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使勁折騰
“我？”
蘇七一時語塞，祁南沉雖然提過幾句，但她現在有點懵。
祁南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四位大臣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不同於祁南繆的讚同，那四位大臣的目光帶著鄙夷，傲慢，看好戲，等她出醜。
她就像架在案板上的魚肉，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
“想說什麽就大膽說，不管什麽事，本王給你擔著。”祁南沉在她身旁低聲耳語，他的話像一顆定心丸，讓她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出她的想法。
蘇七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天子想聽，民女就鬥膽說一說。”
神色淡然的走到李德勝的屍體旁，之前隻匆匆一瞥，如今在看李德勝的身上的傷口，蘇七發現了怪異的地方。
傷口不是被刀劍所傷，另外，枯藤偶然提及白虎，她想到了妖獸的爪子。
她雖無法從這些抓痕中辨出是什麽妖獸所為，但這些抓痕讓她有了新的方向。
“他不是被人殺死的。”
蘇七腦中浮現出枯井中宮女死後的場景，宮女是被人戳瞎雙眼後，手腕流血致死。
篤定的語氣引來崇南王輕蔑一笑，他似乎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是一副傲慢的神色，出言駁斥道：“你憑什麽認為他不是被人殺死的。”
祁南繆掃了一眼崇南王，氣焰旺盛的崇南王頓時偃旗息鼓，尷尬的低下頭。
“仔細說說，朕也好奇他是被誰殺死的。”
祁南繆單手撐著額頭，懶散的靠著椅背，病態的臉上染上倦怠。
即便如此，他依然強撐著精神。
祁南沉見狀，垂眸撚去眼中擔憂的神色，此時此刻，他才生出想變強大的信念。
他的兄長不惜折損羸弱的身體，也要維護他的聲譽。
他又有什麽理由，不強大呢？
“耀然大陸以修煉靈力為主，靈力越強的人，就會尋找最強的契約獸，祁國人才輩出，想要馴服妖獸，輕而易舉。”
蘇七沒有徹底點破，長京城若是出現妖獸傷人，一定會人心惶惶。
李德勝的屍體，或許隻是一個開端。
“無稽之談。”
沉默不語的裕王甩袖一哼，許是太過用力，接連咳嗽了幾聲才勉強壓住身體的不適。
蘇七抿嘴一笑，淡定的拍了拍手中的塵屑，不驕不躁的開口：“裕王說的有禮，民女純屬按照自己的想法說的，至於真假與否，還得由專門查案的吏府負責。”
反正說說而已，真假又有多重要？
這件事不論如何都輪不到她管，所以，她心中沒有絲毫的負擔。
“不巧，張愛卿摔斷了腿，這件事就由七王妃調查。”
祁南繆不輕不重的語氣讓蘇七心底一驚，她怎麽越不想來什麽，越要來什麽？
事情到此，祁南繆已經沒有精力應付，摒退四位大臣後，在祁南沉的攙扶下，側躺在龍榻上。
咳咳！
幾聲咳嗽，又是一灘烏血出現在他掌心。
祁南繆不動聲色的擦去唇角的血漬，將手藏在袖中。
“老七，你配合七王妃一起徹查此時，朕乏了，你們就先回去吧。”
祁南沉蠕動唇角，最終沒有開口，點了點頭，帶著蘇七離開宣和殿。
祁南繆撐著身子，看著宣和殿的大門緊閉，像斷線的風箏，虛弱的躺在榻上。
寂靜的大殿內，一襲青衣，負手而立的男人站在龍榻前，無奈的扶額，輕歎一聲：“又是一個使勁折騰自己身體的主。”
男人拂手覆在祁南繆的額前，綠色的靈氣竄進眉間，流向祁南繆的四筋八脈。
出現幾縷裂痕的丹田，在靈氣的修複下，重新複原。
隻是，男人的神色越來越慘白。
突然，祁南繆抬手製止了男人傳輸的靈氣，虛弱的開口：“水修，朕沒事。”
“我若遲來半步，你的老命就該去見閻王了。”
水修微吐一口氣，淡然的坐在龍榻邊，拂手覆在祁南繆的手腕上，目光停在祁南繆掌心的烏血上，眉心微蹙，斥責道：“你真當不要命了？”
聞言，祁南繆勾唇一笑，釋然道：“水修，朕這條命早在十年前就該死了，若不是你逆天而行，朕又豈會活到如今。”
他的大限將至，又何必讓水修浪費不必要的修為。
水修瞪了一眼祁南繆，正因他逆天改命，祁南繆就更應該活著，“我不管你有什麽想法，隻要我不讓你死，閻王爺也奈何不了我。”
隻有祁南繆活著，祁國的江山才會安穩。
他水族的族人，才會有活著的機會。
“行了，朕暫時死不了，老七的事還沒妥善解決，還有那群自恃清高的大臣，以及你的族人，在沒平息這些事情前，朕還得活著。”
祁南繆答應過水修的事，自然不會忘記。
這是以命換命的交換。
水修眸光一閃，偏頭望著那扇緊閉的殿門，呢喃道：“我已經找到救你辦法，暮山藏書閣內的解藥是徒有虛名，治不了你的奇毒，隻有暮山崖下結出的聖果，才能徹底根治你的奇毒。”
祁南繆聽見水修的呢喃，心湖泛起異樣的波動，他的命真的還有救？
他又何嚐不想健康的活著。
但是……
“水修，放棄吧，能進暮山學院的人少之又少，你上不了暮山。”
祁南繆也曾有一身傲骨，想登上暮山學院，修習更高的法術。
但十年前的事，徹底磨平他的傲氣。
水修並非人類，暮山學院不收非人類，這是暮山學院百年前立下的規矩。
“我不會放棄的，你好好休息吧。”
話音未落，水修的身影便消失在大殿內。
執拗的水修，亦如當年不願聽勸的他一樣，每逢深夜，他都會反問自己值得嗎？
但看見祁南沉健康的身體，他又覺得放棄一切，都是值得。
隻要祁南沉一生安穩順遂，他犧牲自己的命，又算什麽呢。
緩緩閉上眼休息的祁南繆，睡意前所未有的安穩。
落日餘暉延綿千裏，水修的身影佇立在祁南沉的書房內，他登不上暮山，祁南沉可以去。
祁南沉一心想救治祁南繆的命，他隻能利用一次祁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