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江山，朕坐定了！
次日清晨，天剛放亮。
飛騎司、皇城司的官兵，一車車的將屍體運出宮外掩埋。
他們都是梁婉君謀反一案的牽連者，大多數都是宮女太監，以及羽林衛禁軍。
沒有過多的審訊，隻要牽連其中，就地斬首。
趙構專門選在百官朝會的時間，讓人拉著屍體，從百官身邊經過。
梁婉君行刺皇帝被斬首、再加上這麽多屍體在眼前走過，百官內心掀起驚濤駭浪，眾說紛紜。
“一夜時間，皇宮血流成河，怎麽會變成這樣？”
“唉，聽說是梁貴妃行刺陛下，惹了盛怒，這才大開殺戒。”
“不應該啊，陛下昏……不是，依照陛下的性子，出手不會這麽狠辣。”
“我聽說，昨天梁丞相麵聖，聖上避而不見。皇城司奉命徹查，一夜之間，斬殺了近千人，劊子手砍人砍到吐！”
“梁丞相的女兒造反，還真是稀奇。現在遼人打過了黃河，嶽鵬舉被三道金牌召回，即將問斬，這個時候要是陛下和梁家起了衝突……國將不國啊……”
在一陣歎氣和不可置信中，百官進入太和殿，文武分成兩側站立。
“陛下駕到！”
隨著小太監一聲高喊，頭戴金冠身穿龍袍的趙構，在蕭敬的簇擁下，來到了太和殿。
龍袍在身，加上上輩子特種兵的餘暉，趙構周身貴氣盎然。
百官抬頭，看過之後也是心中駭然：一夜之間，聖上居然多了皇家獨有的九五之氣。
趙構第一次見到朝會的龍椅，這是封建王權至高的象征，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緊張激動的不行。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躬身齊拜，聲浪環繞整個太和殿，趙構也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權利帶來的快樂。
穩坐龍椅俯瞰群臣，趙構的野心、欲望也瞬間激發出來。
封狼居胥、禪於姑衍、飲馬瀚海、勒石燕然、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沒有人會拒絕這些字眼兒。
手搭在玉璽上的一刹那，趙構的眼神鋒芒畢露：武朝這江山，朕坐定了！
“眾卿平身！”
趙構抖了抖衣袖，行為舉止幾乎和前身無二，一點兒破綻都沒有。
“謝陛下！”
群臣回禮之後，全都看向趙構。
趙構的目光落在梁守道身上，可梁守道微微閉著眼，仿佛老僧入定，周圍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一樣。
甚至是，閨女犯上謀逆這件事，也好像完全沒放在心上。
趙構眉頭微皺，也在思索：老東西，恐怕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但這些都無所吊謂，早晚睡你妹，先報行刺仇！
“陛下，臣有本啟奏！”
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言語也十分陰冷，仿佛和趙構苦大仇深一半。
周圍的官吏看向此人，大氣都不敢喘。
這人不是別人，正式梁守道的一位門人，大理寺少卿郭進。
趙構看向郭進，眼中散發著一股子沉穩，顯然是個老辣之人。
群臣相互對望，都知道梁貴妃被殺，梁丞相這是要對皇帝發難了。
但梁守道依舊是閉目養神，不動如山。
“郭愛卿，何事啟奏？”
趙構對他要說的話，心知肚明，他能做的就是先裝傻，然後給群臣狠狠的上一課。
“敢問陛下，梁貴妃……”
郭進的言語中帶著濃重的質問，但他的話說了一半，就被趙構打斷了。
趙構知道，這是梁守道在投石問路，郭進隻是個問路石。
朝堂七成以上的官吏，都是梁守道的人，真正難對付的不是這群官吏，而是梁守道。
幸好，趙構昨晚就做足了功課，不然還沒辦法應對。
上輩子，趙構就喜歡研究明史和唐史，再加上電影電視劇的耳目渲染，多少也懂得一些平衡之道、治國方略等。
昨夜，趙構想了很多應對的策略，但都不盡人意，最終他選擇了不敢套路出牌。
成功的統治者，就是讓所有人，都摸不著帝王脈絡。
這也是影視劇裏麵經常說“伴君如伴虎”、“帝心難測喜怒無常”的原因。
事實也是如此，皇帝的脈絡大家都知道了，還怎麽玩下去？
因此，趙構嘴角露出一抹十分友善的笑容，打斷了郭進的話。
“朕昨夜命皇城司嚴查行刺之事。現已查明，梁貴妃是受羽林衛都統李信蠱惑，這才犯下重罪。”趙構一抖衣袖，言語不容任何人質疑。
“陛下，可梁相……”
郭進二次要進言，卻又被趙構打斷。
趙構意味深沉，似笑非笑的看著郭進，“梁貴妃犯的錯，和梁相有什麽關係？朕相信梁相，就像太陽每天照常升起；哪怕梁相在朕背後射朕一箭，朕都相信那是弓弩走了火！”
說完，趙構刻意的把目光落在梁守道身上，謙遜和善：老東西，真以為朕是昏庸小醜？咱們誰自取其辱還不一定呢。你的第一招已經被朕破了，那你就等著接朕一招！
刹那間，全場駭然。
文物群臣，全都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構，簡直就像活見鬼：這尼瑪還是那個昏庸無能的皇帝嗎？
梁守道的門下走狗們，也全都懵逼了。
大家都是攢了一肚子髒話，隻等著郭進把氣氛烘托到位，隨時準備開噴。
可現在，蓄勢已久的大招，憋在身上，愣是用不來。
他嗎的褲子都脫了，你告訴我們來事了？
梁守道也在這一瞬間睜開眼，神色複雜的看著趙構，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局。
不對勁，一定有陰謀！
梁守道陷入深思，開始揣測趙構下一步是繼續選擇退讓，還是主動出擊。
很快，趙構緊抓主動權，梁守道就被點名，聲音低沉玩味，“梁愛卿，李信鼓噪貴妃謀逆，你覺得李家如何處置為好？”
梁守道略微沉思，他認為是趙構在警告他，頓時開口道：“李信無視皇權，鼓噪貴妃謀逆，乃誅九族的重罪。”
“老臣建議，誅殺李家三族，全部家財充公。其餘六族男丁全部充軍嶺南，所有女眷打入教坊司。”
說完，梁守道得意一笑，皇帝還是太年輕了太稚嫩了，真以為這就給老夫一個下馬威？
老夫曆經兩朝，把玩震懾二字的時候，你趙構還穿著開襠褲活泥巴呢。
但趙構接下來的話，卻讓梁守道臉色大變，當即就不淡定了。
“梁愛卿熟知我朝律疏，那就把這件事交給梁愛卿親自操辦。”趙構端起龍案上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口，目光深邃，“梁愛卿辦事，朕一萬個放心。”
“……”
狗皇帝，這不是在挑撥離間嗎？
都知道，李信是秦婉君的青梅竹馬，李家更是梁家門下第一走狗。
李家在山西一代根深蒂固，和各家門閥貴族聯姻，梁守道去抄家滅族，等同於和整個山西的門閥貴族為敵。
梁守道臉色當即一沉，怒視趙構：狗皇帝，你給老夫拉的一手好仇恨啊！
“朕，金口玉言。說出去的話，就不能反悔。”趙構放下茶碗，雙目如鋒，盛氣淩人，“怎麽？梁愛卿不願意為朝廷辦事，不想為朕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