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警察局的逮捕
一名步履從容的男人從門外緩緩走近，聲音率先傳進屋來。
皮鞋踏在青石台階上傳出踢踢踏踏的聲音，來人的笑聲洋洋灑灑撞擊著顧輕舟的耳膜，圍堵在顧輕舟麵前的幾個青綠色軍服的警察慌忙讓道。
來人身著深灰色軍服，兩手搭在腰間的槍托上，渾身透著森森冷意，眉頭緊皺一團，緩緩踱步走入當鋪，指了指顧輕舟，扯起嘴角揚起嗤笑，二話不說便道：
“來人，把人給我抓回去！這殺人犯膽子也太大了，還敢重回犯罪現場？”
顧輕舟對此深表無語，放下手帕捏起的凶器，唇齒張合想要說話，但緊盯著這身深灰色軍服，一時大腦思緒停滯。
曾幾何時，這一方田地上，青綠色軍裝持槍英姿颯爽的軍隊應歸屬於他的父親。
他父親筆直地站在烈日下，目光堅毅。
連同那件深灰色的軍服，似乎都顯得閃亮奪目。黑色肩章上銀色橄欖枝和三枚四角星花在陽光之下熠熠發光，一聲號令，槍口迸發出一陣濃煙，穿過空氣，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衝向目標。
若不是那起案子奪走了父親的生命……
思及此處，門外赫然響起了一個尖銳的女聲，打斷了顧輕舟的追憶。
“他不是殺人犯！”
噠噠的女士皮鞋聲，從門外傳來，尖銳女聲回**在整個屋子裏，陌生又熟悉，正是門外找貓的那個女人。
女人的百褶裙擺隨風舞動，因為逆光，容貌看不真切，臉部輪廓煞是美豔。
幾步走上前來，為首的警察首領看清來人是誰，忽然緊鎖眉頭，不屑地哼了一下：“遲姍姍，你怎麽又來湊熱鬧？”
女人她不緊不慢地先是在展櫃前打量裏麵的金銀珠寶，眉眼間閃過一絲驚慕之色，連連咂舌。
“我幫委托人調查案子，問了一位老太太，老太太就是第一個發現這案發地點的證人，她的指尖還沾了淡淡血漬。”
“所以？”為首的警察又問。
“所以，周隊長，那個時候我確實看見老太太被他扶了起來，他還特意將老太太因為害怕掉在地上的碎花荷包重新塞進手裏，”遲姍姍指了指顧輕舟，“這樣的人，不太有可能是殺人犯吧，周隊長？”
說完，她還朝著顧輕舟微微挑眉。
那對柳葉彎眉，俏皮的挑起，似是在和顧輕舟對什麽暗號。
顧輕舟明白她所說的老太太是誰了，大概正是他在門口扶起的六旬老太，正巧被遲姍姍撞見。
“我不是殺人凶手。”顧輕舟辯解。
周隊長不容反駁，轉頭調轉槍口追問道：“那你來幹什麽？”
問的顧輕舟一時語塞，他摩挲著手腕，不知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難道要他拿出那兩封信自證清白，打草驚蛇的後果誰來負擔？他不敢賭。
顧輕舟這一語塞，急得遲姍姍渾身難受，在石灰地上來回走動。
顧輕舟沒有解釋，反而抬腿要離開現場。
“我懂了，你們在玩我是吧……”周隊長被這副場景逗笑了，摘下帽子，打蠟的頭發在點頭下紋絲不動，他嘴角一斜，目光放在遲姍姍身上打量，落在遲姍姍的胸上，撫著下巴，出言調笑：“原來如今你在做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似有挑釁的意味，他的身體湊向遲姍姍的耳畔，曖昧的氣息隻是一瞬。
遲姍姍眸光一凜，反手將周隊長按在展台上，她的力氣頗大，周隊長被推得腳下一個趔趄，倒倒涼氣，猛力反抗卻生生被遲姍姍按了回去。
遲姍姍似乎力氣大得驚人，周隊長脖子上青紫色的筋脈肉眼可見地迅速崩起，臉憋的通紅一片，像是個熟透了的紅蘋果。
“都他媽幹什麽呢！你們帶的槍都他媽是玩具嗎？！”周隊長吃癟，狠狠啐了一口吐沫。
在場的警員迅速將槍口對準顧輕舟和遲姍姍，一時空氣中泛著陰冷，深不見底的槍口似是隨時都蹦出一個堅實的硬物，直奪他們的性命。
遲姍姍似是不懼這樣的場景，秋水般的星眸是格格不入的狠辣，與她可愛的圓臉恰恰相反，她細柳的腰背挺得筆直，白皙纖細的指尖仍在用力。
周隊長被她按的手臂劇痛，呲牙咧嘴。
顧輕舟遠渡重洋回國，那裏的人為人處世皆是風度翩翩，回國沒幾天，卻是增長了這番見識。
眼前這名為遲姍姍的姑娘，洋裝這種他如此熟悉的衣服，穿在遲姍姍身上顯得分外紮眼。
顧輕舟唇抿成線，沉聲勸道：“放開他吧。”
遲姍姍點點頭，微微放手，瞬即又把人暴躁地砸向展台，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湊近周隊長，冰冷一閃而過。
周圍沒人感開槍。
隨著周隊長哀嚎一聲，展台的玻璃似是傳來一陣碎裂的響動。
顧輕舟打量著遲姍姍的所作所為。
簡直喪心病狂。
遲姍姍揉著胳膊，緩緩直起身，一張紙片飄飄灑灑從口袋裏落在地上，引起了顧輕舟的注意。
他俯下身去，手指撚起掉在地上的紙片，竟是張名片。
——雲騰事務所私家偵探，遲姍姍。
沒等出神，周隊長狼狽地被手下扶著撐起身來，他的鼻尖被遲姍姍撞的通紅一片，鼻血緩緩流淌而下，周隊長趕忙昂起頭，不自然地哼了一聲，擺擺手，示意手下把兩人押走。
“怎麽，還想挨揍？”
遲姍姍見要行動，出言嗬斥眾人。
眾人一時間不敢上前。
這樣僵持下去，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
顧輕舟見勢頭不好，對周隊長開口：“我跟你們協助調查。”
“我不去。”遲姍姍反感的皺眉。
周隊長調笑，“遲小姐，伸張正義還怕花錢嗎？”
遲姍姍被說的大囧，一時臉色漲紅。
顧輕舟沒空搭理遲姍姍，思路亂作一團，頭疼不已。
典當行裏奇異怪狀的屍體造型，雜亂繁瑣的殺人手法，搶劫一空的展台。
顧輕舟想起他教授曾經授課講過的一段話：世間千萬種事件的發生，都有它必然發生的規律和理由。
那麽這場殺人案幕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周隊長連連嗤笑一聲，“都給我帶回去調查！一個都不許放過！有反抗的都給我就地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