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懲罰的原因

經季老太太這麽一說,季渝想起兄長早在春闈的時候一舉中第,考了文狀元,陛下欣慰,賜了他翰林院編修一職。

雖然是從六品,但怎麽說也是在翰林院做事的人,還有機會能麵聖。

季琦放下筷子,抬起頭,麵上很是溫和,有幾分漫不經心在裏麵,但態度絕對說的上恭敬:“翰林院的共事們人都不錯,孫兒學到了不少東西。”

季老太太含笑點頭,對這個孫子的優秀也很滿意。

倒是說起翰林院的共事,季渝想起一件事來。

前世季琦因著季家的關係,在翰林院裏待的不錯,但後來不知惹到了哪位皇子,被人刻意針對。

原本季琦就不是喜歡跟家裏告狀的性子,一直隱忍著沒吭聲,直到在她的及笄禮上爆出這件事來。

那位皇子當眾辱罵季琦,還極不給季琦麵子。

祖母本就是撐著精神去參加的及笄禮,因為這件事,又被氣病了一場。

想到這,季渝的繡眉一皺,周身氣壓有些低。

離她最近的季老太太幾乎是第一時間發覺,擔心的看向她:“渝兒怎麽了?可是飯菜不合胃口?祖母派人去再給你做些別的?”

季家往上數幾輩,並不富庶,定遠侯季安的父親也就是季渝的祖父是跟著先祖打天下的,後來拚著一股熱血得了個世襲定遠侯的封蔭。

鎮北侯祖上也是如此,隻是與他們不同的是,鎮北侯娶了陛下同胞妹妹安陽公主,有了與陛下的姻親關係,他們依然習武。

而永安侯到了季安這一輩,擔心功高蓋主,再加上同輩裏無人再學武,就轉了文。

永安侯還兼著翰林院大學士一職,而她兄長又考了文狀元,如今也入了翰林院,日後的成就隻會比父親高,而不會比父親低。

如果不是發生了前世的事情,季家真的不至於就那樣沒落。

季渝握了握拳頭,祖母是真的疼她。

祖母跟著祖父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想來不喜歡浪費,也不允許子孫挑剔,每次都是做什麽就吃,還得吃完,季家家訓如此,可她卻願意給季渝破例。

“沒事,就是被辣子雞辣到了,祖母少吃些這個,對您身子不好。”季渝眼眶有些發紅,祖母年紀大了,不應該吃這些食物,理應用些清淡的。

但因為祖母疼她和兄長,廚房裏的廚子都是緊著她跟季琦的口味做。

祖母很少用這些,幾乎不怎麽動筷子。

也隻有失去過,季渝才知道自己丟掉的是什麽。吸了吸鼻子,季渝調整好情緒,主動跟李嬤嬤吩咐:“嬤嬤,勞煩你去廚房說一聲,下次祖母要一起用膳,就別做這些油腥大的。”

李嬤嬤也是老人了,自然知道季渝這番吩咐的目的,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小姐是真的長大了啊。

如此,她也就能放心了,老太太的好,終究是有了回報。

她就說嘛!季家的主子們都是頂頂好的,怎麽會有……

算了算了,不說了,現在這樣就挺好。

季老太太不知道季渝的意思,她一介深宅婦人,不懂這些,還以為季渝是換口味了。

不會乖孫喜歡吃什麽,她就吃什麽,她年紀大了沒什麽,不能委屈了乖孫跟她粗茶淡飯的。

季老太太垂了眸,心底惦記著回頭得再跟廚子們說一聲,多做些補湯,給乖孫補補身子。

季家其他長輩原本聽見老太太問季渝,還以為季渝真的不舒服了,臉上都有些擔心,眼下見沒什麽事,也就放心了。

一頓飯,季家人吃的很是愉快。

季渝扶著老太太,又跟老太太說了會兒話,就哄著老太太去睡覺了。

她確認老太太已經睡著了,沒過多久也就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鎮北侯府。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怕是今年最大的一場雪了。

葉夫人就是坐在房間裏,也能聽到外麵簌簌的積雪聲。

起風了,這又是刮風又是下雪的,凜兒……

葉夫人有些擔心,她喚來自己身旁伺候的嬤嬤,問:“世子人呢?”

嬤嬤方才給葉夫人送熏香的時候,看見了世子,到底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嬤嬤理解葉夫人的心情,道:“世子還在跪著,侯爺沒讓起身。”

葉夫人皺了眉,素來溫和的麵容上難得有了些薄怒:“葉泫是要做什麽?他不心疼兒子了嗎?”

嬤嬤垂了眸子,柔聲安慰她:“夫人您也別太擔心,世子身子骨強健,跪個小把時辰無礙。侯爺定然也是心疼世子的,應當一會兒就心軟了。”

葉夫人皺眉,也知道自己夫君的性子,沒再開口。

鎮北侯府前廳的院子裏,雪已經積了一地,滿地雪白,加上簌簌的雪花,抬眼看不清楚遠處的人影。

葉凜聽到有人的靴子踩到腳步上的聲音,頓了頓,抬眼看過去,是他隨身帶著的小廝。

小廝一臉擔心,開口勸他:“世子,您就服個軟吧,這雪越下越大了,您身上還有暗傷未愈,再這麽下去,您身子遭不住的。”

葉凜搖頭:“你下去吧。”

他素來對身邊的人沒什麽架子,都是在軍營裏一起打過仗的人。

自己受罰,就沒必要連累他的。

小廝也知道自家世子骨子裏的倔強,沒說話,隻是去尋了一把傘和一個暖爐,將暖爐不由分說地塞到葉凜獲鹿,隨後站在一旁為他撐傘。

葉凜其實手腳已經凍僵了,過了一會兒感覺到手裏久違的暖意,他抬頭看見頭頂上的傘,眉間的冷意散了幾分。

書房裏,葉泫也在問葉凜的態度了。

管家歎了口氣,朝他搖頭。

葉泫咬牙:“這小子怎麽今日還非要跟老子強上了?”

管家是跟在葉泫身邊的老人,也是跟著他上過戰場的人,知道鎮北侯葉泫的性子,對於他脫口而出的粗獷之言早已習慣。

不過侯爺倒是慣會隱藏,在夫人麵前總是端著個讀書人的氣勢,也就私下裏原形畢露。

“世子那麽做,定然是有原因的。侯爺您心裏清楚,又何須罰他呢?”

管家無奈,人是侯爺自己罰的,現在巴著讓世子認錯的人也是侯爺,這對父子啊,最像的地方就是骨子裏擰著的倔強。

葉泫皺了皺眉,收斂了方才的匪氣,麵上有些嚴肅:“你以為本候是罰他?不過是罰給旁人看罷了。”葉家手握重兵,又有火鳳軍這一利器,早就受人覬覦。

葉泫這麽多年一直如履薄冰,步步為營,生怕遭人算計,毀了葉家家業。