高興。

“——這般晚了,娘子這是作何?”

“……”

蕭淺一低頭,就看到金初環胸站在院外,他歪著頭微揚嘴角,帶著促狹的笑意,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蕭淺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解釋道,“我……我來這裏賞月……”

金初什麽都沒說,就這般盯著她。

蕭淺直呼救命,並手並腳往下爬,“那個……哈哈哈,這月亮也沒這麽好看——我就先回去了。”

隻是她沒想到,慌亂之中,她沒踩穩,一打滑,腳下一踩空,掉了下去。

“娘子!”

蕭淺想著,要是再摔一次,她大概又要離開這個人世了。

……她自然是沒事的。

金初跟拎小雞仔一樣拎著她後頸的衣服,放她落地。

下一秒,金初就縱身一躍,站在圍牆上,他回頭看了一眼蕭淺。

不知道是不是蕭淺的錯覺,她感覺這個金初審視試探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轉,他動了動唇瓣,最終什麽都沒說,跳下圍牆。

蕭淺坐在院子裏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半晌後她站起身,在院子牆角尋找著什麽——自然是看看有沒有什麽洞口能通向外麵。

功夫不負有心人,蕭淺找到了一個隱藏在爬山虎後麵的洞口。

她看了看那個不算太大,但是能容納她的洞口,第一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她還有點心虛,隻是現在不是想這個事的時候,她深呼吸,一鼓作氣,一溜煙鑽了過去。

“……”

蕭淺這輩子都不想看到這個侍衛了。

又是金初,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依舊是那個環胸的慵懶姿勢。

“娘子這是?”

蕭淺現在很尷尬,她站起來想解釋些什麽,隻是她這一起身,腦袋撞上石頭,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鼻尖跟眼眶泛紅,可憐兮兮的。

解釋個屁!

蕭淺紅著眼委屈巴巴地縮了回去。

金初看著蕭淺,小姑娘白淨的臉上還沾著泥土,頭發也有些淩亂,那種像小貓一樣濕漉漉的眼神,是上官瑾姝從來沒有的,直到蕭淺的身影不見了,他這才輕笑一下。

他回想著今日上官瑾姝的不同,心裏有了計較。

看樣子應該不是婁青雲,畢竟婁青雲可不像這麽傻白甜,更像是……他家隊長,蕭淺。

他想著,不疾不徐走至大門前。

蕭淺覺得自己根本想不到法子出去,尤其是還有金初這麽個陰魂不散的人守在門口,“怎麽到哪都有他啊……”

紅杏端來早膳,“娘子,金侍衛是金衛隊的隊長呢,自然是比尋常侍衛厲害的。”

看來偷偷溜出去根本不可靠,蕭淺歎了一口氣,她別無他法,隻能磨磨蹭蹭又跑去門口,她微微打開一條縫,就看到金初的側臉。

她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將門縫打開了一些,露出討好的笑容,“金初,你就通融一下,幫我通報一下唄,幫幫忙嘛……”

金初側過頭,看著她,突然大步流星走至她身前,微微俯身,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眼睛。

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奇變偶不變。”

蕭淺的嘴快過腦子:“符號看象限。”

蕭淺:“???”

蕭淺:“!!”

她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跟見鬼似地盯著金初那張臉,下一秒,她猛地把門關上。

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