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恃清高
“太湊巧了。”
張案昨日摔斷腿，李德勝的屍體今日浮現在禦花園內的池塘上。
如此湊巧的事，祁南沉不得不懷疑其中另有聯係。
“小路子，給朕搬張椅子到門口。”祁南繆傳喚守著一側的太監，小路子的心性毛躁，倒是給他批閱奏折時，添了幾分人氣。
“誒，奴才這就辦。”
小路子將拂塵掛在手腕上，將龍椅搬到門口。
祁南沉見狀，垂眸淺笑，他的皇兄這又是唱的哪出戲？
祁南繆一眼便看穿祁南沉的心思，漫步走到祁南沉的身側，抬手拍了拍祁南沉的肩膀，“老七，陪朕去聽聽四位大臣對案情的看法，興許能琢磨出一些苗頭。”
祁南沉微微點頭，跟在祁南繆身後，一前一後的走出大殿。
咳咳！
祁南繆病態的神色難得浮現一絲少有的精神。
小路子熟稔的將披風搭在祁南繆的肩上，細心叮囑道：“聖上，外麵風大。”
祁南繆抬手摒退小路子，深邃的目光一一掃過一字排開的四人，隨手一指，“把屍體抬上來。”
守衛在兩側的兩名士兵小跑跑下台階，將蓋上白布的屍體抬上去，隨行一起的還有站在下方的四位大臣。
崇南王即使再心高氣傲，在祁南繆麵前，也不敢造次。
四人齊齊跪拜，異口同聲道：“微臣參見天子，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微臣參見七王爺。”
祁南繆拂手，四人接連起身。
“宮中最近發生的事，想必四位愛卿都聽過了，事情原委就不必朕多說，都說說你們對這具屍體的看法。”
抬手一揮，蓋在李德勝身上的白布被掀落。
咳咳！
又是一聲咳嗽。
祁南繆的身子羸弱，動用靈力讓他更羸弱了幾分。
四人神色各異，都拿不準祁南繆的心思。
緘口不言的四人，都不想做第一個發言的人。
“老七，去旁殿把你的七王妃請出來，既然四位大臣都說不出所以然，朕隻能求助七王妃。”
祁南沉不願讓蘇七趟渾水，但祁南繆偏偏不讓。
他的身體日漸羸弱，即便有祁南沉給的心經，但他的身體他知曉，撐不住幾個春秋了。
他現在不僅要培養祁南沉成為一代君王，還要看看蘇七能不能堪當重任。
他要趁他還在，將所有的刺頭都鏟平。
“好。”
沉默片刻的祁南沉終是應了一聲。
祁南繆掃了一眼前往旁殿的祁南沉，將目光移向李德勝的屍體上。
李德勝跟在他身邊算不上長久，忠心算不上，但也談不上背叛。
至於李德勝為誰做事，祁南繆已經沒有深究的打算。
李德勝身為太監總管事，又死在宮中，他自然不能將此事壓下去。
祁南繆又掃了一眼跟個啞巴似的四人，眸光閃過失望的神色。
他們終究還是滋生了邪念。
“崇南王，你身經百戰，見多識廣，你來說說。”
他們越是不開口，祁南繆越不讓他們如意。
“微臣不敢妄言。”崇南王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回道。
不敢妄言？
嗬！
祁南繆像是聽見天大的笑話，笑出了聲。
崇南王自恃清高，連他這位皇帝都不放在眼裏，還有什麽是他不敢妄言的。
崇南王的態度讓裕王不滿的皺眉，祁南繆身為祁國的帝王，乃是九五之尊，崇南王再不服氣，也不該如此不理智。
祁南繆的身子固然羸弱，但祁南繆在位的幾年，祁國越發的強大，不僅驍勇善戰的北牧不敢擾亂邊疆，就連一向不將祁國放在眼裏的南疆，都不得不安分許多。
而且，北牧和南疆每逢正月，都會派使臣將他們的特產送進祁國。
祁南繆的手段，絕非明麵這般簡單。
“好一句不敢妄言，先前在殿外說老七是祁國的恥辱，又怎沒想到不敢妄言這四個字。”
病態的臉上染上一絲怒意。
由內而外散發的王者威壓，讓崇南王暗自一驚。
羸弱的祁南繆，何時有這麽深厚的靈力？
王者之氣，壓彎了崇南王挺拔的身子，祁南繆冷眼看著崇南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是微臣愚昧，妄自菲薄，還請天子恕罪。”
一向清高的崇南王，像一隻喪家犬，懇求祁南繆高抬貴手。
祁南繆收回王者之氣，捂嘴咳嗽，手中赫然出現一灘烏血，不動聲色的藏在了袖中。
領著蘇七前來的祁南沉剛好看見這一幕，望向崇南王的眼神帶著一抹凜然的殺意。
崇南王渾身一顫，他隻覺背脊發涼。
他千不該，萬不該，自恃身份尊貴，將他們這群小輩不放在眼底。
“天子，微臣知罪，還請天子看著微臣多年忠心的份上，饒微臣一次。”
沒有得到祁南繆的回應，崇南王再次祈求的開口。
多年忠心？
祁南繆暗自冷笑，正因為看著崇南王多年忠心的份上，先皇才特意賜他為崇南王，準允他常駐長京。
偏偏是這恩賜，讓崇南王的性子養偏了。
“起來吧。”
祁南繆垂眸，擺了擺手，“朕今日若不追究你的責任，七王爺心中會憤懣不平，今日之後，崇南王閉門思過三月，沒朕的允許，誰都不準進崇南王府。”
“謝過天子饒恕，微臣遵旨。”
崇南王謝恩，起身的間隙，踉蹌的歪了歪身子，幸好裕王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崇南王，避免了崇南王再帝王麵前，失了禮數。
“老七，你們過來吧。”
祁南繆看向他們的目光柔和了幾分，隻是，原本無多少血色的臉上，又慘白了幾分。
祁南沉偏頭，低語了一聲：“走吧。”
“好。”
蘇七淡然的跟在祁南沉的身後，目光落向李德勝的屍體上。
再次見李德勝的屍體，蘇七心中已無波瀾，她已經能坦然的麵對這一切。
兩人站在祁南繆的身側，祁南繆抬手指向蘇七，目光掃過低頭不語的四人，“還不見過七王妃？”
祁南繆輕聲一喝，四人連忙跪下，“拜見七王妃。”
“醜樣百出。”
祁南繆毫不留情的點破他們的態度，“七王妃，你來說說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